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商量

葉蓁蓁現在的胃口變小了不少, 一串烤鮑魚、一串烤大蝦下肚，她基本就飽了。

不過她的盤子裏還有一串烤雞翅, 葉蓁蓁怕媽媽催她再多吃別的, 就拿起那串烤雞翅，慢慢地啃着。

吃完東西，葉蓁蓁又補了一遍防曬。下午海邊陽光最強烈的時候, 她爸爸葉壯志過來“勾引”她說：“蓁蓁，你真不下水？水裏頭可涼快了！”

葉蓁蓁搖搖頭：“不了，我都沒帶泳衣……”

是的，為了保證自己絕對不會下水，葉蓁蓁幹脆沒帶泳衣, 絕了自己的後路。

她爸爸這麽摳，當然不會讓她去買海邊泳裝店裏昂貴的泳衣了。聽女兒這麽說, 葉壯志只好搖搖頭, 惋惜地下了水。

比起調皮的外甥李逸飛，葉壯志當然更喜歡和自己的女兒一起游了，只可惜一向喜歡“洗海澡”的葉蓁蓁不知道怎麽突然轉了性，死活不肯下水了。

下午一邊吃着新鮮瓜果, 一邊又打了兩個小時的牌，到了日落時分, 她們又吃了一頓燒烤, 就收拾收拾準備回家了。

到家之後，葉壯志兩口子累得夠嗆，洗洗就準備睡了。葉蓁蓁卻是拿着跳繩, 跑到走廊裏鍛煉起來。

今天吃了太多的好吃的，又沒下海游泳，葉蓁蓁不能懷着罪惡感入睡。

她咬牙堅持着，足足跳了一千五百下，這才收起跳繩洗漱上床。

葉蓁蓁不喜歡跑步，一是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而是怕拉伸不好會粗腿。她喜歡跳繩，做瑜伽，尤其是跳繩，對她來說見效很快。

剛開始她體能不行，就每天跳一百個。第二天開始，每一天比前一天多跳一百個。以此類推，就不會覺得那麽累了。

忙活了一天，葉蓁蓁幾乎是一沾到枕頭就睡着了。等她醒來之後，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

她揉着眼睛走到廚房，發現媽媽正在準備早飯，估計也是剛起不久。

等葉蓁蓁洗漱完，早飯剛好做好。一碗素面，外加昨天打包回來的羊肉串和火腿腸。

第二頓的燒烤就沒那麽新鮮了，不過就着湯面一起吃，味道還算不錯。

葉蓁蓁端起碗喝湯的時候，就聽媽媽突然說：“今天我在家看着你練琴，明天開始你就要去琴行和別的同學一起練琴了。”

“啊？”葉蓁蓁差點噎到，“這麽快？”

“還快啊？你還有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就要考級了！”趙秋月一臉凝重地說：“最近你就不要上網了也不要打什麽字了，專心練琴，知道不？”

葉蓁蓁十分不情願地說：“可是我……”

“沒有什麽可是！”在讓女兒學二胡這件事情上，趙秋月非常堅決，“你現在還小所以不明白，學會一門樂器是非常有用的！等你學成了、長大了之後，就會感謝媽媽的！”

葉蓁蓁心想，她現在已經長大了啊。

她的确感激媽媽在她學琴道路上的付出，只是她考完十級之後，基本上就沒碰過二胡了，真不能說是多有用。

可見努力雖然很重要，但選擇的方向才是最關鍵的。

葉蓁蓁沒辦法和媽媽在這件事上頂嘴，吃完早飯，她就乖乖地練起了琴，并努力以她最好的水平拉給媽媽聽。

趙秋月是個五音不全的人，但她聽得出來好聽還是不好聽。她感覺女兒拉得不錯，就沒有強迫她再練，不過半個小時便離開了葉蓁蓁的房間。

葉蓁蓁松了口氣，趕緊把二胡裝起來。

她坐在書桌前，手指頭不自覺地動了起來，無意識地做起彈鋼琴的動作。

等到她發現時，突然怔住了。

她真的——好想彈鋼琴啊！

可她知道以家裏現在的條件，根本就沒辦法支持她同時學鋼琴和二胡。而她已經學了好幾年的二胡了，如果在這個時候放棄，趙秋月是死活都不會答應的。

葉蓁蓁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去和媽媽提出想要學鋼琴，一是不可能實現，二是顯得自己很不懂事。

可是不提，她實在是憋得難受。

葉蓁蓁思來想去，決定把自己原本的計劃說給媽媽聽，看她怎麽想。

聽到敲門聲，趙秋月一怔，說：“進來吧。”

家裏現在只有她們母女兩個。

“媽媽。”

“怎麽了？”

