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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身後的宋月笙仿佛在和她比拼耐力一樣。除了最開始問了句“你在裝睡嗎”, 再沒有別的動靜了。
周鷺心裏急惶惶地,背部那道炙熱不過的視線讓她裝睡都裝地不得踏實。她心一橫, 終于不再做鴕鳥, 她懶散地捂嘴打了個哈欠,裝作迷迷糊糊剛睜開眼的樣子。
周鷺翻過身,果然看到宋月笙已經自行找了個椅子坐下,他兩手插在衣兜裏, 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
見周鷺轉過來看他,宋月笙悠悠哉地笑:“醒了?”
周鷺點點頭,卻并沒開口講話,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嚕轉了轉。
不是說精神狀态都已經正常了嗎?怎麽看着還是有點奇怪。
宋月笙緊了緊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領帶,想着要怎麽找話題開口才能不尴尬。分手了許久的前男女朋友,闊別幾年再見面, 一般情況下都是說些什麽?
流連花叢的小宋爺明顯沒有吃回頭草的經驗。
他挑了挑眼尾,說出口的話落入老套:“好點了嗎?”
周鷺抿出一個笑, 盡力讓臉上的表情保持自然:“嗯……感覺比前兩天好一些。”
說完, 周鷺就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嘴一巴掌。
啊呸!哪壺不開提哪壺。好端端地, 你提醒他前兩天的事幹嘛!他要是問你為什麽咬他,你說什麽?被狗上身了嗎!
周鷺抿着唇,心裏已經把剛才說傻話的自己剮了好幾刀。
宋月笙看她一眼, 不置可否地挑起嘴角:“唔,确實要比前兩天強。”
他橫出左手手腕,佯裝看手表時間, 實則是以一種非常顯眼的方式在周鷺面前展示了幾秒鐘自己虎口上的咬痕。
宋月笙道:“需不需要我幫你削個蘋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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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鷺的眼角瞟過那道傷疤,她知道是自己的牙齒做的好事,趕緊搖頭,一陣臉熱地說:“不了,不用麻煩。”
宋月笙已經手快地拿起水果刀和剛洗好的蘋果,他勾起唇角說:“不麻煩,你這麽好的牙口,別浪費了。”
就知道他在記恨被咬一口的事!周鷺在暗地裏磨了磨牙。
早上路星舟來病房的時候拿了一盒果籃,宋月笙前天來的時候也帶了一提。周鷺注意到宋月笙似乎很嫌棄路星舟的東西,發現病房裏多了一份除他之外的“慰問品”後,他連眼角眉梢都是涼的。
周鷺在心裏揣度,他和路星舟兩人到底是什麽時候有的過節,起源于生意場上嗎?
路星舟的主業一直都是以娛樂圈為大頭,宋月笙雖然也會偶爾投資幾部電影,但都是小打小鬧,宋氏的根基并不是娛樂行業,所以他們在生意場上結怨的可能性應該很小。
如果不是因為生意,那,是因為女人?
周鷺擡眼看宋月笙,剛好看到他利落地削斷最後一根蘋果皮,他把一個光溜溜的蘋果遞給周鷺。
宋月笙見周鷺一副“有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的小鹿斑比樣,他睨她一眼,主動道:“有問題想問我?”
還是被發現了。
周鷺拿着大蘋果,猶猶豫豫地說:“路總哪裏得罪過你嗎?”
宋月笙聽她張嘴要講和路星舟有關的事,不由扯着嘴角冷哼:“當然。”
提到這裏,宋月笙閉口不言地看了周鷺幾眼,他一手搭在椅背上,笑地格外有深意。
周鷺被這笑容盯得頭皮發麻,吃蘋果都吃得戰戰兢兢,總覺得宋月笙太過奇怪。好像她只要再提一次“路星舟”,就會碰到什麽定時炸彈一樣。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她實在開不了口繼續問下去,索性換了個話題說:“你家的狗好嗎?”
