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換人8.4

不适合嗎？

牧希大概能領會到江卉雯暗指的是什麽。她在上輩子是将門千金，才配入宮，那些父親乃是小官的女子，一旦入了宮，就算得了恩寵，也并不能獲得什麽地位。但這已經不是在後宮了啊。牧希在心底說。

這個時代應該更具有包容性。

當然，門當戶對有一定的正确性，畢竟人的成長環境，會造就出不同的性格和三觀。

可是牧希并不妄自菲薄。她有足夠的內涵，她有冷靜不自怨自艾的性格，她在娛樂圈的道路上也走得很順暢，以後照樣可以賺到很多錢。那她為什麽不可以大大方方地和顧景軒來往呢？到她足夠喜歡顧景軒的時候，在一起就好了。戀愛是件美好的事，而不應該是在未開始之前，就先算到種種憂慮。

如果是顧景軒本身不夠好，甚至人品有問題，那她絕對不會和顧景軒來往，但如果只是顧景軒和她的身份有差異，那她沒必要為此而覺得難過或擔憂。

大方坦然地投入戀愛，那不是件很好的事嗎？

上輩子她想要有，都沒有機會呢。

牧希一點也不生氣江卉雯對她說了這些話，江卉雯只是站在她的角度，說了認為對牧希好的話。出發點是好的，無可指摘。如果江卉雯的性格再豁達一些，牧希覺得，她和江卉雯的關系應該能得到更徹底的改善，甚至發展為好友。

牧希關掉了電腦。

睡一覺，明天她還得繼續拍癡劍。

在牧希入睡的時候，方雲生已經坐在他的酒店房間裏，郁卒地抽了無數根煙了。他知道李炎多半是回不來了，現在十九娘劇組不得不再請新的演員。

投資的花費他沒那麽在乎，他在乎的是，劇組的進程被耽擱了，很多戲再重拍，未必有當初那樣好的效果。但是方雲生誰也怨不了，要怨他也只能怨是自己識人不清，才會造成現在的狀況。

方雲生不得不臨時聯系了其他人，他将電話打給了靳鋒，“有意出演鄒敬宣這個角色嗎？”

靳鋒在那頭猶豫了一下，“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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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的确被扣在了警局，證據确鑿，他只等着被起訴了。

陳琦秀倒是被放了出來，但是等她出來的時候，她才驚覺娛樂圈的天已經變了，她從影後的位置摔了下來。她的醜.聞也跟着滿天飛，陳琦秀之前辛苦經營的形象，也跟随李炎一起破裂了。她和李炎合作搗鬼，害死費姍，将林摩安陷害入獄，再害得劉征被雪藏。

樁樁罪名扣在她的頭上，盡管法律沒有制裁她，但是她在娛樂圈裏的名聲已經壞透了。她的身上已經被深深烙上了“心機”的标簽。

短時間內愛惜羽毛的導演都不會再用她了。而當一個演員，沒有好劇可演的時候，她也就開始走下坡路了。她就算在娛樂圈裏拼死掙紮，也不可能再向上一步了。

陳琦秀精神恍惚了好一陣，被經紀人扶住的時候，她還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

她這副模樣也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同情，沒有人會同情她的遭遇。

李炎和陳琦秀的聯合，就這樣垮掉了。

牧希身邊的小助理啧啧感嘆，“陳琦秀也實在活該！她之前發動粉絲來掐牧小姐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

牧希沒說話，她只是微微笑着。沒有人會知道她在這次的事件中，出了多少力氣，布了什麽局，是如何一步一步将李炎拉入深淵的。只不過她在媒體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幸運兒，一個無論遭遇什麽都能化解的幸運兒。

細數過來，樁樁件件，什麽事都沒能害到牧希，不僅如此，還反倒将她的名聲推向了更高的地方。

“好了，這些事都處理完了，接下來，我也該恢複正常的拍戲了。”

小助理點點頭，崇拜地看了一眼牧希，心說牧小姐真鎮定啊，她小聲問道：“對了，劉婉姐呢？”

“她請假了。”劉婉當初對她說出李炎的事，未必沒有利用的意思，畢竟劉婉跟在她身邊，應該也知道她的手段了。當然，這種利用在牧希的可承受範圍內。

從李炎被捕之後，劉婉就請假了，牧希知道她在激動難耐地等待着，等待着李炎被宣判的時候到來。

在這種時候，牧希不介意自己寬宏大量一點。

牧希回到癡劍劇組，完成了餘下的拍攝。

現在李炎出了問題，牧希知道她很可能還需要回到十九娘補拍。接下來她可一點都不輕松。

不過由于癡劍劇組的演技普遍都在水平線以上，而周亞指導演技又很有手段，所以整個劇組拍攝進度非常快。牧希在這個劇組拍得非常開心，這是她第一次領會到，拍戲時候的快樂。

很快，牧希的戲份就結束了。

而這個時候，也終于到了李炎被宣判的時候。

當天圍脖上都展開了直播，所有人都在期待最後的結果，當結果出來的那一刻，網民們狂歡了起來，只有李炎的粉絲為自己曾經粉過他而感覺到不值，甚至激動落淚。

這個時候，牧希正在機場等待登機，顧景軒打來電話通知了她最後的結果。

“死緩啊。”

