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會所裏光影交錯。陸靖言長腿交疊, 安靜地坐在角落, 凝視着人群中的遲櫻。
她肌膚瓷白, 身段美好,經過精心的梳妝, 美得愈發張揚,分外引人注目。
劇組人多,可以把所有人都調動起來的游戲乏善可陳。江朗組織大家殺了幾把狼人殺, 又開始真心話大冒險。
會所裏配備了相關卡牌,上面的內容大多比較露骨。因為陸靖言在場,他們也不好玩得太開。
江朗挑了挑眉,肅聲道:“玩可以, 把所有不合适的牌都給去了。”
他也不吩咐別人挑, 自己一張張甄選。
什麽初夜發生在什麽時候,和右數第二位異性舌吻, 他全部扔在了一邊。
真心話大冒險玩的就是刺激, 如此一來,大家紛紛有點掃興。
不過累了這麽久, 難得一次放松,這個機會已經很來之不易。他們沒有怨言, 喪了片刻後,恢複了勃勃的興致。
劇組很多人是表演系出身,唱歌都很好。于是, 形式即興确定為歌詞接龍, 從靠門第一個人開始。
接龍進行得很順利, 很快走完一圈,又開始了第二輪。
一直沒有人接不上,直到一個男演員深情地唱完:“世界之大,為何我們相遇。難道是緣分,難道是天意。”[1]
尹安瀾愣了一下,直接開始飙《神經病之歌》:“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2]
下一個輪到遲櫻,遲櫻:“……”
尹安瀾唱這首歌的音色有點魔性,大家捂着肚子笑個不停,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遲櫻也好想笑,結果腦海一片空白,更不要說HA這個音的中文漢字只有哈蛤铪。
尹安瀾一臉得意地拍了拍腿,催促道:“快唱快唱~~”
遲櫻憋了半天,擠出一句:“Hello行不行?”
大家起哄:“不行噢!要中文!~~”
如今,他們對遲櫻的印象早已改觀。哪怕她是新人,演技和資源好得讓人羨豔,大家也不讨厭她。
她漂亮純淨,溫溫柔柔,剛剛玩狼人殺的時候,又表現得玉雪聰明。
就算懲罰不是很重,問題也不露骨,他們也很期待和遲櫻的互動。畢竟平日裏和她的大部分接觸,都只在拍戲的時候。
一道道期待的目光中,遲櫻無奈地笑了笑:“好吧,我接受懲罰。”
又是一陣起哄,江朗笑道:“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他面前的桌子上,擺着四份卡牌。可供選擇的,是矮矮薄薄的那兩疊。
江朗興致高,鬼使神差地說:“算了,不給你選。擲骰子,單數真心話,雙數大冒險。”
然後,遲櫻擲了六個點。江朗順手抽了第六張,卡片上寫着:“親吻在場任意一名異性的臉頰。”
江朗手指頓了頓。這張牌他猶豫過,考慮到親吻臉頰只是西方一個日常的禮節,所以沒有剔去。
但這已經是大冒險中最暧昧的一個選項,江朗下意識地看向陸靖言。
遲櫻是陸靖言執意留下的角色,也是陸靖言在媒體前護着的藝人,他還不能确定遲櫻和陸靖言之間有沒有特殊的關系。
視線裏,陸靖言也看向這邊,眼眸一如既往的深。
江朗仍然判斷不出什麽,掌心卻微微出汗。
他硬着頭皮念完內容,劇組的男演員瞬間躁動了,看着遲櫻移不開眼,心髒怦怦直跳。
女孩子的唇瓣柔軟飽滿,弧線漂亮。哪怕只是吻臉頰,想想依然覺得刺激。
尹安瀾一點負罪感也沒有,聽完也樂了,笑嘻嘻地問:“選誰呀。”
遲櫻愣了片刻,環視一圈,最後視線落在陸靖言身上。
她唇角噙着笑,目光都有些柔:“我選陸總。”
“卧槽。”
“卧槽。”
“卧槽。”
江朗握着卡片的手一滞,男演員們都呆了。
不過陸靖言不缺顏值和身材,還比他們多了學識能力和氣場,會贏得女生的芳心,他們無話可說。
女星們紛紛錯愕,眼神中多了些羨慕嫉妒。
不過又想到,荊錦年作為歐時一姐,剛剛都被陸靖言毫不客氣地回怼。而遲櫻只是歐時的新人,就算這是大冒險的懲罰,陸靖言也沒有理由理會她。
這麽想就順意多了。
荊錦年眼睛眯起,轉着紅酒杯,用友善的語氣提醒遲櫻:“妹妹啊,你不要忘了,陸總沒有參加我們的游戲。”
荊錦年身邊一個叫做尹依柔的女演員也小聲說:“遲櫻,要不你換個人吧,待會陸總生氣了,我們全劇組都得遭殃。”
“對啊對啊,你是新人可能不知道。陸總不比其他人,我們惹不起。”
遲櫻只是笑了笑,然後邁開步子,向陸靖言走去。
她身段窈窕,烏黑的發垂到肩下一寸的位置,透出幾分清純動人,背影也美成了畫。
包廂裏瞬間變得針落可聞,只有心髒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
遲櫻走到陸靖言身邊,攏了攏裙擺坐下。
她湊近他,聲音軟軟的,藏着些期許:“陸總,親一下好不好?”
