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節
小啊?”
“拜托,這裏是墓地啊。你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在背後拍我一下,我還以為是哪個女鬼,從棺材裏爬出來了呢。”
這句話讓她又好氣又好笑:“你才是鬼呢!”
龍舟也撐着傘,表情又恢複了葬禮的嚴肅:“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呢。”
“我不知道。”春雨的眼神有些茫然,細雨中的墓地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些幽靈的吶喊此起彼伏,“還是來看看吧。”
“今天來的人這麽少,難道也是人走茶涼?”
龍舟有些心寒了。教授活着時常領取各種科學獎項,參加許多國際學術會議,也算是科學界的大腕人物了。沒想到他的葬禮竟如此冷清,再加上這陰慘的雨天,龍舟忍不住掉了些眼淚。畢竟教授帶了他整整三年,若沒有教授的提拔,他今天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牧師來到墓前,為馬克。弗格森教授做了最後的祈禱,撐傘的人們都在胸前畫了十字。然後,人們把教授的棺材放入了墓穴中。龍舟作為教授的學生,也拉着一根繩子為他入葬。
忽然,他想到教授幾天前做過屍檢,大概肚子上還留着解剖的疤痕吧——這個可憐的老頭啊,一輩子無親無故的,最後只能由他這個學生來送終,想到這裏不禁低聲抽泣了起來。
終于,棺材安放在了墓穴中,參加葬禮的人拿起鏟子,将泥土鏟到墓穴裏面,漸漸覆蓋了棺材,直到墓穴被填平為止,也和中國人的習俗一樣入土為安了。
葬禮就這麽簡單地結束了,龍舟交給春雨一束白花,讓她放到教授墓碑前。
春雨看着教授的墓碑,半晌都沒有挪動腳步,冰涼的雨點打到她臉上,回頭環視墓園一圈,其他人都已散去了,偌大的墓地上,只剩下她和龍舟兩個年輕的中國人。
這裏總和凄涼的起場比較接近,春雨又想起昨晚可怕的經歷,覺得和弗格森教授有些相像,便全都如實地告訴了龍舟。
聽完春雨詳細的講述後,龍舟自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在墓地聽人說這種事情,感覺又與平時不同。他低頭想了想說:“你說那個老頭身材高大,長長的白發,衣服上都是補丁,像個老嬉皮士?”
“沒錯,就是他。”
龍舟摸了摸自己後腦勺:“好像在哪兒見過,又記不起來了。”
Advertisement
忽然,春雨感到有雙眼睛似乎在盯着他們,她回頭看了看身後,只見幾十米外的一個墓碑後面,站着一個男人的身影。
她立刻就認出這個人,他蓋博式的胡子式最明顯的标志了。
沒錯,是旋轉門飯店的老板——喬治·艾伯特。
他怎麽會在這裏?
當春雨和艾伯特的目光相撞時,他馬上轉身離開了墓碑。
不,一定要跟上去問個明白。春雨立即拉了拉龍舟,向艾伯特的方向追趕過去,而龍舟還沒有明白過來:“你在幹嗎?”
“有人在監視我們,快一點!”
跑出墓地,來到了教堂底下。她看見艾伯特鑽進了一輛汽車,迅速的離開了此地。
同時,春雨也看到了龍舟的藍色POLO,便催促他趕緊上車去追趕。
龍舟雖然摸不到頭腦,但還是飛快地鑽進了車子。春雨坐上副駕駛位置後,便猛踩油門追了上去。
鄉間小路不是很好開,與前面艾伯特的車子,始終保持着十幾米的距離。龍舟跟着他駛上了公路,沒想到艾伯特并未向倫敦城區方向開,而是轉向了南面。
這不是離旋轉門越來越遠嗎?龍舟來不及想這些了,加大油門跟在後面。
雨中的公路上沒什麽車,艾伯特的車子一直都在視野範圍內,而且是輛紅色的沃爾沃,在灰色的背景中特別醒目。
“他是誰啊?”
“旋轉門的老板,艾伯特。”
于是,龍舟加大油門追上去。但前面艾伯特也開的飛快,兩輛車始終保持着一定距離。
往南開了半個多小時,景色漸漸開闊起來,蒼涼的天際下,飄來帶着鹹味的空氣。
“前面就是英吉利海峽了!”龍舟握着方向盤喊道,春雨的心一下子緊起來了,公路越來越狹窄了,兩邊的景色越來越荒涼,漸漸連樹木都看不到了。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彎道,紅色的沃爾沃拐彎後就消失了。
等到龍舟的POLO拐過彎,才發現四周是一片亂石堆,只有艾伯特的沃爾沃孤獨地停着,但車裏卻空無一人。
“人到哪裏去了?”
