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37

這些天來，浥輕塵與璃月同住在客棧，可以說他人生中最輕松的日子，只是他的身體少了府中補品的滋養，好像越來越差了，最近他的隐疾發作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而且最近這幾次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

難道真的要應了幼時大夫的話，難道他的命真的不久了嗎，他以為他已經把生死看得淡了，可是現在的他真的不想死去，他還有很多事沒來得及做。

他一步步走近窗戶，遠遠地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他看到在花叢中采摘鮮花的璃月，看着她捧着五顏六色的花草的模樣，原來是這麽幸福的一件事。

浥輕塵伸出手，就這樣遠遠地輕觸璃月的身影，有種遙望不可及的哀傷，他不想死，因為這個世界還有他眷戀的人，哪怕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快樂的生活着，也是一種幸福。

嗚～一陣心絞痛襲來，浥輕塵咬緊牙關，一手捂住胸口，眉頭緊鎖。

這時，璃月捧着鮮花開心地走進來，想要給浥輕塵看她摘的花漂不漂亮，卻發現浥輕塵的臉色蒼白的伏在桌旁。

璃月手中的鮮花掉落在地上，散了一地碎花。

“輕塵，你怎麽了？”

她着急地跑過去，發現他的脈象紊亂，璃月顧不上那麽多，她凝聚體內仙元，将靈力注入浥輕塵的體內，以便打通他的血脈，穩定他心脈。

這一次，浥輕塵真真實實的看到了，不像上一次被蒙上眼睛，只能感覺到一股力量注入體內。

原來她并非凡人。

璃月耗費不少靈力才穩定住浥輕塵的心脈，她将他扶到床上，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浥輕塵自己的身份。

“你不問嗎？”璃月低着頭，小聲地問。

浥輕塵搖了搖頭，勉強露出笑容道：“不論你到底是誰，我都不在乎，你不說，我不問，因為我相信你。”

“你得的是什麽病？你的脈象很不平穩。”璃月擔心地問。

浥輕塵淡然地開了口：“這不是病，是宿命，逃脫不了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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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璃月不明白他的意思。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九歲，盡管家裏遍尋了很多藥方，也不過是延緩壽命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不是這樣的……怎麽會是這樣的……”璃月不願相信，自言自語起來，在她看來他還那麽年輕，風華正茂的年紀。

“人生本就不過短短數十載，我只不過比別人更短些罷了，能夠像現在這樣開心的生活，我就很知足了。”浥輕塵不想看到璃月難過，他希望她永遠都開開心心的，“別繃着臉，我還是喜歡你笑的樣子。”

“天無絕人之路，你的病會好的，你看，你現在不就好好的嘛，我再想想辦法。”璃月也不知是在寬慰浥輕塵，還是寬慰自己。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命中注定，誰曾想他的生命随時都會消逝，她不能這麽眼睜睜看着他被病痛折磨，她不想浥輕塵離她而去。

世上有那麽多靈丹妙藥，就算人界的藥不能醫治浥輕塵的病，那天界的仙芝仙草總比可以吧，璃月決定試一試。

她試圖打開通往天界之門的通路，可是試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

土地公告訴她，只有歷劫結束之後她才可以返回天界，即便她現在返回了天界，帶回天界的靈丹妙藥，對浥輕塵來說也是無濟于事，只能暫時延長他的壽命。

人的壽命的長短自由天定，非人力所能更改，冥界的生死簿上早有記載，若要改命，這實屬逆天而為，土地公勸璃月不要白費力氣，還是在浥輕塵有限的生命中多陪着他。

璃月心情低落地走在路上，低着頭，随意地踢着腳下的石子，石子滾動到一人腳下。

她微微擡頭，發現面前站着的不正是她的朋友白羽嘛。

“怎麽了？看你不太高興的樣子。”白羽和璃月到附近的一家茶館坐了下來。

璃月把浥輕塵的事告訴了白羽，浥輕塵從小體質弱這個事白羽倒是知道，但是他并不知道他的身體竟然差到随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難怪浥輕塵一向很少出門。

“看得出來，你很關心浥輕塵。”白羽給璃月沏了杯茶，繼續道，“我今天原本是想來和你道別的。”

