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

江绮藍自從提離婚已經過去一個禮拜,鄒遠沒答應,而且總是有意避開她,這讓她更加心灰意冷。

聽到書房有小聲說話的聲音,她知道是婆婆來了,在跟鄒遠談話,她從那些刻意壓低的聲音裏,聽得出他們是在争論些什麽……

她無意偷聽,但腳步還是挪了過去。

“她這樣不吃不喝也不是辦法,你看她都瘦成什麽樣子了。”鄒母非常生氣地說道。

“她想離婚,我不準。”鄒遠聲音很低沉,“我承認,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很忙,我沒辦法陪她,可是她怎麽就這樣……媽,我不在的那段時間,你們是不是對她說了什麽……”

“我們能說什麽,她就是病了,而且我跟你爸一起來照顧她,帶她去看病,說到底,我們鄒家也沒虧待過她,不知道她是什麽心思,都嫁過來這麽久了,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還稍有不順就喊離婚,當初我就不應該答應你跟她的婚事。”鄒母情緒很激動地說道。

江绮藍聽到這些,垂下了眼眸,毫無血色的嘴唇緊咬着,原來婆婆已經這麽不喜歡她了啊,她很難過。

“媽,當初是你非得吵着讓我結婚不是嗎,為什麽要說這種埋怨的話?”鄒遠很不滿他媽這樣挑剔自己的妻子,可是他沒有明白表态。

“所以,你就找她來應付媽,應付家裏,對嗎?所以你也沒打算跟她要孩子,是不是這樣?”鄒母質問着兒子。

江绮藍睜大雙眸,心頭像是被什麽重重地擊中,一陣鈍痛,她咬着手背,不讓自己痛苦地叫出聲來……

後面的話,她已經不想再聽,因為那個答案,她已經知道了。她挪開腳步,離開這激烈的紛争,不敢再聽下去。

鄒遠血紅的雙眼看着他媽,語氣擲地有聲,“是,所以希望你們不要一天到晚逼我們生孩子,否則離婚是遲早的事。”

說出這些違心的話,他并不想,可是家人總是圍繞這個問題說事,讓他心裏很煩。

要知道,他從來沒有過那麽迫切地想要一個女人留在他身邊,可是他不太懂維護他們的感情,他們的婚姻,才會走到今天這地步。

“媽不管你,随便你們要怎麽過就怎麽過。”鄒母生氣地離開。

鄒遠重重的一拳落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響,那一刻,他的心很痛,很痛……

房間裏面昏暗一片,鄒遠在床邊坐下,很想平心靜氣地跟江绮藍說說話,他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了。

正猶釋着該怎麽開口,他聽到了被窩裏低聲抽泣的聲音,他眉頭皺起,她在哭?。

他開了燈,柔和的光線有些刺眼,大掌握着她的肩頭将她身體扳了過來,他看到她臉上的淚痕,一時之間心裏又開始隐隐作痛。

江绮藍掩臉而泣,他看在眼裏,才察覺她瘦了很多,本來圓潤飽滿的臉,如今瘦削許多,肌膚也是毫無血色。

鄒母安來照顧她的傭人告訴他,她胃口很差,總不吃飯,偶爾吃兩口就放下了碗筷,渴了才喝點水,經常一個人靜靜地發呆……

她就是折磨自己給他看,可是這些日子,他從不看她,因為怕她再提那離婚二字,他選擇避開她。

無法扼制的憤怒頓時充斥他的胸腔,他握着她雙肩,“江绮藍,你到底這樣作賤自己給誰看?”

江绮藍不再理會臉上的淚痕,蒼白的嘴唇緊閉着,只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對他的質問不作回應。

鄒遠看着江绮藍那副模樣,他不想她繼續折磨自己,傷害自己,“我告訴你,就算是要離,也是我先提。”

江绮藍淚眸睜大,瞬間聽到自己心碎一地的聲音,也對,既然是為了應付家裏才娶她,現在她都已經不被他家裏認可了,他還留着自己幹什麽?

“明天,明天早上我們去律所辦離婚手續。”鄒遠說出這話來,似乎是用出了渾身的力氣,他決定放了她,也放了自己。一個心都不在了的女人,他還留着做什麽?

