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切磋

次日清晨，歐陽明喜滋滋地來到了西營之中。

這地方他已經是熟門熟路，而陳一凡将軍身邊的軍士對于這個小家夥也不再陌生，所以他非常順利地見到了陳一凡。

這位将軍長在操練手下軍士，在他的督促之下，數百名軍士身披铠甲，在操場之上嗷嗷直叫地練習合擊之術。一般而言，這種合擊之法不得有外人旁觀。但是，又會有多少人真正的在意一個尚未成年的半大小子呢？

歐陽明在後面看得是津津有味，恨不得也上去展露一下身手。

不過，他多少也有着一些自知之明，只要能夠登上操場的，起碼也是武道力者。而且，這些力者可不像自己，他們都是經過千錘百煉才擁有丹田之光，并且掌握了一定的強大武技。若是自己與他們交手……嗯，除非是再遇到與張含玉類似的情況，否則最後死的百分之百都是他。

“呵呵，小家夥，看得很入神啊。”爽朗的笑聲在歐陽明的身邊響起：“想不想也上去練練啊？”

歐陽明心中一驚，連忙轉頭看去。

不過，在見到來者之後，他卻是長吐了一口氣，道：“柳隊長，您這是要吓死我啊？”

這位柳隊長也不是外人，他本名柳正業，是陳将軍的護衛隊長，掌管護衛隊精銳100人，算是陳一凡的心腹之一了。

歐陽明的身份在他的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但柳正業作為陳将軍的心腹手下，卻知道将軍對這小子頗為看重，所以言語間自然透着幾分親熱和客氣。

至于歐陽明偷窺軍中操練之事麽……既然将軍都不會多話，他吃飽了撐着多管閑事啊。

柳正業笑眯地道：“你小子來找将軍？我記得不是今天吧。”

歐陽明連忙道：“柳隊長，是老爺子讓我來的。”

柳正業臉上笑容一收，正容道：“是老匠頭麽，他讓你來作甚，莫非是将軍的武器出了岔子？”

歐陽明連連擺手，道：“柳隊長放心，老爺子的手藝你還信不過啊。”

柳正業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将軍對于這一次的兵器鍛造寄予了極大的希望，若是不小心弄砸了，肯定會非常的不高興。

沒好氣地瞪了眼歐陽明，柳正業道：“既然不是武器的事情，你來幹麽。哼，将軍可是很忙的，沒那麽多閑工夫理會你。”

歐陽明嘴巴一撇，道：“好吧，那我回去了。”

柳正業一怔，一把拽住這小子，無奈地道：“別走，究竟是什麽事，先告訴我再說。”

如果是平時，他自然不會在意。但是如今老匠頭正在為将軍鍛造神兵，萬一惹得老匠頭不高興，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歐陽明一聳肩，道：“我昨日練出了丹田之光，所以老爺子讓我來尋将軍。”

“哦，丹田之……什麽，你練出了丹田之光？”柳正業一開始并未在意，他在軍中打熬，見過的武者多了，區區一個練出丹田之光的力品武者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中。但是，僅僅一瞬間，他就明白老匠頭為何要讓歐陽明過來的緣故了。

歐陽明點着頭，道：“是啊，這玩意又無法騙人的。”

柳正業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緩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打熬筋骨還不足半月吧？”

歐陽明想了想，随口道：“差不多了。”

柳正業心中暗罵，什麽叫差不多了。半個月的蹲馬步竟然就蹲出了一個武者，這也太……假了吧。

他陡然一伸手，已經是貼在了歐陽明的丹田之上。

歐陽明一怔，他甚至于連反應都沒有來得及，就已經被柳正業給制住了。

不過，柳正業并沒有惡意，片刻之後，他收回了手，緩緩點頭，道：“不錯，你确實練出了丹田之光。”沉吟了片刻，他道：“将軍正在操練軍士，還要半個時辰才能收隊，你先去營帳等候吧。”

歐陽明心有餘悸地點着頭，一溜煙地跑了過去。只是在他的心中卻是暗自腹诽，柳隊長的實力比那張含玉可是高明的太多了，但這突然襲擊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啊。

半個時辰很快，仿佛是眨眼即過。

帳門掀開，陳一凡龍行虎步般的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如電，瞅了歐陽明一眼，點頭道：“不錯，資質還可以，沒有辜負本将的一片苦心。”

