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傅禮臻想,悄悄以前,是不是也跟這個裴修一樣迷茫,四處游蕩呢?

那天聽到“守他兩千餘年”,又是什麽意思呢?

他仔細打量她的眉眼,神情并不豐富,還是淡淡地揚着眉,唇角含着一道小小的弧度,面容與微笑的神色不同,慘白慘白的,淺色的唇瓣微微張開,一聲嘆息傳到了耳朵裏。

“我死于一杯鸩酒,在二十歲那年。”容悄勾了勾唇角,“第二天午時醒來,渾渾噩噩,一直跟在同一個人身邊。”

裴修:“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傅禮臻:“你為什麽要喝那杯酒?”

兩道聲音同樣急切,關注點卻全然不同,容悄看看他們,無奈:“我要先回答誰的問題?”

裴修按捺着內心的焦躁,看了傅禮臻一眼,後者沉默了一會兒,退讓了:“你先回答他的。”其他問題,他可以私下再問。

容悄點頭,裴修一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我是去過地府的,也和你說的鬼差交流……”

“你能跟他們說話?!”裴修驚呼!

容悄對他本來就沒有好臉色,被打斷讓她把臉一放,聲音都變了調:“你要不要聽我說?”

裴修賠着笑臉:“你繼續,我閉嘴。”

這不是平時的悄悄。

傅禮臻看着神情冷冽不耐煩的容悄,有些恍惚。

她以前都不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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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的出現,讓悄悄的脾氣都變差了。

“我們被地府稱為靈體,天地人三不管,成因我有聽說,大概是某一種塵緣未了。”對上裴修費解的神色,容悄換了一種說法,“直白地講,大概就是有人念着你。”

裴修立即搖頭:“誰還沒個人惦記,這三個月我也看到過三四個人因為各種原因死去,每一個人身邊都有親人朋友哭得死去活來,可他們都很正常地被鬼差帶走了。”

“不是全部,看人。”

裴修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明白,難道絕大部分的眼淚都是假的?其實那些能夠正常離開的人都是沒有人真正惦記着的?這說不通。”

“我不知道。”容悄自己也不敢妄下定論,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我們和這些活生生存在的人,有着某一種深刻的聯系。”

“那我們還是什麽都不知道啊?也就是什麽都做不了?!”裴修有點兒接受不了,“那我還要這樣多久?直到和我有過聯系的所有人都死絕?!”

容悄嗤笑:“誰知道呢?”

不知道她是因為覺得不能說還只是因為單純的不想說,傅禮臻總覺得她壓下了許多話沒有說出來,像他們這樣的存在,不應該只是幾句話輕描淡寫地就能結束的。

裴修将她剛才說的話在心裏反複咀嚼了幾遍,忽然又興奮了起來:“有了!你不是說是什麽塵緣未了嗎?!把它了了不就行了嗎?!很簡單的事情啊!”

容悄冷笑:“怎麽了?”

這三個字就像一腳到底地急剎車,裴修的臉瞬間灰敗下來,他的雙眼無神地四處飄着,最後停留在傅禮臻身上,心中的小火苗又燃燒了起來:“你可以幫我嗎?只要你肯幫忙,我們就可以做很多嘗試,萬一就能試出來了呢?!”

傅禮臻讨厭他帶着強烈目的與央求的視線,于是扭頭避開,這樣的動作讓裴修直接誤會成了拒絕,他看看傅禮臻,急切與緊張在他心中發酵,他咬咬牙,忽地伸手指向容悄:“你如果不配合我,那我就不保證會對她做什麽了!”

看吧,容悄諷刺地看着裴修,所謂同類,就是這樣的存在。

別無選擇,就可以窮兇極惡。

傅禮臻終于明白了容悄不讓他理會這個男人的用意,但也已經晚了。

他從來都是想做什麽做什麽的,可這一次,他好像真的錯了。

“沒事啦。”他低着頭的樣子太過懊喪落寞,容悄揚起笑臉安慰他:“我也是很厲害的。”

傅禮臻已經聽不進去她的話了,陷入了強烈的自責當中,是他錯了,他應該相信悄悄的。

“呵呵,知道緊張了吧!”裴修的表情由于威脅有效變得愈發猙獰,“你要是希望她好好的,就配合我!她長的這麽漂亮,我對她做點什麽一點兒也不勉……”

話沒說完,傅禮臻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狠狠地刮在他身上,他渾身一冷,把後面的話強行收了回去,改成了另一種辯解:“我……我原來也不是這麽壞的人,以前我連雞都沒有殺過一只!要不是沒有辦法,我也不會這樣威脅你,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們還是可以和平相處的!”

