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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三十分，FBI駐曼哈頓辦事處的某間會議室內。

出于保密需要以及案件特殊性, 專項調查小組的三位大佬經過讨論之後還是決定把調查小組設立在聯邦局自己的辦事處內, 有需要的時候再由當地警方配合辦案。

“這位是威爾·格雷厄姆”，自己的得力屬下有點沉默寡言, 克勞福德只能親自擔任起介紹的任務，“他也會參與我們的調查工作——作為顧問。”

BAU幾人相互對視, 都對眼前這個卷發男人有點好奇——外界的人不清楚, 但業內人士卻都知道這位聲名赫赫的威爾·格雷厄姆。據說可以與兇手共情，去年更是幫助傑克·克勞福德一舉抓住了一個犯下八宗兇殺案，讓警方和聯邦局都束手無策的罪犯。

只是這位能幹的威爾·格雷厄姆不知為何卻沒有專職做外勤探員, 而是大部分時間呆在匡提科教書。

“那這位是……”都是職場老油條了, 摩根就是對格雷厄姆再好奇也不會當面說出來，他把視線轉向站在傑克·克勞福德一步之遙的另一個男人。

“哦，這是漢尼拔·萊克特醫生。相信你們聽過他的名字。”克勞福德無意多說, “萊克特醫生是應我的邀請，來這裏看看有什麽能夠提供幫助的地方。”

在場所有人都是行為分析和心理學方面的頂尖專家, 為什麽傑克·克勞福德還要額外帶一位心理學家來這裏？

霍奇納和吉迪恩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請不要擔心我。”穿着一套深褐色西裝、英文發音有些生硬的心理學家似乎察覺到了BAU衆人對他的疑惑，大方開口，“我不會參與諸位的調查工作。不過如果有任何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也請諸位不要客氣。”

“好了。”克勞福德打斷了醫生的話。“霍奇納探員，我們的另外一位顧問呢？”調查小組除了留守總部實驗室的技術人員盡數到場, 可那個淩晨時分才被加進來的小丫頭呢？

“呃, 海斯汀小姐她說馬上就到。”頂着行為分析部內有着最難以讨好的上司之稱的傑克·克勞福德那雙怎麽看都很不滿意的眼神, JJ指了指他們窗外樓下的停車場。

一輛白色保時捷911穩穩停住，緊接着，他們的顧問小姐從裏面走了出來。

“哇哦。”

一直都沒怎麽說過話、甚至連眼神都拒絕與人對視的威爾這時候笑了一下。“nice car ”。

克勞福德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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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格雷厄姆。”會議室內，桃樂絲左邊坐着JJ，右邊是一個不認識的男探員。會議桌上三位大佬的位置空着，似乎有什麽事需要背着他們讨論。此時，右邊看起來氣質頗陰沉的探員主動出了聲。

“桃樂絲·海斯汀。”和男人握了握手，桃樂絲感覺對對方的手掌幹燥而粗糙。“呃——請問您是那位去年抓住了德州校園殺人狂的格雷厄姆探員嗎？”她覺得對方的名字有點熟悉，似乎曾經在某份剪報上看到過。“就是那個連殺了八個女學生的殺人狂？”

“我不是FBI探員。”整個會議室裏的人全部加起來，比起那些探員，身邊的年輕姑娘更讓近來精神緊繃的威爾覺得自在些。似乎是因為桃樂絲潛在受害者的身份，又或者是因為對方開來的跑車和過于打眼的打扮讓克勞福德黑了臉的緣故，威爾也說不出為什麽，就是覺得小女孩兒更讓他舒服些。“我在匡提科教書。和你一樣，我只是顧問。”他把自己夾在衣角的名牌拿下來給身邊的姑娘看了一眼。

“格雷厄姆先生在匡提科教書？”男人沒有否認殺人狂的事情，說明對方真的就是那位抓住了連環殺手的人。這樣一位優秀的專家不是外勤探員而只是顧問，桃樂絲相信背後一定有隐情。

只是她從來都不是個會對他人隐私刨根問底的家夥。

“聽起來是份很棒的工作。”外勤探員要第一時間接觸血腥的案發現場，相比較之下，桃樂絲覺得呆在課堂裏教書的工作可比出外勤好得多。

“yeah ，教書确實挺好的。”威爾絲毫沒顧及會議室裏還有其他外勤探員。“如果能一直教書的話。”

摩根等人眨眨眼，互相對視。都覺得新同事這種毫不在意就敢吐槽頂頭上司抓勞工行為的性格既新奇又有點讓他們摸不準。

“我聽過格雷厄姆先生的課。”摩根出聲。雖然威爾·格雷厄姆擺明了不怎麽想理人，但他們接下來總要共事一段時間，混得熟悉一點總比陌生好。“受益良多。”巧克力帥哥非常真誠地對未來同事進行商業吹捧。

“謝謝。”很可惜，威爾根本沒理解摩根的良苦用心。不鹹不淡地感謝了一下摩根的吹捧，他就轉頭繼續和身邊的小姑娘說話。“你的車很棒。”開跑車來FBI辦事處上班，克勞福德臉色難看的樣子讓威爾覺得心情不錯。