以命償命。

但是牧希覺得李炎犯下的那些罪過，被他害過的那些人，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

“嗯，這個結局算是不錯了。”顧景軒沒有告訴牧希，娛樂圈裏背地裏藏污納垢的多了去了，還有些人害了人，卻還能依舊賺着錢，享受着粉絲的愛慕，拍着戲拿着獎……被他們害過的人，只能一日一日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牧希隐約能猜到顧景軒的未盡之語，但是最後她什麽也沒說。

就在她準備挂電話的時候，顧景軒在那邊問：“你現在在候機大廳？”

“嗯。”牧希忍不住失笑，“顧先生難道又派了人跟在我身邊？”

“不是。”顧景軒一口否認，“更正，是我跟在你的身邊。”

牧希聞言挑眉，轉頭去看，果然在那一頭看見了顧景軒的身影。

顧景軒收起手機，大步朝着牧希走了過來，顧景軒身後的秘書換了個人，換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冷面大漢，會給人以危險的感覺。

牧希問他：“又是恰好一起出差嗎？”

“對。”

牧希看着他仿佛覆上一層寒霜的臉，心底總覺得有些怪異。

正好這個時候他們該登機了，兩人并行走在前面，顧景軒低聲道：“你的廣告應該放出來了吧？”

“嗯，快了。”

“青檸戀人也快播完了。”

“是。”

顧景軒的聲音低沉，又帶着一絲讓人不經意的誘惑，平白顯得迷人了許多。

牧希的心弦有點被撩動，明明是再平淡無奇不過的對話，但卻被牧希品出了別樣的味道。只是顧景軒的表現太怪異了，如果不是表現怪異的話，牧希想，自己肯定已經早早沉浸進去了。

畢竟欣賞美，是誰都會有的。

此時顧景軒這樣迷人，一般人怎麽可能逃得過他的魅力呢？

“說起來，我很好奇顧先生為什麽一直單身到現在？”牧希一邊坐到位置上系好安全帶，一邊出聲問道。

“因為沒有等到喜歡的人。”顧景軒轉過頭，緊緊盯着牧希的雙眼道。

這大概就是最高水平也最能打動人的告白了。

只可惜此時對面坐着的是牧希，牧希覺得自己向來很難打動，所以她眨了眨眼，意味不明地道：“是嗎？”她當然不相信顧景軒的話。

牧希靠着座椅，沒多久就睡着了。

顧景軒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臉龐，然後低聲道：“感覺好像要被發現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坐在一邊的秘書，什麽話也沒說，他簡直沉默寡言到了極致。

李炎事件在網上掀起了巨大的風波，不過最終還是随着李炎被判罪而漸漸平息。

牧希成為了這次風波的最大贏家。她在爆炸中的敏捷反應，還有和江卉雯冰釋前嫌的開闊态度，都得到了極高的贊賞。恰好這時候她在青檸戀人中的戲份伴随着角色死亡而結束。于是她的粉絲開始為她寫劇評了，許多劇評人也給了她比較高的評價，稱贊她将角色演活了。驕傲得可愛，壞得決絕又悲怆，她飾演的連婉真，牽動了不少觀衆的心。

這一炮打響之後，相信之後，她會有更多的片約了。

而當十九娘和癡劍完成之後，她的檔次也會上一個臺階，畢竟不是什麽演員都能上這兩個導演的戲份的。

公司也在這個時候抓住了機會，馬上再度投放了牧希的廣告，當她作民國打扮，出現在煙雨朦胧的畫面中時，她的美麗打動了無數人。許多女孩兒看着她的面容，都忍不住想象起，自己化上妝，穿上旗袍，該是什麽模樣。

她随化妝品贈送的海報，供不應求。

而牧希和龔長歌的配對，也再一次被炒了起來，不少粉絲都覺得牧希和龔長歌在廣告中的表現很登對。漸漸兩人還擁有了cp粉。

牧希看見過後，只暗暗感嘆一句，她們恐怕要失望了。畢竟她和龔長歌只是沒有吝啬演技，力求演到最好。他們之間的氛圍都是刻意營造出來的。畢竟他們要扮演的就是新婚的恩愛夫妻啊，當然兩人間顯得甜蜜不已了。