江绮藍看着鄒遠離開的背影,她抱緊雙膝,痛苦不已,他終于還是同意了離婚,結束了他們的婚姻。但為什麽此時此刻的她沒有半點高興,心反而更痛了呢……

律師事務所裏,律師把一些文件放到了江绮藍的面前。坐在江绮藍身旁的鄒遠神情冷漠,不發一言。

“江小姐,按照鄒先生的授意,他将他名下一半的財産分配給你,其中包括動産和不動産……”

“我一分錢都不要。”江绮藍沒等律師講完,就打斷了他。

鄒遠眉頭皺起,他把他名下一半的財産給她,并不是他一時沖動所為,是經過他一個晚上的理性思考的。他賺錢很容易,可是一個離了婚的女人,恐怕以後生活和工作上會有很多難題需要面對,他給她這些,足夠她一輩子衣食無優,可是,她說不要。

“江小姐,你這是……”律師辦理過很多離婚官司,但多數是萬了婚的兩個人為錢財争得面紅耳赤,不惜對簿公堂的,只有眼前這一對,那麽大一筆錢,一個要給,一個不要。

“我不需要那麽多的錢,麻煩你趕快幫我辦理手續。”江绮藍異常冷靜地說道。

“鄒先生,是否按江小姐說的辦?”律師有些頭大。

“随便。”看來,這個女人是想把彼此的關系一筆勾消,從此再不相幹。也好,她喜歡任性而為,他管不了。

律師辦理完離婚手續,江绮藍一秒都不想再留,起身就走。

鄒遠看着她的背影,明明不想再理她,但話卻脫口而出,“沒有人會為你的任性買單。”

江绮藍沒有回頭,只是冷冷一笑,“謝謝你的忠告。”

她推開門,揚長而去,她是因為愛這個男人才嫁他,既然她得不到相應的愛,她會很有骨氣地走,絕不回頭。

鄒遠看着那抹遠去的身影,他眼神流露出幾分留戀,但轉瞬即迸,很快又恢複它原來的冰冷,他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太多感情的人,也好,以後,不會再有任何的情感牽絆他。

鄒遠與江绮藍兩人離婚的消息,不僅僅是驚動了鄒、江兩家,還驚動了整個商業圈子。

鄒遠不理會外界的議論,照舊工作,生活,似乎不受任何一絲影響。

而江绮藍卻無法面對失望的爸媽,只身一人離開臺北,到高雄謀了一份工作,只想遠離那些紛紛擾擾。

雄信集團門口,一輛深藍色的汽車開進了停車場停下,江绮藍下了車,身穿一身高檔職業套裝,腳上是舒适低跟鞋的她清爽幹練,臉上是從容與自信。

在這裏,沒有人認識她,也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往,她可以很自在地工作,生活。雖然遠離爸媽她也很難過,可是她也沒有辦法,人言可畏,在臺北,她的日子沒法過。

職場上的她,很低調,很努力,加之她真的太漂亮,所以老板對她很欣賞,把她從一個小職員提升為秘書。

可老板的學識卻讓她招致嫉妒,剛想踏進辦公室,她就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她啊,開著名車,穿着高檔貨,一看就是小三。”

“我聽說是老板包養了她,要不然怎麽剛來就升職加薪,我們做了那麽久也沒見老板那麽好心……”

“對啊,你看她,天天在老板面前那麽賣力給誰看?”

“就是,不就一個秘書而已。”

