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院子裏鋪設的草坪已經顯出繁茂的模樣來了, 中間也鋪上了整齊的青石板,挨着牆腳圈出寬度大約一米的空地,用灰色的方磚砌了半米高的圍牆, 裏面稀稀拉拉的種着一些植物, 看着還挺精神。

傅禮臻帶着手套,正拿個小鋤頭蹲在裏面除草。

他一開始不太會伺候這些嬌滴滴的小東西,只是自己摸索着收拾, 去買新的植物替換掉死掉的花苗時也會向花農請教,然後回來在繼續摸索。

他種的艱難也有天氣的原因,大夏天移花苗種花, 有經驗的人不小心也能給伺候死了,更別提傅禮臻了。

可他還是種了, 并且每天早上起來精心打理。

侍弄了幾個月, 終于有了些心得,順利了不少。

饅頭歪着腦袋, 把下巴靠在石磚上, 小尾巴甩的歡快。

包子們在另外一面玩耍,那顆皮球追了快半年也不覺得膩,還是撒丫子跑得歡快, 只不過院子相對于現在的它們來說小了一點, 沖不了多遠就得轉彎。

已經十月了, 原來可以一起抱在懷裏的四小只,也已經長大了。

不過它們變的也只有體型,奶黃還是最漂亮的, 豆沙還是最胖的,豆腐還是最兇的,饅頭還是最蠢的。

饅頭站起來,迅速地把前肢搭在小圍牆上,嗚嗚叫了兩聲。

傅禮臻随便扔了一棵草過去,它叼住後歡快地跑去跟姐妹們炫耀,頗為得意。

忙完後他才帶四大只出去溜達,繞着偌大的小區跑兩圈,才回家洗澡吃飯。

他今天是要出門的。

把挂在玄關處的白板翻過來,他用筆在上面留了一行字,然後才放心地鎖門出去了。

我去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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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禮臻每次出門都會在白板上寫自己出去的原因。

萬一悄悄回來了,就能第一時間知道他在哪裏。

傅禮臻今天在F大有一場講座,原本校方的打算是新生入學那會兒就來一場的,可是傅禮臻正在嘗試大幅面創作不願意間斷,就拖到了十月底,天都已經有些涼爽了。

由于《悄悄》傅禮臻在畫壇的知名度又提高了一大截,近期他的名字曝光率非常高,上個學期聽過他講課的學生說起來還有點驕傲,仿佛身價倍漲功成名就的是自己。

在學生們的大力宣傳之下,進入報告廳的人數越來越多,還不到講座開始時間,座位就已經差不多坐滿了。

來了将近五百個人。

美院院長滿意地點頭,在傅禮臻的位置旁落座。

由于講座還沒開始,院長想拍拍傅禮臻馬屁:“傅先生那幅畫院裏的老師也都在讨論,就是畫國畫的老方,對這幅畫也是贊不絕口啊。”

傅禮臻對別人的想法完全不感興趣,他只想講完了之後,就趕緊回家。

美院院長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回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轉回去。

得,他又自讨沒趣了。

講座途中院長接了一個電話,來自于校長,請他務必将傅禮臻請出來,大家一起吃個飯。

這可是個巨大的難題,美院院長心裏嘀咕,這可好,你一個電話,就扔給我這麽大一個燙手山芋,他就是能接,也辦不了啊!

要不就不說,直接把人騙過去?

他回來坐下,看着渾身上下冒着冷氣的傅禮臻,打消了那個念頭。

搞不好他一騙,人家撕毀合同直接就走人了呢,要是再傳到外頭,自己還得背一個輕視自閉症患者的名頭,這院長也就當到頭了。

講座結束,他老老實實向傅禮臻轉達了校長邀請他一起共進晚餐的請求,果不其然,傅禮臻想都沒有想,直接拒絕了。

那些社交辭令傅禮臻不聽,他就只能走掏心掏肺路線了。

“傅先生,我知道這樣的請求确實是麻煩你了,但是這頓飯,真的是無法避免的。”

“人啊還是不能完全排斥這種正常的社交活動的,我們校長人不錯,話也不多,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

“也許我這麽說不太好聽,但你也必須要學會适應這些事情,你想啊,要是以後你有了家庭,總不能還一整天把自己關在畫室裏吧?”

