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1)

“今兒你阿瑪買了城東許家的鹵豬蹄子, 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的嗎?晚上留下來吃飯?”鈕祜祿夫人笑着問道, 靜怡忙點頭:“好, 還是阿瑪念着我。”

“小沒良心的,額娘就沒念着了?”鈕祜祿夫人在靜怡的額頭上戳了一下, 娘兒倆都是強作笑顏, 還不能讓對方看出來一星半點兒,也以為自己是成功的騙過了對方。

背過身去,卻又忍不住露出些許焦慮擔憂。

元壽和郭羅瑪法坐在一起, 也是有些發愁,看郭羅瑪法的樣子, 很明顯是已經知道了,那郭羅媽媽那兒估計也是隐瞞不下去的。哎,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 何不攤開了說?這樣遮遮掩掩的,再去背地裏擔憂,豈不是更耗神嗎?

可他小孩子家,沒說話的餘地,只能托着腮幫子看額娘和郭羅媽媽坐在軟榻上說閑話。說一會兒, 還因為心不在焉, 再出個神, 停頓一會兒。

若是換了別人,定是能看出來的,然而這兩個都在走神,先自己心虛起來, 自然也是不會懷疑對方了。

“額娘。”最終還是文浩的媳婦兒忍不住了,一聲哭音喊出來,鈕祜祿氏眼圈當即就紅了,章佳氏淚珠子落下來,哭着說道:“額娘,小姑子日後也是要知道的,小姑子問問王爺,肯定知道的更多,咱們,咱們……”

她有些語無倫次,但靜怡卻是聽明白了,轉頭看鈕祜祿氏,當即就明白了:“額娘也知道了?”

“哪兒能瞞下去,這次西征,去的人可不少。”原本,是西藏那邊的喇嘛向皇上求助,皇上這才派兵西征,解救那些喇嘛,這事兒說起來,危險性并不大,出去一趟就能賺個軍功回來,想求個機會的人并不少。

這一出了事兒,現在得到的消息是全軍被圍困,多少人家的子弟都在那軍隊中呢,豈有不着急上火的?

就是鈕祜祿氏自己不去打聽,也有人會來他們家問情況,誰讓鈕祜祿家的閨女,是進了雍親王府,還生了兩個阿哥呢?在外面人看來,鈕祜祿家的閨女,那是十分受寵的。

“不可為難你妹妹。”鈕祜祿氏對靜怡說完,又轉頭看章佳氏:“她若是能說,定然是會告訴我們的,她不說,那就是不能說。”

章佳氏用帕子捂住臉,嗚咽出聲。

靜怡能理解她這種心情,若是胤禛……呸呸呸,胤禛好端端呢,胤禛那身手,皇上也不會讓他獨自帶兵打仗的。

“額娘,弟妹,不用擔心,現在宮中的消息是暫時被圍困,糧草還能支撐一個月。”靜怡私心裏将時間延長了一些,只為了安鈕祜祿氏的一顆心:“皇上過幾天就會派兵救援了,二弟定是會沒事兒的。”

鈕祜祿氏忙點頭:“對對對,你二弟向來機靈,人又上進,肯定會沒事兒的。咱們不說這個,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先用膳?用了膳,你還得回去呢,可別讓王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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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怡點頭應了,看大嫂下去準備晚膳了,就拉了二弟妹來勸解。然而更多的東西,她也是在不知道的,所以翻來覆去也就那麽幾句話,元壽偶爾在旁邊幫着說兩句,倒是比靜怡說的更讓人信服一些。

“阿瑪說這兩天就能确定讓誰帶兵去救援了。”

“估計是要派兵去的,畢竟之前的那些是被圍困的,沖不出來。要兩面攻擊才行。”

“我也不知道,我阿瑪沒說。”

就這麽幾句,竟是将鈕祜祿氏給安慰住了,連章佳氏也收了眼淚。靜怡但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倒是連年幼的兒子都不如了。這可不行,兒子連十歲都還不到呢,她可不能讓兒子來保護自己,應該是自己去保護兒子的。

在鈕祜祿家用了晚膳,上了馬車,靜怡就摟住元壽:“今兒多謝元壽幫額娘說話,是額娘不對,遇見事情,一時慌張,連個章法都沒有了,竟還是要你出面拿主意,額娘太過于懦弱了……”

