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阿福，你這樣說不公平。”正午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昨晚剛剛巡夜了一整晚, 現在才睡醒的布魯斯·韋恩坐在位于哥譚市中心某家咖啡店設立在店鋪外的座位裏, 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你怎麽能把我和萊克斯·盧瑟相比呢？”

有家不敢回的蝙蝠俠委屈地嘆了口氣。

克拉克·肯特不愧是他們正義·單身狗·聯盟中的叛徒。在得知露易絲·萊恩有可能懷孕的消息之後，樂瘋了的肯特當晚就小心翼翼地把女朋友送去了醫院。結果可想而知，值夜班的醫生告訴肯特兩人，要等明早醫生都上班了再來做檢查。

結果, 已經徹底被有可能當爸爸這個喜訊沖昏了頭腦的超人居然恬不知恥地一通電話打去了韋恩莊園求幫助！

他的家！

恩将仇報有木有！克拉克·肯特你還記不記得是誰買下銀行才把你家被拍賣的房子贖回來的！

接了電話的阿福自然樂于助人地立刻幫忙安排了醫生。然後檢查結果加急送出——嗯，很好, 萊恩确實要當媽媽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 布魯斯·韋恩一邊吩咐人專門安排醫生負責萊恩的病例，一邊緊張得直撓頭。

果不其然，等他再回家，阿福看向他的眼睛裏幾乎能飛出刀片——

肯特一個外星人都能找到女朋友生孩子！！！我真是白把你養這麽大了！！！

在阿福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和偶爾自我檢讨沒把他教好、辜負了上一代韋恩老爺重托的自責裏，布魯斯·韋恩厚着臉皮，全當什麽都沒聽見, 繼續在家裏吃吃喝喝。

直到萊克特·盧瑟上了頭版頭條。

肯特和盧瑟互怼的時候為什麽就不記得給對方毀個容呢？

報紙上一頭金發的盧瑟意氣風發、那張臉一看就寫滿了奸詐。早餐十分拿到那份幾乎是被阿福甩在他臉上的報紙的時候，布魯斯·韋恩小可憐就知道，這個家裏，已經沒有他的地位了。

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阿福的微笑裏明晃晃寫着這句話。

Advertisement

順利接收到這個信號并且預測到接下來阿福還會用排山倒海一樣的氣勢展開催婚攻勢、其中還會夾雜着對他父母的愧疚和對他性取向的打探的蝙蝠俠同學, 在吃過早飯之後，麻溜地拿着自己的東西, 滾去住酒店了。

催婚猛于虎。

年逾30歲的布魯斯·韋恩同學即使身高腿長、家財萬貫、事業有成、每天都在拯救世界, 但在家長眼中, 沒對象的他也依舊是個失敗者。

事實證明，在催婚這件事上，全世界都一樣。

“盧瑟是不可能成功的”，聽着電話那頭阿福對于萊克斯·盧瑟求婚套路不加掩飾的表揚，布魯斯覺得有點委屈。“再說，他那樣哪裏是求婚，那分明是在接受稅務機構檢查！”哪個情商正常的男人會在求婚的時候列舉房産證和銀行存款？

更何況盧瑟連個戒指都沒有！

自認情商滿點、非常懂女人心的布魯斯說起那位萊克斯集團的總裁，嫌棄的意思不言而喻。

“韋恩老爺”，電話那頭，深知自家熊孩子隐藏熊屬性的阿爾弗雷德語重心長地為萊克斯·盧瑟正名。“最起碼，人家萊克斯·盧瑟找到了求婚對象。可你呢？”嘆了口氣，老阿福無奈地搖搖頭，“你要是能用房産證和銀行存款就騙個姑娘回來，就不會不敢回家了。”

會心一擊。

布魯斯覺得心口疼——阿福的意思是說……就算只看錢都沒女人看得上他嗎？？？

“阿福，我現在不結婚只是因為……诶？桃樂絲？”

盧瑟，盧不禿同學不愧為是被人稱作跨時代的天才的男人。他不僅僅只用一招就讓她丢掉了40點生存積分，而且還為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回想起科學家先生說起那句“性別也不是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時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桃樂絲就覺得渾身發抖。

在這個世界馬上五年了，萊克斯·盧瑟是唯一讓她慫過的人。

讓我們為盧不禿的優秀鼓掌。

不過當然，被害得不僅丢了40點生存積分，而且還因為慫了一秒而被系統判定為【丢失了男神風度】而被迫加大了任務量的桃樂絲也不是沒有反擊。

當天，她在回家之後語氣平常地給露易絲·萊恩發去了一條短信，短信內容簡短而明确——盧瑟說你男朋友是超人诶！而且他還說嫉妒你們有孩子！他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露易絲隔了幾分鐘才回短信，非常肯定地告訴她盧瑟确實患有精神分裂，而且語重心長地勸她千萬不要接受對方的求婚。心滿意足的桃樂絲愉快地和露易絲聊了幾句之後，果然得到了想得到的結果。

