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天黑,閉上眼
電話那頭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就好像在喃喃私語。
“我不喜歡有人對我指手畫腳,而且,你也不過是我的一個小棋子,你連自己的棋盤都跳不出去還想妄圖對我的棋局指指指點點?”
“你是真的該死了。”說完這句話黑衣男子就挂斷了電話,深深吸一口氣,對着不存在的鏡子整理了頭發和衣服。
他的雙手慢慢耷拉下來,垂在身旁,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天空,又吐出一口氣。
如果說他不相信有地獄的話,那他相信有黃泉的存在。
因為對他而言,他現在!就在黃泉!
“嘟,嘟,嘟”電話被挂斷了,葉宇慢慢擡頭看了對面的人一眼,眉頭從未松開過。
“就是這樣,你們也都聽到了,他從未跟我透露出任何關于他的信息,問從來沒有說話他的計劃,我只是按照他的說話…或者說是計劃行事。”
“那他也讓你殺了你的上司?”葉宇緩緩的說道。
“沒有,這次殺他是我的意願,還真跟他沒半毛錢關系,相信你們也都知道我那個上司和我前妻那點破事,我也懶得再重複了”
“反正”
他搖了搖頭,雖然雙手被手铐牢牢的鎖在一起,但他依舊還可以活動手臂,這也是他向警察提出的要求。
他的雙手揉搓,從褲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盯着看了看。
“那是誰?”林陽在一旁問道。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和我。”
“你的……孩子?”林陽和葉宇對視一眼,根據調查,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後代,結婚這麽多年也沒有孩子出生。
起初林陽認為可能是丁克一族,但葉宇排除了他的想法,因為這個人的家庭一直是傳統觀念,傳宗接代這樣的事也在他的肩上擔着。
而且他的父母也一直在提這個事情,但奈何天不遂人願,孩子還是在這對結婚了十幾年的夫妻姻緣中沒有出現。
“是我的孩子,不是跟我那個上司的。”
他抽了一口煙,咳嗽了幾下,“這麽多年沒有孩子不是她的問題,也不是我的問題。”
“是我不願意要孩子。”他閉上眼,似乎在回憶裏以往的那些點點滴滴。
“就算是行完房事我也會趁她不注意把藥倒進她的水裏讓她喝下去。”
“可是為什麽?”還沒等葉宇發問,林陽就搶先張口問道。
“我覺得我還沒做好準備”他仰着頭,任憑燈光打在自己的臉上,似乎還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這樣吧,她拉着我去醫院,折騰了很久,也沒查出個所以然。”
“後來她就認為是我的問題,也可能是這個問題所以才和那個豬頭三上了床吧。”
“但那真是我的孩子,快三個月了吧,如果沒有這檔子破事估計也能出生了,看看這個世界,親口叫一聲爸爸媽媽。”王醫生看着這張照片,眼角慢慢被不知名的東西濕潤了。
如果能人生能夠重來的話,會不會結局就變得不一樣呢?會不會就不是這個下場?會不會自己也跟正常三口人家一樣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
王醫生仰起頭,眼神中沒有半點波瀾起伏,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的,人做錯了什麽事就要接受什麽樣的懲罰,這是鐵律,也是規則,如果沒有這樣的法律約束着每個人,那麽整個世界就會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混亂。
葉宇放下筆,拿起一張紙,“給他,讓他簽字吧”。
審訊結束。
接下來就應該是定案審判了吧,其實王醫生也不是很懂應該是什麽程序,但他看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所以不自覺的就會想象自己應該是什麽樣。
穿過幽暗的走廊,昏沉搖擺不定的燈光在他的頭頂上忽閃忽滅,他被帶到了一個鐵栅欄門前,門開,邁步,門關。
“這就是自己,這一輩子啊。”
王醫生穿着一身囚衣,囚衣的質量很不好,大概是用什麽粗糙爛布做的,但王醫生此時卻感覺格外的舒服,“沒什麽心事,感覺就是好啊”
王醫生躺了下來,望了望小小窗口的天空。
天黑了,那就閉上眼,睡吧。
而此時的葉宇和秦牧林陽三人正在聚精會神的讨論案件的經過。
“大概王建國的案子就是這麽破了,兇手受到背後人指使行兇殺掉指定一人,然後又殺了自己的妻子,但由于背後那個人的幫助使他在殺掉自己的妻子後神不知鬼不覺沒有讓人發現。”
“可是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會有這麽大能量能讓一個人生生憑空消失卻不被人發現?”秦牧提出提出這個問題,他反複思考着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意外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會不會這個人身居高位?而他又心理變态所以才會做出這些事情?”林陽接過秦牧的話,緩緩說道。
“我認為不會”葉宇低沉的笑了笑,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筆在空白的白紙上畫了一個圓,“假設這個圓是這個人,那麽,當他要行動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勢必會驚動這個圈內的人,無論他怎麽躲藏,掩飾的再好也掩蓋不住他的痕跡。”
“所以,只要是圈內的同樣的圓去試探他的時候,他的一切痕跡都會暴露無疑。”
葉宇說完伸了個懶腰,連夜審查了一晚上,連個好覺都沒有睡的葉宇感覺一陣陣疲勞向他襲來,這個王醫生王建軍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時間回到當天夜晚。
在他剛剛拿到王建軍的資料的時候,他正在家裏吃飯,結果還沒等吃完飯,林陽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說嫌疑犯落網了。
可沒等葉宇高興完準備親自過去的時候,林陽又告訴他說是王醫生自己投降自首的,葉宇就感覺到了有一點不對勁,于是連忙抛下剛做好的飯就直奔公安局審訊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