“額娘這不是懦弱,額娘是以前沒經過這種事兒。”元壽笑嘻嘻的說道,用阿瑪的話說,那就是額娘從小被寵愛着長大,這輩子經歷過的最嚴重的事兒,大約就是很多年前他阿瑪患了疫病的事情。

那事兒額娘都能處置好,那這次,就是慌亂,也只是暫時的,等她想明白了,也就能鎮定下來了。

胤禛卻是不知道,何止是這輩子靜怡沒經過什麽大事兒,活了兩輩子,她都沒經過什麽大風大雨。所以,她膽小惜命,步步謹慎,甚至連喜歡一個人這種事情,都得埋在心裏,怕受了傷害。

照顧胤禛那一次,很大程度上,也是在賭,賭歷史不會出現差池。也是因為怕歷史出現差池,那會兒元壽才剛出生沒多久,若是胤禛有個萬一,她怕是會留不住元壽。

為母則強。

況且,膽小惜命什麽的,其實也不算是缺點。什麽情況都能讓自己過的很好很滿足,這也算是大大的優點,比很多人強多了。所以,靜怡身上,還是有很多讨人喜歡的東西的。

“以後額娘會堅強起來的。”元壽笑嘻嘻的說道,靜怡點點頭,伸手捏他臉頰:“是,你放心,額娘以後會堅強起來的。”

她有要保護的人,自然是要自己先堅強起來,才能為自己要保護的人豎起來護盾。

回了海棠院,讓元壽自己出門去玩兒,靜怡就叫了王嬷嬷過來,開了自己的庫房去盤點。正好胤禛過來,見她抱着盒子來來回回的忙,就忍不住好奇:“你這是做什麽呢?”

“我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能變賣。”靜怡轉頭看他,露出個笑容:“你說,我能不能私底下,送些銀兩到兵部當軍費,或者,自己買了糧食送到西疆那邊?”

胤禛忍不住詫異:“怎麽想到這個?”

“行軍打仗,總要糧草的吧?”靜怡低頭繼續忙碌,首飾分成兩個盒子,金銀的放在一起,玉石的另外放。還有布料什麽的,特別珍貴的,德妃賞賜下來的,是肯定不能變賣的,福晉給的倒是可以。

“那也用不着你這些……”胤禛笑道,靜怡擺擺手:“積少成多嘛,我這些看起來不起眼,可若是能買了兩三石糧食,也足夠五六個人活命了。”

“五六個人雖然不多,可五六十呢?五六百呢?”靜怡又轉頭去拿了幾包茶葉過來,略有些惋惜:“可惜放了一年,陳茶的味道,是比不上新茶的吧?”

“有人就喜歡喝陳茶。”胤禛說道,靜怡眼睛立馬就亮了:“你認識這樣的人?這些……”

胤禛擺手:“想都不要想。”堂堂雍親王,居然要賣給別人陳茶,傳出去他臉面還要不要?白送給別人倒是可以,就怕靜怡舍不得。

“你剛才說的積少成多,是什麽意思?”胤禛扯開話題,靜怡忙說道:“你看,我一個人大約能拿出來一兩千兩銀子,那和我身份差不多的,也應該能拿出來這麽些吧?找十七八個人,是不是就能找到數萬兩銀子了?”

胤禛吃驚:“你打算找誰要?人家的銀子,憑什麽白給你?“

見靜怡打算開口,胤禛擺擺手:“我知道,你是想找了借口募捐?就跟你們女人弄什麽施粥一樣?”靜怡能有幾分本事,胤禛還是知道的,思來想去,估計靜怡也就是打着這個主意了。

“可行嗎?”靜怡湊過來問道,胤禛搖頭:“不可行,這和你們施粥布藥可不一樣,你見誰家施粥,是男人出面的?”

靜怡皺眉想了想,不太服氣:“上次你不說,有個叫什麽昌的,因為捐獻三十萬兩白銀,得了皇商的資格嗎?那不是男人?”

“這就是小錢和大錢的區別,你們女人有的,只能是小錢,做一些像是施粥一樣的事兒,男人有的就是大錢。”捐獻出來的,多是送進了國庫,或者當了軍費。最不濟,也該是修路建橋。

若是女人有了大錢,那她必然是要花比男人多十倍,甚至更多的精力,才能夠保住這一大筆的錢。

“那你出面……”說了幾個字,靜怡自己就停住了,怏怏的将手裏的東西放下來:“那我就沒什麽能做的事情了嗎?”

