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談賦感覺到蔣子虞的前胸貼着自己, 凹凸有致的輪廓随着呼吸起沉浮落,隐隐傳遞出兩人皮膚上的燥熱, 伸手摟住她的身體,偏頭, 貼着她的頰邊, 輕聲開口道:“你瘦了。”
蔣子虞喜歡這樣兩個人的安靜, 夜幕是黑的,但擡頭可以看見她的整個世界。
微微收緊自己摟住談賦的手臂, 熱氣呼在他耳側的皮膚上,切切細語:“是呀, 我才不像哥哥, 聽說這裏的小姑娘能歌善舞, 好酒好菜都要樂不思蜀了吧。”
談賦聽出她話裏的醋意, 輕笑一聲, 伸手去掐蔣子虞的腰際, 搖頭道:“是不是又聽了劉紹平的胡謅, 你們兩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蔣子虞“哼”了一聲, 她腰上皮膚細嫩、怕癢, 此時本在故作生氣,不小心被談賦一掐,本能的“咯吱”一聲笑出來,等緩過勁來,又趕緊重新板起了臉,繼續委屈道:“劉助理是好人, 他和我說些你的情況怎麽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的那天,下面鎮裏的女生個個騎着馬來看你,還有對着你唱情歌的,對了,鎮長的女兒就在北城讀大學,唔……”
談賦在面對蔣子虞時,時常會生出措手無措的情緒,因為那些他擅長處理的數字和公式在這時總是解決不了問題。
偏頭吻住她的嘴唇,兩人的鼻息相抵,舌尖輕輕觸碰又纏繞,直到她被自己吻得說不出話,談賦才放開了她,隔着咫尺的氣息,低聲笑話:“傻不傻。”
蔣子虞此時歪着腦袋看談賦,臉上微微泛紅,擡手勾勒他下巴的輪廓,輕聲抱怨起來:“哥哥,你怎麽生的這麽好看,如果你長得難看一些,那些女人就不會整天盯着你了。”
談賦被她孩子氣的話逗樂,看着蔣子虞委屈的樣子,伸手撩起她落在自己肩上的發絲,放在手心撫摸,就像那是她的皮膚,溫柔而纏綿。
“我不是長得好看,我只是恰好合了你的心意。桐桐,我控制不了旁人的眼光,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眼裏只看得到你。”
話音剛落,一陣響亮的藏民歌聲便忽的從外面傳了過來,而後随着馬匹的駝鈴,又漸行漸遠。
蔣子虞紅着臉蛋,好奇地問:“是格桑大媽的聲音?”
談賦“嗯”了一聲回答:“對,她每天晚上都會這樣唱着歌下山去,她家裏有幾只剛剛出生的小牛,有些惦記。”
蔣子虞眨了眨眼,歪着腦袋問:“這邊的人都是這樣喜歡唱歌的嗎?”
談賦回想了一瞬,點頭告訴她:“對,這裏的人很愛唱歌,他們覺得自己的聲音屬于山神,是很純淨的東西。”
說完,又低頭,觸碰了一瞬蔣子虞的嘴唇,親昵地說:“但我更喜歡你的聲音。她們的歌聲屬于山神,而你的,只能屬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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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子虞聽見這話,忍不住臉上一紅,身子往前一拱,用腦袋乖巧地蹭了蹭談賦的脖子,細聲細氣道:“那我現在哼一首歌給哥哥聽好不好。”
談賦微微一愣,看着窗外頭的月亮,點頭回答一句:“好。”
蔣子虞雖然不是專業聲歌系的學生,但從小接觸管弦樂器音準很好,天生音色細軟,一首歌哼下來,宛如一首娓娓道來的情詩。
歌其實很普通,不過是一首英國的兒童民謠,但優美的旋律還是讓談賦沉醉的閉上了眼睛。
一直到她唱完,談賦才又睜開了眼,抱着她,道出一句:“好聽。”
蔣子虞張嘴咬了咬他脖子上的皮膚,氣呼呼地說:“這歌我小時候也唱過,你那時候可從來不會說好聽,你以前可壞了。”
談賦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嚴肅地回答:“你知道我不是那種善于表達的人。這歌,我其實認得,我還知道你經常喜歡在玫瑰地的那個秋千上唱。”
蔣子虞沒有想到自己這不為人知的習慣談賦竟然會知道,坐起身子來,目光爍爍地問:“你、你竟然會知道…”
談賦輕笑一聲,伸手撈住她的腰肢往自己懷裏一帶,把她整個人的身體都嚴嚴實實地攬在了雙臂之中,沉聲道:“桐桐,這世界上總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蔣子虞抓着他幹淨的袖口,看着他的下巴,一知半解地問:“比如呢?”
