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惡客

這就有點太明顯了, 是要告訴他已經努力學習了嗎?

而且, 沈千鶴看了一眼封面,不知道穆尊從什麽途徑收到的, 上面居然還用中文貼心的标注了題目——《影音室囚禁:鐐铐、禁锢、濕身》。

……

沈千鶴無端端覺得屁股更疼了,于是就把碟片放了回去。

似乎待不下去了。

于是他老實把碟片塞回去,還專門從側面看了看, 的确是恢複了原樣, 看不出有人抽出來過, 這才扭頭準備上樓。

這人大有企圖, 留在這兒實在危險。

哪裏想到,一回頭就瞧見穆尊就站在樓梯口看他呢。

沈千鶴吓了一跳, 手上一抖,剛放進去的碟片又落了下來,好死不死,正面朝上, 露着那幾個大字。

沈千鶴嗖的一下臉就紅了。

紅完了就覺得不對勁啊,又不是自己的, 自己害臊個什麽?

于是又咳嗽一聲,說穆尊, “你天天看着一本正經的,這天天都想的什麽呀。”

穆尊回答他, “想你。”

沈千鶴看看地上的碟片,頓時惱了,“別耍流氓。”

穆尊就笑了, 慢慢走下來,低頭将碟片撿起來,塞進去給他解釋,“影音室不是我收拾的,我前幾天沒空,東西先寄過來,他幫我擺的。我今天剛到,還沒下來,所以……”看到那“三人行必有我師”的字條,穆尊眉頭都皺了一下,“真不知道他這麽擺的。這家夥不想活了嗎?”

沈千鶴超級會抓重點, “那東西也是你的。都讓朋友替你擔心技術了,”他上下打量着穆尊,“你不會這麽多年了,還是這破技術吧。”然後沈千鶴又問了最關鍵的一點,“他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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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尊:……

也就沈千鶴能問出讓人這麽頭疼的問題。

于是穆尊回問,“你覺得呢?!”

沈千鶴頓時卡殼了——糾結的小心思頓時暴露無遺。

穆尊忍不住就哈哈哈笑了起來,沈千鶴忍不住說他,“有什麽好笑的?別笑了。”

穆尊這才認真回答,“沒別人,只有你一個。他們只是覺得我不肯交朋友,所以擠兌我,至于技術好不好?” 他頓了一下,沈千鶴不由自主地擡頭看他,就見穆尊笑了,“只能你來驗。”

他說這話離得超級近,明明是在耍流氓,可偏偏又像是低聲細語的情話,沈千鶴臉都紅了,瞪他,“想多了,你還沒追上呢。”

穆尊回,“那就追上了再驗,我都等了一百年,不差這點時間。”

沈千鶴第一次發現,好像說不過這家夥了,自然不願意在這裏待了,扭頭就說,“我餓了,回去吃飯了。”

穆尊也沒攔他,靠着碟片架笑了。

穆尊追人顯然是有章程的,起碼從早早就把櫻花草這個大喇叭送過來讓沈千鶴養在身邊就知道了。

自從搬到了隔壁,櫻花草就沒閑着,随時播報穆尊的行動。早上出去跑步在沈千鶴的窗戶下看了多少分鐘,晚上出門溜達給他摘了幾朵鮮花,這都不算什麽,最狠的是飯點。

每到飯點,整個沈家人都聽見櫻花草在說,“穆君在點外賣”“穆君又在點外賣”“穆君又又在點外賣”“穆君又又又在點外賣” ……

這簡直太明顯不過了!