周鷺心裏記挂着吃了農藥生死不明的胖團和這兩次靈魂互換之謎。正好趁着宋月笙在,得撬開他的嘴,多挖點信息。
“你怎麽知道我養狗了?”宋月笙眼神一深,慢騰騰地說道。
周鷺反應極快,充分拿出了奪影後時的演技,她張嘴說:“哦。是我早上和小劉聊天,她聽王主任提起過,然後就随口告訴我了。”
小劉是一直照護周鷺的護士。
宋月笙點頭,他伸直坐得有些酸麻的長腿,靠了靠椅背,想到正在獸醫站救治的胖團,他頭疼地道:“昨晚小家夥不小心農藥中毒了,我連夜把它送到了寵物醫院。今天早上我去看它,那兒的獸醫說我走之後,還給它做了次搶救。”
昨晚宋月笙走後,胖團被搶救過?!
周鷺對宋月笙和鄧黎兩人離去的腳步聲有印象,也就是說宋月笙走的時候,她還是胖團。至于後來的搶救,周鷺就記憶模糊了。
所以她變回周鷺,應該是在宋月笙走之後,胖團在搶救中或者搶救之前的這段時間嗎?
周鷺低頭沉思,全然沒注意額邊有縷碎發垂了下來。
看着她細軟的發絲,宋月笙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幫她撩到耳後去,周鷺卻本能性地避開他的手,偏了偏頭。
宋月笙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地縮了回來。他眼皮一垂,緩緩地笑了笑:“你這是怕我嗎,小鷺?”
最後一聲小鷺被他喊得格外有腔調,話句的尾音連挑了幾個轉。他今天沒有戴眼鏡,一雙桃花眼因為沒了鏡片的遮掩顯得溫和又多情。
周鷺實在吃不消這樣的語氣,本來她那下偏頭也只是應急反應,不過是由于太久沒和人親密接觸過而已。
“我怕你做什麽?”周鷺用餐巾紙包住吃完剩下的蘋果核,平靜笑道。
宋月笙:“但願是我想多了。”
“上回見面,你和我說了個“汪”。”宋月笙面色坦然地一手點點桌子,“汪什麽?”
汪……
原來宋月笙讓小張去調查“汪”,是因為胖團喊了聲“汪”嗎?幸好它只喊了一聲,要是連着“汪汪汪”,讓她怎麽圓!
周鷺道:“沒什麽特別意思,當時剛打完哈欠,小宋爺多心了。”
“哦?是我多心了嗎?”宋月笙皺眉,他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遍周鷺全身。
旁邊的周鷺未免宋月笙起疑,猛點了點頭。
宋月笙莞爾:“那就當是我多心。我再問你,你當初受傷是因為沒有系保險繩嗎?”
宋月笙提起這事兒,不由牽扯到周鷺回憶裏遙遠的過去。
在電影城拍《錦繡權》的那個時候,距今已久久四個月,雖然說她大多數時間都處在意識不清醒裏,可真要回憶起來還是覺得有幾分吃力。
“當時場地受限,沒辦法系兩根繩。”周鷺頓了頓,說。
宋月笙追問道:“你是因為想救姚依茗,才把自己搭上的?”
周鷺:“差不多。”
“你可真是雙商高啊周鷺。”宋月笙被這個答案氣笑了,“自己沒系繩子心裏居然一點數都沒有?這回是虧你命大,再有下次,我看你八成會頭朝地,直接見地府閻王去了。”
很久沒聽過的“宋氏數落”再次聽來居然有種隐約的安心和親密感,她是進化成了抖m嗎?
周鷺在心裏唾棄自己。
“哪有下次。”周鷺對他笑露了八顆白牙,“一次就把我吓得要死,撿回條命都算我有福氣。”
“原來你還知道。”宋月笙半靠在床邊的桌子上,抿出一個笑,“鄧黎才說我犯小人,女人和狗都雙雙住院。看來這話不假,你這智商沒比胖團聰明多少。”
他這是,把誰叫做他女人?周鷺瞪圓眼睛。
四下保持了幾秒鐘的靜谧無聲。宋月笙似乎也自知失言,他解開了襯衣腕上的一粒紐扣,眼裏波光徐徐。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這兩天一直卡文,明天的更新可能又要等到晚上九點了,我需要捋一捋本文的幾條線,不過會盡量更新一個肥章!
關于大家關心的周鷺和胖團會不會再換回去的事,其實這幾章都有提示,沒錯,就是大家想的那樣~
最後感謝這兩天灌溉營養液的雷鋒們(づ ̄3 ̄)づ愛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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