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麽遠，III

鄒陽跑回江若水身邊，有一絲興奮地叫道：“太好了，我拿到辛怡的聯系方式了。”

江若水皺起眉：“誰給你的？”

鄒陽笑道：“猜猜？”

江若水想了想道：“不會是吳天競吧？”

鄒陽兩眼放光：“正是。現在，我說吳大少沒動樂壇的心思，都沒人信了。”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嘆氣：“可惜，司家少爺不肯接受訪問。不過算了，好在還有辛怡。走走走，回去聯系大姐大，趕緊約個時間。”

江若水只得跟在他身後朝停車場走去。兩人回了公司，鄒陽去聯系辛怡，她回了自己的位置，一擡眼就看到那個哆啦A夢的杯子，心頭一陣煩悶，随手抄起來，扔進了抽屜裏。

“怎麽了？”梅钰湊過來，小心地看她，“吵架啦？！”

江若水用力地摔了一下便箋本，正色地看着她：“沒有。我們沒關系，也沒架吵。以後別再把我跟他湊一堆。謝謝。”

梅钰愣了一秒，旋即笑道：“林淵一早來就冷着個臉，看你也好不了多少。唉。”

江若水瞪了她一眼，無力再解釋什麽，打開電腦，讓工作來分心。下午鄒陽說已經聯系好辛怡，下周二上午作獨家專訪。他搞定了這件事，就直接去給老大報喜了，下周的主題算是定了。

江若水打定了主意，刻意避開和林淵接觸。她不是坐在電腦前，就是和梅钰一起吃飯去茶水間，李又山有什麽事，她也主動願意幫手，盡量少在辦公室裏呆着，恨不得完全看不到林淵才好。但公司就這麽大，總是有遇到的時候，尤其是開例會，她避無可避，時不時見他眼光掃來，只能當作看不見。而他，自從在她桌上看不到那個杯子，他便再沒和她單獨講過話。他配合着她回避自己，完全沒有半點破壞的意思。

江若水暗暗松口氣，只有在黑夜裏獨自躺在床上，內心深處才會湧出那麽一點點落寞的感覺。但她一直給自己打氣，不斷說服自己，林淵那個人，遠不是她所能想象，自己的選擇不會有錯。

轉眼到了要采訪辛怡的日子，一大早江若水和李又山正在準備資料，鄒陽就怒氣沖沖地從老大的辦公室裏走了出來，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了門。過了一會，林淵也走了出來，滿臉的不悅。老大輕輕拍他的肩膀，不知說了什麽，他看了他一眼，一臉陰霾地轉身走了。江若水看時間不早了，惟恐錯過了采訪時間，只能過去敲鄒陽的門。

鄒陽一看是她，煩躁地關上了門，低叫道：“這專訪我做不了了。”

江若水愣住：“為什麽？”

鄒陽冷冷地哼了一聲：“辛怡指名要林淵去。”他笑起來，“他可以啊，一個安小姐不夠，什麽人都能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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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水吃了一驚，“什麽？可是，是我們先聯系她的啊，她也答應了啊。”

“沒錯。可是人家也說了，林淵也是《長歌行》的，既然是一家，他去也一樣。老大已經答應了。我能怎麽說？！”

江若水冷下臉來，生氣地叫起來：“我去跟他說！”

“不用了。”鄒陽陰沉着臉，“老大已經決定讓他去，不過這次主題還是我們B組做。稿子你來寫。記住，不管怎麽樣，林淵去了就當他是個擺設，你得按你的步驟來，懂嗎？”

江若水怔住，“可是……”

“不用可是了。”鄒陽嘆口氣，眼光裏全是鄙夷，“誰讓我們關系沒有人家硬？！算了不說這些了，做好訪問最重要。總之你要記住，我們要的是什麽！”

江若水咬了咬牙：“那我也不去了。”

鄒陽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江若水，這是工作！這次專訪準備了這麽久，就希望能做一期好的專題，你半途而廢算什麽，把功勞送給林淵？”

