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斬龍
這場誓師大會應該說是特別成功的, 雖然穆尊不過說了幾句話,可每個人都熱血沸騰的。
沈千鶴醒來百年了, 過去他入目所及,祖國一片蒼夷,人們食不果腹, 連個安穩的家園都沒有。而如今祖國強大,四處興旺發達,人們的生活也多姿多彩, 早不是果腹兩字可以形容的了。
他樂于祖國成為如今興旺發達的模樣, 但卻覺得,沒有了亡國的陰影,大家吃吃喝喝買房子追愛豆, 愛國到底還剩下多少?
可今天一切告訴他了。
一樣的。
百年前和百年後, 都是一樣的。
只是過去大廈将傾, 人人自危,大家說在嘴裏表露在面上。而如今生活富裕,毫無緊迫感,大家記在心裏而已。
他這感動的表情, 穆尊自然看到了,等着誓師大會結束, 就遞給他一塊手帕, “擦擦吧,你很少這麽失态的。”
沈千鶴就偷偷把心裏話說了。
穆尊覺得真是拿這人沒辦法,這家夥平日裏看着雲淡風輕, 嘴巴還毒,其實因為經歷過百年前的動蕩不安,內心裏很是愛國的,只是不表現出來而已。
真是可愛的很。
他瞧着沒人,忍不住揉了揉沈千鶴的腦袋,被沈千鶴惱怒的給甩開了。
穆尊啞然失笑,給沈千鶴指了條路,“你想想看,你天天看這麽多電視劇,什麽樣的電視劇最多?收視率最高?”
沈千鶴這個太清楚了,毫不猶豫地就說,“打鬼子啊。”
各種各樣的都有,剛醒來那段日子,他為了補習一下這百年發生了什麽,就挑這方面的看,結果發現,怎麽那麽多啊,他速度很快了,三天一部劇,怎麽也看不完。
不過随即,沈千鶴就反應過來了,如果不記得國仇家恨,誰沒事看打鬼子啊。拍那麽多,是因為有市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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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鶴就笑了,“是我沒注意。”
穆尊還跟他說,“你再去看看什麽《那年那兔那些事》之類的,再看看評價,就知道了。”
沈千鶴連忙哦哦了。
他倆聊了兩句,那頭太田的小動作還是不斷。他們的人源源不斷的湧入了這個小城,一直到三天後,足有一百八十名,才不再增加。而天師協會這邊的天師,也在源源不斷的派出去跟蹤。
損壞龍脈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炸毀太倉山,地勢損壞了後,龍脈自然不複存在。
問題是,龍脈自古以來就是保護的重地,上面不知道覆蓋了多少層前人的陣法符箓,若想損壞,并非拿個炸藥上去炸了這般簡單。需要一層層的解開封印,最終才能行動。
若非如此,百年前他們倉促應戰,怎麽可能最終保住龍脈?
不過是前人栽樹他們乘涼而已。
當然,也有人說,你既然知道,他這種行動是為了打開封印,你們怎麽現在不動手阻止實在是他們發現“斬龍”組織的時候,這個行動已經布置了大半了。後手他們知道,可前面布下的東西,他們卻不知道。
太田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可以捉過來拷問魂魄,就算死了也不怕問不出來,可太田本身就是個天師,又是頗愛自殺的島國人,他還是個瘋子,萬一他拼死一搏,你知道他在龍脈上做過什麽嗎?留下了什麽人和陣法嗎?你敢就這麽下手,你能确定萬無一失嗎?
都不能,所以只能一步步來。
于是,穆尊讓人将這一百八十個人在臨夏地圖上标了出來,挂在了大廳裏。沒出去的天師都可以看到這幅地圖。
上面的确是密密麻麻,太田仿佛沒有任何輕重緩急,将一百八十個人幾乎均等的分布在了整個臨夏,除非他要化學攻擊,否則壓根沒什麽用。
可化學攻擊是最不可能的,這方面管控嚴格的很,這群人進來的時候就搜遍了,身上并沒有任何東西。
不少人都皺起了眉,老劉不由嘆氣,“這恐怕是個陣法,只是如今天師也就是研究一下招福招財的風水,幾乎沒人研究陣法了,誰能看得懂啊?”
他這麽一說,不少人都點頭。
天師是斷代過的,這幾十年發展起來,不少人只注重實用,一些過去的傳承有的是因為老人去世失傳了,有的是覺得沒用就沒學,到了這年頭,如沈木春一樣活下來的老古董少之又少,其實就沒幾個人懂了。
至于妖獸,他們靠的是天生傳承,壓根不會懂陣法,所以即便活的歲數夠大,也沒用。
大家愁眉不展,倒是沈千鶴看了一眼穆尊。
他們都是經過玄學世家培養出來的,從三歲認字起就開始廣泛這方面的書籍,可謂是見多識廣,老劉他們不知道,沈千鶴卻是一眼看出來了,他相信穆尊也看出來了 。
果不其然,穆尊淡淡說道,“這是個困龍局的變種。相傳當年,有龍行惡,偏偏實力懸殊,無人可擋,于是,張天師便創了這困龍局,借用當時二十八位天師的力量,将惡龍斬殺。用來毀壞龍脈倒是也合适。”
衆人一聽,臉色難看起來,自家老祖宗的東西讓別人學了去,還要毀了自家的東西,是個人都憋屈?