談賦沉默一瞬,聲音低沉地回答:“比如,從雙對數圖像上找出直線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比如按照塔斯基的理論,三維空間可以被分割,然後塞進一粒沙子裏。”
蔣子虞拿頭拱了拱抱着自己的人,輕聲抱怨:“讨厭,總拿這些我聽都聽不懂的東西笑話我。”
談賦将手裏的人又摟緊了一些,偏頭看着,輕聲笑:“還比如,這世界上,我只喜歡你。”
夜很安靜,聽得到兩人心跳的聲音。
蔣子虞只覺自己臉上熱得發燙,咬着嘴唇,手裏扯着談賦的襯衣袖子,眼睛紅紅的,小心翼翼地湊到他耳邊,小聲告訴他:“我、我也只喜歡你。”
“哐當。”
就在此時,門外忽的傳來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音。
談賦放開懷裏的人,起身打開門出去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人的身影,只在地上看見一串吹幹的牛肉塊,是從窗邊上掉下來的。
蔣子虞靠在床上,看着回到屋裏的談賦,有些緊張地問:“是、是誰?”
談賦走過去,拍拍她的腦袋安慰她:“就是被風吹下來的東西,不用擔心,這裏早晚風大,經常會這樣。你今天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早上我也要跟着隊伍進隧道去。”
蔣子虞聽他這麽說,立即重重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拉拉他的手,擡頭,小聲嘟囔一句:“那、那你親親我。”
談賦永遠也抵抗不了蔣子虞這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蹲下去,在床邊伸手撩起她額前的碎發,傾身向前一吻,留下一句:“晚安,我的桐桐。”
蔣子虞看着談賦關門離開的背影,只覺整個人都陷入了某種溫暖而幸福的情緒。
直到外頭又遠遠地響起了幾個工程隊員嬉笑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躲在被子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第二天,蔣子虞起得稍微晚了一些。
談賦和隊裏的幾個技術骨幹已經早早去了工程地。
蔣子虞用冷水洗了把臉,刷完牙到食堂找了個角落坐下。
歐陽瑩瑩姍姍來遲,顯然是沒有睡好,看見蔣子虞微微一愣,扯出一個笑容,問:“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
蔣子虞點點頭答:“還不錯的,歐陽小姐你呢?”
歐陽瑩瑩看着手裏的奶,目光低迷,擡起頭來,笑着回答了一句:“也不錯啊。”
蔣子虞怕她發現了什麽,輕咳一聲告訴她:“哥哥跟着隊員一起出去了,下午就會回來。”
歐陽瑩瑩随意答應一聲,第一次沒有對談賦的行程表示出格外的熱情,吃着碗裏的東西,漫不經心地說:“等會兒我去山下鎮裏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蔣子虞想了想點頭答應,回頭換了一身衣服,與她一同坐上了去鎮裏的車子。
小鎮不大,但很幹淨,沒有被旅游開發的地方,東西大多不貴,蔣子虞買了幾件藏族當地的特色飾品,一張百元大鈔竟然還沒有花完,等回到基地,談賦他們幾個大部隊的人也已經回來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坐在大廳裏吃着當地的牛肉幹、糌粑。
看見歐陽瑩瑩和蔣子虞進來,立馬有個五十多歲的大漢打頭笑喊起來:“喲,這不是談工的家屬嗎。”
基地裏很多是些有資歷的老工程師了,平日裏開玩笑的多了,把談賦當成半個自家兄弟。
此時見李德漢一喊,立馬也笑着打趣起來。
蔣子虞害羞地低着頭,快步走到談賦身邊坐下,談賦拍拍她的背,讓她別害怕。
歐陽瑩瑩倒是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對着那打頭的李德漢說:“李叔叔,您好,我是歐陽盛的小侄女,我之前總聽叔叔提起你的。”
李德漢一聽這話,立馬招呼着她到自己身邊坐下,劍眉一彎,笑了起來:“喲,原來你是歐陽盛的侄女兒啊,嗨,早說麽,我光把你當成談工的嬌媳婦兒來着。”
劉紹平這會兒坐在旁邊終于有些忍不住了,想了想哆哆嗦嗦地開口:“李、李工,我們教授還沒結婚呢。”
李德漢聽了他的話,不高興地“啧”了一聲道:“你這小夥子怎麽說話的。”
劉紹平低頭,輕聲嘟囔:“但就是沒有結婚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呢,怎麽能亂說,我們教授也是要聲譽的啊。”
他這話說完,周圍的人也感覺到尴尬了。
歐陽瑩瑩坐在原地,拳頭握得死死的,深吸一口氣,漸漸揚起了一個笑臉,看着旁邊的李德漢問:“李叔叔,別提這種小事兒了。說說你們的工程做的怎麽樣吧,聽叔叔說,你們這次的隧道可是國家的重點建設工程,很有意義啊。”
