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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涼望說不清心裏是怒還是氣多一點, 胸口灼熱,氣血上湧,這一刻,他看向陳慢一的視線都冷冰冰, 深深的眸光像要盯到她的心裏去, 他嗤笑, 似嘲似諷, “我是醫生,只會救人, 不會害人。”
蔣京明握着陳慢一的手,五指緊攏,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撫着她,冷淡的目光看向他,“誰知道呢?”
程涼望本來是打算把蔣京明的病歷本甩在陳慢一的臉上, 然後狠狠嘲弄她, 你看看你喜歡的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會把你拖下深淵, 連帶着把你世界裏的光彩都給抹去,你會被影響你會被折磨,你也會覺得活着并沒有什麽好處。
可是就在剛剛, 他改變了主意,他已經不能給她造成什麽傷害了,她忽視他,輕慢他, 不會被他的話他的行為所傷。
可如果傷害是由愛人給的,那就是外人的幾千幾萬倍。
程涼望就等着,等着蔣京明親手打破這一切。
他唇角的弧度翹的老高,好像已經想到了将來他們兩個分道揚镳時的樣子,他笑了笑,把話題轉了回去,“你們都不想聽,那有趣的事我就不說了。”
蔣京明眯起眼,目光尖銳,臉色虛弱卻絲毫不妨礙他壓力沉沉的氣勢,他怎麽會看不出程涼望想說什麽呢?
動手那刻,他甚至都想到了,程涼望肯定會氣急敗壞的告訴她,他抑郁症的事。
出人意料的,程涼望咬緊了牙關,一個字都沒有吐露。
“程醫生不用去查其他的病房嗎?”他這就是在光明正大的趕人了。
程涼望挨了打還硬要湊上去,陳慢一被他撇到手邊。
他是一名醫生,還是從頂尖大學畢業的醫生,他在心理學上的造詣不比其他人要低,他懂怎麽一步步擊潰人心。
就連血液都沸騰起來,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他緩緩說:“她維護你,你很得意是嗎?可你能确定未來她不會喜歡上別人嗎?你能永遠抓着她不讓她跟別人跑嗎?你是個誰都不要的廢物,你活着有什麽意義呢?你那脆弱敏感的心思只會成為她的累贅。”
“蔣先生,你要靠她哄你一輩子嗎?”
“總有一天她會離你而去,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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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話一字不落的落在蔣京明的耳裏,他平靜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面色不改,蔣京明高高在上看着他,仿佛是睥睨衆生的帝王,低聲吐字:“可憐蟲。”
蔣京明的內心遠沒有他表面這般平靜,程涼望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銳利的錐子一下又一下的釘在他的心上。
刀刀致命。
被子下的手緊握成拳,顫抖着,手心裏的汗源源不斷,關于陳慢一的事,他總是容易想的太多,每件事都斤斤計較。
程涼望說的對,他的脆弱,只會讓陳慢一越來越累。
他在想辦法了,再多給他一點時間就好。
他側過眼,目光執着在她身上,暗自咬牙,絕不會讓她跟別人跑了。
程涼望連愣神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陳慢一抓着袖子趕出了病房。
他靠着牆,憤怒扭曲的表情爬上他清俊的臉孔,很可怖,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那個男人沒有被他的話傷到,他看起來信誓旦旦,勝券在握!
可是憑什麽?他不甘心。
護士見他站在門口不等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程醫生?還有病人在等您。”
程涼望恢複了平易近人的笑容,戾氣收斂的一幹二淨,找不到殘餘的痕跡,“好,我馬上過去。”
護士被他這個笑容狗的魂都去了大半。
太太太溫柔了。
“你手疼不疼啊?”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個時,陳慢一開口就問。
成年之後,蔣京明其實很少會親自動手,不過剛剛他打程涼望的那一下并不生疏,力道十足,至少能讓他疼上幾天,而他自己,毫發無傷。
拳頭漸漸松開,他說:“不疼。”
陳慢一顯然是不想多聊那人,她拍拍胸口,“你昨晚吓死我了。”
雖是抱怨的話,卻沒有抱怨的語氣。
更像是一種情人間的關心。
“辛苦你了。”
昨夜在宴會上心情不好,站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冷風,大概才着涼了吧。
他舔了舔唇,這下特別想使喚她,“我想喝水。”
陳慢一昨晚就發現他情緒不太對,她沒問,因為問了多半他也是不會說的,“我給你倒。”
她從熱水壺裏給他倒了杯熱水,還細心的吹了吹,生怕他燙着。
蔣京明靠着床背,眉心微攏,哀愁似乎籠罩在他周身揮之不去,陳慢一是沉默片刻,唇貼上杯口,抿了小口的水,然後湊到他眼前。
蔣京明挑眉,還以為她要用嘴對嘴的方法給自己喂水,他當然是樂意的。
陳慢一見他誤會了,當着他的面把水給咽了下去,還很壞心眼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看我幹嘛,以為我要親你嗎?”