老劉立時問,“會長,怎麽破局?”
穆尊就說,“需要找到陣眼,他既然要破龍脈,還是要上山的,我猜這陣眼不在城內。等他行動。”
因此,這群不爽的天師,一邊盯着太田死死的,恨不得立刻可以将他捉回來;一邊又想方設法,将監控放在了太田的助理身上。
不過太田似乎在等什麽人,一直遲遲不動——沈千鶴卻知道,啓動如此大的法陣,太田又如此老态龍鐘,恐怕他一人之力不夠,需要借助人力。這也是他帶着兩個人的原因,恐怕還有人未到。
好在,并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一百八十人都布置完畢後的第二天,一直龜縮在民宿裏不曾出來的太田終于有了新動作。
他出門了。
還是乘坐的那輛車,車子開出去後徑直向着山脈開去,同終南市一樣,處于各種原因,太倉山也不曾開發過,所以他先到了郊區,然後換了越野,最終開到了山邊。
在這裏,他終于等到了等的人。
這人來的更加神秘,沒有任何征兆的冒了出來,仿佛從地縫裏鑽出來一樣,突然出現在了臨夏的土地上。他的打扮也更神秘,大熱天穿着黑袍帶着口罩墨鏡帽子,即便是天眼的監察那麽恐怖,愣是沒有拍到他的任何正面。
他們只能看到,這人個子不高,身形中等,他們連他是男是女,其實都不敢十分确定。
大概太田對他很是上心,對其他兩個人從不理會的他,見了這人,居然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沈千鶴和穆尊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瞧着監控裏的人,不由跟穆尊吐槽,“這誰呀!”
穆尊也慎重的搖頭,“不知道。”
這會兒,不知道三個字就是最恐怖的存在,天眼那麽厲害,這家夥是怎麽逃過的呢?
更何況,這人是實實在在的實體,根本不是鬼。
可這會兒來不及多想了,太田與黑衣人彙合後,很快開始了登山。
太倉一脈在臨夏市,被叫做天蒼山,但這裏跟終南市的地勢完全不一樣,終南山處于龍身,所以山脈平穩,而這裏因為是龍頭,則地勢奇駿,難爬的很。
尤其是太田,顯然腿腳不好,被兩個助理攙扶着,爬的更是艱苦。
穆尊等人,如今就慢慢地墜在後面,跟着他,看他到底要往哪裏去。開始還是有山道的,這一塊雖然沒開發,但只是立了牌子,告知山上危險,禁止上山。但實際上,是關不住人的。
如今雖然不講究靠山吃山了,但爬山鍛煉身體的,探險的,甚至是打野味的層出不窮,所以開始是有一條山道的。
但很快,随着山勢越來越陡峭,甚至有的地方只能靠着雙手雙腳一起爬行才能上去,山道已然不見了。
可行動遲緩的太田,到了這裏,卻猛然松了口氣。
他看了助理一眼,很快,助理就拿了出了個哨子來,吹了一口,随着一聲嘹亮的哨聲響起,沈千鶴就瞧見,遠遠的山頂方向,有幾個黑點迅速的飛來。
說是飛,其實是在樹頂移動。類似于沈千鶴看過的武俠裏的水上飛,但那都是杜撰,聽聞上古大修士能飛天遁地,但起碼百年前,他們的本事也就是捉鬼降妖了,沒見過會飛的人,何況如今?
“那是妖?”有人小聲說。
又有人回答,“不可能。海關那麽嚴,日本的妖一個也進不來。至于咱們國內的,普查了多少次,都在記錄中,沒記錄的,則是不出世的那些老妖怪,他們怎麽可能聽島國人的。”
可等着黑點近了,看到那幾個東西,就有人發出了原來如此的感嘆。
是活死人。
足足七個活死人站在原地,排成了一排,因為并沒有思想,所以沒有任何的言語,太田瞧見它們,終于點了點頭,吐槽了一句,“幸好有它們,否則這山太難上了。”
說着,幾個人就爬上了活死人的背,那個叫山本的年輕人,居然扭頭沖着黑衣人說了句,“這多虧了您的幫助啊。”
黑衣人沒有任何回答,仿佛沒聽見一樣。他們也不在意,随着所有人趴好,有人吹了一聲哨子。
七個活死人立時又飛跑起來。
頓時,眼前的鏡頭晃動起來。
活死人其實已經不算是人了,它們的速度可日行千裏,這一段路,對它們而言,顯然很簡單。不過半個小時,就瞧見它們帶着山田等人,上了天蒼山的主峰天蒼峰,只是,它們去的方向并不是天蒼峰最高處,而是繞了一圈後,停在了半山腰。
等着他們停下的時候,所有天師協會的人才看到了太田這二十餘年來,所準備的情況。
那裏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挖出了巨大的山洞,四處都布滿了陣法,用以躲避監控和偶爾上山的游人。若非這幾天想盡辦法在太田的助理身上放置了監控,他們恐怕永遠都不會發現這個地方。
只是,太讓人驚恐了。
裏面光亮如白晝,大的不可想象,有上百個活死人在裏面來來回回如機器一般工作着,而他們的面前地上,展開的是一副巨大的未曾見過的陣法。
那陣法繁瑣至極,不停地閃着光芒。
這就是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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