李德漢一聽這話,立馬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道:“重點是重點,要啃下來對國家一準是件大好事兒。但這難度畢竟擺在這裏,很多地方,連談工、姚工他們都拿不定注意,你瞧這工程進度慢得。哎,今天上午還在另一邊發現了一塊要塌的地兒,這工程啊,難吶。”
蔣子虞聽不懂他們聊的東西,在人多的地方也有些拘束,特別是她發現不遠處有人似乎總向她投來若有深意的目光,身上覺得不舒服極了,偏頭對談賦說了一句:“哥哥,我先回房去了。”
談賦放下碗,一邊用紙巾擦拭嘴角,一邊沉聲道:“我送你。”
蔣子虞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聲說:“不用,就這麽點距離,你和同事們在這裏聊聊吧。”
談賦搖頭拒絕,“我平時不愛跟人閑聊,工作上的事情商讨完就好,走,我們回去。”
蔣子虞聽他這麽說,也不再勸說了,談賦打定的主意向來沒有人能改變。
兩人一路往前走,一直到了西邊的房子,發現格桑大媽正站在一樓的大門外,使勁對這邊招着手。
蔣子虞“啊”了一聲明白過來,偏頭對旁邊的談賦說:“哥哥,我昨天拜托格桑大媽給我帶了一把他們這裏的紮念琴,她應該是拿來了,我過去取一下,你、你在這裏等等我吧。”
談賦聽她這麽說,“嗯”了一聲點頭答應,轉身掏出煙,往屋後走了幾步,沒想剛點燃煙頭抽了一口,擡頭就聽裏面兩個聲音就傳了出來,是隊伍裏兩個新來的技術人員——
“哎我說,你看那姓歐陽的小妮子是怎麽個回事兒,聽說是談工的未婚妻,但怎麽感覺談工都不樂意搭理他啊?”
“嗨,人家兩口子的事兒你管那麽多做什麽,你別是看上她了吧?”
“那哪兒能啊,旁邊站個談工的妹妹,誰還能看上她啊。要我說,那談工的妹妹,長得才叫帶勁。”
“帶勁?我覺的還不如那姓歐陽的氣質好呢。”
“切,你懂什麽,你就是一不解風情的小處男。歐陽那種上哪兒都揣着個架子的,實在沒什麽意思。談工的妹妹才是人間極品,小女人型的,那臉蛋一紅,簡直純情得不行。而且,你是沒瞧見她的眼睛,我告訴你啊,那眼睛水噠噠的往你身上一掃,你全身就能軟一半。”
“那眼睛這麽好看?”
“也不是好看。嘶,應該怎麽說呢,反正就是帶了點兒騷情,一點一點的勾着你,一般這種外表越清純的啊,嘿嘿,那種時候越……”
他的話沒說完,一個突如其來的拳頭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那人剛想大喊一句“操”,擡頭看見談賦鐵青的臉又憋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沒理,況且談賦在隊裏的地位他壓根也比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哆哆嗦嗦地道歉:“談工對不住對不住,我再也不說你妹妹的事兒了。”
談賦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面無表情地問:“誰讓你看她的眼睛了。”
那人被問得一頭霧水,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漸漸上不來,加上高原的氧氣本來就稀薄,只能紅着一張臉喊:“對…對…不起…我…我…以後…不…敢…了…”
男人旁邊的同伴本想上前阻止,但被談賦一拳頭捶在牆上,立馬覺得全身散了架似的疼。
擡頭看着同伴越來越不對的臉色,生出一種談賦真是要掐死他的錯覺,忍不住大喊起來:“來人啊,救命。”
蔣子虞這會兒才拿了東西回來,找了一會兒沒見着談賦,聽見這聲音立馬往兩幢樓中間的走道跑了過去,看見談賦的模樣,拉着他的袖子輕喊:“哥哥,你做什麽!”
談賦像是回過神來,松開掐着眼前男人的手,皺着眉頭站在原地。
那男人只覺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此時也管不着其他了,從地上屁滾尿流地爬起來,摸着自己的脖子轉身就往跑。
蔣子虞一臉疑惑地看着兩個男人逃開的背影,扯了扯談賦的袖子,不安地問:“哥哥,你怎麽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談賦轉過身來,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人,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将她擁入懷中,臉深深地埋在她的耳旁,沙啞着聲音道:“有時候,真想把你關起來,什麽人都看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西藏的确有車,但不是在這啊,是很唯美的車,不會草率開出來的。
特別好奇,昨天我到底做了啥,讓你們這些小妖精個個覺得我要開車(迷茫),你們就一點兒沒感到老三身上純情洋溢的小清新花朵嗎?很氣,所有虛假車票一律收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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