就此事，龔長歌還毫不客氣地調侃了牧希。

牧希恰到好處地把握了分寸，她不希望和龔長歌暧昧。

重新回到十九娘劇組的時候，顧景軒也一起跟過去了，方雲生現在一見了顧景軒就忍不住發憷。他就算在圈內是再出名的導演又如何？那也不能跟顧景軒叫板啊！得罪了顧景軒，他以後還想不想要投資了？

因為牧希就在一旁的緣故，方雲生也不好意思将姿态放得太低，而顧景軒也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最後方雲生就只能苦着臉先組織繼續拍戲了。

“角色換成誰了？”牧希出聲問。

方雲生說：“靳鋒。”

“……”牧希的臉色難免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而方雲生說完之後，偏偏靳鋒就馬上到了，他穿着風衣，大步走進來，英俊的側臉頓時迷倒了劇組裏不少女工作人員。

“方導。”靳鋒先上前來和方雲生握了個手。

然後他才看向了牧希，“牧希，又見面了。”

牧希的內心卻有點無語。她和靳鋒拍吻戲的話，那得有多尴尬？尤其是當她和靳鋒拍吻戲，顧景軒還站在一旁看的話。那畫面太美，牧希實在難以想象。

靳鋒随後才慢半拍的，看見了顧景軒，他作驚訝狀，“顧先生？顧先生怎麽會在這裏？”

“探班。”顧景軒根本沒将靳鋒看在眼裏，所以眼也不擡地冷淡回了兩個字。

靳鋒對顧景軒的态度并不驚訝，他們這個階級的人，本來就是這樣。只是令靳鋒心中難受的是，顧景軒對牧希也懷有同樣的心思。靳鋒看了顧景軒一眼，然後笑着道：“牧希，我先去換衣服，換完出來我們再對戲。”

“去吧。”說這話的卻是方雲生。

靳鋒在業內名聲也不錯，其中一條就是敬業，方雲生相信找來靳鋒救場，應該是可以節省不少時間的，何況以前他和牧希還合作過，現在一起拍戲，應該進入狀态更快。

方雲生心裏挺高興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請來了靳鋒，簡直就是往顧景軒的心窩上踹了一腳啊。

把情敵挪來你算怎麽回事兒？

方雲生這段時間大概都別想能讨好顧景軒了。

很快靳鋒換好裝出來了，他将劇本握在手中，對牧希說：“這裏來對一下戲？”

“哪裏？”牧希看了一眼，然後目光就呆了呆。

這是一場十九娘對鄒敬宣告白的戲。

牧希：……

顧景軒就坐在旁邊，面色越來越冷，他身後的秘書也跟着面色越來越冷，看上去，他們倆就像是來砸場子的一樣。

“怎麽樣？”靳鋒笑着問，他的眼睛甚至因為過分愉悅都微微眯了起來。

方雲生在旁邊又道：“好好，你們去對戲吧。”他全然不知道，顧景軒的眼刀已經插在了他的背上。

牧希對臺詞早就熟記于心了，她抛開了劇本，迅速進入了狀态。雖然她覺得靳鋒這樣讓她很無所适從，但是現在既然是拍戲，那就應該拿出拍戲的态度。其他的都應該暫時被抛到一邊去。

“沒錯，我就是喜歡你！那你呢？你怎麽想的？”牧希用眉毛一揚，用十九娘的口吻對着靳鋒道。

靳鋒差點繃不住臉上的笑容，牧希對着他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是最好聽的話了。但是他還得演下去，面色難看地皺着眉，裝作拒絕牧希，“我……我……抱歉……”

“抱歉什麽？”牧希眼底仿佛冒着火光，“我也不講那麽多虛的屁話！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娶我？”

“我……不能。”

“為什麽不能？”

“沒有國，哪有家？現在我還有心思去做這些嗎？十九娘，你不懂，你……”

說到這裏的臺詞，靳鋒頓時就笑場了。他是真的很開心看到牧希和他對這樣一段戲。

牧希不想和他将時間浪費在對戲上，于是提議不然直接拍戲。靳鋒猶豫了一下，同意了，但誰知道他在之後頻頻出錯。顧景軒就被迫觀看了好幾次，牧希向靳鋒表白的畫面。

方雲生嘆了口氣，“靳鋒，你還沒适應嗎？”

靳鋒正了正臉色，“不，現在沒問題了，剛才一直在找感覺，抱歉。”

方雲生知道靳鋒是剛從魔幻劇劇組那邊來的，要馬上投入到這個片子中不太可能，他只能寬慰靳鋒兩句。

之後的拍攝倒是變得很順利了，但是這些戲份結束之後……他媽的還有吻戲啊！

顧景軒臉上的寒氣已經凍水成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