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1)
剛進了武氏的院子, 就聽見個粗噶的聲音:“人面桃花相映紅, 相映紅, 相映紅!”
然後是武氏帶着笑意的聲音:“小綠,你就只會這一句嗎?後面呢?快來背, 要是背出來了, 今兒就多給你一把瓜子吃,人面桃花相映紅,下一句是什麽?”
同樣粗噶, 但和剛才的聲音相比略有些低沉的聲音迅速接到:“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哎呀, 小翠,你真是太聰明了, 來, 這塊兒點心就賞給你了。”武氏笑着說道,有小丫鬟上前輕輕提請:“庶福晉,鈕祜祿側福晉過來了。”
武氏轉身,就看見正好進了院子的靜怡。靜怡也是正好看見站在廊檐下的武氏,面上帶着笑意, 眼神也很是明亮, 沖她招手:“怎麽今兒忽然有空過來了?快進來坐。”
等靜怡進門, 武氏又笑道:“不用給你行禮吧?”
靜怡擺手:“和我客氣什麽,倒是沒想到,小綠和小翠被你調~教的這樣聰明,說話居然這麽順溜, 你是不是喂它們吃什麽能明智的東西了?”
“我要是有那種東西,定然自己先吃一頓。”武氏笑着說道,親自給她倒茶:“倒是你,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我若是沒記錯,你好像一直挺忙的。”
“這是在責怪我很久沒來找你聊天了嗎?”靜怡挑眉,來之前,她還有些慌張,但來了之後,她忽然就想起來了,雖然兩個人很久沒有單獨相處過了,但平時去給福晉請安的時候,也還是見過的。
武氏這相貌,倒是沒多大的變化,頂多是變得成熟了些。當然,靜怡不能悶着良心說十來年了還是以前那樣年輕,武氏本來和福晉也是沒差幾歲的,現下,眼角也是爬上了皺紋的。
“倒是你,怎麽也不去找我了?”靜怡笑着問道,武氏微微嘆氣:“到底是有孩子的人了,平日裏忙的跟什麽一樣。”
靜怡有些不解:“我嗎?你若是去找我,說句話的功夫我還是有的啊。”
武氏擺擺手:“不是你,是我。”
靜怡有些吃驚,看武氏的肚子,武氏笑着擺手:“別看了,我這輩子,估計就是沒有兒女緣分了,我早就認命了,我說的孩子,是小綠和小翠兩個,來讓你見識一下。”
說着起身,親自将鳥架子給拎過來,點了點小綠:“唱個曲子,唱的好了給你吃好吃的。”
小綠張嘴就來:“良辰美景奈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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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在一邊跟着唱:“賞心樂事誰家院?”
一唱一和,甚至兩只小鹦鹉還能分角色,一個□□娘,一個唱張生,興致到了還會揮舞着翅膀做姿勢。看的靜怡是目瞪口呆,這兩只小鹦鹉還是當年她送給武氏的。
可當初,這兩個別說是唱曲了,連個簡單的問好都不會說。武氏這幾年,難不成都是在調~教這兩只鹦鹉?再想到剛才武氏說的話,靜怡有些了然了,這是将鹦鹉當成小孩子養了吧。
“所以,你這段時間,都是在忙這個?”靜怡有些無語的問道,武氏笑着點頭:“是啊,它們可聰明了,會的東西也多,現在不光是會唱曲子,還會背詩,還會說話呢。”
“中午吃什麽?”武氏笑着問道,小綠拍着翅膀喊:“吃豆腐,豆腐!紅燒豆腐。”
小翠也在一邊撲騰:“吃肉!肉絲!”
靜怡有些驚訝,這也太聰明了點兒吧?武氏很是得意:“你看,我真心對待它們,它們也會真心回報我,原本,我是養着它們當消遣的,你也知道,咱們後院的女人,若是沒個孩子……”
武氏抿了抿唇,靜怡拍她手背:“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喜歡,那就繼續養着呗,不過……”寵物的年紀好像都比較短,她不知道鹦鹉能活多少年,若是比武氏壽命長還好些,可若是走在了武氏前面,那武氏到時候豈不是又要傷心一次?
