13

這一段時間對于XEA是痛苦的，林笑笑打法受限，其他成員因為得不到足夠的輔助和治療，團戰起來簡直想躺平。

而對于答應了XEA太多場訓練賽的YO也可以說是慘不忍睹的地獄，即使XEA輸多勝少。

修女和抹布經常打完一局下來都要休息好久，因為他們總感覺自己像是在和兩個ADC對線，稍不留心就會被補刀，打得心驚膽戰。

慢慢地，知道了該怎麽針對他們，封鎖線也總會被莫名其妙沖破，讓他們簡直懷疑有內奸。

連妖精都不再那麽有活力和人開玩笑。

石碌把其他戰隊的訓練賽都推到了後期，因為怕現在的這種狀态被人放出去，到時候又是一波節奏。

這天，林笑笑起了個大早，她昨天模模糊糊感覺到一些東西，是數據完全無法表現的，想趁着大家起來匹配前先自己找找感覺。

然而大廳裏面已經有人在了。

沙發邊傾斜一片柔和的燈光，一個人靠在那裏翻着手裏厚厚的一疊紙張，聽見有人來，他擡起頭斜斜看過來。

林笑笑幾乎當場就感覺到一陣窒息，不過她很是堅強地擠出了笑臉：“隊長，早啊。”

見是她，裴度并沒有流露過多的情緒，繼續翻着手裏的資料。

“隊長，這些事，不是應該大叔來做嗎？”

“陸教練他們那會基本都是靠經驗來指導隊員的，而且對于當時XEA的成員來說，其實教練的存在基本沒有什麽意義，所以陸教練就沒有再去學這種精細的數據指導，現在年紀大了，有心無力。”裴度接着翻頁，“所以我接手。”

“哎，隊員太強，搞得教練都沒有動力了，當時教練要是多注意一點，隊員狀态突然下滑可能就不會有這麽大的影響了。”

“陸教練在游戲上的直覺很可怕。”

意思是在現實就神經大條了，我知道，林笑笑自己接下後面的話，然後自己去電腦前，開機登錄自己的號。

等待的過程中，裴度突然就又開了口：“你為什麽總是這樣的衣服，穿着不膩嗎？”

“你不懂，白T恤牛仔褲是百搭，簡單舒适，這才是一個宅妹子網瘾少女該有的穿衣風格，逛街那樣的事，我才不想去呢。”

裴度皺了皺眉像是被噎得無法回應，半響繼續回去翻資料，自己也不知道地取消了心裏某個未成型的想法。

到了早飯時間，大家輪流下樓，一切如常。

不過到了飯桌上，某個例行刷微博找樂子的人似乎格外興奮，平時只是在心裏自言自語今天忍不住就喊了出來：“呀，小姐姐的帖子。”

“在哪，我去看看。”盡管知道裏面估計是什麽特別糟心的內容，林笑笑還是想去看看。

徐丁傑直接把面包叼起來雙手操作，所以聲音很是不準：“等等啊，我發給你。”

“給我也發一份。”卓一俍跟着說。

“等等。”徐丁傑面包還叼着。

林笑笑等了會，點開鏈接進入那個帖子。

大致掃了掃，林笑笑發現基本還算能接受，無非是質疑她的性別和技術那點事，這也能硬生生水出一座摩天大樓，林笑笑深表敬佩。

她嘻嘻哈哈地阖上手機，喝粥：“有人說我是中國第一個女選手，是一個傳奇呀。”

“不是。”

林笑笑簡直不懂她的隊長。

“你不是第一個，”裴度鎮地定吃着自己的早餐，“而且，現在，LPL也還是就那一個。”

林笑笑開始還覺得一頭霧水，然後就想通了：“妖精？”

裴度點頭。

“我哪裏不像個女孩子了，你說。”林笑笑站起來指着自己，“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我跟你的區別好不好。”

“女孩子不會這麽像你這麽粗魯。”

“沒聽說過野蠻女友嗎？女孩子就不能有脾氣了？”

“至少我見過的，不像你這樣。”

“那隊長你還真是好運氣，”林笑笑氣得直接就摔回了椅子上，聽得旁邊的卓一俍都替她疼，“我這不是幫隊長你長見識嘛，隊長大人現在總該知道女孩子還有另一個品種了吧。”

“不懂這樣的品種意義何在。”

卓一俍立刻就在她再次暴走前狠狠壓住了她的肩：“笑笑你別氣啊，氣壞了身子可怎麽辦啊。”

林笑笑被壓着起不來，只好吸了口氣緩和情緒，她轉過頭問：“一俍，你跟隊長同窗這麽多年，遇到的恨隊長入骨的人應該不少吧。”

卓一俍看看那邊的裴度，點頭。

“給我幾個聯系方式好不好，”林笑笑轉成燦爛的笑容，“我不做什麽壞事的。”

“不行，”卓一俍立刻放開她去守護自己的手機，“我們爸媽是好友的，阿度要是因為我出什麽事，我也就沒有家了。”

