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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0-18 16:00:04 字數:5093
“那年我沒和你說明白,我心裏是真的喜歡莊子曰。雖然我也不是很确定那份感情,但後來才知道什麽是根深蒂固。”即使隔了這麽多年,她回想起來還是會心痛。“現在我才明白為何這五年裏,我的心會似有若無地疼痛着。”
那是因為,在她的心裏早已住了一個人,但卻想不起住着的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對不起。”這三個字,很早以前她就對他說過,“我無法愛你,即使……”她之前得了妄想症。
她無法承受莊子曰失蹤乃至後來死亡的消息,接近崩潰。她不能想象莊子曰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離開了她,她都幻想着若不認識他,若當初和李荊哲在一起……
一直想着,想着,也不知怎的,如此深刻的過去竟變成了別人的故事,而她只是一個知道故事的局外人而已。
想着她是不愛莊子曰的,想着她只喜歡李荊哲,并為了他,可以舍棄一切。她幼稚地以為只要這樣,莊子曰就不會死,一起都會變得不同。
卻不知在她得了妄想症之後,莊子曰回來了,并誤會了自己。
“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李荊哲粗暴地打斷她,他不想聽這些,“我有什麽不好……”
她幽幽地看着他,雙眼是滿載的淚水,“你沒什麽不好,只是我的心裏只容得下他的好……”
李荊哲無力地垂下了雙目,“你明明可以忘記他……”
“李荊哲,”她緩緩地說,“有些人,是用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即使此刻忘記,下一刻也會想起來,若想不起來,終究有一天也會想起來,“對你,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無法和你在一起。”
她要去找莊子曰,要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一直都是他。
“等等。”他喊住她,“最後一次,讓我抱抱你。”
他千裏迢迢來找她,或許真是當初恨了她,躲起來不讓任何人找到她,故意讓她在地震中內疚。可是……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
直到看到報道對她的中傷,他才明白她在心中的地位遠遠超過了預期的。他以為還可以趁機回來,有一次公平的競争,卻不知早已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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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地閉上了眼。
當他靠近自己的時候,她才真正地體會到了這種滿滿的愧疚感來自哪裏。以前都是這般的感覺,為何她都沒有察覺呢。
越是縱容,越是傷害。
她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了他,當真是罪不可恕。
他輕擁着她,漫漫地抱緊了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唇移到了自己的唇邊,他一側頭,輕吻上了她的唇角。
“铛——”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在這一刻又悄然地合上了。
莊子曰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詫異地幾乎是震驚了,那個他尋找了六年的男子,竟然奇跡般地出現在眼前,而他們此刻正緊緊相擁着。以為當李荊哲出現的時候,是他還可以再争取一次機會的時刻,沒想到不用再問,也已經知道了答案。
低下頭,伸手按了鍵。
他真傻,明明就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為何還要愚蠢地一等再等呢?直到等到李荊哲出現給自己重重的一擊嗎?
周悠靜,我真該放棄你嗎?
多年來,我心心念念的就是如果你不愛他該多好……
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周欣海回到公寓,得知的是莊子曰已經離開的消息。趕到機場已經來不及了,飛機已經起飛,而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他帶走了青争,那個她一直都不敢相見的兒子。
她不怨他帶走兒子,但恨他一再地給自己希望又帶來絕望。
欣慰的是,起碼他沒有死,活得好好的。而且一直都陪在自己身邊,真好。
以前都是他等她,這一次就換她來等。
她相信自己一定也會像他一樣有耐心。
莊子曰去了好萊塢發展,一年比一年好,還獲得了很多項殊榮。
父親的過世她來不及痛苦,就安排不成材的弟弟去找父親傳說中的情婦白暖暖,希望她能幫周韻鞋業度過目前的難關。
而她自己則踏上了世界環球之旅。
每年的幾個月裏她都乘着飛機到處飛,卻沒有一年在飛機上或旅途中遇上莊子曰。
她不相信緣分盡了那種話,她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機艙裏,頭等艙的過道很寬敞,她拿出小型的上網本放在膝蓋上,打開了裏面的郵件浏覽了一遍,弟弟已經長大不再需要她的細心呵護,但總要找個人來栽培他,白暖暖應該是個最好的老師。
揚起十指敲打鍵盤,還是給公司的幾個衷心幹部發了郵件,告知凡是都要以支持周錫書為主,當然是在暗中幫忙就好。
父親已經将繼承權交給了弟弟周錫書,而她也不打算把名字改回去,繼續用着“周欣海”的身份,不然又會掀起一場繼承人的争奪戰。
寫完郵件再看一眼機艙外,陽光穿透雲層,金黃色的一片,美極了。她合上電腦,欣賞着窗外的風景,慢慢地閉了眼。
迷迷糊糊的夢境裏,似有個熟悉的腳步聲靠近了又離去,這般的熟悉也只有在夢裏才會出現。她很想醒來又怕醒來之後還是一場夢。
“先生,我叫李茹,不知是否可以要你名片?”空姐甜美的聲音響在耳側。
現在的空姐作風都如此大膽嗎?