“什麽?”武氏笑着問道,靜怡搖搖頭:“不過你要照看好了才是,這種聰明的鹦鹉,可是不多見的。我看着都有幾分喜歡,若是再有人看上……”
靜怡挑眉,武氏想了一下,了然:“你說的也是,你放心就是了,我不是那種有什麽好東西就非得拿出來炫耀的人,若非你是來找我聊天,怕是你也見不着小翠和小綠的,你看我這幾年,何曾将它們帶出來過?我自有分寸,我不會讓人在它們身上動心思的。”
“你知道就好。”靜怡笑着說道,武氏又将點心盤子往靜怡手邊推了推:“吃點心,說起來,之前元壽那伴讀的事兒,我還是一知半解呢,也沒找你好好問過,是怎麽回事兒?你和福晉,現在是不是鬧掰了?”
“我倒是不想鬧掰來着,畢竟當年,福晉對我也算是有大恩的。”靜怡苦笑道,可是,她們兩個,不僅僅是胤禛後院的女人,福晉代表的也是那拉家,她代表的也是鈕祜祿家。
這年代,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單打獨鬥的年代,這是一個個家族比拼的年代。個人和家族,從來都是連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僧多粥少,或者說,天大的好處就那麽一個,誰都想要。
“你是如何想的?”武氏幹脆的問道,靜怡頓了頓,點頭:“其實我倒是想和福晉再說說這事兒的,可惜福晉不給我這機會。”按照福晉的意思,那拉家日後,大約是不會再上戰場了,可鈕祜祿家已經決定好日後的道路了。
按理說,他們兩個應該是沒什麽妨礙的。可福晉的阿瑪,卻是武将出身,若是那拉家走武将的道路,其實是更好一些的。福晉現在,大約就是在猶豫,一邊想繼續讓那拉家捏緊軍中的人脈,一邊又想換一條路走,兩邊都不幹脆,導致現在在胤禛面前不讨好,又将元壽給推開了。
其實這事兒對靜怡是沒多少壞處的,趁早撕開,也免得日後福晉挾恩求報,到時候元壽會更難過。可人又不是機器,哪兒能說斷開就斷開,更何況,靜怡從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
幫過她的人,她永遠會感恩,害過她的人,她也會疏遠和警惕。
福晉正好就是幫過她的人,所以她才有些猶豫。之前也和胤禛說過這事兒,胤禛對靜怡的評價就是拖泥帶水,做事兒不幹脆,可靜怡就覺得,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麽幹大事兒的人,要那麽利落做什麽?
“這事兒我可不好給你出主意。”武氏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笑着對靜怡說道:“不過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先等等,我瞧着福晉最近,好像有別的主意。”
靜怡眨眨眼:“你又發現了什麽?”
武氏有一種別人都沒有的本事,對新鮮事情,她向來敏銳。就好像當年打聽八阿哥府上的事情一樣,誰都沒她消息來的快。
“福晉身邊的丫鬟,長相不俗。”武氏笑着說道,靜怡眨眨眼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出生高門的,若是出了事兒,難免會麻煩。”武氏笑着說道,“這些丫鬟,可不是從內務府出來的。”
胤禛本身有原則,從不動丫鬟出身的人,除了宋氏。再者,丫鬟生的兒子,難免身份上有些不好看,看八阿哥就知道了。福晉計劃深遠,自然是要将各方各面都要考慮的清清楚楚的。
最好是清白出身,卻又家世不高。這樣算來,包衣最劃算,這兩年雖然沒什麽小選,但福晉若是想要人,也還是很簡單的。
靜怡有些無語,但想了想,只能嘆氣,她還能去阻止什麽不成?
“多謝你告知。”靜怡對武氏點點頭,武氏擺手:“不算什麽事兒,也是你最近沒留意,若是你抽空見了,自然是會想明白的,我不過是白提醒一句。”
“這事兒也得看王爺的态度,福晉能不能成事兒,也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我是看出來了,這府裏,王爺上心的,也就你一人了,你加把勁兒,争取讓王爺将這事兒給放過去。”
武氏拍了拍靜怡的肩膀說道,靜怡嘴角抽了抽:“你從哪兒看出王爺是對我一個人上心來着?年妹妹青春貌美,王爺怎麽會不喜歡呢?再過個兩年,又該選秀了呢。”
“也就你一個人沒看出來。”武氏撇嘴,看時間不早了,就擺手:“我可不打算留你用午膳的,你自己回去吧,且放心,得空了我會去找你聊天的。”
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我怕是舍不得我的小綠和小翠的,不若你自己過來?”