“不用擔心,還有我在,你只管每天開開心心的做件衣服,繡個屏風什麽的。”胤禛擡手将靜怡臉頰旁邊的頭發給往後順了一下:“我向你保證,文浩定能平安回來的。”

靜怡抿了抿唇,忽然想到,若是自己心裏有的是擔心害怕,那胤禛心裏,怕也是不怎麽好受的吧?畢竟,文浩出征這事兒,也是胤禛做的決定。

但這事兒不能怨怪胤禛,上戰場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生死難料的。文浩若是真的有個萬一,那也是能說是文浩命不好,鈕祜祿家運氣不好。

他們甚至還得感謝胤禛才是,沒有胤禛,怕是連個上戰場的機會都不一定能得到。

靜怡擡手,摟住胤禛的腰,将臉埋在胤禛懷裏,含糊的說道:“我不擔心,我知道有王爺站在我身邊,王爺也別着急,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胤禛擡手摸摸她頭發,并未出聲。

第二天,元壽就給她帶來個消息,皇上派出了援軍,命岳鐘琪領兵,即日出發。

岳鐘琪這人,靜怡總算是有印象了,因為清朝出名的将領,少有漢人,岳鐘琪就是這少有中最出名的一個,相傳岳鐘琪乃是岳飛後裔。

靜怡雖然對這名字有印象了,但實際上,還是沒多大的信心,不過是見胤禛對岳鐘琪贊揚很多,這才略微放了些擔憂。

此後,靜怡就一直關注着西藏那邊的消息。

七月,岳鐘琪到達西藏。并首次和叛軍交鋒,小贏了一場。

元壽放學回來,很是興奮的給靜怡講:“這位岳将軍,倒是個人才,汗瑪法說,這叫出其不意,直接将叛軍打了個昏頭,再來兩次,說不定就能将被圍困的軍隊給救出來了。”

八月,岳鐘琪親自擒住叛軍頭領蘭占巴,并開始和叛軍進行談判。

到中秋節的時候,西藏那邊就傳來了好消息,岳鐘琪占領拉薩,并成功将之前被圍困的人質給解救了出來。

然後是徹底的反撲,岳鐘琪和十四阿哥合作,一舉攻破喀拉河口叛軍防線,平定西藏,救出拉藏汗。

“所以,大軍很快就要回來了?”聽元壽說完,靜怡臉上就帶了些激動:“你小舅舅是不是也該回來了?”

其實靜怡還不知道文浩是不是活着,雖說岳将軍已經将人質給救出來了,但絕不可能是一個士兵都沒少的,保守估計,能救回來一半兒就算是很不錯了。

元壽雖然盡力隐瞞,但九月初的時候,靜怡還是打聽出來了,當初十四帶過去的十萬大軍,到後來被岳将軍營救出來,已經只剩下兩萬人馬了。

兩萬啊,也就五分之一。

“嗯,大概十月初就能抵達京城了。”元壽笑着說道,靜怡也跟着高興,笑了一會兒,又嘆氣,元壽眨巴着眼睛問道:“額娘還有什麽煩心事兒?”

“沒有,只是怕這次,你小舅舅別說是立功了,不被降職就算是不錯了。”靜怡說道,領兵的雖然是十四阿哥,但康熙總不至于拿親兒子開刀吧?

死了這麽多人,總得有個交代,這時候就需要個替罪羊了。

大的替罪羊有了,別的人,估計也是不能幸免的。

元壽倒是覺得自家額娘想太多:“小舅舅能平安回來,就已經是好事兒了,額娘先別擔心其他了。”

靜怡想想也是,天大地大,保命最大,能活着回來,就已經是老天最大的恩賜了。功名利祿,只要有性命在,就總有一天會贏回來的。

“鈕祜祿姐姐在嗎?”正想着,就聽見外面傳來耿氏的聲音,靜怡忙起身:“在,耿妹妹怎麽這會兒過來了?”

