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假公主——07
柳黛和鄭涵煦覺得相當詫異, 這兩人這時候回來幹什麽?皇帝重病,諸位年長皇子的機會來了,正是他們大展宏圖之際……
姚星洲、花文錦互相瞪了對方一眼, 齊齊快走一步, 進了屋。
墨陽、翟淩倒了一杯熱茶,靜靜地放在他們的面前,而後就站在背後,他們也好奇,這兩位公子回來做什麽?
柳黛清了清嗓子, 無奈問道:“五師兄, 六師兄有事請講。”
這兩人進來就不說話,她這次沒選讀心術,不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麽。
姚星洲再次瞪了花文錦一眼, 才把目光落在柳黛身上, 語氣和神色都帶了一絲絲讨好:“師妹, 你覺得三皇子能登上那個位置嗎?”
花文錦冷笑一聲:“不可能, 三皇子自己毫無主見,你們這些幕僚出一個主意,他就聽一個的樣子, 他能登上皇位才是奇聞。”
然後,花文錦才後知後覺地道:“老五,你挑誰不好,居然挑了三皇子?”
“關你屁事!”姚星洲磨牙,兩人瞬間吵起來了, 然後把對方貶得一無是處,連帶他們效忠的主公也一無是處。
柳黛和鄭涵煦并不開口,仍由兩位師兄吵來吵去,直到争吵休止。
鄭涵煦面無表情道:“兩位師兄,你們再怎麽争都沒用,下決定的是皇帝。”
姚星洲、花文錦一致伸手拍了鄭涵煦一巴掌,但鄭涵煦吸取夠了足夠的教訓,略微一低頭,躲過了兩方夾擊。
但兩位師兄的巴掌仍然拍在了頭上,姚星洲、花文錦:“老七,皮癢了,敢躲?”
柳黛有些黑線,敲了敲桌子,制止他們的嬉戲,問道:“你們争了半天,還沒有告訴我,皇帝到底是真生病了,還是着了道?”
姚星洲捧着頭,郁悶道:“着了道,四皇子、五皇子後院吳國皇室餘孽,就連後宮都有,這些人聯合起來給皇帝下了毒,原本皇帝應該不會中招,但諸位皇子最初沒有察覺是吳國皇室餘孽,只想坑害對方一把,于是行了方便,皇帝就真的着了道。”
花文錦也是焉耷耷道:“是啊,女禍,禍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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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諸位皇子都慌了,心也亂了,只怕要铤而走險了。”姚星洲嘆了口氣,皇帝這會應該知道了。
“看來我楊淩峰的身份也要抛棄了。”花文錦一臉倒黴相,姚星洲也是一臉郁卒道:“我文昊的身份也要抛棄了。”
柳黛、鄭涵煦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就說怎麽找不到花文錦,原來他假扮身份假扮得這麽成功,居然當上別人的兒子了。
楊淩峰,齊國公的庶子。
“真正的楊淩峰呢?”柳黛比較好奇。
花文錦說道:“在玲花莊幹活呢。”
柳黛、鄭涵煦:“……”
沒過幾天,皇宮還是一如既往的戒備森嚴,柳黛和鄭涵煦等到了花文錦的到來,他果斷地抛棄了楊淩峰這個馬甲,穿回了自己的殼子。
不過姚星洲暫時沒有回來,他覺得他還可以為三皇子搶救一下,但正月未過,最後一天,午後,他跑回來了。
“這兩天小心一點,可能要宮變了。”姚星洲唏噓不已,他太年輕了,這樣的大事基本上只是打醬油,真正參與進去的是那些大佬。
柳黛一聽,趕緊起身道:“你們自己保重,我先出去一趟。”
“喂,師妹,幹啥去?”姚星洲納悶不已,把他們丢在這裏,不關心他們諸位師兄的死活了麽?