穆尊這是要找地吃飯啊。

可誰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最好的廚子一個月才多少錢,顯然這家夥就是想進沈家。

第一天沈千鶴當沒聽見,第二天沈千鶴又當沒聽見,第三天,穆尊就出現在了沈家的餐桌上。還沖着沈千鶴笑着說,“以後就麻煩老爺子了,每天都來蹭飯真是不好意思。”

于是這家夥就登堂入室了。

而且這家夥簡直太會找沈千鶴的死穴了,沈千鶴這人被養得好,嘴巴特別厲害,喜歡吃邯城本地菜,味道稍微不正宗,就能嘗出來。

這次醒來,雖然家裏已經是本地最好的廚子了,但實際上,沈千鶴還是覺得比起過去家裏的飯菜,差一點。

也不知道穆尊怎麽那麽有辦法,居然找到了好多邯城老小吃的做法,一個個的往回搬,沈千鶴被好吃的勾着,也算默認了他天天蹭在沈家的事兒了。

很快就到了六月下旬,邯城這邊不知道怎的,一連幾天都是大雨,沈千鶴和穆尊的吃喝計劃只能換了方向——沈千鶴摸出了前幾天買到的老手藝人做的手磨芝麻醬,邀請大家一起吃火鍋。

用他的話說,吹空調下大雨吃火鍋是最爽的事兒了。

的确,把院子和餐廳的推拉門直接打開,潮乎乎的空氣伴着青草香氣撲面而來,別提多有意境了。

所以大家都挺積極的。

沈木春和穆尊下棋,沈浩叫來了張櫻,外加沈柏阿奇幾個小輩忙活,沈千鶴抱着爆米花看電視劇,屋子裏一片吃喝玩樂的氛圍。

別提多舒爽了。

就這個時候,門鈴響了。沈浩他們都沒在意,倒是沈千鶴和穆尊頓時停了下來,沈千鶴好看的眉頭皺了皺,沒吭聲,不過看起來就很不高興。穆尊則放下了棋子,沈木春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問,“怎麽不下了,我這還有後勁兒呢。”

穆尊回答他,“有惡客來,下不了了。”

一句惡客,讓忙活的小輩們都停了下來,很是吃驚的看着穆尊和沈千鶴他們。天師本就受尊重,中國人哪裏敢随意得罪天師的。何況沈家在本地也是數得上頭面的人,一般人也不敢來沈家撒潑。

所謂的惡客,恐怕真是來頭不小。

正靜着,保姆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請問你們找誰呀。”

對方應該是司機,在外面很高傲的說,“我們是北京常家的人,要找沈天師。”

這種事情家裏的保姆都培訓過,保姆立刻就說,“這邊是私宅,您要是有事,就請去沈氏地産大廈,那裏有工作室,可以……”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外面的人打斷了,“我們是北京常家的人,你告訴沈天師,他就會見我們了。”

這種故意強調自己的出身,而且還特別不客氣的人,保姆顯然也拿不準,想了想說,“那您等等,我問問主家。”

這頭,沈千鶴已經看向了沈木春和穆尊兩個人,他醒過來時間短,對這個家那個家的真不知道,這個常家又是怎麽回事?

沈木春就解釋道,“很有本事的商人,行業裏數一數二,只是自視甚高,很讓人厭惡。”

沈千鶴點點頭,算是知道這家人的德行了。他不願意接這種活,等着保姆來了,就跟沈柏說,“你去說,讓他們去工作室排隊,我不見客。”

沈柏立刻站起來,打着傘出去了。

也不知道怎麽溝通的,過了一會兒,保姆就急匆匆的過來了,一臉焦急的說,“不僅僅是常家人,還有周家的老爺子跟過來了,就在車上,小柏說他攔不住,讓我先跟你們說一下。”

這都是邯城富豪圈裏的人。

周家老爺子是邯城第二高壽的老爺子,已經108歲了,他從年輕的時候,跟沈木春關系就不錯,如今還能活着相互見到,自然比一般人要更好一些。

更何況,周老爺子已經病了一個春天了,沒想到為了常家居然出來了,沈木春就算不想見,也不好拒絕了。

不過,周老爺子畢竟沒幺叔重要,沈木春立刻問沈千鶴,“幺叔,你要是不想見,就上樓去吧,我去應付周老頭,他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沈千鶴卻擺擺手,接着燙他的牛肉片,“既然是惡客,就是打發不了的,且讓他們進來吧。”