她微微偏頭,碎發傾落,臉蛋瓷白而精致,瑩潤的眼眸裏是動人的光影。
陸靖言眼底笑意漸深,語調有些餍足和慵懶:“嗯。”
陸靖言聲音很低,其他人都沒聽見,只覺得被緊張和忐忑沖昏了頭,心髒快要跳出喉嚨口。
遲櫻沒忍住彎了彎唇,湊到陸靖言俊美的臉上親了一下。
她的唇溫熱柔軟,又卷又翹的睫毛掃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癢癢的,羽毛一樣。
陸靖言眉眼裏都是笑,低聲道:“乖。”
大家隔得遠,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麽,只看見遲櫻坐在陸靖言身邊,仰着臉蛋親了他。
她的姿勢好少女,就像年輕的女孩子親吻自己愛慕的男生,眼睛彎彎帶着笑。
而陸靖言西裝革履,周身冷冽倨傲的氣息,此刻竟然柔和了不少。
燈影浪漫的空間裏,這副畫面怎麽看怎麽甜到齁。
他們瞠目結舌,覺得自己無端被塞了一碗狗糧。
“卧槽真的親上了!”
“卧槽這就完了?”
“卧槽陸總什麽都沒有說。”
陸靖言眉眼依舊冷峻,只有耳根悄悄泛紅。
劇組的男演員都在往這邊看,他回視他們,眸光裏閃過不易被人察覺的得意。
女演員們紛紛捂着臉頰,真的快羨慕死了怎麽辦。
沒有人說過陸靖言也會參與他們的游戲,這樣的大冒險又哪裏算得上懲罰。
遲櫻的運氣怎麽能這麽好,她剛剛親臉頰的男人可是陸靖言,一向清冷禁欲的陸總啊啊啊。
她們一定是在做夢吧。
與此同時,荊錦年臉色冷成了一塊冰。
不過她很快收拾好情緒,恢複了一如往常的淡然。
尹安瀾在晚餐的時候就隐約意識到什麽,這回比其他人都要淡定,他率先調節氣氛:“來來來遲櫻随便唱一首歌,起個頭。”
遲櫻輕聲嗯了聲,下意識地唱:“我想要更好更圓的月亮,想要未知的瘋狂,想要聲色的張揚,我想要你。”[3]
遲櫻好喜歡這首歌,尹安瀾讓她唱,腦海裏就出現了它的旋律,但沒想到脫口而出的是最後一句。
她覺得有點不太合适,臉熱了熱,好在大家沒有注意到歌詞,只是誇她唱得好聽。
遲櫻唱得确實很好聽,她嗓音軟,有種特別的味道,也特別的勾人。
陸靖言眼眸又是一深。
游戲繼續進行了一段時間。
當前一個女演員唱完“……的事情”,荊錦年忽然沉默。
Qing這個音不難,請字開頭的歌詞有很多。荊錦年揪着眉心思考了會,然後輕輕一笑:“想不起來了。”
尹依柔坐在荊錦年身邊,鼓起勇氣提醒她:“前輩,這個字其實不難。如果您實在想不起來,可以在往同音字上想想。”
劇組的人敬畏她,紛紛說:“是呀,錦年姐再想想,我們可以适當放寬一些時間,沒有關系。”
荊錦年笑得親切大方:“我實在想不起來了,還請大家不要介意。人無完人,誰都有不會的時候,你們說是不是。”
江朗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指節在桌上點了點:“嗯,那麽擲骰子吧。”
荊錦年柳眉輕揚,指尖夾着骰子,彈了出去。
立刻有人說:“錦年姐就是霸氣呀,擲骰子都這麽有女王風範。”
遲櫻靜靜地盯着那顆旋轉的骰子,心髒揪緊。