元壽剛放學,這會兒也該是用晚膳了。

“我娘家那邊送來了兩壇子好酒,我想着鈕祜祿姐姐平日裏對我多有照顧,就送來一壇給你嘗嘗鮮。”耿氏笑着說道,她好酒,酒量也好,正好娘家那邊呢,和紹興也近,所以那邊但凡給她送東西,都是要捎帶幾壇子好酒的。

“多謝你了,是什麽好酒?”靜怡笑着問道,耿氏擡手讓靜怡看了一下:“花雕,咱們女人平日裏喝一點兒,活血化瘀,對身體也是很好的。”

“聞起來就有一股酒香。”靜怡笑着說道,說起酒來,耿氏就是眉飛色舞:“這花雕,做的最好的是古渡村的,他們村子裏有一口好泉眼,那水清冽的啊,嘗一口就像是放了糖,很是甘甜。這兩壇子,不過十多年的年份,古渡村有幾壇子是上百年的年份的,從不賣,只當酒曲用,對了,紹興那邊上供的花雕,就是古渡村出來的,不過都是要二十年以上的。”

靜怡有些吃驚:“這麽珍貴?”

“這兩壇子不算珍貴。”耿氏眼珠子轉轉,笑着說道:“很是普通,姐姐嘗着若是喜歡,我讓人再送來一些。”

“你們家,能很輕易就買到這樣的好酒?”靜怡忽然想到個事兒,忙問道,耿氏點了點頭:“我額娘有個表姐,就是嫁到了古渡村,怎麽,姐姐想多買幾壇?”

“你也知道,我在外面開了個酒樓。”靜怡笑着說道,耿氏一拍手:“這個好辦,我寫封信,姐姐讓人帶過去就是了,不過,這樣一來,成本就要高上不少,姐姐确定要從那邊買?”

光是運送這一方面,就要花費不少銀錢了吧?

“總有人能品出來好壞的。”靜怡笑着說道,既然靜怡已經做好了決定,耿氏自然是不會推辭的,就說了回去幫着寫一封信推薦一下,剩下的就全看靜怡自己了。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的閑話,耿氏就忙起身告辭了。

靜怡看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胤禛今天晚上是不會過來了,就招呼了元壽和安康用膳。

九月底,大軍歸來。靜怡一早就出了門,直奔鈕祜祿府上。從早上等到中午,若是文浩平安回來了,他自然是要回家的,若是沒能平安回來,兵部也會派人來送訃告以及慰問銀子。

不過,這個訃告什麽的,會推遲一兩天。

所以,人要是沒能在第一天回來,以後活着回來的可能性就很低了。等的時間越是長久,鈕祜祿氏的臉就越是緊繃,臉上神色也越發焦急。

章佳氏同樣如此,連午膳也沒吃幾口,一會兒往門口看一眼的。

淩柱坐了一會兒坐不住,就找了靜怡說話:“今兒元壽怎麽沒跟着過來?”

“元壽在宮裏念書呢,今兒不放假。”靜怡心不在焉的說道,淩柱也不知道聽到心裏沒有,過了一會兒又問道:“安康呢?怎麽也沒過來?”

“也在念書,他小孩子家家的。”靜怡抿了抿唇,也跟着往外面看了一眼。

文軒索性起身:“我到城門口去看看,若是回來,必定是要進城的。”

鈕祜祿夫人擺手:“不要去了,免得錯過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小丫鬟的聲音:“老爺,夫人,二爺回來了!”

鈕祜祿夫人迅速起身,直奔房門口,靜怡也跟着過去,就見門外,一個黑瘦的青年大踏步過來,到了門口,一撩衣擺就噗通跪下了:“不孝子文浩回來了,阿瑪額娘,兒子回來了!”

鈕祜祿氏捂着嘴就哭起來了,淩柱也是眼眶紅紅,忙擡手去扶:“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文軒也是着急:“身上可還好?有沒有哪兒受傷?”

“沒有,別擔心,我好好的回來了。”文浩笑着說道,扶了鈕祜祿氏的手:“額娘,咱們先進去說話?”見章佳氏盯着他看,就對章佳氏露出和安撫的笑容,張嘴說道:“我很好,不用擔心,我是真的回來了。”

章佳氏眼淚模糊的點頭,跟着進門。

“原本我們很是順利,但後來十四阿哥收到一封信,就決定要全面攻擊,卻不想,居然是個陷阱……”應淩柱的要求,文浩一邊喝雞湯,一邊給衆人将講之前被圍困的事情。

“十四阿哥就暴怒,說是被騙了,但已經被圍困,就算是被騙也沒辦法了,十四阿哥就只能想辦法讓我們突圍,然後将這消息送回京城。”

“安排了三路人馬,一路去吸引叛軍的視線,這些人,都……”文浩頓了一下,但大家都能聽明白,這些就都是敢死隊了,估計是沒幾個能活下來的。

“一部分掩護,一部分突圍。”文浩繼續說道,“也幸好天無絕人之路,總算是将消息給送回來了。不過,十四阿哥這次有些遭罪了,他腿上受傷,怕是……”

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靜怡忙問道:“是不能再治好了嗎?”