辦公室裏面的說話越來越難聽,江绮藍卻不放在心上,她跟老板只是下屬跟上司的關系,并非她們議論的那樣,所以她還是落落大方地走進了辦公室裏面。

辦公室裏面一下子鴉雀無聲,大家使着眼色,對江绮藍是表面的客氣。

江绮藍回到自己的位置,認真地投入工作,她有很多東西需要去學,去理解,才能勝任新工作。

“江秘書,你進來一下。”老板從外面回來,進入辦公室的時候,叫了她一聲。

“好。”江绮藍起身,快步跟上去。

她身後難聽的聲音又響起。

辦公室裏,老板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示意江绮藍坐下。

江绮藍從老板的表情中看得出來,他有事情想和她說,但又猶豫怎麽開口。

“老板,有什麽話你請說。”她一向善解人意,不想老板為難。

“江秘書,我收到投訴信,有人反應你在工作過程中不懂得與人溝通,這樣不太好。”老板終于開了口。

“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的。”江绮藍低下了頭,虛心受教。

“好,那你先出去。”老板對江绮藍這類美女的要求并不高,提點她一下,不過就是堵一下投訴她的人的嘴。就算她被同事排擠,她的功用還是很大的,因為有重要的應酬帶她出去,效用百倍,他養着她在公司,就是等着用兵一時。

而回到自己的位置,江绮藍一頭紮進工作裏。

“沈琪,你的報表為什麽沒交過來?”財務部長站在辦公室門口,咄咄逼人的口吻。

沈琪坐在江绮藍對面的位置,是她投訴江绮藍,聽到財務鄒長這樣說,她站了起來,把責任推往江绮藍,“我讓江秘書交了,她沒給你交嗎?”

江绮藍蹙起眉頭,心下已經明白,投訴她的人是誰。

之前有好幾次,沈琪以家裏有事為由,讓她幫忙做報表,她覺得同事之前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于是留下來幫沈琪的忙。

後來她在洗手間無意中聽到沈琪跟別人打電話,原來沈琪并不是家裏有事,而是把工作交給她,跑去跟男朋友約會,在背後,沈琪還說她是個蠢女人。

前一天晚上,沈琪又來拜托她幫忙,她拒絕了。

對沈琪這種不懂感恩還在背後說幫助她的人壞話的人,不值得別人的好。

“抱歉,你的工作是你的工作,請不要把責任賴到別人頭上。”江绮藍斬釘截鐵道,她的态度,跟平時溫柔的她很不同,讓沈琪吓了一跳。

“我……我就是讓你幫忙一下,又不是很大的忙。”沈琪故作理直氣壯的樣子,為的是壓下江绮藍的氣焰。

“江秘書,這是怎麽回事?”財務部長看着江绮藍。

“江秘書,你這就不對了,沈琪不過就是讓你幫忙,你這麽小的忙也不幫,團隊合作在哪裏?”周圍已經有人在落井下石。

江绮藍不想把事情鬧大,可是她又咽不下這口氣,她望向沈琪,“那請問你讓我給的報表在哪裏?”

“那個……”沈琪有一絲慌亂,因為前一天晚上江绮藍不肯幫她,她生氣就塞包裏,帶回家卻忘記做了。

“你是讓我幫你轉交,可是報表都沒交到我手上,我怎麽幫你?”江绮藍望向頭頂的監視器,“要不要調一下監視器,找找看報表跑哪去了?”

“不用。”沈琪一聲大喊,自知理虧的她望向財務鄒長,“我等一下重新做一份。”

“麻煩快點。”財務部長顯得有點不耐煩,轉身就走了。

沈琪惡狠狠地瞪江绮藍一眼,坐回她的位置上。

江绮藍也繼續埋頭做她的事情,但一個人置身這個城市,離家那麽遠,她感覺孤獨,也很無助。

可是來這裏,只是想好好工作,讓自己的能力有所提高,她不應該讓負面情緒影響自己,默默地為自己打氣後,她認真地投入工作。

這樣漫長的一天,在忙碌中很快就過去。

晚上回到住處,江绮藍疲憊不堪地倒在床上,老板說有人投訴她不去跟別人溝通,然而她很努力地融入別人的時候,卻受到了排擠,原以為離家遠遠地,換一個環境會好受點,卻沒想到這樣更累。

她恨鄒遠,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這樣。可是到頭來,她卻恨起了自己,當初答應嫁他的是自己,堅持要離婚的也是自己,怪只能怪自己太天真,渴望得到真愛,卻錯付了真心,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晚上應酬回家的路上,司機載着鄒遠經過了他曾經光顧過的那家花店,他喊司機停下車。