【每一個辛勤工作的下屬內心都有一個讓上司不開心的夢想】

“那車不是我的。”察覺到BAU衆人和格雷厄姆之間冷淡又疏遠的關系、和摩根試圖拉近距離的努力，桃樂絲笑笑，“是我老板借給我開的。”妮三歲雖然熊起來能讓人爆血管，但靠譜起來也非常靠譜。那輛跑車全車防彈，配備有緊急求助系統，并且賈維斯會實時監控位置。除了在FBI統一黑色公務用SUV中有點顯眼之外，沒別的毛病了。

桃樂絲自負但不自大，她沒有拒絕偶像提供的這個安全措施。

“哦？你的老板是……”威爾還真不知道身邊的姑娘另有老板。

“是斯塔克先生的車？”摩根抓住桃樂絲給的機會，插話。“哇哦，斯塔克工業的待遇也太好了點吧！”這句話絕對發自內心。

“海斯汀小姐在斯塔克工業工作？什麽工作？”威爾對鋼鐵俠還是蠻有興趣的。

“簡單的說，我的工作就是給斯塔克先生遞東西。”喝了口水，桃樂絲簡述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斯塔克先生不喜歡接其他人遞來的東西，我的工作就是幫他把不想親自接的東西接過來，然後，放在他手邊。”這個其他人指代的對象基本上就是菲爾·寇森了。

“這樣就能配車嗎？”摩根有點不敢置信。“哇哦。”雖然知道桃樂絲的工作內容肯定不會像小姑娘說起來那麽簡單，但摩根還是有點羨慕。

這就“哇哦”了？

桃樂絲對摩根的想象力表示藐視，“是呀，隔周上班兩個小時，基本上都是這些事情呢。”外加偶爾還可以穿着偶像贊助的漂亮小裙子去搭讪小姐姐——不過這事就不能讓人知道了。

“隔周上班兩個小時？”一年四季都忙成狗的摩根現在是很羨慕了。“你這實習的工作真不錯诶。”能開跑車還可以見到超級英雄，“斯塔克工業最低時薪是多少？”他也想找一份這樣的兼職，不知道對方要不要他——好想看美國隊長。

“最低時薪我不記得了。”不過斯塔克工業的薪資待遇一直處于領先，“不過我是按月算錢，每月五萬再加置裝費。”

“五萬？”

摩根顫抖了。

“……斯塔克先生現在還招人嗎？”上過大學、當過FBI、身高超過180、有八塊腹肌和人魚線、特別擅長踹門外加很能吃的那種！

視線從眼巴巴看過來的摩根再掃向同樣用亮晶晶眼睛看着她的威爾·格雷厄姆，桃樂絲眨眨眼。“兩位……你們是在打算搶我工作嗎？”

克勞福德坐在位置上，總覺得今天威爾看向他的眼神裏帶了一絲……嫌棄？

“這是FBI各部門搜集到的所有資料彙總。全部資料不許帶出會議室，不許向任何閑雜人等透露。”克勞福德的眼神看向坐在威爾身旁，無論穿着打扮還是氣質都和探員們畫風截然不同的桃樂絲。

金發姑娘白襯衫、白西褲、白色高跟鞋，沒有任何首飾。可就是這身本該稱得上簡樸的穿着穿在她身上，卻奇怪地讓克勞福德覺得對方非常顯眼。

現在的警告，他也是在說給小姑娘聽。

“我明白規矩的，克勞福德探員。”

被針對了的年輕姑娘臉上沒有任何不滿，大方地點頭表示受教。反而顯得克勞福德自己咄咄逼人、欺負年輕姑娘一樣。

“海斯汀小姐，之前你說的關于‘淨化會’的信息，我們需要知道你的情報來源。”把那點憋悶扔在腦後，克勞福德強勢地主導本次會議，要求所有人按照他的節奏走。

“關于這件事我無法回答，但我可以保證淨化會的名字是正确的。”無視主位上黑着臉的負責人，桃樂絲沒打算撒謊、但也沒打算對FBI們和盤托出。

先不論莫裏亞蒂的名聲和她該如何解釋她與對方的關系。單單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她對于調查小組內的成員就不是完全信任。

傑克·克勞福德她不認得，威爾·格雷厄姆也是。雖然相信BAU成員的能力，但桃樂絲對于FBI整體運作體系中是否存在淨化會或者天堂組織的成員一事，持保守态度。在這種情況下，她當然不會把自己的底牌晾出去。

“海斯汀小姐是不是不信任FBI的辦事能力？”克勞福德哪裏是好糊弄的，他立刻察覺到桃樂絲的心思。“您要知道……”

“事關我自己的性命，我誰都不信。”打斷克勞福德，桃樂絲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示弱。“克勞福德探員，在FBI做出實際行動之前，請允許我謹慎行事。”