“你要走？”璃月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是的，你也知道冥夜之丘雖說暫時被封印住，但難保不會再次裂開，我奉國師之命尋找克制隗魍之法。”白羽将随身攜帶的上古遺卷拿出來，并把它緩緩打開。

璃月看着地圖上的标記，問道：“你要去這裏？”

“嗯，我要去逐鹿之野尋找精魄，傳說精魄是由蚩尤的血凝結而成，擁有強大的力量，或許能治愈輕塵的病也說不定。”

白羽的話動搖着璃月的心，如果真的可以，那為什麽不去試一試呢，只是這逐鹿之野早已成為荒夷之地，傳聞蚩尤的坐騎窮奇鎮守那裏，四周還有兇殘的飛禽走獸，是個極其兇險之地。

“我覺得你這次前去會很危險，不如……我也去，這樣也好有個照應。”璃月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一闖。

白羽忍不住開口問：“你……是為了浥輕塵嗎？”

“不光是為了浥輕塵，倘若隗魍破封而出，必将後患無窮，我也要為這天下百姓出份力。”璃月決絕地說。

白羽開心地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我們是朋友嘛，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去呢。”璃月笑道，與白羽擊掌約定一同共進退。

聽到璃月怎麽說，白羽很開心，能有璃月并肩作戰，縱是萬般兇險之地，他也不害怕，因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在奮戰。

翌日，璃月思前想後，覺得還是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浥輕塵，她希望能得到輕塵的支持，畢竟此去兇險，誰知浥輕塵早知道這件事後卻極力反對。

浥輕塵雖說平時很少出門，但是他涉略群書，對逐鹿之野多少有些了解，他覺得那不過是書中記載的上古戰場，早已消失無蹤，沒有人找到過這個地方。

傳聞逐鹿之野這個窮兇極惡之地必是兇險萬分，他自知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他不願璃月為了他去犯險，在浥輕塵看來，沒有什麽比璃月平平安安更重要，若是拿她的命來換他的命，那他寧可不要。

為此，璃月第一次和浥輕塵發脾氣，璃月執意要去逐鹿之野，不顧浥輕塵的勸說，生氣地離開浥輕塵的房間，最後傷人傷己。

浥輕塵說璃月胡鬧，若是去了也只是白白送了性命，璃月心裏很委屈，她做這些不都是為了他嗎，可是浥輕塵卻不懂她的心，執意不讓她去，說精魄只是一個飄渺的傳說，根本不可信。

可是璃月不願放棄，也許這是最後的希望。

她瞞着浥輕塵收拾好行李，叮囑客棧的手下好好照顧浥輕塵，留下一封書信給浥輕塵，便獨自帶着小灰灰踏上征途，前往與白羽約好的地方彙合。

待浥輕塵看到璃月留下的書信時，她已經踏上去往逐鹿之野的路途，浥輕塵胸口一緊，一口鮮血湧上來。

“公子，你……”玉青不禁驚訝地看着浥輕塵手中白絹手帕上的血跡，“血！”

浥輕塵将白絹手帕握起來，逞強地說：“我沒事，快備馬，我要去找璃月，興許還能追上。”

看到公子如此執着，玉青有些猶豫不決，他擔心公子會出什麽意外，盡管不忍，但他還是對公子下了手，将他打暈過去。

“對不起了，公子。”玉青低聲道，他一向遵從公子的命令，但這一次，他不能由着公子了。

玉青将昏過去的浥輕塵安置上馬車，自己親自駕馬車，将他帶到大公子指定的宅院安置下來，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急需要好好調養一番。

“你做的很好。”

庭院中站着一墨色玄衣的男子。

絕塵轉動着手上的玉扳指，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為了防止意外，他還特意派遣了紅葉前去協助白羽，想必現在他們已經彙合了。

“屬下不過是謹遵大公子的話，好生照看二公子。”玉青恭敬地回應道。

絕塵轉過身走到玉青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道：“若是輕塵醒來，可要多加留心照顧，這段時間二公子禁足于此，沒有我的命令，不得不出這裏半步。”

“諾。”玉青恭敬地回應道。

他清楚地明白大公子的話外之意，是要将二公子軟禁于此，不過這也是為了二公子好，若是二公子去尋璃月姑娘，恐怕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