他們兩個面面相觑,亂石堆前分出了兩條岔路,艾伯特肯定走進了其中的一條路。
龍舟擰起眉毛問:“你一定要追下去嗎?”
春雨猶豫了幾秒種:“是的。”
“那好,你走左邊的路,我走右邊的路,必然有一個人能追到他。”
“這個主意不錯!”
在兩人分頭出發之前,龍舟又問了她一句:“你一個人走害怕嗎?”
春雨冷靜的回答:“不害怕。”
說罷她就走進了左面那條岔路。陰郁的天空依然飄着雨絲,她撐着傘越走越快,腳下很快變成了一條碎石小路徑,只能容納兩人并排通過。
四周都變成了單調的灰色,視線盡頭是波濤洶湧的大海——英吉利海峽,不遠的對岸就是歐洲大陸了。她發現眼前的景色竟如此熟悉,就像幾萬公裏外的那片東方海岸,同樣的荒涼,同樣的顏色,同樣的古老。
“荒村?”
她情不自禁地念出這個地名,腿肚子竟有些軟了。
不能停下來啊,春雨逼迫自己繼續向前追去。又轉過兩個彎,眼前又一次豁然開朗,驚濤駭浪聲從腳下傳來,似乎大海已撲到眼前。
喬治?艾伯特站在高高的海岸邊上,冷峻地注視着匆匆趕來的春雨。
他并沒有撐傘,而是戴着頂寬大的禮帽,穿着件黑色的風衣擋雨。
終于追到了他!春雨喘了口氣,舉着傘緩步地走到他跟前,身邊有許多黑色的礁石,海浪正撲打到她腳下。
也許是經歷過這種環境的緣故,她并沒有任何懼色,但沒想到先說話的卻是艾伯特:“為什麽跟蹤我?”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現在我告訴你。”艾伯特在細雨中搖搖頭,“我并沒有跟蹤過你。”
春雨冷笑了一聲:“那你如何解釋你在墓地出現?”
“我是來參加好朋友葬禮的。”
葬禮?上午在那個墓地裏,好像只有教授一個葬禮啊。
“弗格森教授是你的朋友?”
“沒錯,教授是我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的葬禮我當然來參加。”他略帶哀傷地點點頭,然後又盯着春雨的眼睛,“讓我奇怪的是,你怎麽也會在那裏?”
這個問題倒讓春雨有些為難,她低下頭猶豫了片刻,但還是說出來了:“我也認識教授,盡管時間很短。”
“你怎麽會認識他?”
“說來話長——我會慢慢告訴你的。”春雨看了看這陰雨綿綿的海峽說,“為什麽要到這個地方來?”
艾伯特微微搖晃了一下,禮帽下的臉更加陰沉了:“因為這裏是我認識卡特琳娜的地方。”
“Katrina?”
她想到了昨晚吉斯夫人說過的話,還有那個神秘房間裏的女子照片——卡特琳娜。
“是吉斯夫人的女兒?”
艾伯特有些意外:“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沒有,我還有很多不知道。卡特琳娜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她是個完美的女子。”
春雨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吉斯夫人的話:“她是在迷宮裏消失的嗎?”
“不,卡特琳娜一直都在,她并沒有消失過!”艾伯特看着腳下的礁石,那樣子更像《亂世佳人》結尾時的蓋博了,“我第一次遇見卡特琳娜時,她就站在這個位置,眺望海峽遠方的輪船。她穿着一條粉紅色的裙子,黑色的長發被海風卷起,眼睛就像地中海的珍珠。”
他說這些話的表情是如此神往,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和卡特琳娜的關系非同一般。
海風越來越大了,春雨站在岸邊漸漸有些支持不住:“對不起,我想回飯店去了。”
“好的,我送你回去。”
艾伯特終于微笑了一下,帶着春雨離開了海岸。
當他們回到小路分岔的亂石堆是,看見紅色的沃爾沃和藍色的POLO都在,她給龍舟打了手機,但鈴聲響了許久卻無人接聽。
“是不是開車送你的過來的那個男生?”
春雨點點頭,看着右邊那條岔路說:“我們是在這裏分開的,他怎麽不接我電話呢?”
艾伯特皺起了眉頭:“這條路很難走的,我們找找他吧。”
說完他們走上了右邊的路,果然要比左邊難走了許多,兩邊都是巨大的石頭,而且坡度也越來越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