會議室因為桃樂絲和克勞福德忽然針鋒相對而一時有些安靜。

“可是如果你不能把知道的說出來，或許會影響調查進展。”威爾不偏不倚地提出看法。

“所以我現在才坐在這裏。”朝BAU的衆人和身邊的格雷厄姆歉意地笑笑，桃樂絲把自己準備好的資料推了出去。“當時和阿瑟·波德萊爾教授一起被當街槍殺的那個白大褂男人，我看到警方提供的屍檢報告是說他當場死亡？你們查到他的身份了嗎？”白大褂不僅沒死，還被莫裏亞蒂認為是淨化會的二號人物。

“NO，系統裏沒有那個男人的任何記錄，DNA對比也沒有結果。”霍奇納接過上司的工作。桃樂絲比起克勞福德與他們更熟悉些，言談間也更放松。“我們現在對那個男人還是一無所知。”不過年輕姑娘提起這個人？

“我知道的線索，他叫傑克。或許是真名、或許也只是個化名。三年前曾經坐飛機和波德萊爾教授一起從美國飛往法國，應該是同一趟航班。你們查一下，或許能查出些什麽。”

白大褂男人是她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情報來源還是不能說嗎？”克勞福德的臉黑得吓人。他最讨厭自作聰明不肯配合警方、想要自己報仇的受害者。

被憤怒支配了頭腦的受害者永遠想不到，那有多危險。

“不能。”搖搖頭，桃樂絲沒有猶豫。

氣氛再一次陷入僵持。

“呃，sir”，電話另一頭與衆人連線的技術員加西亞卻在這個時候出了聲。敲擊鍵盤的噼裏啪啦聲透過電話線傳進大家的耳朵。“三年前阿瑟·波德萊爾飛往法國的航班上有3個男人叫做‘傑克’，其中兩位乘客一個15歲另一個32歲……”兩張證件照出現在會議室的大屏幕上。

都不是白大褂男人。

“還有一位機組人員。哦，機長叫做……傑克·克勞福德？！”加西亞驟然提高的聲線傳進大家耳朵裏。

“哦，我的天……”穿着航班制服的“傑克·克勞福德”機長的照片出現在大屏幕上，居然剛剛好是那個白大褂男人。

真正的傑克·克勞福德嘴唇抿成一條線，一拳砸在了會議桌上，“混蛋！”

一個反社會分子取了一個與FBI高級主管相同的化名，可沒人會把這當作巧合。被挑釁了的探員先生本就兇惡的表情更兇了。

簡直能吓哭小朋友。

會議間隙出來透透氣的桃樂絲喝着蘇打水，看着留在裏面的克勞福德，忍不住腹诽。

“傑克他對誰都那樣，不是針對你。”同樣溜出來的威爾拿着杯苦澀的咖啡，站在了小姑娘身邊。“你別在意。”

“我明白。”朝卷發男人笑笑，經此一事，桃樂絲心裏對那位克勞福德探員的立場反而相信了幾分。“格雷厄姆先生臉色一直不好，是累了嗎？”從見面起她就發現，卷發男人的精神狀态好像很差，似乎總沒睡醒、有心事的樣子。

“哦，叫我威爾就好。”把咖啡喝下一半，威爾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只是昨晚沒睡好。”他朝年輕姑娘笑了笑。

“您叫我桃樂絲就行了。”調查小組裏，除了BAU，就是傑克·克勞福德和這位威爾·格雷厄姆，桃樂絲表面上親切，但實際很警惕。

這個威爾給她的感覺很奇怪。

“在聊什麽呢？”只是不等桃樂絲和威爾再聊幾句，旁邊的房間就被人打開，一個出乎意料的人走了出來。“威爾，感覺還好嗎？”

深棕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很關心地詢問卷發男人，視線從桃樂絲身上掃過，裝作不認識她。

是神盾局曾經叫去給她做過心理評估的醫生。

叫什麽來着？

桃樂絲有點記不住醫生的名字了。

“哦，這是萊克特醫生。”威爾給身邊的小姑娘介紹，“你可能聽過他”，“這是桃樂絲·海斯汀，她是特聘顧問。”

“您好，海斯汀小姐，很高興認識您。”

高大的心理醫生非常正直地嚴格遵循醫患保密條例，表現得如同第一次見到桃樂絲一樣。

“您好，萊克特醫生。”

為什麽滿房間的行為分析專家和心理學家在場，這裏卻還有一位心理學專家呢？

“威爾？海斯汀！”會議室裏還在開會的克勞福德猛然看見在門口摸魚的兩個人，大聲招呼，“進來！”

氣如洪鐘。

“我們快進去吧。”把咖啡一口喝完，威爾朝小姑娘搖搖頭，“傑克着急了。”頂頭上司這脾氣是真不好。

朝萊克特醫生禮貌地點了點頭，桃樂絲朝幫她開門的威爾致謝，然後走進會議室。

“哦對了，威爾”身後，是萊克特醫生的聲音，“晚餐想吃什麽？不如我借廚房露一手？”

“那我可有口福了，漢尼拔。”威爾·格雷厄姆的聲音傳進桃樂絲的耳朵裏。

……

漢尼拔？

桃樂絲機械地把裝了蘇打水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漢尼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