鄭涵煦好整以暇道:“五師兄,你屬貓的,有九條命,師妹應該回林家去了。”
乾坤樓自然搜集到足夠的情報了,柳黛也已經把皇帝中毒的前因後果給理順了,和她上一回穿越出其不意地給上官顯下藥過程差不多,諸位皇子以為自己只是推了一把,等把其他人坑入陷阱,他們再揭穿,而皇帝頂多就是身體虛弱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好起來。
但吳國欲孽就是抓住了他們的這種心思,于是果斷把事情搞大,他們要讓宋國內部亂起來,然後原來吳國境內,他們便趁勢奪回失去的江山。
柳黛沒有去林家,而是去了林博睿讀書的書院,着人把林博睿叫了出來,讓他向先生請了假,說家裏出了點事情,他需要回去看一看,先生也沒說什麽,給了他假期,但希望他盡快歸來,畢竟他正是關鍵時期。
“姐,你怎麽會來找我?”林博睿相當意外,為了以後不再被人欺壓,他一直很努力,他要成為父母、兄長和姐姐的靠山。
柳黛低聲道:“今晚可能會出事,先回去讓家裏做好準備,晚上不要讓任何賊人闖了進去。”
“出、出什麽事兒?”林博睿茫然道,他完全想不到會出什麽事情,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瞬間覺得頭皮發麻。
“晚上我會回去的,不要擔心。”柳黛中途下了馬車,而後林博睿直接去了禮部,這個時辰已經是酉時過了,要不了多久就要下班了。
林景山本來和同僚有約,但兒子那副焦急的模樣,就只好推了和同僚的相約:“真是抱歉,文景兄,改日我請客賠罪。”
同僚微微拱手:“景山兄可說好了,改日痛飲十杯。”
上了馬車,林博睿立即在父親耳邊小聲說了起來,林景山臉色瞬間巨變了。
父子倆趕緊回家,然後林景山就着人去把兒子孫子全部找回來,尤其是幾個孫子孫女。
林博簡三十來歲了,長子都有十三四歲了,這些孩子一向是不到天黑不歸家。
原本傍晚時分,各鬧市街區正該熱鬧的時候,但不知為何,今天的行人特別少,尤其是少了好些貴族子弟。
掌櫃和小二納悶極了,這些人怎麽回事?
從上層吹往下層的風吹開了,草木皆兵,不到戌時,街頭就看不到一個人,盡管此時天色黑了,但連青樓都不開門營業,那可就問題大了。
沒有門道的商鋪老板見到各大酒樓、茶樓都紛紛關門,他們也趕緊關門,于是一個學一個,剛剛入夜,整個街頭巷尾就真的黑黢黢一片,看不到一個人影。
上坪街這邊是一個比較偏僻的街道,又鄭涵煦、姚星洲他們都有不錯的身手,所以柳黛倒是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危,所以她回林家去了。
她悄無聲息地進了林博睿的院子,而林家所有人都在正院,林博睿、林博簡和林博平三兄弟躲在大門後邊,緊張地盯着外面。
但除了林家周圍還有一點光亮之外,其它地方都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動靜。
突然,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本來覺得父親和兄長小題大做的林博平瞬間神色就變了,他真的不覺得會出事,哪知道真的出事了。
林家所在的這片區是西北區了,不屬于貴族世家大面積所在的地方,歷來西區、東區大富大貴人家居多,所以林家只是聽到有沉重的腳步聲,但并沒有到林家這邊來,只是那些腳步聲要麽往皇宮的方向去了,要麽去了其他富貴人家紮堆的地方。
過了兩個時辰,柳黛見林家這邊毫無動靜,便悄悄地和林博睿告辭了,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林家了。
她沒有回上坪街,而是往皇宮的方向去了,此時已經過了子時,而皇宮正刀光劍影,無數士兵分不清敵我地厮殺。
“五師兄、六師兄,你們膽子真大。”宮門外面,一身黑衣的姚星洲、花文錦正翹首以盼,他們注視着宮門打開的皇宮,想知道裏面什麽情況,要是真有飛檐走壁的本事,他們早就進宮去看熱鬧了。
看到兩位師兄,柳黛也不意外,除了鄭涵煦之外,她所有的師兄都屬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夥。
“彼此彼此,師妹不也來了嗎?”兩人頭也不回,一雙眼珠子只盯着皇宮。
柳黛勾了勾唇:“都進去了哪些人?”
姚星洲抿唇道:“那可多了,滿朝文武進去了一半吧。”
花文錦微微皺眉:“到底誰會是黃雀?”
他們三人在宮外關注了很久,而太極殿,平日滿朝文武上朝之地,滿殿的血腥味止也止不住。
皇帝趙志義坐在上首,盡管他臉色有些蒼白,但事實證明,他活着。
他活下來了,那麽就是那一群孽子的災難,所以他們必須下手,他們沒有退路。
作為一個父親,他不會取自己兒子的性命,但他的兒子們卻沒有顧忌。
“顏浦澤,你就是一條走狗,還是一條識人不清的走狗,你以為你殘廢了,是誰害的?哈哈哈哈,真是本王這好兄弟,果然你和你父親中招了……”
“胡說八道,老大,你血口噴人!”
右腿不便的顏浦澤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穿着一身盔甲,在下屬的保護之下,站在角落,看着幾個皇子殺紅了眼。
眼見着周圍一地屍體,顏浦澤坡腳着往三皇子身上補了一刀,确認三皇子死得不能再死了,冷聲道:“走吧,我們該走了。”
他的殘廢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之顧,他最痛恨三皇子,他為他出謀劃策,他卻以傷他為誘餌拖父親下水……但他仍然找不到那個下手射那一箭的人。
五個人在夜色中從皇宮退出來,這一晚這麽大的變故,該死的人都死了,誰知道他們去過皇宮?
四皇子、五皇子在太極殿外狹路相逢,五皇子大喊道:“父皇,兒臣來救駕!”
四皇子也高喊:“父皇,兒臣來救駕!”