“萬一你們再有點兒什麽事,你總不能都讓她出來面對吧?”

這樣的話有效,一直在為容悄回來做準備的傅禮臻答應了。

傅禮臻避開校長伸出來的手這樣對方有點尴尬,不過校長到底是校長,立刻緩和過來臉色,笑盈盈地讓他随意坐,還讓服務員過來撤了酒,換茶。

校長五十多歲,身材清瘦顴骨很高,是真的話不多,偶爾會招呼傅禮臻幾句。

傅禮臻放下公筷,外面的争吵聲隐隐約約傳到耳朵裏。

裏煩外吵,實在是吃不下去。

飯後校長才提出此次飯局的最終目的:“傅先生,您的那幅畫,可不可以賣給我們學校呢?我們會把它挂在美院展廳裏,供學生欣賞學習。至于價錢,我聽說現在最高喊價是六百萬,這樣,我們學校願意出六百五十萬,您考慮一下?”

可惜校長在傅禮臻這裏依舊沒面子,他站起來:“不賣。”

“如果傅先生您覺得價格不合适,我們還可以再商量一下。”校長也站起來,試圖用真誠地笑容來打動他,“要不您考慮幾天?”

傅禮臻還是搖頭,校長只能就此打住,長嘆一聲:“好吧,那我送您回去,等您想出手,請第一時間考慮我們學校。”

天色昏暗,餐廳門口的燈光卻把整個附近幾十米都照的如同白晝。

一行人一起走出包廂來到大廳時,發現門口熱熱鬧鬧的,被裏三層外三層圍堵了起來。

旁邊還停了一輛警車。

女人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在大廳裏也能聽見她的叫罵聲。

“就是這個狐貍精,現在還在這裏裝柔弱!現在裝殘疾人站不起來了,你飛到我老公身邊的啊?!個不要臉的玩意兒,我老公的年紀都能當你爸了吧?!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婊——”

“同志你冷靜點!”

還有一道聲音比較微弱,聽不太清楚。

校長正想跟傅禮臻說要不從另外一個門口出去好了,就見他快步沖了出去,紮進了人群。

校長助理不解:“傅先生這種畫家,也喜歡湊熱鬧?”

這種聲音聽着,就是狀況激烈的抓奸現場啊。

一臉油膩的中年男人坐在地上,滿臉疲憊。

“我真不認識她,她站不起來我就扶她一把!你是不是瘋了!”

“我瘋了?!陳浩德你這麽做對得起我對得起咱們女兒嗎?!我早就覺得你不對頭了,果然今天給我抓着了!你談生意帶這麽個狐貍精談?!還在走廊上就摟摟抱抱的?!”

“我真的就是扶了她一把!”男人都要哭了,“你他媽怎麽就不信呢!”

“我怎麽相信,人家要是真不能走路,那她是怎麽到走廊上去的?!”

“也沒個輪椅,也沒個親人朋友?!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狐貍精!”女人揮舞着手腳就朝坐在地上的女孩沖了過去,民警一時都攔不及,那女孩兒臉上挨了狠狠地一記,白嫩的臉上瞬間就起了紅印,觸目驚心。

女孩眼神很冷,含糊不清地吐出兩個字。

“噗、婦!”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她還罵我呢!你勾引人老公你還有理了啊小賤人!你爸媽生出你這種不要臉的玩意兒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女人張牙舞爪又要過去,只是這次被民警拉的死死的,她一時掙脫不開。