第二天下午，身為政府承包商的萊克斯集團老總在出席某個會議的時候被人拍到眼眶青紫，嘴角發腫，就連走路都一瘸一拐，疑似曾經被人毆打。

心知肚明盧瑟究竟是被誰打了的桃樂絲删掉對方發來的短信，才算覺得出了口氣。

什麽？盧瑟其實是無辜的？她被扣積分和加大任務量的鍋不該盧瑟來背？

桃樂絲當然知道男人是無辜的。整件事裏，盧瑟除了蛇精病晚期和中二病發作之外，确實沒對她做過過分的事。可她因為男人才落得這個下場也是事實。

而且因為盧瑟要趕回大都會處理公司事宜的緣故，系統發布的那個【一個真正的男神必須從哪裏跌倒從哪裏站起來——請桃樂絲在萊克斯·盧瑟面前裝逼5次挽回顏面】的任務根本沒辦法完成。

上面那個任務一天不完成，桃樂絲就一天得接着過自己被系統加重了三分之一任務量的刷分生活。

萬幸最近學校沒事，實習的工作量也很輕松，否則她可真的要丢掉老命了。

“桃樂絲~這裏！”幾乎可以用語氣說出表情符號的女聲遠遠響起。順着聲音看過去，一身二次元打扮的哈莉·奎因站在不遠處，彩色的雙馬尾格外漂亮，正在向她招手，“快來！”

是的，桃樂絲現在在哥譚。

自從上次哥譚一別，她也不知道小醜女哈莉·奎因是從哪裏弄到了她的電話號碼。反正三五不時地，她就會收到對方一些類似于“pudding今天給我買了新口紅好開心”和“pudding又暗搓搓盯着蝙蝠俠的照片看了好讨厭”之類的短信。出于禮貌，桃樂絲一般都會回複，偶爾甚至會夾帶私貨地給蝙蝠俠說兩句好話。小醜女對她的私貨好像也沒什麽反感，反正這個奇奇怪怪的友誼算是保留了下來。

上次從倫敦回來，她順手把一個在倫敦二手店鋪裏淘到的小娃娃寄給了哈莉當伴手禮，收了禮物的哈莉似乎格外開心，一直在發短信催促她來哥譚玩。出于安全考慮，桃樂絲一直沒答應。

今天之所以會來，是因為哈莉昨天半夜給她發了一條語氣堪稱絕望的短信，迷迷糊糊拿起手機的她還沒等完全看清屏幕上的字，比周扒皮還狠的系統就給她發布了一個【拯救絕望中的少女——讓哈莉·奎因重拾生活希望】的任務。于是，桃樂絲這才答應今天來哥譚探望哈莉。

“等很久了嗎？”似乎是為了照顧她這個外地人，哈莉選擇的見面地點位于哥譚商業區繁華地帶，而不是什麽占站滿了殺馬特紋身男的吓人小巷子。

“沒有。”随着哈莉擺頭，對方兩只漂亮的馬尾一甩一甩的，“走吧，我請你吃冰淇淋。”

收回上面那句話。

坐在非常具有哥譚特色的某間俱樂部裏，桃樂絲戳着面前的三色冰淇淋球，忍不住用眼神打量周圍。哈莉領她進得确實是一家看起來很普通的甜品店，但問題在于小醜女領着她直接走了甜品店的後門，緊接着，她們就進了這家明顯只該在晚上營業的、不知是賭場還是什麽特殊用處的店裏。

“這裏是pudding用來見其他人的，你不用理會他們。”哈莉好像覺察到桃樂絲的不自在，揮揮手讓那群染着滿頭彩色頭發、品味堪憂的人都出去。

“哈莉，到底出什麽事了？”昨晚那條短信裏，小醜女的語氣非常糟糕。事實上即使系統沒有發布任務，桃樂絲或許也會來見對方一面——不過她可能不會同意在哥譚見面，而會要求哈莉去曼哈頓找她。

“……”桃樂絲話好像打開了某個奇怪的開關，哈莉·奎因剛剛還笑着的臉忽然就陰沉下去。沉默良久，桃樂絲搖搖頭，繞過桌子坐在了小醜女身邊。“怎麽了？”