靜怡忍不住笑,想了下才點頭:“也好,我得空了就過來,對了,你喜歡熱鬧不?我将安康和元壽也帶過來?這麽聰明的鹦鹉,也該讓他們見識見識啊。”
“去去去,這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兒,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可不是讓你們來圍觀的。”武氏擺手,做驅逐的樣子,靜怡也笑,擺了擺手,這才轉身離開。
“給鈕祜祿側福晉請安。”出了武氏的院子沒多久,就碰巧遇見了個小丫鬟,那丫鬟拎着食盒給靜怡請安,靜怡剛打算擡手,卻發現,這小丫鬟有些眼生。
再仔細看看,啧,這相貌,估計是這王府裏……也不算頭一份兒,還有年氏在前面頂着呢。武氏雖然年紀大了,但風韻猶存,相貌也很是不俗的。
“你是哪個院子裏的?”靜怡笑着問道,那小丫鬟也不敢擡頭,低聲回道:“奴婢是石榴院的。”
靜怡抿了抿唇,果然是猜對了。
“走吧,可別耽誤了差事。”擺擺手,靜怡也擡腳繼續往海棠院去了。
既然福晉已經有了決斷,她這邊,也應當是放下了。拖泥帶水的,可不是什麽好評價,至少在胤禛看來,就是很不必要的。說起來,這也有半個多月了,那酒樓的裝修,也不知道如何了。
大約靜怡有想心想事成的金手指,這上午才剛想了一下,下午毛丫就進府了,笑嘻嘻的給靜怡行禮,說酒樓已經是裝修好了,請靜怡得空了去看看。
若是覺得可以了,就該挑日子開張了。
正好下午沒事兒,靜怡索性就坐了馬車過去。到了門口就發現,這酒樓和以前已經是很不一樣了,原先酒樓門口兩根柱子,柱子上貼着迎客的對聯,中間匾額下面挂着紅燈籠。
現在呢,那柱子上則是雕花,匾額下面的燈籠,也換成了牡丹花形狀的。然而看着,靜怡忽然一拍手:“對了,有個特別重要的事情,這酒樓的匾額,是不是要換一個?”
毛丫愣了一下,也跟着拍手:“哎呀,若是側福晉不提起來,奴婢都忘記了,那咱們換個什麽樣子的?這名字,也要換一換才行,叫什麽名字比較好?”
靜怡搖頭,她哪兒知道該叫什麽名字,不過,得通俗易懂,讓人一聽就知道這是酒樓才行。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兒,擺手:“等我回去想想再說,現在想不起來。”
毛丫忙點頭,又請了靜怡進去看。這裏面的裝修,就幾乎是按照靜怡說的來做了,不管是桌椅板凳還是牆上面的挂飾,全都是文雅為主,要有格調,又要有情調。
上下轉了一圈,靜怡很是滿意:“你做的很不錯,這裝修很好,花了多少銀子?”
毛丫忙去拿賬本,見靜怡擺手,就只好站住:“總共花了一千兩銀子,這些雕刻什麽的倒是不值錢,值錢的是牆上挂着的,還有多寶閣上放着的。”
靜怡眼光還是有的,看一圈已經算了個差不多,這會兒就繼續點頭:“嗯,你做的很好,那賬房和小二也都找好了?”
“找好了,賬房是邱嬷嬷的大兒媳,一個月開三兩銀子就可以了,小二也都是女孩子,窮苦人家出來的,一個月開半兩銀子,按照側福晉說的,若是做的好,年底還有賞賜。”
毛丫笑着說道,靜怡擡手拍拍她肩膀:“你好好幹,這個酒樓我可是交給你了,日後賺錢了,你可分三成利。”
毛丫頓時睜大了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激動的擺手:“不行不行,側福晉,這就太多了,您一個月給我三五兩銀子就行了,不用那麽多的。”
“不多,我是萬事不管的,只偶爾看個帳,這酒樓日後要付出的心血可是多着呢。”靜怡笑着說道,擺擺手,制止了毛丫再開口:“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兒或者後天,我讓人将名字送過來,你找人做了匾額挂上去。至于開張的日子,你先找人算算,算好了再和我說,到時候我再過來。”
毛丫連連點頭,将靜怡送到門外,親自扶着送上了馬車,目送馬車走遠,這才回了酒樓。自己站在屋子中間傻乎乎的将剛才靜怡的話又給重新回想了一遍兒,臉上逐漸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真好,她這輩子,總算是沒跟錯主子。
幸好當年福晉找上的是紅丫,也幸好她知道跟一個主子效忠一個主子的道理。
靜怡回了王府,就開始絞盡腦汁的取名字,百味樓什麽的,京城裏有的是,她得取個非同一般的名字才好,還不能太俗氣了。
元壽從宮裏回來,靜怡還在想。
“額娘,你這寫的是什麽?”元壽湊過來看了一會兒,疑惑的問道,靜怡就将酒樓的事兒和他說了說,伸手扯了扯元壽的衣領:“你現在也算是大孩子了,能當半個大人用了,那你能幫額娘的忙嗎?”