歐陽明的身體一個哆嗦，陳一凡的這一眼非同小可，竟然讓他生出一絲心悸。

無論是老匠頭，還是柳正業，都是通過丹田才确認他力品武者的身份。可是，陳一凡僅僅是瞥了一眼，就已經看出了他的虛實。

然而，歐陽明并不知道，此時陳一凡心中的驚訝并不比他遜色分毫。

因為歐陽明的武道之路，其實是從陳一凡開始。而陳一凡在這半個月中，也僅僅傳授了他一個蹲馬步的方法罷了。

可就是這個蹲馬步，在短短時間內就蹲出了一個力者，這絕對是意外之喜。就連陳一凡本人，都是萬萬想不到的。

沉吟了一下，陳一凡道：“随我出來。”

他們走出營帳，陳一凡高聲道：“隋和志，出列！”

“是！”一位彪悍的軍士從不遠處跑了過來，來到了陳一凡的身前，高聲道：“将軍有何吩咐？”

陳一凡指着那軍士道：“小子，這是我護衛隊中的一名普通軍士，你和他過幾招吧。”

歐陽明和隋和志都是一愣，他們彼此打量了對方一眼，都是滿臉的狐疑。

歐陽明心中暗道，與這個大塊頭打，自己不要命了麽？

隋和志也是暗道，這小豆芽一樣的身板，經得起自己的一拳麽。

陳一凡眼睛一瞪，道：“瞎站着幹嘛，還不動手？”

“是。”隋和志連忙高呼一聲，他抱拳一禮，道：“小兄弟，得罪了。”

雖然他并不知道歐陽明的身份，但卻也見過一次，知道這不是什麽敵人。而且，聽将軍的口氣，估計只是想要試試這小子的本事，所以在開打之前，倒是有些禮貌。

歐陽明臉色隐隐發黑，他正待推辭，就見眼前一只醋壇大的拳頭由小變大，呼嘯而來。

雖然隋和志的水平無法與柳正業相比，卻也遠非現在的歐陽明能夠應付的啊。

哪怕這一拳隋和志并未全力以赴，但也讓歐陽明的神經瞬間繃緊到了極致。在強烈的危機感刺激之下，他的腦海中紫光一閃，精神意識瞬間拔高，又一次站在了旁觀者的立場。

僅僅是一瞬間，歐陽明就已經推斷出，他絕對不可能承受這一拳的轟擊。因為這個隋和志雖然名不見經傳，但他的力量卻遠在張含玉之上。

不假思索的，歐陽明後退一步，手腕一翻，已經将腰中長刀抽出。

既然用拳頭打不過，自然要動用兵器了。這就是歐陽明此刻的想法，簡單而直接。

陳一凡等人都是略略地一怔，不由得啞然失笑。他們這才想起來，歐陽明這小子可不是他們手下的兵。這家夥，只是一個打鐵匠，面對兇神惡煞一般的隋和志，抽刀壯膽再正常不過了。

隋和志收回了拳頭，訝然地看向陳一凡。他自然不是畏懼歐陽明手中的武器，而是心中納悶。将軍的意思，不是讓自己試探一下麽，可這小子直接動刀，又是什麽道理？

微微搖頭，陳一凡笑罵道：“膽小鬼！哼，隋和志，你也用刀！”

隋和志頓時從将軍的笑聲中領會了他的意思，也是輕喝一聲，道：“小兄弟，當心！”

說罷，他手腕一翻，同樣的将腰中軍刀拔出。其實，按照他的意思，對于歐陽明何須使用兵器，随便一個空手入白刃，就能夠将這小子解決了。

但是，将軍的話卻是萬萬不敢違逆的。既然指明用刀，那就一定要動刀。

刀光一閃，隋和志氣運丹田，一刀當頭劈下。

當然，他用力十分巧妙，哪怕歐陽明不會格擋招架，也不會傷其分毫的。

歐陽明咬牙切齒，只覺得隋和志這一刀靈活多變，無論他如何應對，似乎都是無法自保。他心中一橫，對這一刀不理不睬，而是高舉寶刀，朝着對方沒頭沒腦地砍了過去。

隋和志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小子還有着幾分骨氣，竟然有着同歸于盡的勇氣。只是，單有勇氣卻不夠啊，他随意地收回了手中長刀，輕輕地格擋了一下。

“叮……”

一道脆響之後，隋和志的臉色大變，他不假思索的一個鐵板橋，堪堪地避過了那淩厲的刀光。

空中，一截斷刃彈上了半空，然後徐徐落下，就這樣筆直地插入了泥土之中。

歐陽明得理不饒人，正待持刀強攻，為自己搶到上風之時，眼前卻是一花，一只大腳從虛無處踹了過來，筆直地踹到了他的手腕上。

這一腳的力量好不厲害，歐陽明再也無法拿捏得住，手中寶刀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就這樣飛上了半空。

隋和志身形如電，長身而起，猶如一只碩大的猿猴般，從半空中将寶刀接住，平穩地落地站穩。

而歐陽明卻是捧着有些紅腫脹痛的手腕，一臉的苦悶郁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