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西弗勒斯一睜開眼就看到和自己的臉近在咫尺的蘭斯，幾乎是鼻子對着鼻子，剛醒來還沒完全清醒的西弗勒斯反應過來那片離自己幾厘米的灰藍色是蘭斯的眼睛後，一下子就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一驚之下身體做出的反應是往後躲，因為睡在床上，可想而知，西弗勒斯不僅沒躲開還狠狠撞上了床頭。

“我剛才還在想西弗你到底要睡多久才會醒來啊，而且西弗你睡起覺來，整個人都團起來了啊，可愛極了~”蘭斯笑呵呵的說.

被吓到的西弗勒斯反應不能，往四周看看，他還在醫療翼，不過已經是清晨，太陽才剛剛升起，窗戶開了一扇，空氣清新，鳥鳴清脆，讓人心情都變得好起來。旁邊的桌上放着幾枝純白色的花，大概是蘭斯在斯普勞特教授的溫室裏摘得茉莉花，萦繞了一片幽幽的香……

西弗勒斯覺得現在完全就是前些日子蘭斯生病的情景反過來了。

“西弗，該吃藥了。”蘭斯從外間走進來，坐到床邊，微笑的搖晃手裏的一大瓶魔藥，真的是一大瓶，比蘭斯發燒那次喝的魔藥瓶子大多了。而且，顏色詭異。

“我不需要再喝魔藥了，其他地方都已經好了，就剩下腳，那個需要外敷。”雖然他喜歡熬制魔藥，但是絕對不想嘗試這麽大一瓶光用看的就知道口感絕對狠絕的魔藥。

“你需要補點血，打架耗費精力的很啊，要聽話，西弗~”溫柔十足耐心十足的舉着藥瓶湊過去，蘭斯大有一種你不乖不喝的話我就用灌得……感覺。

西弗：“……”他根本就沒有流幾滴血，補血什麽的……不過，既然蘭斯堅持……西弗勒斯接過那一大瓶魔藥揚起脖子咕嚕咕嚕的喝光了，高效率無停頓的，中途只是皺了下眉，配合的很。

說實在的蘭斯很失望，果然這個年紀的叛逆少年就應該不配合的傲嬌啊，然後她就好好教導他怎麽做一個乖孩子啊什麽的，這麽聽話一點做家長的教育成就感都沒有啊。好不容易西弗生次病，完全不需要她操心照顧，這怎麽行呢！孩子太早熟聽話也有不好的地方，她的樂趣都被剝奪了……

西弗喝完魔藥，覺得還好，并沒有到不能入口的程度，只不過，他明明喝完了藥，為什麽感覺蘭斯更不高興了？

“西弗啊，你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麽？”蘭斯決定一定要為生病的孩子做些什麽。

“我認為我早上吃的那些足夠支撐到下一次吃午餐前，剛才喝掉的魔藥已經讓我現在沒有吃任何東西的胃口。”西弗勒斯認真的說。

真不可愛……“那你悶不悶，要不講故事給你聽？”好吧，前世她照顧孩子的時候最常做的事就是講故事給他們聽，是最受孩子們歡迎的活動。

西弗勒斯對蘭斯希冀的眼神視而不見，拿過一邊擺着的魔藥書說：“我不悶，這書還沒看完。”說着就翻開看到一半的書開始認真看。

蘭斯：“……”這熊孩子……“那你還想要其他什麽嗎？”蘭斯不死心的繼續問。

“不要。”拒絕了拒絕了拒絕了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蘭斯無比郁悶，好歹也是被稱為“微笑的惡魔”的大醫院的主任醫師啊，為什麽沒有一點用武之地。

在蘭斯郁悶的無比附加的時候，龐弗雷夫人進來說道：“今天好些了嗎，斯內普先生。”

“嗯，好多了夫人。”西弗坐在床上端着書回答。

“那太好了，今天你還需要換次藥，給你的腳。”龐弗雷夫人說着，把手中的的藥和繃帶放下。

“夫人，換藥的事讓我來吧。”蘭斯站起來笑着說，終于，終于有她做的事了~

“好吧，既然蘭斯這麽說，那就讓你來換吧。”“謝謝夫人！”

龐弗雷夫人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就回她的實驗室去了。蘭斯作為前醫師，換個藥肯定難不倒她。

不過，當她為西弗勒斯拆開繃帶，就止不住的心疼了。這次打架的傷在腳背，現在已經好了很多，真正讓蘭斯難過的是西弗的腳，上面大概因為長年生凍瘡留下的痕跡很明顯，蘭斯可以想象得到當時西弗有多難受，還有幾個腳趾甲變形了鑽到了肉裏，看樣子是小時候指甲蓋受過傷翻起來沒有好好的養傷，也沒有好好修剪，變成了這個模樣。

因為西弗從沒讓她看過他的腳，所以蘭斯壓根都沒發現……

蘭斯好歹沒忘記換藥，輕輕擡起那只傷腳放在自己腿上，細心地換藥，留出了指甲沒有包進去。

西弗勒斯則是一開始就手足無措的任蘭斯拆開繃帶看到那有些畸形的指甲，不好意思的縮了縮，尴尬中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黯然，可是蘭斯疼惜的表情又讓他停止掙紮，從沒在除了蘭斯的任何人眼裏看到過這種目光，西弗勒斯覺得眼裏有些酸澀，扭頭看向一邊的窗外，手中緊緊抓住攤開在腿上的書。

蘭斯的動作很輕柔，觸碰的感覺就像花瓣或者羽毛什麽的柔柔的拂過，一點都不疼，而是癢癢的。西弗勒斯又忍不住把頭轉過來，蘭斯低着頭認真的綁繃帶，他的腳被放在蘭斯腿上，柔軟的……

西弗勒斯臉紅了，鼻尖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蘭……蘭斯，你幹什麽？”

“如你所見，剪指甲。”

“可是……”

“乖乖地，疼要說啊。”

蘭斯給西弗勒斯換完繃帶，就開始幫他修剪指甲，把那些鑽到肉裏的指甲盡量修短一些，把一些死皮和死肉都修剪掉……時不時詢問他會不會疼……

西弗勒斯覺得心裏都開始酸酸澀澀的，喃喃道：“蘭斯……”

“什麽？”蘭斯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他。

“……沒什麽。”西弗勒斯垂下頭，半長的黑色頭發耷拉下來遮住了臉和眼睛。等蘭斯低下頭繼續為他修剪指甲，西弗勒斯又擡頭看着她，墨黑的眼裏隐約有碎鑽閃爍的光芒，嘴角上拉，牽起一個小小笑靥。

少女認真的專注手上的事，絲毫沒發現少年的注視，少年認真的看她，眼裏的歡喜毫不掩飾，溫暖的氛圍好似沒有人能介入。

莉莉默默地站在門邊看那兩個人，蓋下眼簾，看不清情緒。一會兒後，她轉身離開，火紅的頭發熱烈的在身後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