“對不起,我的名片放行李箱裏了。”很拒人千裏的冷漠之音。
她的心一顫,猛地睜開眼睛。
從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了側坐在前方的男子背影。
是他,肯定是他!
簡單的短發,幹淨利落的西裝打扮。除了莊子曰,不會有第二人。
“先生,那我可以要你的手機號碼嗎?”空姐李茹緊追不舍。
周欣海瞪大了眼,這個女孩也很眼熟。李茹……啊,李茹!
她的高中同學,這個該死的,居然到現在都還想着和她搶男人!
“小姐,請給我一杯水。”她朝李茹喊了一聲。
李茹沒有反應,倒是那個男子的身影顫了一下。
“李茹,我要水。”周欣海索性站起來,走近他們,“李茹,是我小靜。”
“啊,你——”李茹大吃一驚,高中畢業後就沒有再聯系過,沒想到啊!
“給我一杯水啦,謝謝。”她推開了李茹。
李茹看看周欣海再看看莊子曰,馬上領悟過來,呢喃着“難怪怎麽覺得帥得這麽眼熟呢。”悻悻然地走開。
周欣海見他旁邊的位子還是空着的,自然地坐了下來,“嗨。”
“……嗯。”莊子曰應了一聲,更震驚她出現在眼前。
“咦?”她環顧了一下周圍,“青争呢?”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及兒子,“我去參加婚禮,他在學校上課。”
“婚禮?”她眯起眼睛,細細打量他的這一身筆挺西服,雙手交叉于胸前諷刺道,“莊子曰,你也不怕犯重婚罪嗎?”
“啊?”他愣了愣。
少給我裝蒜了!周欣海心底大叫,想趁着她記不起過去就跑去跟別的女人結婚,想都別想,“莊子曰,你不是跟表姐結過婚嗎?”
“……唔。”他不太明白為何她說着說着要靠自己越來越近。
沒想過會再遇見她,為了斷了想念,他帶青争走的時候,把一切聯系來源都切斷了,在國外希望一切從頭開始。
雖然偶爾的時候他也會想,周欣海和李荊哲是否已經結婚有了孩子呢……
“所以如果你跑去結婚是犯法的。”知道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聲,忍不住伸出手揉揉她的頭,“周欣海,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是裝的好吧?!暗自翻白眼,她調整了坐着的姿勢,“這是去哪?”
“去洛杉矶參加婚禮,咳,我大學同學結婚。”他不太自然地解釋,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一個人?”
李荊哲沒陪她一起來嗎?
“旅行當然是一個人,這樣才方便我在旅途中豔遇嘛。”她朝他眨眨眼,似在說着這樣淺顯的道理他不會不明白吧。
他的左胸處微微一震,豔遇?虧她想得出來。
離開了周韻鞋業,但翻財經雜志也知近期周韻的內部出現了些問題,如果她能想起過去,或許這些難關對她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惜……不,也不可惜,至少她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了,“周韻最近股票升值了。”他似說的漫不經心,随意地挑起這個話題。
“嗯,我也看到報道了。”她接過話,拿起他旁邊的財經雜志閱覽起來。
他一怔,她居然看以前不喜歡的東西,不過旁邊也沒別的書可以給她看的。“你是去洛杉矶做什麽?”
