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起舞

在林潇問出口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盯住了牧希，他們都在期待牧希的口中會說出什麽樣的結果。是懦弱地放棄還是愚蠢的堅持？然後他們聽見牧希笑了笑，說：“準備好了。”

“我沒聽錯吧？她說自己準備好了？一個從前根本沒跳過芭蕾舞的人……她真當自己是天才呢！”已經有人忍不住輕嗤出聲了。

都怪這段時間來牧希的表現實在太好，難免有人因此而眼紅，現在自然是巴不得抓住機會就将牧希狠狠往下踩。

“那……那你去上妝換衣服，等下就開拍。”林潇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尊重牧希的選擇。

牧希點了點頭，大步走到了化妝間去。

之前被她讨好過的造型師王姐，也聽說了今天牧希要跳芭蕾舞的事，她沒什麽可勸誡牧希的，也幫不上什麽，那就只有多花點功夫，給牧希上個精致的妝了。

化妝的過程持續了将近半個小時。

王姐籲了一口氣，然後送着牧希出去了。

當牧希穿在禮服出現在片場的時候，凡是注意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呆了呆。娛樂圈裏美人衆多，常年在影視城中來來去去的工作人員，自然都是見慣世面的。但正是見慣世面的他們，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美人，能将獨特的氣質和漂亮的面容相結合。

五官精致，但卻并不給人以柔弱之感，相反的，她的眉間透着一股大氣。

那是牧希從上輩子帶來，日久累積而成的氣度。娛樂圈的女星，的确恐怕少有人能與她相比。

靳鋒本來在低聲和馮右海說話，誰知道一擡頭就瞥見牧希出來了，也不免跟着呆了呆。

林潇高喊了一聲，“準備好了就進去。”

牧希點點頭，快步走進小會堂。

裏面場景已經布置好了，群衆演員也已經各就各位了，邢曉曉還未上妝完成，所以還沒見着人。不過這一幕也并不需要邢曉曉出鏡，她幾乎不會也牧希同框。這一幕，可以說就是牧希一個人的個人秀。

“！”見牧希走到了鏡頭之下，朝外做了個“ok”的手勢，場務喊下了這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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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堂之中只打下一道光。

黑暗中，只一道光籠在牧希的身上。

原本踩着高跟鞋就不大可能好好跳舞，但是宴會之上又不能穿平底舞鞋，所以牧希折了個中，穿了一雙漂亮的低跟鞋。

音樂奏響。

這是牧希已經練習過數次的曲子，《胡桃夾子》。

和《天鵝湖》、《睡美人》并列為三大經典芭蕾舞曲。

當音樂奏響的那一瞬，牧希幾乎是純粹靠着本能踮起腳尖，先以沙世芒舞步跳到了舞池中心去。燈光随她而動，她的身影投映在地面上，牆面上。動作輕盈得如同一只蝴蝶。

靳鋒站得很近，他幾乎能看見牧希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她筆直的腿，柔軟的手臂，還有繃緊的腳趾。

像森林中從枝頭跳動而過的精靈。

足夠的美麗，足夠的輕靈，每一次踮起腳尖都能勾動人的心弦，讓觀看的人忍不住和她一同沉醉到其中去。

會跳舞的演員，舞蹈便是她講述故事的方式，牧希可以用古典舞做到這一點，但是跳芭蕾根本做不到，她只能盡量讓自己的肢體看起來更為柔軟，動作更為優雅美麗。

擡腿，劃圈，旋轉跳。

她擡起手臂，輕輕地将面頰倚靠上去。

所有人安靜地看着這樣一幕，恍惚間竟有種自己置身于舞蹈大廳中，觀看着一場頂級芭蕾表演的感覺。

畢竟不是常跳舞的人，到這會兒牧希已經感覺到腳尖發疼了。

這也就算了，肚子也難受得要命，胃裏感覺到一陣冰寒，隔一會兒便要抽痛起來。

牧希的痛覺神經被拉扯着，但她還要挂出大方自信的笑容。

她還要做出驕傲優美的舞姿，只有這樣才能符合連婉真的角色。一旦她露出半點的不對，那麽這一場舞就白跳了，她也白付出了。

不可重來！

牧希一遍一遍地在心底提醒自己。

當燈光再落到她臉龐的時候，她的臉色已經幾乎有點兒白得透明的感覺了。

但是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他們沉醉于牧希表現出的美麗舞姿之中，心已經随着牧希的跳躍旋轉而上下起伏了，哪裏還想得到更多的東西？

就算是燈光下将她的臉色看得一清二楚，也還有不少人認為這是化妝或者打光效果，反而還令人感覺到一股驚心動魄的美。

牧希過來的路上還沒來得及吃早餐，現在還有點低血糖，本來這具身體就不是太好，現在幾乎是難受到了極點，牧希甚至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倒下去。她的眼前發黑，目光漸漸變得空茫了一些。

但是舞步還牢牢刻在她的記憶裏，連同胡桃夾子的舞曲節奏。

每一個節點她都還是會拼了命地去踩，竭力地遺忘自己生病的狀态。

牧希的步子幾乎跳遍了整個舞池，那束随她而動的光，讓人感覺到了嫉妒，此時也只有那束光才能跟着她了。若是自己能與她共舞，那就太美妙了。但也有人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跳得太好了，誰配與她一同起舞呢？說不定只會破壞那個美麗到令人窒息的畫面。

黑暗與那個紫色的身影相融合。

黑夜中的精靈，跳躍，擡腿，擦地，半蹲，起身旋轉，最後落地，腰肢柔軟彎下去再輕松地彈起來。

最後她白皙修長的指尖捏住了裙擺，優雅地行過一禮。

音樂戛然而止。

但站在鏡頭以外的所有人都久久無法回神。

坐在舞蹈大廳中的時候，和站在這裏觀看的時候感覺是不一樣的，但是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感覺到，就是這樣的一支舞，才更加打動人。

牧希站在原地喘了幾口氣，對外無力地打了個“卡”的手勢，緩了會兒才慢慢往外走。

她害怕自己沒穩住就急忙往外走，眼前黑得更厲害，一頭栽倒下去那就麻煩了。

牧希慢步走了出來，耳邊所有的聲音都化作了“嗡嗡聲”，她聽不清別人說了什麽，只能感受到耳膜裏吵囔囔的。

林潇忍不住看着她走來的身影，擡手先鼓起了掌。

然後一個，兩個，三個……蔓延開去……整個片場的人都鼓起了掌。

已經化好妝的邢曉曉神色複雜地看着牧希的方向，低聲喃喃道：“誰會不喜歡這樣出色的女人呢……”

靳鋒早已經按捺不住了，他大步往着牧希的方向而去。

邢曉曉不自覺地也跟了上去。

“牧希，剛才太幫了！”靳鋒滿面激動，心中對于牧希的好感瞬間升到了頂點。

牧希眼前又有些發黑了，她擡手按了按太陽穴，開口正要說話，誰知道腳下一軟，整個人暈乎乎地就扣到對方懷裏去了。

“牧希！你怎麽了？“

“哎呀！林導，牧希暈倒了！”

被砸中的邢曉曉，一臉懵逼，“……我、我什麽也沒做呀……”

媽蛋牧希你這個心機-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