落寞的身影走進花店,他看着那些花束,眼裏浮現的是江绮藍的那張臉,他用力地甩掉思緒,不去想她。

店員迎了上來,“先生,你好,請問你要什麽花?這些花都是剛從國外運過來的,你挑選後我可以幫你包好。”

鄒遠的嘴唇緊抿着,臉上是冷漠的神情,對店員的熱情,他視而不見。

“老公,就算你不送花我也沒關系,我就想你陪我而已。”

“老婆,今天你生日,我不僅要陪你,還要送你花,等一下回去再買個蛋糕。”

旁邊一對恩愛夫妻的對話聲傳來。

鄒遠握着拳頭,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他冷冷地瞥一眼前方,“回家。”

“喔,好。”司機聽從指揮,啓動了車子。

屋子裏冷冷清清,再也沒有人幫他亮着一盒燈,他一臉落寞地進了屋,把外套脫下,解開了領帶。

自從離婚後,他對前妻的事情再也不過問,她去了哪裏,過得好不好,都是與他無關的事情了。

可是長夜漫漫,他孤寂難熬,她總在他夢裏出現,夢醒了,她就不見了。

多少女人哭着鬧着說要嫁他,他還不屑。可是江绮藍,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竟然要不成他的孩子就跟他離婚,實在是可笑至極。

這日,有個重要的應酬,江绮藍應老板的要求,訂好了飯店的包廂,準備好了酒,點好了菜,打點好了一切,就等着老板領客戶入席了。

她聽說是老板的大客戶要來,還帶來一個責賓,至于對方是誰,她也被蒙在鼓裏,也罷,她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哈哈,王老板,真的沒想到你說的貴客,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貴客,有失遠迎。”老板客套的聲音傳來,江绮藍忙理一下衣裝很得體地作好準備,很快,一行人走進包廂。

“王老板,你好。”江绮藍落落大方地跟領頭的王老板問好,突然,她目光一滞,看到了鄒遠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她整個人像是觸電一般,一下子目光陷在他漆黑雙曈裏,無法自拔。

離婚那麽久,說不想他,說不思念,都是假的。久違的溫暖在清寂的夜裏更是讓她難熬,但她也深深知道,走到這一步,他們回不去了。

他瘦了許多,面部的線條更加冷峻,他同時也注意到了她,錯愕只是瞬間,很快他對她視而不見的樣子入了席。

江绮藍臉色一陣陣發白,她沒有想過會跟鄒遠在這樣的場合重遇,這一刻,她看着他臉上的冷漠,明白自己跟他的故事早已經結束,她在這裏,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鄒總裁,這位是我的秘書,你可以叫她江秘書。”老板介紹着,也是別有用心,畢竟這用兵一時的機會來了,他想着憑江绮藍的美色,只要引起鄒遠的注意,說不準這一次的合作會談得很愉快。

“嗯。”鄒遠不能失了禮貌,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只當是知道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跟江绮藍重遇,而她也已經成了別人的秘書。

離婚以後,他一直被失眠折磨着,一切都是拜她所賜。可是這個吵着鬧着跟他離了婚的女人,他看到她就來氣。

“江秘書,這是王老板的朋友,也是我們今晚的責客,你可要好好招呼他啊。”老板微笑看着江绮藍道。

江绮藍點點頭,“知道了,老板。”

可是這一次,她對鄒遠再也不理睬,他們已經是過去式,那段過往早已經讓她埋葬在心裏,不願再憶起,她只能把他當作陌生人而已。

“好了,江秘書,倒酒。”老板囑咐江绮藍道。

江绮藍開始給每一個人倒酒,當她站在鄒遠的身邊倒酒時,她的手在顫抖,她強迫自己控制好情緒,畢竟她現在是在工作。

“來,鄒總裁,王老板,我先敬你們一杯。”老板舉起酒杯來,碰杯後,一飲而盡。

“接下來這杯,是我給遠道而來的鄒總裁接風洗塵的,鄒總裁,我先幹了。”老板端着酒杯客氣道。

鄒遠颔首致意,喝了那一小杯酒。

江绮藍看到席上其他人都來跟她的老板碰杯,她忙去幫老板擋酒,畢竟老板還要談生意,醉了不好,這也是之前老板叮囑她要做的。

“你們看,我的秘書是最善解人意的。”

江绮藍本來酒量就不好,可是為了工作,她喝了不少酒,喝到最後,她都不知道給自己猛灌酒是應酬需要還是為了借酒消愁了。臉頰緋紅的她,很快暈乎乎了,只是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

鄒遠已經快看不下去了,心頭也開始隐隐作痛,這個傻女人,好好做他的女人有什麽不好,非要跟他鬧離婚,離婚又逞強不要他的錢,非要出來抛頭露面,幾杯酒就醉得快要站不穩腳跟,她那點僞裝,哪裏逃得過他的眼睛?

