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一船旖夢

也不知他們是如何協商的,過了一會兒只有楚儀滿臉愧疚和尴尬地走過來道:“陶姑娘,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請你來,就叫你看我的家醜……我哥哥那人心術不正,我覺得,他似乎是,對你有意……你先別急着走,我怕他在門口堵你,一會兒叫大花送你吧。”

陶夭和善地笑道:“不用了,阿笙一會兒會來接我的。不過看到那楚公子的形容,我便知你與楚家分家是再正确不過的了。”她寬慰地拍了拍楚儀的手,“其實,我很佩服你!很多姑娘,要麽就在宅子裏把自己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惡人,要麽就是忍氣吞聲,過一天算一天,敢于割舍的,也只有一個你。”

楚儀沒料到她會反過來安慰自己,心裏越發喜愛她的體貼,她不由道:“陶姑娘,你這樣容貌家世的姑娘,又有這麽為人着想的心,莫說慕相,就是我,也喜歡……”

陶夭笑道:“既然如此,我常來看你!”

楚儀溫柔地點點頭:“等你嫁入相府了,可不是有的是時間麽?”

這時,原大花“處理”了楚雁北,氣咻咻地走了回來,嘴裏罵道:“好個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鳥貨!連給相爺提鞋都不配的人,還敢癡心妄想!”

楚儀則心裏隐隐擔憂,若是叫楚雁北知道了陶夭的家世,那他還不定如何癡狂呢。

三人罵了一陣子楚雁北,暫時忘卻了不快,又說了一陣旁的閑話。這時秋韻又進來通報,神色已經是十足的柔和:“陶姑娘,笙哥在外面等着呢,說是相爺想下午帶你去游湖。”

陶夭臉上一喜,忙向楚儀和原大花解釋道:“我和淵石說好,先暫時不要吓到我父母,所以就順便……”

原大花擺擺手,笑道:“得了,我懂的,走,我送送你。”

楚儀則将自己新做的一個多彩寶石璎珞遞給她,道:“一點小禮,上不得臺面,陶姑娘千萬要收下。”

陶夭見那璎珞花樣不似尋常所見,寶石又通透,又驚又愛道:“你這手藝,也真是絕了!我當真不和你客氣,要收下的!”

三人有說有笑走出來,原大花卻攔住陶夭,自己先在門口探頭探腦看了一番,阿笙在馬車邊見狀不由笑道:“原姑娘這是捕快變了賊?等人來拿不成?”

“呸,你懂什麽?你快和相爺說說,看好了他的人吧。”說着才讓出門來,放陶夭出來。

阿笙何等機靈,聽她這話說得奇怪,便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留下來打聽。

陶夭倒是不覺得異樣,她上了車,掀開車簾對楚儀和原大花道:“別送了,回去吧!”

可她話才說完,便神色一怔——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那個什麽楚公子的身影閃去了樹後。

馬車駛動,她有些心神不寧,不管怎樣,被那樣一個陰毒的人喜歡,都不是一件好事……

小船在湖面蕩着,映着晴朗的天氣,正是湖天一色的情景。待小船駛到了湖心,船夫便撐着竹筏走了,故而此時這安靜的湖面上,只有慕雲漢與陶夭兩人。

慕雲漢為她斟了一杯茶,看她在懶懶地盯着湖面發呆,不由假意嘆道:“果然得到了便視若草芥,現如今,連看我都懶得看了。”

陶夭立刻回神,就着他的話嬌笑道:“是了,我此時确實發現,相爺既不風趣,也無甚情調,無聊得很,你說,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麽?”話雖氣人,可是她卻偎依了過來,像個無骨的蛇似的躺在了他的膝上。

慕雲漢的手拂過她細致的臉蛋,突然用力一捏:“來不及了。”

“痛死了!”她嬌呼一聲起身,背過身去抱怨道,“可惡!捏這麽重!”

暖熱結實的臂膀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他探過頭來,輕輕在她粉紅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樣還痛麽?”

若不是一早便知道慕雲漢身邊從無女人,陶夭幾乎要懷疑他是個情場老手了!她歪過頭來望着他,狐疑地笑問:“你這是跟誰學的?”

他的嘴唇輕輕在她的唇上磨蹭着引誘她,雖然神色有些羞澀,卻依舊笑着逗她:“跟你。”

陶夭從與他相識,便一直致力于撩撥他,可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被撩撥的人變成自己時,她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她頭微微一擡,便輕輕咬住了他飽滿的唇,簡直舍不得松嘴。她感到自己渾身着火一樣熱了起來,在這樣的折磨中,她突然一個轉身将慕雲漢推倒在船艙裏,問道:“你沒喝酒,對不對?”

“嗯……”他躺在那裏,眼眸深邃,微松的衣領露出一點結實的胸肌來,果然是男se誘人,讓人看到了就想行不軌之事!