“嗯?我不是說了一個人旅行嗎?莊子曰,你的記憶力真差。”她“啧啧”地搖搖頭,似是覺得他真的很老了。
他的臉上多了一抹可疑的紅,一絲狼狽閃過眼底。
他們的年齡……一樣大的呢。
她翻了一會,就睡過去了。沒有松開座位的躺椅,只是這樣靠着閉起眼睛,那個頭總是側一下搖一下,他看着不忍,把自己的毛毯卷起給她塞到頸後去。
“莊子曰……”她在夢呓中喚他的名字,令他的動作停滞。
似聽錯了般,他低下頭湊近她,想聽得更清晰些。但她已然睡去,自然地靠上他送來的肩膀。
一路上她睡得安穩,他卻無法入睡,被她那一聲夢呓激蕩了心裏最深處的漣漪。不可否認,過了這麽久,他的心裏還是只有她。
下了飛機,她活力無限地拉着他去逛大型超市購買生活用品,他卻頂着旅途的倦意陪她走進超市。
她的一言一行與以往無異,但眼神更清明了些,仿若回到了過去那個鎖定目标就會執行到底的倔強周悠靜。
“要這個還是這個?”她蹲在貨架前,左右手都拿了一個馬克杯,一個藍色一個粉色,“不如我把這個送給你。”她遞給他粉色的杯子。
他拿過旁邊貨架的水果盤蓋到她頭頂上,“這個送給你。”
“去你的。”她起身踹了他一腳,最後還是把兩個杯子都放入了購物車裏。
他推着車子,她也搭在推車的扶手上,與他一起邊走邊看。
國外的超市不似國內,營業時間結束的都比較早,只是短暫地逛了一下,就聽到廣播裏說着即将關門的消息,讓大家抓緊時間。
“很難想象開門這麽遲,關門這麽早還能把這個行業做的這麽好。”她走進排隊的隊伍,轉頭朝後說。
他笑了笑,各個地方都有自己經濟生存的方式。不足為奇。
“喂,莊子曰,付錢啦。”她把東西都搬上櫃臺,不忘讓後面的刷卡機上前來。
莊子曰摸出錢包來,給的錢居然讓收銀員找不出來,後面的隊伍還很長,收銀員也急了,“沒有零錢嗎?”
“不好意思。”他禮貌地道歉。
“給,我先借給你。”周欣海拿出零錢,然後接過兩大袋的東西,“莊子曰,記得要還我哦。”
“……嗯。”他覺得哪裏很奇怪,可是不知道在哪裏。
一起到了酒店,他才知道為何,因為她沒有訂房間,執意要跟他住同一間。
“莊子曰,這樣可以省錢啊。”理由有些牽強,他也不能拒絕,因為酒店的房間都已經滿了,除非讓她獨自一人去別的酒店住。
周欣海把行李放好,拿出超市買的東西擺放在桌上,“莊子曰,還我錢。”
一張整的美元放入她的掌心,她卻塞回去,“我沒零錢找不出來啦。”
“不用找了。”莊子曰忍住笑。
“那不行,我只要零錢。”她的眼珠子轉啊轉啊,笑道,“莊子曰,不如……”她湊近他,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一美元換一個吻,可好?”
“……”他無法言語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見他如此震驚的反應,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去把睡衣拿出來,在進入浴室之前,她對着他說,“莊子曰,我都想起來了。”
他一愣,什麽?
“莊子曰,我是周悠靜。”她輕然地說着關上浴室的門。
他的心像炸開了般的震驚,她什麽都想起來了,所以她是……周悠靜。那她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也知道……他就是她的……合法丈夫。
那她來這裏是做什麽?找他興師問罪還是辦離婚手續?
其實那份離婚協議書他早就簽署好交給周董事長了,只要她和李荊哲結婚前,随便找個理由讓她簽個字就好。
那麽,他們是已經離婚了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