既然她那麽要強,他就要看看,她還能這強到什麽時候。

其他人看到江绮藍漂亮,更想看到一個漂亮女人喝多了會怎樣,所以更熱衷于灌她酒,鄒遠看她喝了很多杯,可是他面無表情,只是冷眼看着。

桌面上杯盤狼藉,生意談得差不多了,但飯局結束,夜場的娛樂節目還要繼續。鄒遠在所談的專案上還沒有表态,因為全程他都在看江绮藍。

老板可是一個狡猾的老狐貍,他早就察覺到,鄒遠對他的秘書很在意,只是不動聲色。

他最懂做順水人情,可是秘書是他的,他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好,飯吃得盡興,接下來還要玩得盡興,等一下我們去酒吧娛樂一下。”老板開始安排他的下一個節目。

江绮藍站在她的老板身旁,早已經眼花缭亂,撐不了多久就要醉倒了。

鄒遠離席,要從老板跟江绮藍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內心很矛盾地在掙紮,最後,他的腳步還是停下了。

他沒有想太多,盡管她已經是他的前妻,但他還是沒有辦法忍受她在另一個男人身邊醉醺醺的,他要親自照顧她。

“我看江秘書醉成這個樣子,去娛樂場所恐怕只會添亂。我有點累,不去酒吧,準備回飯店休息,把她交給我來照顧,你去招呼你的客人就好。”鄒遠說這話的時候,眼裏只有一個江绮藍,再也沒有別人。

老板很有誠意跟鄒遠合作,眼下,鄒遠看上了他的秘書,他當然高興,他只想做個人情,把江绮藍送給鄒遠,這樣在以後的合作上面,鄒遠自然會還他一個人情。

“那就有勞鄒總裁了。”老板不說二話,把江绮藍交給了鄒遠。

“我還能喝哦,再來一杯……”江绮藍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鄒遠的懷裏,她只是靠着他的胸膛,說着胡話。

入住的飯店距離不遠,鄒遠背着江绮藍,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那一刻他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要怎麽安頓她,也不知道她醒來後會是怎樣的情景。

要知道,在包廂裏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是非常地生氣。原來離婚後,她跑那麽遠來工作,做了別人的秘書。最讓他來氣的是明明酒量很不好的她竟然還幫別人擋酒,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他都快要掀桌了。

她的老板不是什麽好東西,喝酒了就拿醉得不省人事的她來做人情,如果今天這飯局上的人換了一個人呢?他不敢想像那後果……

可是他不曉得自己在瞎操心什麽,她現在的身份只是他的前妻,早已經不是他的女人,她是死是活關他什麽事?

他說過不會為她的任性買單,可是到頭來,他還是收拾了她的爛攤子。

因為此時此刻他很清楚一點就是,他想跟她在一起,哪怕就是這樣互不相幹,默默感受着對方的體溫、氣息也好。

他真的很願意就這樣背着她,天荒地老地走下去。

“我還能喝……我沒醉……”江绮藍雙臂搭在他肩上,臉靠在他頸後,嘴裏不停地嘟囔着,溫熱的呼吸氣流不時地噴在他頸上。

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瞬間攫住他的心,但他只是沉默着,長腿大步往飯店方向走,街燈照射下來,在地上投下一抹颀長的暗影。

“呢……”江绮藍胃裏一陣翻滾,她想吐。

鄒遠還沒反應過來,一股溫熱的感覺已經滲透他脊背,背後那個可惡的女人,已經吐在他身上。

他眸底陰沉,加快了腳步,終于到了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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