“終歸是不能再和以前一樣了。”文浩含糊的說道,也沒說到底是不是殘廢了。靜怡也沒追問,看文浩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就已經是十分滿足了。

“既然文浩平安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等日後得空了,我再過來。”靜怡看看外面的天色,出聲說道,鈕祜祿氏忙點頭:“也是,你出來一天了,也該回去了,讓文軒送你。”

靜怡倒也沒推辭,點頭應了,伸手揉了揉文浩的頭發:“你這兩天,就好好的在家呆着,休養一下,将身體給養好了才是,再者,也讓阿瑪和額娘寬心,還有你媳婦兒,你看看,這可是瘦了一大圈,你可得好好安慰她才是。”

章佳氏很是尴尬,文浩笑着看她一眼,點頭:“姐姐放心,我都知道的,姐姐路上也注意安全。”

回到府裏,胤禛也已經回來了,正站在桌邊看地圖。靜怡湊過去看了一眼,是西藏那邊的。

“這不是已經打完了嗎?”靜怡疑惑的問道,還看這地圖做什麽?

“拉藏汗已經死了,西藏那邊,還不算安穩。”胤禛說道,靜怡這段時間關注西藏叛軍的事兒,也多少有些了解,原先康熙派兵往西藏,就是因為拉藏汗上了折子,說是有人作亂。

現在亂軍已經被平定了,拉藏汗卻沒了,這西藏一帶,還要有些忙。

“汗阿瑪的意思是加強八旗駐防線,在喜峰口,羅文裕,山海關等地方,增添駐防點,設将軍一人,護軍統領兩人,副都統四人,下面增設相應數目的兵丁。不光是在西藏這邊,還有河南等地,河南這個地方,是十分關鍵的,和六省接壤,又是我朝最大的一個省份,前些年又有百姓起義,所以,這地方也要增強防禦。”

靜怡嘴角抽了抽,光是她知道的,這三年之內,河南就發生了四起起義了。

不愧是大中原地區,百折不撓。

胤禛說起這事兒,自然是想順勢往這些新的駐防點增添一些自己的人手的。想了一會兒,他轉頭問道:“可舍得讓文浩在外面呆幾年?”

靜怡愣了一下,忙點頭:“自然是舍得的,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你随意用,只要将他打造成人才就是了。”

胤禛忍不住笑了一下:“我還以為,經過這次的事兒,你會後悔讓他當兵呢,這武将,可不是好當的,這路不好走。”

“既然已經決定走了,那就要走到底,他那年紀,再換一條路已經來不及了,再者,讀書上面,他可沒有多少天賦。”靜怡笑着說道,擔憂害怕肯定是有的,但不能因為這個,就将文浩給困在家裏。

那吃飯還能噎死人呢,走路也能摔死人,不小心也能天上掉花盆砸死人,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出現,總不能因為怕死,飯也不吃,路也不走吧?

想要獲得什麽,肯定是要先付出才行的。

靜怡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毫不猶豫的就點頭了:“你看哪兒合适,就讓他去哪兒吧。”

胤禛頓了一下說道:“岳鐘琪此次立下大功,估計要被提升成四川提督。”

一品大員啊,靜怡忍不住吃驚的張大嘴,這升遷的速度,換了文官,估計花費十年時間也不一定能做到吧?她記得之前胤禛說過,岳鐘琪好像就是個副将,頂破天了也才四品。

這跨度,有些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跨過去。

“嗯,那文浩也就交給你了。”靜怡拍了拍胤禛的肩膀,一臉認真的說道,說完了正事兒又開始八卦:“我聽文浩說,十四阿哥原本是占據上風的,後來收了一封信,這才……咳,是不是軍中出了內奸?”