周圍還有人在錄像,不過背着光也拍不清楚,私語不斷。

傅禮臻終于擠到了最前面,看到癱坐在地上披頭散發還紅腫着臉的人,呆住了。

是悄悄,還是和悄悄很像的人。

一只高跟鞋從他面前飛過,狠狠地砸在了女孩身上,那張本就凄慘的臉,瞬間又白了一個度。

被民警拉着的女人拼命探出身體啐了一口:“打死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高跟鞋砸到女孩後往邊上彈去,滾在傅禮臻腳邊。

女孩捂住被砸的地方,整個人都發抖。

她側過臉,正好對上傅禮臻的視線。

雙方一怔。

傅禮臻看到她張開唇,沒有發出聲音,但口型分明。

禮臻。

與此同時,含在眼裏不知道多久的眼淚,滾滾落下。

容悄到死都沒有受過今天這份委屈,被陌生人掌掴,還潑了一頭髒水。

傅禮臻彎腰撿起了那只鞋,慢慢走到那個滿臉戾色的女人面前。

女人一愣,正要道謝的時候,那只本應該穿在腳上的鞋,被人以十分的力道砸在了腦袋上,剎那間天旋地轉。

民警都傻了,圍觀群衆也傻了,還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吓,手機都掉在了地上。

傅禮臻沒有再多看他們一眼,回身來到容悄身邊。

他俯身,用力将她抱起來。

容悄抓住他的衣服,好不容易擠出清晰的一個音:“疼。”

傅禮臻的鼻子一酸,聲音極低:“……我知道。”

過來的兩個民警一個查看那女人的傷勢,一個趕緊上去攔他:“你還不能走,你是她什麽人?你剛才的行為是故意傷害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傅禮臻靜靜看着他:“那她打我的悄悄,不是故意傷害嗎?”

民警啞口,他們也以為是小三麽,才沒有攔的那麽用力。

那個女人搖搖晃晃站起來,她還沒有倒下:“我要告你們!去醫院做鑒定!做鑒定!”

中年男人簡直想弄死這個瘋婆子:“告誰?!他告我們還差不多!都說了多少次了真不認識真不認識!我真的就只是扶她一下!”

吃瓜群衆們終于有點反應過來了,人家男朋友都出來了,看樣子是鬧烏龍,抓錯奸了。

民警也不知道怎麽辦,只能安排着全部都弄醫院去,又打電話叫了所裏兩個比較有經驗的前輩過來救場。

校長看着傅禮臻抱了一個女孩兒過來的時候都懵了,連手都不肯跟自己握的人居然抱着個人!

“送我們去醫院,再幫我解決今天的事情。”

“那幅畫就送給你。”

他垂着眸,眼裏無光,又深又冷。

校長一驚,但是這種好事,必須要一口應下。

醫院。

容悄身上的傷被處理過後,躺在校長安排的單人病房裏睡着了。

醫生拿着檢驗報告,啧啧稱奇:“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案例,傷者看起來年紀大約在二十左右,但她的皮膚和肌肉包括骨骼聲帶完全符合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水平指标……感覺像重塑了一樣!”

“等傷者醒後再做一個全身體檢,測一下其他指标……”醫生說着又有點興奮起來,“這女孩是怎麽養出來的?她應該沒有自己走過路吧!”

校長微笑着謝過醫生,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全身體檢的事看家屬安排,診斷報告可以給我一份嗎,還有糾紛要解決。”

“這個沒問題。”

校長拿到報告後和傅禮臻打了聲招呼,就去和留在警察身邊的助理會合,那邊女人還在吵鬧:“我都被他砸出腦震蕩了!你這個男人有沒有良心,就知道護着那個狐貍精!”

如果可以,中年男人真的很想一巴掌扇死這個瘋婆子。

天天疑神疑鬼的,只要自己身邊站個女的就嚷着自己出軌了!

“人家男朋友都出來了你還在折騰什麽?!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守着他們的民警也是嘴角直抽抽,趕來救場的一個年長民警出面勸解:“同志,這件事你們還是私了比較好。”

女人炸毛:“私了?!憑什麽私了!我都腦震蕩了!我要告他!”

