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一場戲7.19

“爬起來！”一把劍插在他的身邊。

面前的青衫女子，眉眼淩厲，雨水落下來，打濕她的發，還有一身青衫。若是換做其他人，這副落湯雞模樣，看上去一定氣質全無。但她卻不是的，她在雨中的身影反而顯得更加清麗且堅韌。她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仙門大師姐，但同時，在該堅韌的地方，她就從來不會軟弱。

而面前的人，則是她向來看不起的那一類人。

恨不得好處落在頭上，卻不曾想過為之而努力。哪有那麽多的餡餅可掉？女子冷笑了起來，面容冷豔得教人不敢逼視。

“大師姐……我、我真的不行了……”

女子一腳踩在了他的身上，“這樣就不行了嗎？若早知你是這等廢物，我便不會允許你破格入門來！”

男子咬了咬唇，揮舞了兩下手腳。

女子激起了他的回憶，那些困苦的日子，被欺壓的日子，被不斷抛棄和鄙夷的日子……

“放、放開。”他從喉中艱難地擠出來這兩個字，雨水模糊了他的眼，他臉上的表情呈現出了很古怪的情緒。

女子并不關心他在想什麽，她收起了腿，“起來！”她厲聲喝道。

男子看向面前虛空的地方，“它、它太可怕了……”

“拿起你的劍！有劍在，你怕什麽？你的命就和你手中的劍拴在一起，你要想活命，就得靠它，上！”

随着話音落下，男子抓住了旁邊的劍，然後緩緩爬了起來，血水順着他的臉頰落下來，讓人覺得莫名悲壯。

“殺了它！”

男子沖了上去。

不久之後，男子力竭摔倒在地上，但這一次，他卻沒有扔掉手中的劍。女子走上前，腳下的水被濺起，但她卻半點不顧。她遞了個手帕給男子，“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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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伸出手抓好手帕，神色恍惚了一陣，勉強擠出個笑容，“師姐，你……你忘記撐防護罩了，雨都落在你身上了……”

女子臉色微紅，“關你什麽事！”

男子低聲笑了起來，竟是前所未有的暢快，笑着笑着，他的喉間咳出了血來。望向女子的目光，摻雜了幾分傾慕之色。

……

“卡！”周亞有些不舍地喊出了這一聲。他沒想到，龔長歌和牧希的對手戲這樣流暢！竟然一口氣演下來，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哪怕在拍攝現場，并沒有什麽所謂的兇獸讓他們斬殺，他們對着空氣喊打喊殺，還要裝出被打倒的樣子，看上去實在可笑，但是看着這一出戲，卻沒人能笑得出來。

劉婉馬上沖上去，用浴巾裹住了牧希，龔長歌的助理也跟着沖了上去。

人工降雨停住了，他們走到了鏡頭外，工作人員同時殷勤地捧來了姜湯，生怕兩人感冒了。

靳鋒看着這一幕，頗有些不是滋味。

牧希的演技越來越出色，比起那些在娛樂圈裏混跡幾年的前輩，牧希已經完全不遜色于他們了，正是這樣的牧希，才讓靳鋒有一種，牧希完全不需要他的恐慌。

牧希裹了裹身上的浴巾，咽下難喝的姜湯，走到了導演的身邊，“周導，剛才我和龔哥的表現怎麽樣？”

“很好。”周亞雖然面冷，但是誇人的時候卻是好不吝啬，完全不講究什麽，新人不能多誇啊一類的準則。在他口中，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之前在試鏡現場見到周亞的時候，牧希還覺得難搞定，但是現在，牧希卻覺得和這樣的人合作，雖然未必成朋友，但是真的很省心。

“多謝周導。”牧希燦爛一笑，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激。

就這樣多點兒真誠，多好嘛。

周亞身後的年輕女人，出聲道：“牧希演得的确很好，我剛才都看呆了，這個角色被你演得非常立體。”

牧希看過去，發現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而且還氣質華貴。一眼就讓人聯想到什麽大家千金一類的角色。不過大家都是娛樂圈裏的人，氣質這個東西，很多出名的演員都具備，并不能光看這個來判定對方的身份。

不過牧希總覺得對方看起來有點眼熟。

“哈哈，想不起來我是誰嗎？”見牧希面上露出了苦惱之色，她笑了笑，“我是盧欣。”她的語氣很是爽朗，沒有半點傲氣，也沒有因為牧希想不起來她是誰而生氣。

這樣的人，在娛樂圈裏只要不出意外，都能走得很遠。

唔，盧欣，盧欣……

牧希恍然大悟，“上次轉發圍脖，謝謝你。”這不就是那個影後盧欣嗎？

“不謝。”盧欣對着牧希大方地表示了善意。倒是全然不像江卉雯那樣冷淡疏離，看似溫婉近人，實際上卻拿着架子。

“剛開機，演得這麽好，好兆頭。”周亞面無表情地說完，然後從助理手中抽出來兩個紅包，一個給了牧希，一個給了龔長歌。

牧希有點目瞪口呆。

導演可真夠大方的啊！

“去休息一會兒吧。”導演開口。

這可真是夠寬松的，牧希歡歡喜喜去休息去了。

龔長歌和盧欣似乎是老相識了，兩人很快便走到一旁去說話了。而這個時候靳鋒也湊到了牧希的跟前來，“之前想要對你說的話，被記者打斷了，沒想到記者一走，又被導演打斷了。”靳鋒無奈一笑。