元壽瞪大眼睛:“額娘,我才八歲。”
“九歲了。”靜怡糾正,大家都用虛歲的,她也習慣了。
“那給兒子一天時間,兒子想想。”元壽伸手,好吧,阿瑪不在府上,自己也确實是該照顧額娘一些。一邊在心裏嘆氣,元壽一邊仰臉問道:“額娘,阿瑪什麽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你阿瑪說話不算數,他出門的時候說是三五天就能回來了,結果這都半個月了。”靜怡捏了捏元壽的臉頰:“怎麽,你想你阿瑪了?”
“我明兒休沐,不如我去莊子上看望我阿瑪去?”元壽眼睛亮閃閃的問道,他還沒一個人去過莊子上呢。然而,靜怡很殘忍的搖頭:“不行,你在府裏陪着你弟弟,他盼着你明天休沐可是盼望了很久的。”
“那帶上安康?”元壽轉頭看了一眼安康,又笑嘻嘻的湊過來問道:“額娘,你就答應吧,我都很久沒見阿瑪了,你有什麽給阿瑪準備的東西,我可以幫你帶過去啊。”
靜怡還是搖頭,九歲,不,八歲的小屁孩兒,能出府去玩兒就不錯了,還想出京,想太美了。
“我明兒一早就幫你将名字取好?”元壽又問道,靜怡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這可是你剛才已經答應了額娘的事情,怎麽,你還想反悔?”
安康也過來扒着靜怡的腿:“額娘,讓我們去吧,我們保證乖乖聽話,不是有侍衛大哥的嗎?又不是只我和哥哥兩個人,額娘,答應吧,求您了,兒子求您了。”
安康無師自通的賣萌技巧,睜大圓溜溜的眼睛,小臉上滿是祈求,讓人很是不忍心拒絕他的人和要求。然而,靜怡覺得,自己就是後媽,伸手摸一把安康白嫩嫩的臉頰,果斷搖頭:“不行。”
“額娘明兒帶你們去找你們武額娘玩耍,你們武額娘有兩只很聰明的鹦鹉,會說話……”靜怡笑着說道,元壽撇撇嘴:“會說話的鹦鹉有什麽稀罕啊,上次去園子裏,那珍獸坊裏的鹦鹉,十之□□都會說話呢,九叔也有一只特別聰明的鹦鹉,還會認字,寫一些紙片,讓它抓哪個它就能抓哪個。”
“你和你九叔,最近很是熟悉?”靜怡挑眉問道,心裏略有些忐忑,她恍惚記得,弘時好像就是因為和胤禩太過于親近,然後直接被胤禛給過繼了出去的。
元壽笑着點頭“是啊,兒子以前都沒發現,九叔是個那麽有意思的人,不過,可惜了。”
“什麽可惜了?”靜怡問道,元壽眨眨眼:“九叔就是眼光有些不太好,所以可惜了。”
“你小小年紀,學什麽高深莫測!”靜怡在元壽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安康雖然聽不懂,但看明白了這動作,立馬嘲笑元壽:“哥哥挨打了!”
元壽瞪他:“小心我一會兒揍你!”
安康做鬼臉:“我不怕,有額娘在呢,額娘會幫我打你的。”
元壽伸手掐他臉頰:“你小屁孩兒,今兒我得讓你知道什麽叫哥哥。”說着就咯吱安康,安康最怕癢,這會兒衣服也穿的不是很厚,沒等元壽用勁兒呢,自己就開始哈哈哈的笑起來。
靜怡笑眯眯的坐在一邊看這兩兄弟玩耍,九阿哥的事兒,回頭再和胤禛說說,若是胤禛覺得沒什麽,她也就不去幹涉了。元壽這孩子,越大越不貼心了。
哎,她當初還說這輩子最好別生女兒呢,但這男孩子一天天長大,她就又覺得,這輩子最好還是生個女兒。男孩子都是臭狗屎,女孩子都是貼心小棉襖。
伸手摸摸肚子,靜怡又想到福晉那邊的漂亮丫鬟,有些心塞。雖然知道福晉這打算,很平常,九成九的後宅,嫡福晉不能生的,都是用的這法子。
當年年氏進門的時候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啊,怎麽這會兒就覺得福晉這舉動有些膈應了呢?好歹年氏是個側福晉,和自己地位相當,威脅還是挺大的,而一個丫鬟,頂破天了就是個庶福晉,半點兒威脅沒有。自己這是在不自在什麽呢?