他失笑,“我看你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得意的小樣子,怎麽看怎麽稀罕。
陳慢一看他笑了,心裏松了口氣,“你笑了才好看,皺眉的樣子特別醜。”
蔣京明奪過她手中的杯子,灌了一小口水,對她勾勾手指頭,意思是你過來。
她又不傻,自己才剛用的手段,怎麽可能還會上鈎?
她毫無危機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大大方方的把臉湊近他,眼睫毛眨啊眨,她說:“你咽啊,我用過的招你還用,你真是……”
蔣京明不是想用這招逗她氣她,他只是想把人騙過來親一口,他的手托着她的後腦勺,涼涼的唇覆上她的唇瓣,堵住她沒有說完的話。
下午四點鐘蔣京明就出院了,他和李深不一樣,蔣家的重擔都壓在他的肩頭,公司裏也還有不少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
陳慢一見他并無大礙,就去了店裏。
天空透藍,日光和熙,路邊行道樹枝頭上的樹葉努力像兩旁張開,光線經過層層遮擋,照在地面上只有小片的陰影。
傍晚天氣涼下來,樓宇間的電線上也飛來幾只小鳥,叫聲歡快。
姜花已經能獨當一面,即便在她不在的時間裏,都能很好的解決各種小麻煩。
陳慢一沒想到那麽快就能看見蔣京明,當然了,是在電視上。
西裝革履,面無表情,即使五官柔和,可他臉上就像是寫了生人勿擾的四個字,讓人不敢靠近,全程的活動他都很冷漠。
姜花指着屏幕,問:“慢慢姐,這不是你男朋友嗎?”
她點頭,目不轉睛的看着,“恩。”
姜花繼續傻乎乎的問:“趙卻清為什麽挽着他的手啊?”
上牙磕下牙,咯吱咯吱的響。
“我也想知道。”
蔣京明的公事從來不跟她說,也不太想她過問,雖然知道這兩個人沒點什麽,但她看見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同框了,她心裏還是不好受。
她自虐一樣的看着電視裏的娛樂報道,就是不關。
主持人的聲音到她耳裏,都沒有以前那麽甜美了。
“當紅小花趙卻清與蔣氏集團的總裁共同出席errruiy的剪裁儀式,引發陣陣尖叫聲……”
報道完畢後,陳慢一仍舊很煩躁,她在反思,是不是她小氣了?趙卻清對蔣京明是一廂情願而已。
她想了想,如果今天挽着蔣京明手臂的女人是姜花?好吧,她的內心仍然很不舒服。
她洩恨樣的戳了戳屏幕上俊逸的臉,真人不敢蹂/躏,照片還是敢的。
姜花張大嘴巴,感嘆道:“慢慢姐,你男朋友好厲害,居然是總裁。”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她好像也沒享受到總裁女人的好待遇,動辄扔支票送車送香包都沒有,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蔣京明的霸道。
就是《天價前妻》裏的那種“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死在我身邊”的霸道!
陳慢一托腮回想,什麽時候蔣京明在她眼裏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天之驕子了呢?好像是在他低下頭顱對她示好的那天起吧。
活動結束,蔣京明就讓司機直接把車開到陳慢一的店門前,身上沾染了點酒氣,應酬的場合不喝點酒肯定是不行的。
推開門,暖光照在他的臉上,徑直朝正在忙碌的她走去。
陳慢一放下手裏頭的工具,擡頭看他了眼,“來了啊。”
“來接你。”
陳慢一沒忍住,“趙卻清好看嗎?她的手軟嗎?”
蔣京明微愣,“我沒碰過她。”
“嘁。”
“頭發絲都沒碰過。”
“我今天在電視上看見了。”
“她不好看。”他斟酌過後緩緩答。
這個回答,陳慢一姑且還滿意,哼唧兩聲沒說話了,
“恩,不說她,我有個禮物送你。”蔣京明輕聲說。
聽到禮物,她的眸光都亮了幾度,“什麽禮物?”
“把手給我。”他揚着笑,吩咐道。
陳慢一張開手,放在半空中,等了又等,等到一個暖暖的手掌。
蔣京明把他的手搭上去,不似調笑,他認真道:“送你一個老公。”
作者有話要說: 陳慢一:我不要
蔣京明:那我黑化了
陳慢一:別別別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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