這個時候牧希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靳鋒說什麽，她都大致想好了怎麽回答。

但是靳鋒剛一張嘴，周亞又叫他過去了。

靳鋒的臉色有點難看，而牧希卻有點憋不住想笑。這是何等的巧合啊！天注定不讓靳鋒說出來嗎？

靳鋒一臉菜色地起身走過去。

牧希抽空掏出手機刷了會兒圍脖，這一看，她才發現，記者已經迫不及待地将她參演癡劍的消息放出去了，不少粉絲跑到她的圍脖下面求證，當然，這個時候依舊免不了有唱衰的人，表示就她一個新人，在癡劍這樣的隊伍中，別被襯得一無是處，那到時候可就丢大臉了。別以為能加入好劇組，自己就能演好戲了……

反正記者都已經放消息了，牧希也就幹脆來了張自拍。

她身上還穿着濕漉漉的青衫，外面罩着浴巾，頭發濕噠噠地垂在臉頰上，看上去有種別樣的美。

美麗、脆弱又帶着誘惑。

照片背景當然就是劇組的背景。

牧希發出去，配文：“開機第一場戲，冷冷的冰雨在我臉上胡亂地拍……不過有人一起拍，我就開心了。”

圍脖一發，無疑就是側面證明，記者們的消息是真的，她的确參演了癡劍。粉絲們頓時更激動了，紛紛開始問她飾演的什麽角色。這個時候癡劍官方，也才慢吞吞發了條圍脖，公布了劇組演員名單。

女二號：牧希。

這幾個大字，在上面格外的顯眼。

有人忍不住冷嘲，喲，女二號呢！擺脫女三號的位置了呢！

同時也有敏銳的人反應過來，現在牧希演的角色就是之前謝家菲的角色，聰明的人都暗暗道，牧希在娛樂圈裏絕對不是個好惹的人。

官方隐晦地表示，所有角色都是導演親自選出來的。意思就是牧希進組，那是憑借自己實力。不管網民們信不信，反正官方的态度表示到位了。

此時謝家菲在哪裏呢？在醫院裏，看見新聞的時候，瘋得砸了手機。

……

刷圍脖的顯然不止這些人。顧總也在刷圍脖。

他看見了牧希的自拍。

顧景軒的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他啪地合上了手機。

唉，不能看多了……看多了把持不住。

秘書一臉懵。今天顧先生又怎麽了？難道是他交上來的表格不對？

·

因為盧欣、龔長歌以及靳鋒的照顧，再加上導演的公正态度，牧希在癡劍劇組度過了非常愉快的一天。

直到當天的戲結束之後，記者們趁機進來采訪，而牧希已經被靳鋒拉着從另外一條路走了。憋了這麽久，靳鋒終于有個可以說話的時候了。

“牧希，我一直有些話，想要敞開對你說。”

“好，你說。”

“吱——”汽車鳴笛聲響起。

一輛豪華跑車停在了不遠的地方，車主人還搖下了車窗，看向了他們這個方向。

靳鋒臉色一黑，還是強忍着不快，将那些話都倒了出來。

“從第一次在劇組見你的時候，就很欣賞你了，你的堅韌，甚至包括演技在內，都深深吸引着我。還有後來，哪怕發生了那些事，你也能保持鎮定冷靜。你的這一面實在太迷人了。牧希，我喜歡你，是想要談戀愛的喜歡。而不是公司炒作的那一種。”

牧希點點頭，“嗯……我大概有一點感覺到吧。”

靳鋒頓時緊張了起來。

“但是很抱歉。”牧希并沒有給他留半點餘地，“我想，你不太符合我的戀愛标準。”

“那你的戀愛标準應該是什麽樣的？”靳鋒想也不想急忙問。

“我喜歡的啊。”

靳鋒啞口無言。

對啊，戀愛标準是什麽？就是她喜歡的人，那就是能和她戀愛的人了。她的意思表達得太清楚，她是在告訴他，她不喜歡他，所以不會和他戀愛。

靳鋒面上揚起苦笑，“我……一點機會也沒有嗎？我不要求你馬上和我在一起，我……以追求者的角度，也不行嗎？”

“雖然喜歡誰，是個人的自由。但是我還是希望你明白，我這個人，很執拗，不喜歡一個人，就很難在以後的日子裏喜歡上他。我不希望你将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牧希說得太直白了。

靳鋒覺得自己一顆心頓時被捅得血淋淋的。

“……我，我知道了，我想一想。”靳鋒的唇都有些白了。

牧希本來想說，其實你是個好人，但是轉念一想，這不是網上說的發好人卡嗎？這樣更傷人。牧希就幹脆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