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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開着一盞小壁燈的客廳光線昏暗。斜對着卧室的門, 客廳裏那張雙人沙發上只坐了小醜一人。

沙發後面, 足足五六個殺馬特一字排開，每個人都面色不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仰靠在沙發裏，面無表情的小醜眼神裏不加掩飾的惡意。“桃樂絲·海斯汀，看見我, 你、驚、喜、嗎？”

慘白的臉和鮮紅的嘴唇、以及嘴裏的鋼牙套, 小醜本該樣貌不錯的臉硬生生被他自己折騰成了一副蛇精病的标準配置。

大蛇精病帶着小蛇精病闖進她的房間，桃樂絲站在卧室和客廳的交界，有些緊張。

她唯一的武器只有一把從曼哈頓帶來的手.槍, 但槍現在放在卧室櫃子的包裏。小醜來勢洶洶，可她還穿着拖鞋和裙擺很短的睡裙。就算小醜不動用武器, 憑她一個人，也很難沖出去。

更何況，鬼知道外面會不會有更多小醜的手下。

“小醜先生。”是禍躲不過，桃樂絲幹脆走出卧室, 在小醜對面坐下。“您深夜闖進別人房間, 與其說驚喜, 不如說驚吓更多一點吧？”可小醜為什麽找上她？

“呵呵呵呵……”神經質地笑，小醜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坐在對面的女人。“哈哈哈哈……”

“我在新聞裏看到您試圖帶人從阿卡姆越獄失敗, 不知您闖進我的房間, 是有什麽指教嗎？”哥譚酒店服務很好，桃樂絲從茶幾下面拿出一包沒有拆過的香煙。“介意嗎？”她禮貌地詢問。

“請。”擡了擡下巴, 小醜兩只胳膊張開, 搭在了沙發背上。同時, 他把一只腳踩在了茶幾上。

【真是不文明！】系統氣呼呼地。

點燃香煙夾在手裏，桃樂絲同樣靠在了沙發上。她和小醜唯一的交集就是哈莉，可如果小醜是打算找她清算她撩哈莉的帳，也沒道理拖到現在才出現——距離她和哈莉相識已經過去很久了，小醜要是因為這個想殺她，不至于等到現在。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小醜身後的某個雞冠頭殺馬特把冰涼的槍口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上，桃樂絲不慌不忙地把煙放進嘴裏，然後緩緩吐出白色的霧氣。

小醜要是想這麽痛快的殺了她，那剛剛她在浴室泡澡的時候對方就會動手，根本沒道理非得等她從浴室出來。

小醜是個很标準的蛇精病，如果殺人，一定會想先折磨她。“小醜先生，我不是哥譚本地人，與您也沒什麽交集。不知是哪裏得罪了？”

“哈哈哈哈哈哈……”高八度的笑聲在這樣的環境下讓人覺得刺耳，但桃樂絲沒有辦法，只能由着對面赤.裸上半.身的蛇精病繼續表演。

“你問我？你問我？”笑聲戛然而止，緊接着，小醜一只手指着他自己的胸膛，表情兇狠，眼神瘋狂。“你居然敢問我我為什麽來？！”

一疊東西被人從旁邊丢過來，然後在半空中散開。躲閃不及，桃樂絲感覺到什麽堅硬又鋒利的東西劃過她的額頭。臉上一涼，好像有血留下來。

她的額頭被劃破了。

沒有伸手去摸、也沒對自己的傷情表現出在意。桃樂絲的手指間依舊夾着香煙，然後慢慢伸手。那疊被朝她扔來的照片散落在茶幾和地上。随手拿起一張翻開，上面是今天下午和哈莉分別時，對方親吻她臉頰的照片。

擡眼看了看好像恨不得沖過來咬她一口的小醜，桃樂絲又翻開了另一張——那是今天下午在冰淇淋店裏哈莉喂她吃東西的照片。

從角度來看，這些照片應該都截取自監控攝像頭。

“讓我想想，該怎麽收拾你……”一只腳踩在茶幾上，小醜神經質地咯咯笑，一雙眼睛好像在看死人般看着對面的女人。“你的皮不錯，不如剝下來……我可以送給哈莉一雙新皮鞋。”

