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醪糟雞蛋

聽聞這些日子裏，莞貴人俨然成了六宮諸人茶餘飯後笑話的對象。黃昏時分，文鴛在儲秀宮用完晚膳，欣貴人閑着沒事便來串門，也是來幫着文鴛照顧照顧弘旻，一邊哄着弘旻入睡，一邊八卦道：“娘娘可聽說碎玉軒那位，皇上不過前兩日去看了她一眼，皇後當晚便頭風發作，現在都說莞貴人肚子裏是個克嫡母的呢，欽天監司儀也說，是危……什麽燕來着，反正不是好兆頭。眼下太後禁了她的足，怕是得等皇後康複才能解禁。”

文鴛對這事也是有所耳聞：“貴人是說危月燕沖月？雖是在咱們自己宮裏，凡事卻也得謹慎些，仔細着隔牆有耳。司儀并未明說危月燕便是莞貴人，方才那些話要是讓旁人聽去了，便有你我可受的了。”

欣貴人點點頭，不太在意地道：“嫔妾也是宮裏的老人兒了，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只因嫔妾信得過娘娘和胭脂水粉兩位姑娘，僅僅在娘娘處說話肆無忌憚些罷了。”

被點名的水粉這時輕輕咳嗽一聲，通報道：“惠嫔來了。”

欣貴人忙笑着起身告辭，與惠嫔打了個擦肩。甄嬛禁足失意，眼前的惠嫔卻是除了臉色有幾分蒼白，微笑如常，眼中甚至帶着堅決的意味。她示意宮女采月呈上一只精致的青花瓷盅，胭脂掀起蓋子一看，竟是金銀相間的一碗醪糟雞蛋，裏面竟還放了枸杞和紅棗，細看便知惠嫔是花了心思的。

“好香！”文鴛揚唇贊道，“惠姐姐的小廚房可比我這裏的得力多了！”

惠嫔一言不發，深深行下禮去，文鴛一驚，剛要阻攔，就聽惠嫔一字一句道：“嫔妾已經想通了，嫔妾與胧月日後還要仰仗祺妃娘娘的關照。”文鴛忙道不敢，又親自扶惠嫔起身，一頓安撫自不必說。

送走了惠嫔，文鴛一勺一勺慢條斯裏吃着醪糟雞蛋，酒釀那股子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幾口下去渾身都暖和了起來，文鴛享受地閉了閉眼：“惠嫔一向對莞貴人比對本宮親近，今日怎麽突然轉了性子？”

內室中只有文鴛主仆二人，水粉把所知的情況娓娓道來：原來是惠嫔前往碎玉軒探望莞貴人時，無意間聽到崔槿汐與溫實初的談話，這才知道莞貴人肚子裏的孩子并非龍種而是溫實初之後。接下來的事情，看過甄嬛傳電視劇的文鴛很容易就能推測出來，惠嫔雖說沒有與溫實初私通，卻多多少少對他有些單相思之情，不曾料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莞貴人竟與溫實初暗中茍合，還珠胎暗結，自然是又驚又氣，對甄嬛也心灰意冷了。

人命關天，惠嫔能理解莞貴人為救父親一命冒險欺君，可莞貴人此舉若是被揭發便是誅九族的大罪，惠嫔無法原諒甄嬛将甄氏溫氏兩族的性命放在火上烤，更不能原諒甄嬛欺騙了自己這個一心為她的好友，讓惠嫔有一種被當作猴兒耍了的惱怒感。

紅棗個個都是個大皮薄汁水甘甜，裏頭的果核已經給去了，文鴛只嚼了幾下就将紅棗囫囵吞下。惠嫔現在還撫養着莞貴人之女胧月，那個孩子玉雪可愛，小小年紀就很是孝順，惠嫔早就把她當作親生女兒。她怕莞貴人枕邊風吹得皇帝一時興起，讓她把胧月還給莞貴人養就不妙了，因此不願與莞貴人直接翻臉，私底下還是找了文鴛投誠。

文鴛對此自然喜聞樂見，半日後，一個藍底白花的錦囊就由胭脂親自送去了惠嫔的存菊殿，錦囊裏除了一張用工筆描了碧綠蘋果圖案的宣紙以外，別無他物。

作者有話要說： 醪糟（lao zao）就是酒釀。

碧綠色的蘋果，猜猜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