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兩人就這樣維持着相擁的姿勢,安靜地感受着彼此的體溫,誰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林競的情緒,似乎稍微平靜了些。
他擡起頭,自下而上地看着齊玥,眸色晦暗不明:“謝謝你。”
齊玥伸出手,貼上他的臉頰,手指輕輕摩挲着他剛毅線條:“我知道,陳沖的事情讓你很難過。但是,正如趙天昕所說。這件事,本身不是你的錯。做任務,本來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情況,誰也沒辦法預料會出什麽事情。你只身留下來為你的隊友們殿後,為陳沖争取到了獲得搶救的時間,已經做得很好了。餘海他們說,如果沒有你,可能獵鷹整個都會折在那裏。”
林競沒說話,他扶着齊玥的手掌微微一用力,齊玥也沒設防,跌坐在他懷裏。
林競兩手緊緊環住齊玥的腰,将她圈在懷裏。
溫熱的氣息,灑在齊玥脖頸間,有些癢。齊玥不自在地微微縮了一下,而後感覺到一個如羽毛般的輕吻,落在她的頭發上。
林競啞聲道:“我還記得,祁翔剛剛殉職那時候,也是你也是這麽安慰我的——你那時也說了同樣的話。”
之前林競因為祁翔的死,愧疚自責,甚至一度陷入了抑郁狀态。齊玥一直陪伴在他身邊,開導他,陪着他一起熬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光。
齊玥臉頰發燙,小聲道:“你那時渾渾噩噩的,整個人跟行屍走肉似的,也難為你竟然還記得。”
林競安靜了片刻,緊了緊手臂:“我都記得。”
齊玥:“……別勒這麽緊。”
林競專注地看着齊玥,眼中深情難掩:“這些年你為我做的,一樁一件,我都清楚的記得。謝謝你,一直不離不棄。”
齊玥被他這直球攻擊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頭輕咳了一聲:“也不用記得這麽清楚吧……跟讨債似的。”
林競忽然變得這麽坦白,她反而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大概是因為習慣了那個有些別扭的、口不對心的林競,這樣的轉變讓她非常不适應,一時間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放了。
林競用自己的額頭抵住齊玥的額頭,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我聽說,是你調查揭發了王進渎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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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玥:“嗯。”
林競輕笑:“我老婆果然厲害。謝謝你。”
齊玥心頭一跳,雙頰越發的燙了:“誰、誰準你亂叫了!我還沒同意呢!!!”
林競無辜地看着她:“啊……我還以為,你默認了。”
他這一副志在必得、水到渠成的态度,讓齊玥惱羞成怒。
“默認你個大頭鬼啊。霸王硬上弓了才來補票,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林競彎了彎嘴角:“啊,我以為我走之前已經跟你說清楚了。而且,你領口上別着我送你的玫瑰徽章,不就代表你接受了嗎?”
齊玥下意識擡手捂住衣領上的那枚小小的徽章,只是這舉動,很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齊玥死鴨子嘴硬:“那,那是之前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回來。留個紀念。而且這東西個頭兒小,不別在身上很容易就找不到了。”
林競意味深長地一笑:“哦。”
齊玥懊惱:“別想岔開話題!”
林競摸了摸鼻子:“好吧。那我應該……怎麽表達誠意?請首長指示?”
齊玥正色道:“林競,我想問你個問題。”
林競:“你問。”
齊玥:“你怎麽忽然想通了?之前一直對我各種回避,還老把我往外推。你那番話,不是因為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才說的吧?”
林競尴尬:“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诓我?”
齊玥:“我要聽你親口說。”
林競忽然伸手,拉住齊玥放在膝上的手。
他拉着齊玥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言語會騙人,但這裏不會。”
齊玥安靜地和他對視着,她能在林競眼裏清晰的看見自己的身影。
林競:“我那時也說過,我之前錯得離譜……”
齊玥點頭:“這話我記得。”
林競微微垂眸:“祁翔媳婦的情況,相信你現在也知道了。她懷孕的時候,祁翔正在籌備兩人的婚禮,準備過年的時候回老家和姑娘領證。結果……還沒等到過年,人就沒了。她一個女人,未婚生子,要獨自将孩子撫養長大,這其中的艱辛,就不用我再說了吧……所以我那時就想着,做不到的承諾,還不如不給。”
“現在想來,你忽然對我态度轉變,就是在祁翔出事以後。”齊玥嘆氣,“我也是最近才明白過來。當時親眼看到陳沖出事後趙天昕崩潰的樣子,再加上你又不知所蹤,也就明白了過來。但這事是你太鑽牛角尖了,到頭來一頭不占,傷人傷己。你單方面地切斷我們的感情羁絆,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而且你真的覺得,只要我們沒有在一起,得知你出了什麽事,我就會無動于衷了嗎?”