這輩子她進娛樂圈不久,對荊錦年的了解僅僅停留在各式各樣的通稿上。她不知道荊錦年私底下是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但她對陸靖言的觊觎,絕對不假。
骰子在桌上轉了好多圈才停下,是單數一。
荊錦年歪了歪頭,漫不經心地從卡片中抽了一張。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荊錦年對着卡片上面的字念了出來,“噢這個呀,我有啊。”
她說得很大方,然後看了遲櫻一眼,敵意很深。
遲櫻也大方地回視她,一臉我不怕你的自信和倔強。
大家再次吸了幾口涼氣。荊錦年可是影後呀,這則消息如果賣給媒體,就是爆炸性的新聞了。
“繼續咯。”荊錦年無所謂地道,然後飛快地念了段RAP,“好”字結尾。
尹依柔坐在荊錦年身邊,輪到她接。
尹依柔猶豫片刻,憋紅了臉,說道:“我不會。”
“好”字不是生僻字,很多人替她着急:“這個你肯定會的,好簡單的,依柔再想想。”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也行呀。
尹依柔臉紅透了,喃喃說:“我緊張,大腦一片空白,想不出來。”
“緊張什麽呀,懲罰又不重,第一圈不是還挺順利嗎?”
尹依柔生怕被人說出心中的想法,趕緊道:“好了好了,我願意接受懲罰。”
最後尹依柔抽到了大冒險,可惜是一個惡搞的動作,還要發出搞怪的聲音。
被大家看着,尹依柔覺得可丢人了,臉燙得要命。
還好陸靖言不在看她,她感到慶幸,又有幾分失落。
荊錦年和尹依柔開頭以後,很多女星陸陸續續地接不上。
現在大家都明白過來,她們哪裏不會,就是想借暧昧動作的大冒險,和陸靖言有親密接觸。
但誰也不挑明,任由她們任性。
可惜江朗早就把和肢體接觸有關的卡片全都剔除。只有擁抱還留着,但是沒人抽到。
遲櫻一晚上心驚膽戰,她之前還覺得劇組裏的女生都很好,現在竟然全部變成了她的敵人。
……
游戲進行了很長時間,之後他們開始唱K。不愛唱歌的人則三五成組,聚在一起玩推理大師。
不知不覺中,夜逐漸深了,聚會步入尾聲。
遲櫻已經讓卓棠她們先回去。
散會後,她探進車身,咕哝道:“你成為投資人這麽大的事情,都不提前告訴我。”
陸靖言笑了笑,伸手攬過她:“你不知道投資人是我,還穿得這樣好看。”
遲櫻不以為意,彎了彎唇:“愛美是人的天性。”
陸靖言道:“可是我很不放心。”
我更不放心,遲櫻在心裏默默地想。
“她們都穿得漂亮,如果你看她們不看我怎麽辦?我一晚上都好焦急,生怕你被占便宜。”
她眼眸水盈盈的,嘴唇微張,臉頰泛着淡粉。
就真的是一副很着急的樣子。
“我哪有那麽容易被占便宜。”陸靖言對她的話滿意,輕笑一聲,擡起她的下巴,舌尖趁勢搗入。
經過今晚,遲櫻是真的知道什麽是醋的滋味。
還好陸靖言沒有選擇當演員,不要說公主抱,和其他女人牽一下手她都會很介意。
這樣想着,她捧着他的臉認真地回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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