“那……慕雲漢,我想要你!”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頭野獸流連在他的頸間,實在是好餓。

他呼吸一窒,身體因為她的一句話突然變得不受控制起來,原來他即便不醉酒,也并沒有什麽定力可言。

但他理智尚存,堅定而艱難地說道:“不可……”

“為什麽……”她桃花的眸子眯起來,軟嫩的舌尖舔過他的嘴唇,語媚如鈎,“你明明也想……”

“陶夭!”他急忙輕輕推開她,“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麽,要等到洞房花燭夜……”

“我反悔了,誰叫你勾引我……”她迷戀地吻上他滾動的喉結,感到他身子因為她的親吻變得滾燙,“我忍了太久了,我等不到了……我不在乎那些……”

想要看他失控,想要看他破壞自己的準則,她因為這樣的想法越發粗魯,甚至咬在了他的鎖骨上。

慕雲漢被她磨蹭得瀕臨崩潰,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連帶着小船也跟着一蕩,他抵着她的額頭,喘息道:“夭夭,我會給你……但不是現在,好麽?”

陶夭媚眼如絲地輕聲道,“我不信你能忍住……”他身體的另一部分分明已經那麽“躍躍欲試”了。

“我可以忍住……”在娶她之前,他再也不會如此與她獨處!是他輕率了!

陶夭猜到了他逃避的念頭,但是她畢竟與他體力懸殊,沒法将這個大瓜強扭下來。她戀戀不舍地撫摸過他胸前的皮膚,感到他身體因為這樣的觸摸一陣戰栗。于是她得意地笑了:“那好吧,但是……慕雲漢,總有一天,你會求着我的……”

她并不知道,他現在就想求她……

他,終歸還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他好容易安撫了陶夭,确認她放棄了大膽的念頭,這才松了口氣。然後陶夭也并不因此就安分,她要麽貓咪似的磨蹭他的臉,要麽小鳥似的在他臉上輕啄幾口,慕雲漢被她撩得臉上的紅暈全然下不去,心裏不由暗罵自己作死。

明明在三江五洲的時候就該知道,這妖女膽大妄為至極!他甚至毫不懷疑,若是在慕容家時自己稍微有一點松懈,就會被她“就地正法”!

慕雲漢幾乎是送瘟神一般,一早就給陶夭送回了府,再與這妖女呆在一起,他要麽會憋死,要麽大概會……

他深深吸了口氣。

說來可笑,他怎麽會覺得與她獨處時,她會老老實實的呢?

鎖骨上的牙印還在隐隐作痛,但那疼痛卻讓他的旖念更加失控了。

回到府中,阿笙見慕雲漢一直神色莫測,以為他與陶夭游湖不大開心,不由關切道:“相爺,今兒陶姑娘是不是有心事?”

慕雲漢反映了一瞬才回過神來,問道:“你指的是什麽事。”

阿笙忙道:“今兒陶姑娘不是去原家了?結果趕上原夫人的兄長來,就是那個叫楚雁北的。大花姑娘說,看他那神色,是喜歡上陶姑娘了,還說那人心術不正,叫我可得提醒着您點兒呢。”

慕雲漢聞言臉色驟然一寒,冷笑道:“呵……兄長,他哪裏是原夫人的什麽兄長呢。”他對楚家本就無甚好感,此時更是覺得楚雁北簡直不知死活!他對阿笙道:“派幾個暗衛去跟着陶姑娘吧,平時再留心些。若那人有什麽異動,不必客氣。”

瀚瀾城四季分明,春日氣候尤其最佳,天氣不冷不熱,鮮少疾風驟雨。所以一入了春,城中便一日美過一日。此時宮中亦是一片萬物複蘇的境況,尤其那一小片桃林全結了密密的花骨朵,随時準備灼灼盛放一樹。

王皇後一身素色對襟袍子,外面穿着一個黑色的鼠毛內裏坎肩,握着一柄金燦燦的小剪子在修剪一根難剪的花枝。突然,她的手冷不防手被人握住,用力替她剪下了那根多餘的枝杈。

她并未回頭,只是笑道:“陛下今日怎麽得空了?”春日南方降雨多,再加上雪融易多發水患,順民王忙于此事,已經多日不來後宮了。

順民王溫聲道:“最近确實清閑了一些,慕相新選的這個海豐,果然治水患有一手,索性等幾日看看成效。哎,只是朕在禦書房裏圈了幾日,着實僵硬得很,想打馬球。”

王皇後轉過身來笑道,“那可好,我其實也想打馬球。要我說,近日天氣好,不若來個馬球賽!熱熱鬧鬧的,多有意思?”

順民王點頭:“朕也有此意,皇後可真是與朕心意相通。”他立即喚來大太監,下令盡快安排下去。一想到打馬球,順民王興致也高漲了不少,于是向王皇後問道:“你這拉郎配,配得如何了?昨兒陶允還和朕說,月底就要回三江五洲去呢。我看慕相那裏,仿佛也沒什麽動靜。”

王皇後一提起此事就惱火,不由道:“陶允這個死腦筋,怎麽恁地糊塗!居然不信我!”

順民王笑道:“你總不會還是覺得淵石相中了陶家姑娘?”

“不是覺得,是肯定是!”王皇後見他的神色仿佛也是不信似的,氣道,“陛下那日不也說了,他看中了陶姑娘?”

“唔……”順民王撫着手上的碧玉扳指,“或許只是瞧着好看,但不喜歡也未可知呢。”

“罷了!”王皇後恨恨地剪去一根樹杈,“你們且等着看吧,這個月老,我是做穩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原定疆:天下怎麽會有如此yin蕩之事呢!我還以為你是個正經的小白臉子!

慕雲漢:你閉嘴!

原定疆:我覺得你可能是不會,等我回頭給你幾本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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