小醜歪着腦袋，眼裏的惡意不加掩飾。站在對方身後的幾個殺馬特更是躍躍欲試，被那一雙雙眼睛盯着，桃樂絲既緊張、又無奈。

直面綠帽子受害者什麽的，她也老臉一紅啊喂！她和哈莉确實是純潔的女女關系，但人家原配覺得暧昧……也不是沒道理。

額頭上的血流下來，桃樂絲感覺到右眼有些模糊。用手指擦掉眼皮上鮮紅的液體，她把照片放在了一邊。

“小醜，你就因為這個來找我？”酒店隔音很好又是小醜主場，她不能完全期待可以得到幫助。動手的話……

看了看小醜身後站立的幾人，經過娜塔莎的系統培訓，桃樂絲能看出那幾個人雖然看上去外表殺馬特，但絕對都是狠角色。就算她有武器在手、也很難打得贏幾個明顯殺過人的專業殺手。

“我就因為這個來找你？”夾着嗓子學着她的音調，小醜的扭着脖子，一雙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她。“難道你覺得這個還不夠嗎？！”

猛然間提高音量，小醜忽然一把把茶幾掀翻。

“咣當、嘩啦”，玻璃和金屬材質的茶幾砸在牆上，然後又落在地磚上。金屬框架還在，但玻璃全部碎裂。小小的玻璃碎片沒有尖銳的邊角，只一粒粒的在地上散開。

“小醜，我想你很清楚。你和哈莉之間的問題，不是我。”沒有動，桃樂絲坐在原地，由着面目猙獰的男人俯身直視。“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如果哈莉覺得你不夠好，你該做的是自我檢讨，而不是找我發洩。我只是她的朋友。”

小醜不可能不知道她和哈莉只是朋友。現在男人這麽氣急敗壞找上門，難道是哈莉終于打算甩了小醜這個渣男？

在替哈莉慶祝之前，桃樂絲得想辦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只是她的朋友？”小醜的一只手撐在單人沙發背上，另一只手撐在扶手上。低着頭，他的眼睛死死盯住被他困在沙發裏無法躲閃的女人。“那我把你皮剝下來給送給她，你說，她會不會喜歡？”

哈莉喜不喜歡人皮鞋她不知道，但被小醜貼在耳邊威脅，這種經歷任何人都不會喜歡。“你如果真的确信她喜歡，就不會讓我活到現在了。”

和蛇精病打交道千萬不能按照常理推斷對方的心思。小醜是個蛇精病，那她就要比對方更蛇精病。

毫不畏懼地和近在咫尺的男人對視，桃樂絲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起伏的胸膛裏，瘋狂跳動的心髒。

小醜不動，桃樂絲也不動。兩個人僵持着，誰也不打算率先移開視線。

這是較量，誰先動，誰就輸了。

良久，久到桃樂絲開始覺得眼睛幹澀，小醜這才緩緩起身。“well ，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主意，非常适合你。”

慘白的一張臉，帶着鋼牙套的牙齒在微笑間出八顆。桃樂絲坦然地把指間夾着的香煙重新送進嘴裏，然後緩緩吐出一口——小醜身上帶着一股腥味，好像鮮血的味道，熏得她想吐。

“我在酒店大樓裏安放了炸.彈”。沒有絲毫創意，小醜樂呵呵地俯視着自家女友的“好朋友”。“足以已移平整棟大樓的炸.藥。”他好像很得意一般。

“我聽說過你的習慣。”對于喜歡引人矚目的小醜而言，使用炸.藥幾乎是标準配置。

只是這樣看來，似乎下午那場越獄，只是小醜的一個障眼法。只怕從頭到尾，男人的目的都是哥譚酒店。

沒準兒她還真就是單純倒黴，今天撞上了槍口呢：）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另一個習慣？！”猛然一扯女人的胳膊，在蛇精病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憐香惜玉四個字。小醜把人狠狠摔在了客廳的落地玻璃上。“看到那棟樓了嗎？”