江若水驀地驚醒，吸了一口氣：“對不起。”

“別說了，趕緊去吧。”鄒陽揮揮手，江若水退出了辦公室，李又山拿着相機湊過來：“怎麽樣？可以出發了？”

江若水無奈地看他一眼：“組長不去了，林淵去。”

李又山愣住，“什麽？”

江若水來不及多說，林淵已經走過來，看了他們一眼，腳步沒停：“準備好了走吧。”

三個人上了車，一路無話，到了約定的酒店。辛怡還沒有到，李又山架好攝像機，慢慢地調光。林淵倚在窗邊，看着窗外一言不發。李又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江若水，輕聲問：“到底怎麽回事？”

江若水看了林淵一眼，聲音很輕：“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辛怡指名要他來。”

李又山露出吃驚的表情，馬上又壞壞地笑了，一副了然的樣子，“懂了。”

江若水瞪他一眼，想起那天晚上貴賓房裏的情形，心裏早猜出了幾分，只不過這種事情雖然圈子裏常有，但親眼看見和聽旁人說來，顯然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她沉默地打量窗邊的林淵，自從從辦公室出來，他一個字都沒有說，眉宇間冷峻的神情，極度漠然，她與他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種表情。平日裏他雖然跟人保持着距離，但極少生氣，跟誰說話都客氣有禮，今天的感覺，似乎他又變成了她不認識的另一個人。

快到中午的時候，辛怡到了。一進門她就笑道：“哎喲不好意思，今天錄音耽誤了點時間，你們久等了。”

林淵回過頭去打望她，眉間的冷意收斂了一分，淡淡笑道：“沒關系，辛姐需要補妝嗎？”

“當然，等我一下。”她沖他一笑，和化妝師助理進了裏面的房間。另一個助理走過來，對林淵說道：“按例我們需要先對一下訪談的內容。”

林淵指了指江若水：“她做訪談，你跟她對吧。”

助理愣了愣，“辛姐說是你……”

“哦，她是我同事，她來提問。”他面不改色地說。

江若水走到助理面前，綻開一個笑容：“你好，我是江若水。”

助理只得點點頭：“你好。嗯，方便先讨論一下嗎？”

“當然可以。”江若水遞過去一疊稿子，“你看看，大概內容和思路。”

助理看了看稿子，微微皺眉：“內容有點多哦，辛姐時間有限，不能超過二十分鐘。”

江若水愣了一秒，抓過一支筆道：“行，你看哪些不太要緊的，我們可以精簡一下。”

助理翻看着內容，兩個人邊讨論邊劃，轉眼就劃掉了一半的內容。江若水有些不安道：“其實我們只是希望辛姐對音樂方面的想法和未來的企劃多聊一些內容，如果這幾個問題都删掉，就只剩下八卦了。”

助理有些不耐煩，冷着聲音道：“就按我說的做。”

江若水愣了一愣，辛怡已經從裏間走出來。她換了一件玫瑰色的禮服，深V的衣領襯出她良好的身材，暗光流動的面料，襯着精致的妝容，美麗煥發。這女人已經年過四十，但是保養得極好，化了妝基本看不出實際年齡。

她儀态萬千地往沙發上一坐，理了理頭發：“把我拍漂亮一點啊。”

李又山忙不疊地叫道：“放心了，辛姐怎麽拍都漂亮。”

她咯咯咯地笑了幾聲，轉眼盯着林淵道：“嘿，Aaron，開始吧。”

江若水拿着搞子上前笑道：“辛姐，你好，我是江若水。”

辛怡愣了愣，笑道：“怎麽，你們《長歌行》找了個小丫頭片子來打發我？我認得你，你是安……”

“辛姐！”林淵打斷了她，“她是今天的主持。內容是她整理的，她來做訪談比較好。”

辛怡不悅地看了他一眼：“我想我跟你們老大說得很清楚，我希望你來。怎麽？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