傅禮臻冷冷地看着他:“你想我怎麽配合你?”

裴修:“我們可以做各種嘗試,比如說我有幾個承諾沒有兌現,你幫我兌現,再比如讓思念我的父母從傷痛中走出——”

容悄聽不下去:“你知道你說的這些事情要花費多麽大的心力去完成嗎?”

“呵呵。”裴修臉色陰郁,“你倒是不怕,你知不知道一個男人能對一個女人做什麽?”

容悄也笑,眼神輕蔑:“我什麽都不怕,你可以試——”

“你閉嘴!”傅禮臻暴躁地打斷她,“你讓我想一想,我要想一想。”

他很痛苦,很難受。

容悄看向裴修:“你先出去,我和他單獨談一下。”

裴修自然不肯:“你和他談,讓他堅定地拒絕我嗎?這對我完全沒有利處!”

“他碰不到我,就阻止不了我。”容悄扯了扯嘴角,語氣是對自身渾然不在意的:“我不怕你,真要撕扯起來,我保證你讨不到任何好處。”

談判之中,豁得開一切的人才能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裴修敗下陣來,容悄不怕他,他卻不能放棄傅禮臻這個途徑,于是只能選擇退讓:“我給你們半個小時的考慮時間。”

他終于出去了,房間裏只剩下了容悄和傅禮臻兩人,靜悄悄的。

“別想了,我有辦法,沒事的。”容悄壓低聲音,掰着手指一條一條分析給他聽,“一來他只是威脅你,實際上做不了什麽;二來我可以跑,他追不上我;三來他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消失的,我們忍一忍就好。總的來說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去沾惹那些麻煩又極有可能沒結果的事情。”

她頓了頓,繼續道:“他的這種要挾就跟勒索一樣,只要他還存在着,就會有一個又一個過分的要求,沒完沒了,所以不如一開始就拒絕他。”

沉默良久,傅禮臻終于擡頭:“他會欺負你的。”

“他能欺負你的。”

“你會被欺負的。”

三次強調,表達了他的在意。

他黑沉沉的眼裏泛起了些微水光,亮閃閃地一直落到容悄心田上。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看他的。”

他很後悔,很沮喪,很難過,也不知所措。

容悄沉吟片刻,用力點頭:“嗯,是你的錯。”

傅禮臻的視線終于與容悄的對上,後者笑了笑,伸手作勢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又将手負在身後,搖頭晃腦:“都怪你不信任我,才變成這樣的。”

“是。”傅禮臻應下。

“如果你信任我,就不會這樣了。”

傅禮臻點頭:“是。”

邏輯圓滿,容悄俏皮一笑:“所以你現在改錯還來得及,你從現在開始相信我,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

她說完後等了半分鐘,卻見仔細思索過的傅禮臻還是搖頭,氣得她直跺腳:“你還是不相信我!”

傅禮臻看着她,搖搖頭,他開口,聲音含沙,卻是理順了一切之後的堅定。

“我現在聽你的話,那是推卸責任。”

“我不推卸責任。”

“我以後再相信你。”

“悄悄,等以後,我都聽你的話。”

容悄一直瞪着他,不敢眨眼睛,許久才“哦”了一聲:“那,就不能反悔了哦。”

“嗯。”傅禮臻看着她,認真點頭:“我答應了,就不反悔。”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小夥伴說內容接不上,在這裏提醒一下,由于全文大修,所以閱讀時注意一下章節标題有沒有(修)或者(新)等字樣,因為有時候可能章節更新了卻沒有及時替換。如果确認替換了卻還是覺得對不上,麻煩好朋友們具體指出哪一個情節,也許是我修文的時候漏了,我以為我寫過了但是實際上沒寫_(:зゝ∠)_如果确實有遺漏,我會努力改正噠,感激不盡!

然後有很多小夥伴的意見都很好噠,在這裏統一感謝一下麽麽噠~但是因為我修文次數太多惹,每一次回頭看都覺得慘不忍睹,怕再修就坑掉了所以暫時就不往回去修文了,目前先一條路走到黑吧,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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