校長笑吟吟接話:“那就按這位女士的意思,我們還是走法律途徑吧,這樣大家都放心。”

中年男人一看校長這周身氣質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他一個普通中層經理哪鬥得過人家,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們的責任,這樣,那個女孩子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營養費我們都出,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女人不幹:“你瘋了我們還給人家貼——”

“啪!”

男人反手一個大嘴巴子,聲音又響又亮。

“你鬧夠了沒有!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你把人家小姑娘打成什麽樣了你不知道嗎?!人家真告起來你想去坐牢嗎?!”

被扇了一巴掌,女人嗚嗚哭起來:“你個沒良心的貨你還打我,我都腦震蕩了你還打我……”

過往的護士都受不了:“這裏是醫院!請你們安靜一點!”

校長笑着說了一句不好意思,轉向中年男人,聲調徐徐:“本來這件事是要向您道謝的,感謝您看見小姑娘起不來能夠伸出援助之手。”

中年男人惶恐擺手。

校長朝助理示意,助理立刻遞上了他自己的名片:“這是我的聯系方式,請收好。”

他這樣的态度,就示意此事還是可以私下再協商解決的,中年男人趕緊道謝接過。

校長看他接過去,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民警:“警察同志,你們的各項調查,請務必等小姑娘的傷勢好轉再作詢問,有什麽事……”

助理再度遞上名片,校長笑道:“請先打這個電話聯系。”

民警接過去,連連點頭:“好好,我們知道了。”

“謝謝,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您慢走。”

病房裏。

傅禮臻坐在床邊,看着容悄的眉眼發呆。

悄悄就這麽回來了,一點兒也不真實。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做夢了。

說實話,他對恢複到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已經相當習慣了,有時候甚至會想,會不會悄悄才是他的一個夢,他一直都生活在夢裏,前一段時間好不容易才醒了。

現在又做夢了。

但是如果真是做夢的話,那就在夢裏再待得久一點吧。

他喜歡這個夢。

容悄醒過來時,發現床邊傅禮臻趴在床邊睡着了。

伸手點了點他的臉,也沒能把人吵醒。

她放下虛軟的手,轉頭看向窗外。

天色大亮,光線透過輕薄的白色窗簾照射進來,輕盈地落在床尾。

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不見禮臻的那一片混沌裏待了多久,她只是不停地游蕩着,偶爾會覺得疼,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裏。

厚重的混沌空間一天一天變得稀薄,她能游蕩的地方也越來越小,最後睜開眼,就發現眼前是一道鋪着紅毯的走廊,燈光暈黃。

還有一道粗重的聲音和一雙過來攙扶自己的手:“小姑娘你怎麽了?”

在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剛被人從地上扶起來就又被另外一股力道狠狠地拽開了,然後身上就挨了好幾下,接着周圍開始嘈雜,服務生打扮的人将自己轉移了出去。

後來就被一群人圍起來,挨着女人的罵,還被人指指點點的。

等終于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之後,容悄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她破壞別人家庭?她活該?她假裝殘疾人?

那個好心扶她的中年男人原本一直在解釋,可是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話,最後他也放棄了,抱頭蹲在一邊。

有人報了警,當看到警察的時候容悄還有些激動,想說要找禮臻的事情但是她說不出來,好不容易發出幾個音也是含含糊糊的,最後還是語速極快又大喊大叫的女人占了上風,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了。

她好不容易看到了熟悉的環境,卻又是挨罵又是挨打,回來了的喜悅都似乎被這種委屈打消了。

但是轉頭看見了禮臻的那一刻,她又想,莫名其妙被打就被打吧,她就是回來了,才能挨打啊。

她又伸手戳了戳熟睡中人的臉頰,這次終于把他吵醒了。

傅禮臻睜開眼,神色還有些微迷離,直到對上容悄的臉,才驟然清醒。

容悄笑,她就想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那種陌生的地方,原來是禮臻就在身邊呀。

“還疼嗎?”由于趴着睡了一夜此時整個人都僵硬了,傅禮臻稍微伸展了下筋骨,起身倒了一杯水。

身上的傷口當然還在作痛,不過容悄搖了搖頭。

“咪、事。”

傅禮臻把她扶起來靠着,将剛倒好的水送至她唇邊,容悄喝了兩口,就不要了。

把水杯放到一邊,傅禮臻在床邊坐下,問:“餓不餓?”

