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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志偉多精明一人啊。
看見談賦的臉色,立馬心下了然,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想:感情這談家小少爺平日裏看起來不近女色,原來好的竟是藝術家這一口。
輕咳一聲扯着嚴笑打趣:“嗨,就算不認識咱們吃頓飯不就認識了嗎。來來來小蔣啊,難得談少、哦不談教授看得起你,咱們一起入座吃個飯。”
沒想他的話音剛落,蔣子虞卻不樂意了,低頭咬着嘴巴道:“我只會彈琴,別的不會。”
楊志偉見多了這“假清高”的藝術系學生,“啧”了一聲心裏立馬有些不高興。
談賦倒是沒在意,沉聲開口道:“那就彈,現在彈。”
在場所有人被他一句話說得摸不清頭腦。
因為他這話聽起來像賭氣,但臉上卻又完全沒有一點兒生氣的樣子,就跟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的,怪異,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裏怪異。
還好常姐注意到蔣子虞的臉色,上來開口緩和了句:“那、那小蔣你就先彈幾首曲子,談教授是從國外回來的大科學家,應該喜歡聽西洋範兒的。”
嚴笑也開口附和:“對對對,彈幾首配得上談教授音樂造詣的。”
蔣子虞點點頭無奈地想:他哪裏有什麽音樂造詣,五線譜都還是我教的。
沉默地轉過身去,也不管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肆意,打開琴板,輕輕順了順呼吸,擡手放在琴鍵上就開始彈奏起來。
談賦站在原地,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只是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起,眼神深邃,如看見了食物的鷹。
劉紹平是談賦的助理,跟在自家教授身邊一年多,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談賦這麽全神貫注盯着一個女人看,心中詫異的同時,也忍不住靠過去提醒了句:“教授,等會兒芸姐就過來了。”
談賦回過神來,茫然看他一眼,啞聲問:“什麽?”
劉紹平被談賦的眼神一掃更是驚訝,低下頭幾乎說不出話來:“等、等下芸姐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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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歐陽芸這頭就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這會兒剛從樂團下班過來,得了劉紹平的消息立馬開車往這頭趕,才一進西餐廳,打眼就看見談賦站在個小姑娘身邊聽琴。
她今天心情本來挺好,畢竟難得能和談賦一起吃一頓飯,微笑着走到他身邊,正準備開口喊人,等看見談賦的臉,表情又忽然僵硬在了原地。
沉默一瞬,走上去把手搭在談賦的臂彎間,笑着開口問:“談哥,我還以為你們先吃了呢。”
蔣子虞對曲子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此刻聽見歐陽芸那一句“談哥”,手指一僵,竟然微微停頓了一瞬。
可就那麽一瞬間的停頓,歐陽芸立馬就聽出來了,偏看着旁邊的楊志偉問:“楊老板,這小姑娘是你們這的鋼琴師?很靈氣嘛,就是對曲子還不是很熟,專業能力有待加強啊。”
楊志偉一開始就知道等會兒還有個女的要過來,但他哪裏猜得到這女的竟然是現在國內最火的美女鋼琴家歐陽芸,兩眼一眯,立馬彎腰谄媚道:“是是是,這姑娘就是個普通的華音學生,哪能和您比啊。我是不知道歐陽老師您今兒要過來,不然我哪會喊一個小姑娘過來。”
歐陽芸顯然也是聽慣了奉承的人,輕笑一聲告訴他:“別這麽說,你看談哥不就挺滿意嗎,眼睛都離不開了。”
她的話說完,周圍人都差不多聽出來了。
感情這歐陽大鋼琴家是吃醋了。
蔣子虞聽見她的話,猛地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頭看着歐陽芸把手插在談賦臂彎裏安之若素的樣子,眼睛微微眨了眨,忽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往下走。