林競愧疚地看着她:“對不起。”
齊玥:“而且林競,你說你的工作特殊,我的也一樣。我們只是戰場不一樣而已,但該沖鋒陷陣的時候,也得沖在前面。我們的立場根本就是對等的。而且,即便沒有這些‘客觀’因素的限制,誰能保證一輩子完全不遇到點兒什麽天災人禍?與其擔憂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還不如珍惜眼前,活在當下。”
林競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看到你躺在病床上,而我什麽都不能做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想錯了,白白蹉跎了這些年月。你還記得之前我們也有過這樣一次對話嗎?就是我中彈受傷那次。”
齊玥點了點頭。
林競:“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動搖了。只是我想着戰地危險重重,而且又有緊急任務要執行,本來是想着等到回國以後,一切都安穩下來後再跟你坦白的。但沒想到,疫病竟會在那時候爆發……”
齊玥莞爾:“現在一想,這場病倒算是及時雨了。”
林競立刻蹙眉道:“別說這種話!這樣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經歷一次了。”
那種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人的生命在眼前一點一點流逝,自己卻什麽都不能做的感覺,真的是比受淩遲之刑還要痛苦。
齊玥擡手撫了一下他的眉,像是想要撫平他眉間的皺褶。
她偏頭笑了一下:“現在迷途知返還來得及。看在你将功折罪的份上,我就原諒你這一次吧。”
林競被她俏皮模樣逗得噗嗤一笑:“多謝首長。”
齊玥:“不過至于要不要接受你,就看你的表現了。”
林競不知道想到什麽,眸色微微變深,聲音也越發低啞:“那我一定,好、好、表、現。”
他說完這話,忽然低頭,準确無誤地吻上了齊玥的唇,将她未來得及說的話,連帶驚呼一起,都封在口中。
他的嘴唇溫和而有力,侵入的時候外全是不容抗拒的力度和熟練。這回是熱烈的親吻,舌頭都探進來,濕熱的觸感非常迷人,加上強健有力的擁抱,讓齊玥一時有些喘不過氣。光是舌尖溫柔地進出,就讓她覺得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胡亂揪着林競的短袖軍T,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會失足掉到什麽深不見底的地方去了一樣。
隔着衣服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發燙,在他的愛撫、熱吻之下,齊玥也跟着有些燥熱,渾身都戰栗起來。
他有力的手臂緊緊箍着齊玥,寬大的手掌重重揉她的背,吻得她胸口都發痛。
漫長的接吻過後,林競往下親了她的脖子,那是吸血一般的力度。齊玥顫抖着感覺着他的唇齒,上下都被他的大手揉捏着,整個人完全是在他掌心裏,由他擺布。
他的手指和嘴唇所到之處都像是能燃起火苗一般。她單身二十六年,從來沒承受過這樣的激情。只是被他貼着脖子親吻,背上便不由得一麻,一陣顫抖着幾乎要忍不住。
齊玥在那一瞬間忽然掙紮了一下,像落水的人一般無助地撲騰着:“不,不行……會留下……痕跡。”
她可不想林競剛回來,她第二天早上就帶着一串吻痕去工作……那還不被醫療隊的人笑死。這點兒臉她還是要的。
林競似乎低笑了一聲,又開始順着她的脖子,下巴,深而重地往上吻,再次抵住她的唇。
不知道過了多久,嘴唇才濕漉漉地分開,兩人都喘息不定。
被他按在懷裏親了這麽半天,齊玥只覺頭暈目眩,手腳都發軟。等分開的時候,她還是使不出力氣來,腦袋沉甸甸到一點力氣都沒法運轉,只能乖乖趴在他懷裏,微弱地喘着氣。
偏偏,林競還好死不死地故意在齊玥耳邊低聲問:“我剛才的表現,首長你還滿意嗎?”
齊玥又羞又怒:“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本質這麽流氓!”
林競笑着又輕啄了一下齊玥發紅的耳垂:“還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不過來日方長,以後你可以慢、慢、發、現~”
無論是這話語,還是他的動作,都可以說是非常暧昧挑逗了。
齊玥在氣氛變得更加暧昧之前,使勁推了他一下:“說正經的,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口。”
好歹她還沒有色令智昏,沒忘記今晚自己來找他是幹什麽的。
林競沉聲笑:“深更半夜,跑到一個男人的房間來要求看傷口,齊醫生的确很‘正經’呢。”
“林競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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