胤禛皺了皺眉,靜怡忙說道:“不能說嗎?不能說就算了。”

“知道太多對你也沒好處,好了,時候不早了,趕緊休息吧,明兒有大早朝,我得早些起床。”胤禛收起鋪在桌子上的地圖,靜怡忙過來伺候他更衣梳洗。

大早朝上最主要的事兒就是關于此前西征的事情來了,該賞的要賞,該罰的要罰。岳鐘琪自然是不用說了,臨危受命,又立了大功,四川提督的職位是跑不了的。

最為難的就是胤祯了,身為皇子,竟然犯下那麽大的錯,死了數萬人,這次別說是大将軍王的稱號了,連身上原本有的爵位都沒能保住。

而最慘的是,此前胤祯傷了腿,雖然走慢一下并不是很明顯,和七阿哥胤佑的差不多,可到底是殘廢了。一下子,就将他所有的野心都給斬斷了。

十四估計是受打擊太大,連這次的早朝都沒有出現。

散朝之後,康熙叫了胤禛過來問話。将手裏的一封信遞給胤禛:“這字跡,你可有印象?”

胤禛皺眉看了一會兒,搖頭:“并無印象,汗阿瑪的意思是?”

“十四此次如此大意,也是中了陷阱。”康熙嘆氣,過了一會兒說道:“我竟是不知道,我的兒子們,一個個,都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他們可都是親兄弟啊!”

胤禛沒出聲,這事兒,他是知道一些的。但他知道的時候,十四已經被圍困了。

當初十四對弘晉下手,胤礽自然不會就這麽算了的,他沒了一個兒子,那十四也就別想好過了。若是胤禛提前知道胤礽的打算做的事兒,他定然會阻止的,畢竟,十四雖然活該,但那幾萬大軍卻是無辜的。

可他不知道,所以,事情就到了今天這一步了。

先是十四被圍困,接着就廢了一條腿。估計汗阿瑪也是那會兒就知道的,要不然,岳鐘琪怎麽會正好趕過去?要不然,胤礽怎麽會搬到鄭家莊,卻是将弘皙留在了鹹安宮?

難不成汗阿瑪自己不知道,如此一來就是将弘皙架在火上烤了嗎?

弘皙被留在宮裏,也是對胤礽的一個警告。胤礽只剩下這麽一個兒子了,為了弘皙,他也不得不停下各種算計。

當然,這次算計十四,估計已經是胤礽最後的力量了。

“胤禛,你老實交代,這其中的事情,你知道幾分?”康熙看着胤禛,一臉冷厲的問道,胤禛抿了抿唇,行禮:“兒臣不敢欺瞞汗阿瑪,二哥之所以要報複十四,是因為兒臣查出來,謀劃弘晉的兇手,就是被十四指使的。兒臣原以為,二哥頂多了是會以牙還牙,卻沒想到……”

若是早知道,他如何會讓胤礽做出這事兒來?

“兒臣有罪,還請汗阿瑪責罰。”胤禛将腦袋磕在地上,低聲說道:“若是汗阿瑪不責罰兒臣,兒臣也沒臉面去見那些犧牲将士的家人了。”

康熙沉默,胤禛也不說話。

良久,康熙才嘆氣:“你起來吧,既然如此,罰你閉門自省。”

胤禛忙行禮:“是,兒臣定會認真反省,日後再遇這種事情,定會想到更周全的解決辦法。”

康熙有些煩悶的擺擺手,一個個的,都不省心。胤禛的心思,他也是能看出來幾分的。他并未阻攔,也未打壓,一來是因為胤禛也算是他親手教導出來的。

當年表妹過世,德妃因着十四,不願意照看胤禛。倒是胤礽,同情這個四弟,就處處照顧,時常也會帶了他到自己跟前,一起念書一起做功課。

所以,除卻太子,胤禛這孩子,在他心裏,也是有幾分地位的。

二來,胤禛年少時候雖然性情急躁,有仇必報,但現在上了年紀了,也算是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氣了,辦事兒認真,心懷百姓,為人清廉,不争不搶,性情淡然,又對兄弟們十分關愛,并不怎麽計較。他本身,也是很看好胤禛的能力和性情的。

這第三,也是為着胤礽着想。剩下的那麽多人裏面,怕是登基之後,都恨不得胤礽立馬去死。唯獨一個胤禛,可能會饒過胤礽。

還有胤褆,這些年,也就胤禛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會送些節禮過去了。還有十三,若不是胤禛處處照顧,十三府上怕是連吃飯的銀錢都沒有了。