哥譚的夜景同樣美麗。小醜所指的那棟樓高聳入雲，樓體上碩大的“韋恩”字樣在黑暗裏熠熠生輝——那是就在不遠處的韋恩集團的總部大樓。

“我在那棟樓裏也安放了炸.藥，足夠炸平一整棟摩天大樓的炸.藥。”小醜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肩膀被迫貼在冰涼的玻璃上，漂亮的蕾絲睡衣無法為桃樂絲帶來任何安全感。“那樣一棟樓，一次怎麽可能炸得完？”小醜多有錢？能買得了那麽多炸.藥？而且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放好？

“不用炸完，我只要炸人最多的那幾層就好了。”

低沉沙啞的男聲從背後響起，讓人毛骨悚然。

“不過看在你是哈莉朋友的份上”，着重咬在“哈莉朋友”四個字上，小醜把桃樂絲翻過來，樂呵呵地咧了咧嘴。“我把選擇的機會交給你。”

兩只引.爆.器被小醜從褲兜裏掏出來。舌頭舔了舔嘴唇，蛇精病不淺的男人低低笑起來。“這個”，左手舉了舉，“是用來啓動韋恩大樓裏的炸.彈”。“這個”，右手舉了舉，“是用來引爆酒店裏的炸.彈。”

兩只引爆器被舉在了桃樂絲面前，“現在你來選，按下哪一個。”

桃樂絲背靠着冰涼的玻璃，沒有說話。

“如果你不選的話……”歪了歪頭，小醜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自己現在也在可能會爆.炸的酒店中一樣。“那我就剝掉你的皮，然後再慢慢挑要炸掉哪一個。”

紅色雞冠頭的男人拿着一把形狀奇怪的刀，緩步走了過來。桃樂絲看了看已經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雞冠頭、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小醜。

她對于死亡沒有多麽深刻的恐懼，只是其他人想要輕易奪走她的性命，也沒那麽容易。

“你讓我想想……”微笑，赤腳站在地上的桃樂絲能感覺到長毛地毯的溫暖和裸露在地毯之外的地面冰涼的觸感。

如果她今天真的活不過去，那麽至少，小醜必須陪葬。

“嘭！”就在桃樂絲馬上要行動的零點零一秒之前，房間的門忽然被人狠狠踹開。緊接着，一個彩色的人影兒手裏舉着一根球棒，沖了進來。

“小醜！”

毫不留情，還站在沙發附近的幾個殺馬特被球棒狠狠砸中。橫眉立目，沖進來的小醜女不理會其他，朝小醜徑直沖了過去。“你TM敢動她？！”

“嘭！”足有一個成年人手臂那麽粗的金屬球棒狠狠揮下，躲閃不及，小醜被擊中了鼻子。

“哈莉！”頃刻間便是滿臉血，小醜左蹲又閃，一只手捂着臉，時不時被球棒狠狠砸中。沒有叫疼，他滿眼不可置信地仰視自家女友。“你為了這個女人打我？！”

随後，他指向桃樂絲的胳膊被哈莉狠狠敲了一棍。

……

血腥的家暴現場，桃樂絲被随哈莉一起進來的蝙蝠俠拉到身後。不大的客廳裏充斥着哈莉和小醜的對吼。

“那個女人哪裏好，你居然為了她這樣對待我？！”滿臉都是血，小醜不甘地吼叫。

“她哪裏都比你好！”舉着球棒的哈莉茶壺狀叉腰，“她膽子小，誰讓你上門來的！”

“我不找上門，怎麽會知道這個女人天天勾搭你！”

……

房間裏的對吼越來越激烈，慢慢地，桃樂絲開始發覺人們的視線從小醜和哈莉轉移到了她身上。

摸了摸自己額頭的傷口，桃樂絲奇怪地看向蝙蝠俠。男人帶着面具，看不清神情。只是她總覺得，布魯斯看向她的眼神越來越奇怪。

“蝙蝠俠？”看什麽呢？

“沒，沒事。”搖搖頭，蝙蝠俠意義不明地接了一句。“……你真厲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