常姐一臉詫異地問:“小蔣你幹嘛去。”
蔣子虞回答:“我身體不舒服,常姐,對不起,今天我彈不了了。”
楊志偉還沒碰見過這樣腦子有病的。你說你好好一餐廳鋼琴師,讓你陪吃飯你不吃,讓你彈琴你罷工,現在還敢在這樣的貴客面前甩臉子,簡直是反了天了,上前就想教訓。
沒想談賦先他一步,直接抓住蔣子虞的手,沉聲問了句:“你走什麽。”
蔣子虞回頭看了看談賦的臉,漫不經心地回答:“我不彈了。”
談賦皺眉問:“為什麽。”
蔣子虞指着旁邊的歐陽芸回答:“因為我不喜歡她。”
在場所有人被她一句話說得腦子一懵,紛紛一臉感概地想:這姑娘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竟然敢當着人歐陽芸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多大膽兒啊。
可讓人更沒想到的是,談賦非但沒有生氣,還甩開歐陽芸的手,直接往蔣子虞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楊志偉見這談家小少爺人都不見了,立馬覺得頭疼不已,對嚴笑使着眼色喊了聲:“嗨大家別幹站着啊,咱們先坐下來,等會兒先吃點兒菜,我去後面看看,小常啊,你照顧好幾位貴客,特別是歐陽老師,千萬不許怠慢了知不知道。”
常姐得到楊志偉的話,立馬點頭招呼着身邊的幾個人往窗邊走。
歐陽芸就算此刻想要追過去看看,但她到底是被人捧慣了的女藝術家,本來倒追談賦就已經是她的極限,這會兒談賦追着一個小姑娘跑了,她可絕對沒有丢下面子追上去的道理。
楊志偉走到後面員工工作室的時候,蔣子虞已經拿着包下了樓。
談賦站在原地,手上拿着她落下的公車卡,眼神明暗不定,看不出心思。
楊志偉輕咳一聲上前,故作大方地笑了一聲道:“談少,別急,剛才那臭丫頭您要是喜歡,我趕明兒一準親自把她送你床上去。”
談賦擡起頭來,眯起眼睛,臉色陰沉地問:“什麽意思。”
楊志偉“嗨”了一聲,伸出小拇指一臉了然地笑答:“我知道,剛才歐陽老師在那兒您不好開口,現在這兒就咱兩,沒事兒。”
談賦得了楊志偉的話,不但沒有顯得高興,臉色反而更加陰沉了,直截了當地問:“你們這裏的鋼琴師都是這麽可以随便陪人上床的?
楊志偉理解岔了,立馬拍着胸脯回答:“哪兒能啊,您放心,那姑娘絕對幹淨,真的,百分之百是個雛兒!之前有好多人跟我要我都沒給呢。”
談賦皺着眉問:“那我你怎麽就答應了?”
楊志偉“嗨”了一聲道:“您和那些人能一樣嘛。您放心,這姑娘家裏缺錢,我就算拿錢砸不死她,也能用其他的法子!”
談賦深吸一口氣只覺胸口悶得慌,把公交卡收進口袋裏,掏出煙點上,沉聲問:“她家裏欠錢?為什麽?“
楊志偉兩眼一黑,心想:我他媽哪知道為什麽啊。
臉色一緊,忍不住瞎掰了句:“她好像是孤兒吧,家裏估計有人要養。”
談賦吸了一口煙,緩緩呼出,透過眼前缭繞的煙氣低聲問:“誰跟你說她是孤兒。”
楊志偉實在是弄不懂這談教授的心思,只道這些搞科學的都是怪人,撓着腦袋正不知道怎麽回答,那頭常姐突然蹿了進來,沒看見談賦,只低頭一個勁念叨着:“哎呀小蔣那回學校的公車都沒了,她一個人上哪兒搭車去!”
等擡頭看見裏面站着的談賦,又立馬收起了愁容,揚起笑臉道:“談、談教授,您也在這兒啊。”
談賦點點頭,将煙頭放進旁邊的垃圾桶裏熄滅,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告訴身後的人:“今天我就不吃飯了,那頭的人麻煩你們照顧着,我去送送蔣桐。”
常姐“哈?”了一聲問:“蔣、蔣什麽?”
談賦停下步子,直截了當地問:“她現在叫什麽。”
常姐竟然聽懂了,咽了口口水回答:“蔣、蔣子虞。華音管弦系一年級學生。住在北邊兒師範大學家屬大院!”
一口氣幹脆完全交了底。
談賦點點頭不再說話,直接往樓下走去。
楊志偉站在原地,懵懵懂懂如堕五裏霧中,開口問:“小常,這、這是什麽個情況?”
常姐想了想答:“您這還看不出來啊,這小蔣以前肯定和這談教授是一對兒啊!”
楊志偉被吓得不行,嚷嚷着:“不能吧,這談教授是從國外回來的,怎麽會和咱店裏的鋼琴師認識。再說了,這小蔣才十□□歲吧,以前跟談教授是一對,靠,戀童啊!?”
常姐撇了撇嘴說:“反正我就覺得他兩關系不簡單,你沒看剛才這談教授看人小蔣的眼神,那就是愛啊。”
楊志偉被常姐的語氣肉麻得不行,兩眼一黑,只在心裏求着那倆可別真是一對兒,不然剛才他說的那些話足夠這姓談弄死自己好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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