她對哈莉的感覺很複雜。

哈莉·奎因跟着小醜做過不少壞事，如果按照她的道德觀評判，那麽哈莉是需要被關進監獄贖罪的。

但哈莉·奎因之所以會跟着小醜，原因卻是因為被小醜折磨之後精神失常所致的。

說不清對錯，她只能在力所能及之下給予對方一點點幫助。如果有一天哈莉可以幡然醒悟那自然再好不過。如果不能，也只能說命運如此。

“pudding他……”，富有侵略性的香水味道猛然撲過來，桃樂絲感覺到哈莉抱住了她，“pudding他……我要殺了蝙蝠俠！！！”

……

哈莉憤憤不平，桃樂絲從對方滿是惡意的語氣裏終于弄清了事情原委——

小醜再一次策劃針對蝙蝠俠的襲擊。

但是——劃重點——襲擊的目标不是蝙蝠俠本人，而是哥譚無辜市民。至于蝙蝠俠，小醜從頭到尾，就不想要對方性命。

得知愛人的搞事計劃中又一次把蝙蝠俠排除在外，已經累積了許多不滿的哈莉在這一次覺得自己要爆發了。

“為什麽pudding就是那麽在意那只黑漆漆的蝙蝠！”抱住自己第二喜歡的人，哈莉的眼神天真又充滿惡意，“我好想他去死去死去死！！！”

被哈莉緊緊抱着，在對方超乎常人的力氣中差點喘不過氣的桃樂絲伸出手摸摸哈莉的頭，滿是無奈。

如果哈莉真的能明白小醜的真愛其實是蝙蝠俠，然後幡然醒悟離開對方，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很可惜，哈莉卻把滿腔憤怒都針對了真正無辜的蝙蝠俠。

這和老公隐瞞已婚身份出軌，妻子卻去打那個被小三的無辜姑娘有什麽分別？！

“哈莉，你聽我說……”冰淇淋甜滋滋的味道裏，桃樂絲使出自己渾身解數……

“桃樂絲？”手裏還拿着手機，布魯斯·韋恩看到忽然從街角拐出來的金發姑娘一愣，“她怎麽……”還不等布魯斯去想他要不要和金發姑娘打個招呼，猛然間，從金發姑娘身後竄出了另一個女人。

挑染成不同顏色的雙馬尾、綴滿了鉚釘的高跟鞋和配色奇奇怪怪的衣服。只一眼，布魯斯·韋恩立刻認出那是小醜女哈莉·奎因。

可小醜女怎麽會大白天出現在商業街？

而且桃樂絲是怎麽和哈莉·奎因一起……

不等布魯斯完全反應過來，他就看到小醜女拽着桃樂絲，像出膛的子彈那樣，徑直沖了過來。

街上的行人被忽然出現的小醜女吓了一跳，看清對方是誰之後，有些市民甚至吓得不敢動彈。

“布魯斯·韋恩！”

好聽的女高音在此時聽起來格外刺耳，布魯斯空着的那只手去摸貼身放置的蝙蝠镖。謹慎站起身，他剛剛想吩咐阿福啓動緊急程序，“哈莉·奎因，你想幹什……”

“你跟我說實話！”

沖到他面前的小醜女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見對方踩着足足十幾公分的高跟鞋，轉眼間，就穩穩站在了他面前。

“你跟我家pudding究竟有沒有睡過！！！”

整條街道因為小醜女的出現而寂靜一片，除了個別膽大的市民悄悄撥打報警電話，再沒有聲響。

“……你說什麽？”視線轉向被哈莉·奎因硬拉過來的金發姑娘，布魯斯有些擔心對方的安全。“哈莉·奎因，你是要錢嗎？數額好商量，希望你不要傷害……”

“你跟我家pudding究竟有沒有睡過！！！”

……

小醜女幾乎驚天動地的叫喊聲中，布魯斯感覺到漸漸、整條街道上的行人都把眼神裏的恐懼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

他也很疑惑。

“我和小醜沒有任何關系。”

腦子裏瞬間閃過許多念頭，布魯斯·韋恩謹慎地選擇了一個最不會激怒面前明顯精神不正常的女人的回答。

“那他為什麽要在小黑屋裏對着你的照片撸！”

……

……

……

一片寂靜裏，布魯斯聽見耳機中，傳來阿福挂機的“嘟嘟”聲。視線掃過理直氣壯的哈莉·奎因，又掃過街道上目瞪狗呆的圍觀市民，最後落在微微有點驚訝的桃樂絲身上。

哦，哈莉·奎因喜歡桃樂絲來着。

那麽現在這是……

嘴角抽搐着，布魯斯已經可以預見明天的頭版頭條。

你們……

保持着紳士風度而沒有立刻跟敗壞自己名譽的小醜女動手、并且也沒有譴責疑似從犯（桃樂絲）的蝙蝠俠同學，心裏苦。

非得可一條（單身）狗欺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