他原以為,胤禛已經是十分成熟了,做事兒能處處周全了,卻沒想到,還是有些疏漏。

如此重要的事情,他竟是沒有想過後果,也實在是……還是不行啊,看來,自己日後,還得多多教導他才行。

康熙的這番心思,胤禛就算是猜不中全部,也能猜中個五六分。

既然康熙說讓他閉門自省,回了王府,胤禛就命人關閉府門,拍了蘇培盛去福晉那邊傳話,日後除非是莊子上送米糧蔬菜,否則,就不許再開府門了。

既不許衆人出府,也不許別人進來。

當然,元壽和天申是例外的,他們兩個還得進宮念書呢。暗地裏,胤禛卻是連連發出命令,讓人必得照看好了元壽和天申,半點兒差池都不能有。時時刻刻,身邊得有人跟着,不許他們單獨一人。

胤禛這一關閉府門,外面就開始有各種猜測了。最多的一種說法,就是胤禛失寵了,因為很明顯這不能出門的命令,是康熙給下的。

就和當年的胤褆一樣,或者和胤禩一樣,大約也是被圈禁了。

随着外面各種猜測,胤祉和弘皙,就顯露出來了。胤祉是因為成年皇子裏,就剩他一個平安無事了,胤褆被圈禁,胤礽不用考慮,胤禛被圈禁,胤祺連漢話都說不好,胤佑腿腳不好,胤禩被厭棄,胤禟被厭棄,胤誐從來就沒人考慮他,胤裪形同隐形人,胤祥被厭棄,胤祯這次也是傷了腿腳。

倒是胤祉,這些年和讀書人來往,又編寫出來好些書,功勞也是大大的。

至于弘皙,則是康熙明面上的寵愛了。之前胤礽被遷出鹹安宮的時候,就有人猜測過,是要隔過兒子們,封皇太孫。現下,這種說法是越來越烈了。

到了十一月,果然有人跳出來,上折子求冊封皇太孫。

應者居然還不少,當然,康熙也沒客氣。先抓着領頭的判以死刑,剩下的要麽流放要麽奪去官職。前後一個月,算是将胤礽遺留下來的支持者,給全部挑出來剔除掉了。

胤祉被這次的事兒,也有些吓破膽子,他本來就是膽子不大,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在胤褆和胤礽的争鬥中時不時兩邊倒了。所以,很快,胤祉就也跟着縮回脖子,繼續回翰林院編書去了。

胤禛雖然不出門了,但對外面的事情也還是了如指掌。

偶爾興致來了,也會和靜怡說幾句:“三哥這人,目光短淺,只看得見眼前的一分地,若是有好處,立馬就蹦跶出來了,可若是發現這好處他占不了,就又很識相的退回去了。好聽點兒,叫識時務,不好聽點兒,就是牆頭草,随風倒。”

靜怡一邊做針線活兒,一邊忍不住笑:“這性子其實挺好的,雖然發不了大財,但也不會闖大禍。”

胤禛頓了下,點頭:“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過,三哥那性子,卻不是個安分的。”

說完換了話題:“你這做的什麽?”

“冬天了,給你做個大氅。”靜怡笑着說道,轉頭看胤禛:“你這不出門,也不嫌在府裏悶得慌?這都一個多月了!整天不是在書房看書,就是研究佛經。”

頓了頓,又忍不住笑:“安康還以為你要出家了,害怕的要命,回來找我拼命說,要看好了你,可別讓你出門找寺廟去了。”

胤禛無奈:“這小子,過了年都七歲了,也不說長進些。”

“要那麽長進做什麽?我倒是覺得,現在挺好的。”靜怡笑着說道,皇位只有一個,那只要元壽足夠聰明足夠能幹就行了,剩下的,不用太出色了。

若真是十分出色,她也自有打算。

海外買幾個島嶼也不是什麽困難事兒。

“明年俄國會有使者過來。”胤禛忽然想到這個事兒,笑着問道:“你可有什麽想要的?”

“既然是使者,帶來的東西都是要上供的吧?”靜怡眨眨眼問道,她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你先說說,若是有機會,自然可以給你帶回來,若是沒機會,也能讓你飽個眼福。”胤禛說道,靜怡搖頭:“我都不知道帶過來的都有什麽東西,怎麽能說出來喜歡什麽呢?”

“折子上寫了,會有顯微鏡,鐘表,羅盤,望遠鏡,制圖儀等。”胤禛想了一下說道,靜怡忍不住驚訝:“顯微鏡?”說完趕緊補充:“那是做什麽用的?這名字聽着就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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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