“這樣啊。”林笑笑遺憾地說，但還是時不時看向那個手機。

搞得卓一俍想把自己的手機沖進馬桶。

一天安排好的訓練過去，各自筋疲力盡地回屋休息。

睡到半夜，林笑笑擔心了很多天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她揉着後腦勺眼淚汪汪從地上爬起來，忍着疼自己爬回去。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一到陌生的環境，不管她心情如何，睡着後總是會莫名地亂動，在學校有欄杆還好，這張單人床雖然也不小，但是，哎，不說了。

本來想着睡吧睡吧，睡着就不痛了，可腦後就像火苗在裏面亂竄一樣，疼得她出了一身的汗。

手摸過去，剛剛摸還平坦的地方鼓起了一個包。

林笑笑起來開燈，去廁所取了毛巾準備下去取點冰塊鎮痛。

出乎意料，廚房竟然是有人的，一陣泡面的味道遠遠就能聞到。

“你怎麽了？”

因為白天的緣故，林笑笑不想理會這張冷冰冰臉的主人，徑自朝冰箱走過去，可這種疼疼得她手指都是軟的，搭在冰箱門上就停了下來。

身後多出一陣溫暖的體溫，現在感覺全世界都冷冰冰的林笑笑很努力讓自己無視那個感覺。

“你怎麽了？”裴度又問了一遍。

“看我這個樣子，不像是撞了頭疼得動不了嗎？”林笑笑沒好氣轉過頭來，這個家夥為什麽這麽能讓她生氣。

“你，你別哭。”裴度難得竟然慌亂了神色，手足無措就像個毛頭小子。

“誰哭了，有什麽好哭的。”林笑笑一摸才發現自己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淌滿了淚水，她倔強不承認，“這是人因為疼痛産生的生理性眼淚，不知道嗎？”

“知道，”裴度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扶着她靠到自己拉開的椅子上，然後抽走了她手裏的毛巾，“你坐會啊，我去給你拿冰塊。”

林笑笑還是第一次聽見她家隊長慌亂的步調，竟然第一下閃過的是賺了的念頭。

“再忍忍啊。”裴度的焦急顯而易見，然後拿了冰塊回來，面對林笑笑烏黑的頭發和死死捂着的雙手，他又不知道怎麽辦了，也是借着這一下，他終于找回些理智“你把手拿開，敷一下就不疼了。”

“不要用那種調調哄我，我早就成年了。”林笑笑抹抹眼淚。

“那你把手拿開。”

林笑笑也是疼得厲害，不想跟自己做對，乖乖把手撤了下來。

頭發被一雙陌生的手撥開，不同于理發師的感覺，有些笨拙，卻更真實。

“會有點難受，你忍忍啊。”

毛巾包着冰塊落在上面的一瞬間，那種涼意瞬間就從頭頂貫穿了四肢百骸，林笑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裴度的眉皺得很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抽泣的林笑笑終于停了下來，理智回籠，終于明白自己做了多腦殘的事，她安靜下來。

“不疼了？”

“好多了。”聲音非常細小，“我自己拿吧。”

然後裴度就看見那雙小小的，他覺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握兩個的手掌，從他手裏接過了毛巾，他愣了愣，拉開一邊的椅子坐下。

“隊長，謝謝你哦。”林笑笑怯怯地道謝。

“沒事。”不知道做什麽的裴度這時才注意到自己泡好，完全沒動一口的泡面，扒拉過來看了看，放棄了僥幸的念頭。

“要不，隊長我給你炒個飯吧。”看着那糊了的面，林笑笑更加愧疚。

“你會做飯？”裴度感受着腹中的饑餓，然後點了點頭，“謝謝你。”

林笑笑呆了呆，雖然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她的認知裏，隊長不是那種完全不稀罕的人嗎？所以她站起來比裴度預計地慢了點。

“我餓了。”裴度平平地說話。

“哦，隊長你稍等啊，我炒飯很快的。”

洗了胡蘿蔔，青椒，洋蔥，切成小塊，加上牛肉粒和米飯一起翻炒，撒好調味料再翻幾下，出鍋，蓋上一個圓圓的煎蛋蛋，邊上擱一撮酸酸甜甜的泡菜，林笑笑把盤子端到了桌子上。

裴度看着是很驚訝的，林笑笑猜想他大概是覺得這麽兇殘的女人竟然會做飯看起來居然還做得不錯的，世界真是沒天理。

“隊長，我回去睡覺了，你慢慢吃。”

裴度就直至地看着林笑笑藍色的睡裙從眼前飄走，直到看不見了，才落回面前的盤子裏。

半響，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被醬料浸得像牛肉粒一樣的米飯。

眼裏有着滿意的神情。

作者有話要說： 裴度：撞個頭也能哭成這樣，你是幾歲啊。

林笑笑：隊長，知道為啥我倒現在還是叫你隊長啊。

裴度：不知道。

林笑笑：大概我要叫你隊長叫到最後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