靜怡也沒敢深想,伸手抓了元壽:“好了,不許打鬧了,時候不早,趕緊吃晚飯,這幾天你們阿瑪不在,也沒人考問你們功課,你們倒是快玩兒瘋了。”
在兩個兒子的腦門上分別敲了一下:“我看等你們阿瑪回來,你們要怎麽辦!”
元壽不害怕,一邊跟着靜怡往餐桌旁邊走,一邊笑道:“我不怕阿瑪考問的,就是安康,怕是要慘了,我看他這兩天都沒練字。”
安康略有些心虛,不敢出聲。靜怡轉頭看他:“沒練字?”
“就昨天沒練,額娘你放心,我今天給補上。”安康忙舉着肥爪爪說道,元壽笑嘻嘻的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安康撇嘴:“你不搗亂就好了。”
娘三個吃了晚膳,元壽去前院,安康則是拿了描紅的本子過來,在靜怡的眼皮子底下寫大字。因為胤禛回來要看,所以得寫好,一個字寫不好整一張就浪費了。
安康大約是白天玩兒的太高興了,手有些拿不穩,一連三張都給寫廢了。靜怡還不許他浪費,就算寫廢了,也得将空白地方都給寫滿了才行。
不到半個時辰,安康額頭上就開始冒汗了。
“不要着急,還有一個時辰才睡覺呢。”靜怡看了一眼沙漏提醒道,安康哭唧唧:“額娘我能不能明天寫?我今天累。”
“不行,你阿瑪臨走前交代了,寫不完不許睡覺,誰讓你昨天不寫的呢?”靜怡很無情,雖然心疼,但學業方面還是不能放松啊,小孩子就是要多教教才行。
安康只好委委屈屈的繼續寫,還不敢掉淚珠子,萬一污了紙,就又是白費了一張紙。
差不多到半夜,安康才算是寫完。靜怡也沒看,幫他放好了,親自拿了帕子給眼睛都睜不開的他洗臉,然後直接塞被窩。自己也倒頭就睡,很久沒熬夜了,都不習慣了。
睡一半兒覺得身上有些冷,靜怡沒睜眼就伸手摸摸摸,要将被子給蓋好,然而被子沒摸到,居然摸到一只手!原本還迷蒙的腦袋,瞬間就是一激靈,心裏一冷,趕緊的睜開眼:“誰!”
“是我。”床邊有人回答,順便躺上來,将被子給蓋好:“別慌張,我回來的時候太晚了,就沒驚動旁人。”
說着話,按住靜怡躺下,然而一伸手,摟住的居然是個小小的四肢肥短的小胖子,胤禛就有些無語了:“安康今晚上睡在這兒?”
靜怡總算是聽出來是誰的聲音了,有些無語:“人吓人是會吓死人的知道嗎?你叫個人來說一聲,又不費什麽事兒,差點兒沒吓死我。”
“呸呸呸,不能說不吉利的話,我還等着長命百歲呢。”自己說完又自己呸呸呸了兩下,翻個身面對着胤禛,剛才胤禛将床簾掀開了一些,沒拉好,這會兒就有月光透進來了。
“你怎麽這會兒回來了?”靜怡問道,胤禛将被子給她拉好:“忙完了,趕緊睡,三更半夜的,不要聊天了,明天起來了再說。”
靜怡嘴角抽了抽,你也知道是三更半夜啊,好意思啊,自己将別人驚動起來,然後你自己去睡大覺!靜怡恨不能拎着枕頭給胤禛來一下,然而,膽子小,最後還是委委屈屈的自己憋着了。
“阿瑪!阿瑪!”第二天靜怡還沒睜眼,就聽見身邊安康叽叽喳喳的聲音:“阿瑪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阿瑪你怎麽突然就出現了?阿瑪你想我了沒有?”