容悄點點頭。

“想吃什麽,我去買。”

容悄兩眼放光:“肉、蛋!”想吃油汪汪香噴噴的烤肉也想吃禮臻煎的蛋!

這兩個詞倒是吐字分外清晰,傅禮臻點點頭,出門去了。

十分鐘後回來,給她帶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

容悄瞥了那粥一眼,跟傅禮臻比劃:“高、肉!雞、蛋!”

傅禮臻把粥放下,沒搭理她。

容悄急了,抓住傅禮臻的衣服扯到傷口還倒吸了一口涼氣,語氣卻相當堅定:“唔、吃 !”

傅禮臻回頭,靜靜地看着她:“下一頓還想吃嗎?”

“……”

“吃不吃?”

容悄含淚:“吃。”

傅禮臻看了看她腿和胳膊上的傷,果然因為她剛才劇烈的動作使得部分結痂的傷口又露出了一些粉色的嫩肉,他皺起眉頭,按鈴叫來了醫生。

重新處理完了傷口,傅禮臻才端粥喂給她,後者老老實實張嘴,一勺一勺咽下。

這麽久沒有吃過飯,食物的味道真的非常美好。

校長細心周到地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還讓自己的夫人過來了一趟,帶着煲了數個小時的雞湯,也帶了一身新衣服過來給容悄出院穿,還幫她打理了過長的頭發。

容悄身上都是皮外傷,看起來青青紫紫還有不少擦傷,但好起來也快。

在醫院裏住了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這個時候容悄的話也說的十分順溜了。

“我要去燙頭發,之前就覺得有些女孩的大波浪好漂亮!”

“還要買各種各樣的漂亮衣服!”

傅禮臻把她從病床上抱起來,小心放在輪椅上,然後用一條小毯子蓋住了她的腿,推她出門。

“還要玩游戲,在網上和陌生人聊天!”

“還要去旅行,去別的國家!”

本來很久沒有聽到她唠唠叨叨叽叽喳喳還想包容一下,但是她的話實在太多,傅禮臻停下腳步,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開口。

“你會走路了嗎?”

“……不會。”

“你有錢嗎?”

“……沒有。”

傅禮臻又問:“你還想燙頭發、買衣服、玩游戲、旅行嗎?”

“……想。”

傅禮臻點點頭,推動輪椅:“那就聽我的話,閉嘴。”

“……”

容悄看着他,明明是值得喜極而泣的重逢,禮臻卻還是麻木地像她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過一樣。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心裏的那根弦還沒有松下來。

他還沒能相信,自己是真的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點更,完全是因為隔壁文《第二次告白》的糟心事想吐槽下。

今天收藏漲得非常厲害,我還很開心我想端午節流量咋這麽好呢,可惜就是漲收藏不漲評論……

然後,我就在舉報中心看到了有人舉報我刷分,舉報的非常詳細,說27號上午還只有57個收藏,今天上午就106收了……

我這個人心裏很陰暗,我不相信一個正常的讀者會去記我的收藏數量,因為沒上榜,也不相信有正常的作者會去記錄一篇沒上榜的文的數據……所以我懷疑,我的收藏從57個開始之後所有的收藏都是那個舉報我的朋友給我刷的OTZ

所以慘絕人寰的就是,今天白高興了,收藏都是假的_(:зゝ∠)_

我太蠢了,還真以為忽然有那麽多人看上了我的文呢,好氣。

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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