沈木春這才點頭。

不多時,就有走路聲傳來。

沈千鶴則看向了雨中的院落,這裏能看到從大門到屋子裏部分道路,恰巧看見,沈柏推着一輛輪椅在前,一個穿着修身套裙的女人,趾高氣昂的走在後面。

大概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女人回過了頭,和他們對望了。

沈千鶴不由皺了皺眉頭,女人大約四十來歲的模樣,從輪廓看,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美人,不過如今卻讓人覺得戾氣重。如果薛濤是那種天生帶財的好面相,那這女人則是天生帶財的壞面相,跟薛濤完全相反,她的財也許得來便宜,也許會很多,但一點都留不住,是個晚年凄涼的面相。

她應該是認識沈木春的,朝這邊淡淡的笑了笑,就跟着沈柏進了沈家的客廳。

趁着這個縫隙,沈木春皺眉說,“是常家的當家太太柳如眉。這女人不講道理的很,幺叔你小心。”

沈千鶴剛點點頭,那邊人已經過來了。

沈木春雖然跟周老爺子關系挺好,可也很惱怒他帶人闖入沈家,見了面就數落他,“老頑童老頑童,你歲數越大膽子越大了,我沈家大門都開始當平地了。”

周老爺子顯然很愧疚的,一個勁兒的在那兒抱歉,“子孫不孝實在是抱歉了。我給你道歉。”

一句話意思已經太明白了,這是周家子孫有事兒在常家人手裏,所以才就範了。

一百多歲的老爺子,連走動都不能了,卻為了兒孫大雨天上門,沈千鶴也不好說他什麽。

周老爺子這麽明顯的不甘願,柳如眉倒是壓根沒當事,臉上露了個譏諷的笑容,就看向了沈千鶴和穆尊,她顯然是做過功課的,很是驚喜的說,“原只想找沈大師解決問題,沒想到連穆會長也在,真是有緣。”

還真是不客氣,碰見了就要穆尊幫她幹活嗎?

還有緣?!

沈千鶴很煩她這樣直接上門的,壓根沒搭腔。

柳如眉臉色變了變,顯然有點受不住,但她旁邊還站了個人,應該是助理或者心腹之類的,給她眨了眨眼,柳如眉終究是有求于人,還是放低了姿态,說道,“沈大師,我是北京常家的人,我兒子出了點事,聽說您很厲害,希望您給看看。價格您說了算。”

沈千鶴都樂了,問她,“你覺得我像缺錢的人嗎?”

柳如眉頓時就卡殼了。

沈千鶴的确不缺錢,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是數字了,再說天師協會有規定,他最多能要多少啊,這個說法就顯得有點可笑。

柳如眉皺皺眉,又說,“我知道沈家不缺錢,可多個朋友多條道,您可能不知道,常家跟省裏的關系都很好。”

這就是威脅了,沈千鶴直接把筷子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沈浩和阿奇都不用他說,直接站起來,就要哄柳如眉離開,沈浩說她,“柳女士,省裏有人您就求省裏人,我們這裏可供不起您這樣的大佛,請吧。”

“你……”柳如眉顯然就沒受過挫,哪裏想到沈千鶴不但不吃她這套,還比她更厲害。頓時就沒辦法了,還是周老爺子,瞧着再等要僵持下去了,只能過來說和,“大師啊,柳太太她是愛子心切,太着急了,不是這個意思,她兒子如今快不行了。”

那頭柳如眉也看到了旁邊人的示意,知道怕是不低頭不行,只能認錯說,“我是太着急了,沈大師,我兒子被鬼纏身,真的快不行了,我請了很多天師都不行,您救救他吧。他才二十歲啊,還是個孩子啊。”

大約是怕沈千鶴不相信,她從小包裏立刻拿出了手機,打開了相冊遞給了沈千鶴,“您看看,就一個月時間,他就變成這幅模樣了。沈大師,您救救他吧。”

沈浩結果了手機,遞給了沈千鶴。

沈千鶴于是看到了照片裏的男孩——或許不能稱之為男孩,應該叫皮包骨。

男孩躺在那裏,骨瘦如柴,整個人都虛弱不堪了。而且,柳如眉他們不是天師看不到,沈千鶴卻是開了天眼的,他清楚的看到,男孩身邊圍繞着三個漂亮的女孩,或是依着,或者靠着,或者躺在了男孩懷裏,每個人嘴裏都有一條線,在吸他的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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