胤禛的聲音帶着幾分笑意:“昨天晚上回來的,阿瑪很是想念安康,那安康在家,有沒有好好做功課?”
安康頓了一下才說道:“有,安康功課都完成了!阿瑪一會兒可以檢查的。”幸好啊,要不是額娘昨兒督促,今天搞不好就要挨板子了。
“阿瑪,哥哥想去莊子上玩耍,咱們去莊子上吧?”安康扒着胤禛的胳膊繼續問道,靜怡還有些困,就沒睜眼,繼續在一邊聽着這爺兒倆說話。
“去莊子上做什麽?”胤禛問道,安康眨眨眼,湊到胤禛耳朵邊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哥哥和他的侍衛說,要去打獵,阿瑪,莊子上有獵物嗎?”
“沒有,你哥哥騙你呢,這才三月份兒,哪來的獵物?要打獵也是秋天去。”秋天獵物肥,春天的沒油水。兩個人說着話,門外就響起安康的聲音:“額娘,額娘,咱們出門去玩兒吧?”
胤禛拍了拍安康的小屁~股:“走,咱們先去吃飯,一會兒到外面去玩兒。”
不能去莊子上,能去逛街也是好的啊。安康笑的嘴巴大大的,轉頭就來推靜怡:“額娘,額娘快起床!”
靜怡無奈,只好睜眼,伸手捏一把安康的臉頰:“小八哥,光會吵人睡覺。”
但還是收拾收拾起床了,順便給安康穿衣服。元壽原本心急,沖進來才發現胤禛也在,瞬間就将臉上的表情給收攏起來了,動作也規矩了,很是得體的給胤禛行禮:“見過阿瑪,給阿瑪請安,阿瑪您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就是這種表現?”胤禛皺眉,元壽忙給後面出來的靜怡使眼色,但被胤禛瞪了一下,就忙收回來,站的更是端正了:“回阿瑪的話,兒子就今天略微放肆了些,平時都還是很規矩的,白天都是在宮裏的,兒子怎麽敢丢阿瑪的臉面呢?”
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者,在外面,那是在外人跟前,當然要表現的十分懂事兒聰明,可在家裏,又只有您和額娘,還有弟弟在,都是一家人,我就不用再和在外面時候一樣端着了。”
胤禛在他後腦勺上呼了一下:“什麽叫端着?那是表裏如一,慎獨慎微,平日裏阿瑪是如何教導你的?”
靜怡忍不住偷笑,元壽越長越大,她的教導就很少有用了,還是得胤禛出面才行。
“君子當如一,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家裏,你都應當做到最好。”胤禛繃着臉說道,元壽垂手站立,恭敬聽訓,連安康也不敢胡鬧,規規矩矩的站在靜怡身邊聽着。
大約是長時間沒見了,胤禛有些想念兒子了,所以這訓話一開始,就有些收不住了。
靜怡将這兄弟倆留到胤禛跟前,她自己出去洗漱,又命人準備早膳,又讓人去前院準備馬車,忙忙活活,半個時辰過去,回來一看,胤禛還在說:“有時候你覺得是自己一個人在了,可若是有暗地裏監視你的人呢?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放松自己,不可有僥幸之心,要謹慎內省……”
靜怡有些為難,這是打斷他呢,還是不打斷他呢?打斷吧,萬一等會兒遷怒到自己身上可怎麽好?不打斷吧,這早飯還吃不吃?
正猶豫着,就聽安康肚子裏咕嚕嚕叫了一聲,安康還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捂住了肚子,元壽忙說道:“阿瑪,弟弟都餓了,咱們先用膳?等晚上回來了,您不是還要檢查兒子的功課嗎?”
所以,還有什麽話要說,就等晚上吧。
胤禛輕咳了一聲,點頭,背着手走出房門,後面,元壽對安康做了個鬼臉,安康忍不住笑,笑了一聲忙又伸手捂住嘴巴,沖哥哥擠眼睛。
靜怡在一邊看着忍不住笑,這種場景,是不是就算天倫之樂了?
“出門想去哪兒玩?”吃了早飯,胤禛笑着問道,元壽估計是早就打好了主意,忙伸手:“去琉璃廠,再過兩個月就是汗瑪法的壽辰了,我想自己給汗瑪法買一件兒禮物。”
安康也忙點頭:“我也自己買,額娘,我有銀子。”
“嗯,知道你有銀子,快吃飯。”靜怡将最後一口飯給他塞嘴裏,然後放下碗筷,起身:“中午在外面吃嗎?對了,元壽,昨兒額娘交代你的事情,可有主意了?”