“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知女莫若母，趙秋月一看葉蓁蓁那副表情，就知道肯定和她學二胡的事有關。

果然葉蓁蓁一開口就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如果我明年能考過十級，您能不能讓我再學一門樂器？”

趙秋月本以為葉蓁蓁是想說什麽她不想學二胡啦、覺得拉二胡好無趣這種話，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打算。

明年就考過十級？然後再學一門樂器？這怎麽可能！

要知道葉蓁蓁現在連四級都沒有考過呢！一年的時間，她最多最多也就能考到八級，直接跳到頂級是不可能的事情。

趙秋月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好直說，省得打擊女兒，就勸她說：“蓁蓁，媽媽知道你是考級有壓力，才會胡思亂想的。別想這麽多了，明天到琴行去好好練琴，知道麽？”

“媽媽，我不是在胡思亂想。您也知道的，學二胡很好，可是我在這上面沒有興趣。我想……我想再學一門西洋樂器。”

趙秋月一聽就不高興了：“興趣，小孩子能有什麽興趣！媽媽讓你學琴，花了什麽多錢都是為了你好，難道你不知道麽？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呀！”

葉蓁蓁委屈地說：“可我也沒說不學了啊，我會把十級考下來的！只不過是比原先的計劃提前一些而已！”

趙秋月打心眼裏不相信女兒能做到，但葉蓁蓁的倔脾氣她也是知道的。聽她這麽說，趙秋月就道：“你說你想學西洋樂器，可是媽媽沒讓你學過麽？當初媽媽工資那麽少，還讓你去學手風琴，可你呢……”

“我那時候還沒上學呀，手風琴又那麽沉……”其實對于自己學習手風琴的記憶，葉蓁蓁已經非常模糊了。

趙秋月沒好氣地說：“那好吧，你要是能做到，媽媽就同意讓你和安老師繼續學單簧管。”

“單簧管？”葉蓁蓁懵了。

“是啊，你安老師和我提過好幾次，說你音樂感不錯，如果有精力可以再學一個單簧管。”

安老師最擅長的兩樣樂器就是二胡和單簧管。葉蓁蓁突然想起來，前世她的确是學過半年單簧管，吹得她腮幫子都疼了，可安老師一直說她吹得不錯，非常有天賦，馬上就能考級什麽什麽的。

可是她對單簧管也沒有興趣啊，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隐隐的厭惡。

因為那個時候，她家沒有條件買新琴，只能用安老師從學校拿的舊單簧管練習。每次吹完了，單簧管裏都是好多口水，搞得她每次練習前後都要擦個沒完。

葉蓁蓁覺得很髒，學了半年之後就死活不肯繼續了。

想到這裏，她趕忙搖頭拒絕。一時沖動之下，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媽媽，我想學的是鋼琴！”

“鋼琴？！”趙秋月愣了一下，心裏頭立即響起了否定的聲音，“不行，學鋼琴太貴了！不只是學費，你要學琴，練琴，家裏總得有琴吧？你小孩子沒有定性，說不學就不學了，到時候該怎麽辦？”

葉蓁蓁說：“媽媽，咱們學校音樂教室不是有鋼琴麽？您幫我想想辦法，讓我去音樂教室練習行不行？”

這個倒是不難，畢竟葉蓁蓁的媽媽是教導主任，也算是個小領導了。

只是……

“蓁蓁，你确定麽？如果你要在學校練琴，那以後放學你都不能直接回家了，要在學校呆到五六點才能走，天都要黑了。”

葉蓁蓁見媽媽有松口的跡象，連忙保證道：“我确定！而且媽媽，我會努力快點學，盡量少花學費的！我還可以買書自學！”

趙秋月見女兒興致這麽濃厚，一時間也有幾分猶豫了。

不過就這麽答應葉蓁蓁，她總覺得不大妥當。

但趙秋月忽然想到，葉蓁蓁說這些話的前提是，她能在明年就考到二胡十級，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這一層，答應女兒似乎也無妨了，反而能激勵女兒練二胡不是。

想通之後，趙秋月就說：“好吧，如果你真的能在明年考過十級，媽媽就答應你讓你學鋼琴。”

“真噠？媽媽你太好了！”葉蓁蓁幸福地抱住了媽媽。

畢竟媽媽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她的鋼琴水平怎麽樣，會不會又是一時興起，學幾天就不學了。只有葉蓁蓁才知道自己對鋼琴的興趣，和她目前的水平。

媽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能夠答應她，葉蓁蓁真是非常感激。

“先別和你爸說啊！他一聽到要花錢就不高興！”趙秋月囑咐女兒。

“我知道了，媽媽！”葉蓁蓁情不自禁地笑彎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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