但回應他們的是,殿門從裏面大開,皇帝的聲音傳出來:“逆子,楊巍,給朕拿下。”
四皇子、五皇子頹喪地丢了手上的刀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羽林軍統領楊巍及手下立即把四皇子、五皇子扣了起來。
宮外,六皇子府,六皇子手受傷了,他府上進了賊人,那人專門往他身上招呼,可幸護衛給力,不然今晚他就死翹翹了。
“從達,你們五個跟着本王進宮。”不知道宮裏現在什麽情況,六皇子着實擔心父皇和母妃。
只是等六皇子急匆匆趕到宮門口,除了地上的血跡之外,看不到一個屍體,這場宮變就這麽結束了嗎?
羽林軍的士兵沒有阻攔六皇子,且六皇子也只帶了四個下屬,所以六皇子一路順遂地走到了太極殿。
當然他來得遲了,現在已經過了卯時,天色很快就要亮起來了。
七皇子和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都在,就連幾個年小的公主也在,六皇子把手上的武器遞給下屬,自己進了大殿。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只好跪在一旁了。
沒過一會,就有宮人來報,說馬貴妃、呂德妃、年淑妃三位嫔妃懸梁自盡,常貴妃、夏惠妃二妃過來請罪來了。
宮裏的事情,外人不知道,柳黛他們也不知道,她在看到顏浦澤領着下屬出來了,過了一會看到六皇子進宮了,他們也就回上坪街的住處了。
他們心态好,回家之後,直接睡覺補眠,不過柳黛被翟淩中途喚醒了,說她弟弟林博睿來了。
林博睿超級緊張,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他們根本睡不着,一等街上不再戒嚴,他就趕緊跑來找姐姐了。
就這樣過了大概三天,皇帝趙志義正常上朝了,他開始善後。
至于吳國餘孽想的趁着宋國內亂,搶回吳國地盤的計劃自然破滅了,那些吳國皇室餘孽被駐守建川城的宋國大将軍梁宏光給抓住了,叛亂還沒有發生就被鎮壓了。
該收押天牢的收押天牢,該罷官的罷官,該提拔官員的提拔官員,總之這場紛亂,有人歡喜有人憂。
比如林景山,他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因為他升官了,之前的禮部尚書跟着叛亂,被罷官了,皇帝直接提拔了他為禮部尚書。
愁的有顏浦澤,因為他父親顏文彥被罷官了,這還是看在他這麽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皇帝沒有問罪,不然就是父親在諸位皇子之間煽風點火,也足夠全家下獄了。
而他作為驸馬,皇帝看在香火情份上,也沒有過多追問。
顏文彥作為首輔,門下門生故舊很多,但此次事件,許多人也被牽連進去了,而年紀輕的還扛不起事來。
“兒子,是父親無能,找不到射冷箭之人。”那個殺手組織都被他端了老巢,但從殺手組織老大那裏知道,那兩支箭并不是他們放的,顏家父子為此尋找多時,仍然毫無頭緒。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那已經報了仇,就差這個放冷箭之人了。
顏浦澤冷冷道:“爹,我不着急,我總會找出他。”
顏文彥嘆了口氣,不再糾纏這件事情,而是說道:“你和公主成親也有一年了,該考慮子嗣的問題了。”
顏浦澤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顏文彥語重心長道:“總之,我不管你和公主怎麽樣,你必須為顏家留下子嗣,不然你我皆是顏家的罪人。”
“兒子知道了。”顏浦澤答應了,反正只是找個女人生個孩子,就像當初父親生下他一樣,只是他這裏不好操作,如果五公主能生孩子,他何必找其他人?
……
進入三月份,總算從上個月的陰影當中走了出來,不過不知從那裏刮出來的風,說皇帝要立太子了。
四皇子、五皇子還被關禁閉,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年紀尚小,于是六皇子瞬間進入滿朝文武的視線。
六皇子年紀尚小,被吹捧之後,難免有些飄飄然,也有些苦惱,他來找柳黛問策。
柳黛看着他,良久才反問道:“王爺可知,這世上什麽最難?”
六皇子還未回答,柳黛便給出答案:“是克制!”
六皇子沉默,柳黛又道:“如果你及你的下屬、附庸你的門人,能做到不觸犯宋國律法,那麽就已經具備成為一個良臣明君之相。愛民如子,不是一句空話,若真能做到,何愁大事不成?”
與六皇子告別,柳黛往上坪街而去,路上遇上了争鋒相對的狄逸明和顏浦澤,自然還有夾在中間的五公主趙卿月。
最後,趙卿月飽含歉意地看了狄逸明一眼,但仍然毫不猶豫的跟着顏浦澤走了。
狄逸明現在就像一條暴龍,他雙眼發紅地盯着那輛遠去的馬車,他想毀滅,毀滅所有人!包括他傾心相對的心上人!
柳黛若有所思,她是不是該主動出擊?因為顏浦澤一直在調查放冷箭之人,雖然他查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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