胤禛疑惑的看靜怡,靜怡就笑道:“酒樓已經裝修好了,現下要開張了,我卻是才想起來,還沒取名字呢,就讓元壽幫幫忙。”
“他一個小孩子。”胤禛摸了摸下巴說道,元壽不服氣:“阿瑪,取名字這事兒不看年齡大小的,不如我先說說,阿瑪若是覺得不好,再另外取一個?”
胤禛帶你頭:“好,你說來聽聽。”
“額娘說了,這酒樓呢就是開給女孩子的,主要做的就是藥膳,為女孩子調理身體的,所以我覺得,不如叫素~女樓。”元壽笑嘻嘻的說道:“素~女,既是神女的稱呼,又是醫書的綱要,沒有比這個更合适的了。”
胤禛搖頭:“不能用。”
元壽還有些不太服氣:“為什麽不能用?”
“你如何知道素~女是醫書的綱要?”胤禛問道,元壽眨眨眼:“不是有一本書叫素~女經的嗎?那天我出宮,正好遇上九叔去接弘晸,九叔懷裏掉下來的一本書,就是素~女經,我問他,他說是醫書。”
弘晸是胤禟長子,比元壽大了四歲。十三歲,在這年代,也是該教導這方面的事情了,素~女經和玄~女經這一類的,都是教的房中術,這書大約就是給弘晸準備的。
胤禛心裏猜測了一下,對元壽搖頭:“算不上正經的醫書,你這個年紀,還不能看,長大了才能看的。”
元壽不傻,聽了胤禛的話,就有些尴尬了:“那好吧,确實是不合适,那阿瑪覺得,取個什麽名字好?”
“不如叫桃花齋,人如桃花,桃花如人。”胤禛毫不猶豫,靜怡想了想,拍手:“這名字好,桃花又能吃又能入藥,又能用來形容美人兒,确實是更合适些。”
最關鍵的是,朗朗上口,通俗易懂啊,她一開始就是想要個簡單點兒的名字。
元壽在一邊嘀咕道:“聽着像是桃花債。”
“那就就桃花樓啊,反正桃花兩個字挺好的。”靜怡迅速說道,元壽有些無語的看自家額娘,怕是阿瑪胡亂說兩個字,額娘你也覺得特別好聽對吧?
“樓字确實是更大方些。”胤禛點頭,轉頭看靜怡:“要不要我給你提個字?”
靜怡瞪大眼睛,還有這驚喜:“當然要啊,正好我們一會兒出去,将這字拿過去,讓毛丫找了人雕刻,能有王爺寫的匾額挂上去,瞬間這酒樓的層次就又上去了。”
等以後胤禛成了皇上,那這酒樓可就是京城獨一家了!到時候,她不賺錢誰賺錢?
靜怡喜滋滋的起身去磨墨:“快些,咱們寫完了就出門,不好再耽誤時間了,一會兒都該用午膳了。”
胤禛笑道:“別着急,午膳還遠呢。”說着也起身,到桌子旁邊,接過靜怡遞過來的毛筆,沉思了一下,拉了袖子,落下筆尖,瞬間,紙上就出現端端正正的三個字——桃花樓。
透過這幾個字,就好像是看見了三月桃花。靜怡看了一會兒,忽然有些不太想将這字兒送出去了,只自己一個人看就好了,何必讓別的……尤其是女人看呢?
“你若是喜歡,我回頭再給你寫一幅。”胤禛在一邊笑着說道,靜怡忙點頭:“好,那等回來了,你幫我寫,我繡出來,做個屏風。”
她即将有更好的,那這個還是拿出去吧。反正胤禛的筆墨,她也不能全自己收着。
等墨跡幹了,靜怡就妥善收好。擡手招呼元壽和安康:“走了,你們不是等着出門的嗎?先說好啊,既然你們決定自己給你們汗瑪法買禮物,那等會兒我可不打算掏錢,你們自己帶着銀子知道嗎?”
元壽渾不在意的點頭,反正他也不少銀子,安康則是跟着哥哥做。
總之,最高興的還是能出門玩耍了。
石榴院,聽說胤禛帶着鈕祜祿氏和兩個小阿哥出門了,福晉面色就忍不住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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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