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玫瑰花的葬禮(1)
今天這裏的主題/我把它叫作回憶/我知道愛情這東西/它沒什麽道理/過去我和你在一起/是我太叛逆/現在只剩我自己/偷偷地想你
——《玫瑰花的葬禮》
1 恐龍的大悲咒
恐龍班主任又一次把我召進辦公室。她姓孔名容,長得驚悚,嗓門又粗大,乃一極度挑戰審美的中年婦女,被賦予此外號也算名副其實。此刻她厚鏡片遮蔽下的小眼睛散放着僞善的光,指着桌面上的空白卷子開始了第N次史詩般的誨人不倦:郭淩子啊郭淩子,你真讓我失望……她聲情并茂不厭其煩地念着咒,讓我像《大話西游》裏的可憐小妖,直想自刎在這位新世紀唐僧的腳下。
我不禁又一次感激省略號的存在,因為此刻它所涵蓋的內容足夠編纂一本比康熙字典還要厚比裹腳布還要長的“失望大全”,裏面盡數了我的種種劣行,比如遲到早退比如打架鬥毆比如夜不歸宿。其實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跡本不值一提,但因為我戶口本的性別欄裏寫的是女,而我的親爹又是一名人民教師,所以我的壞被放大到十分可觀的程度,恐龍甚至危言聳聽地說,如果我不知悔過這一輩子都有的後悔!
阿彌陀佛,我是目光短淺只活在當下的叛逆少女,一輩子那麽遠的事怎會去憂心。
不過上帝是個長耳朵,整天賊溜溜偷聽人的心聲,于是用高昂的代價讓我立刻意識到錯誤——一輩子并不久遠,有時候它短暫到彈指即逝。
2路人甲許崇
與許崇重逢的場面很具戲劇性。我正被幾個外校男生堵在胡同裏,領頭的黃頭發說我得罪了他不知哪一門子的妹妹,他本不想對女生下手可受人所托也要忠人之事,所以他打算教訓我一頓,以示他們兄妹情深。
我從牙縫裏擠了一聲“切”,甩着不長的自來卷頭發繼續走路。要知道我郭淩子也不是随便和人動手的,他那妹妹一定做了讓我忍無可忍的事,但這與他們不相幹,我不想殃及無辜。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一堆男生架勢不小,好女不吃眼前虧還是走為上策。
可黃頭發卻不罷休,追上來截住我:喂,聽說你腿上功夫很厲害,難道指的是逃跑?
我想繼續“切”他,可他身後那幫跟班卻皇帝不急太監先急了,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繩子要來捆我,事已至此,不能坐以待斃了。于是我一只腿高高撩起,重重劈在黃頭發的肩膀上,他整個人頓時塌了下去。這叫擒賊先擒王。
我終于把那聲切得意地撇出來,準備離開,可那些混亂的“太監”裏居然還有那麽個不顧主子安危的家夥從側面沖過來,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根棒子,兇神惡煞的樣子很瘆人。
我還是有些怕的,以我多年的江湖經驗早已驗證前輩的教導是對的,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而眼前的人明顯是後者。眼見我被逼到牆角無路可退,關鍵時刻居然有路人甲出場。
那人騎着單車一身陽光地闖進來,塞着白色耳機一副搞不清狀況的自若樣子。我沒空思量,拽了他背上的吉他揮手劈出去,琴弦顫抖出一片亂糟糟的旋律,我抓着吉他殘骸跳上路人甲的自行車,對他吼:快蹬!
終于确定安全時我才從他後座上跳下來,用虛虛的底氣支撐着硬硬的口氣對他說:“吉他我暫時是沒錢賠你了,有人欺負你你找我吧,本姑娘一定兩肋插刀。”十五歲的我能毫不臉紅地對一個大男生許下這樣豪言壯語的承諾也算不易,可對方卻歪着腦袋審度起我,我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迎視他,卻發現那所有輪廓和細節裏都寫滿熟悉的痕跡。
眼前的帥哥,是五年未見的許崇。
認識許崇是在七歲那年的夏末。我穿着綠色的泡泡裙蹲在教師家屬樓下的陰涼裏砸核桃,那時候我便不是溫柔的小女孩,一石頭下去,那些大腦形狀的果仁都碎成了渣。許崇牽着一條金黃毛色的大狗從我面前經過,哦不,确切說是他被那條興奮的狗拉着颠颠從我面前跑過。後來他又扯着那根繃得很直的遛狗繩艱難地走回來,問我:你是在等你爸爸下班嗎?
我反問他:你是在等你媽媽下班嗎?
他說那我們一起等吧。然後就蹲下來幫我砸核桃,小小的手力道卻拿捏得十分精準,有時候甚至能将完整的一顆核桃仁剝離出來,他不吃,卻幫我砸得不亦樂乎。我心裏噴噴的香,卻并不是核桃的味道。
那之後我們便常常一起蹲在小區的樹蔭下等待大人下班。他的金毛狗坐在樹下吐着舌頭很安靜,若有若無的風吹過,黃昏的光線散淡美好。
那時候兩家大人也是極要好。許崇的媽媽剛調到和我爸一所學校任教,常帶着許崇來串門,甚至背地裏拿我們開玩笑,說這倆孩子青梅竹馬的樣子或許做得上親家。我卻違心地指着他的嘴巴嚷:我才不要給他當媳婦兒,他沒有門牙。
大人們一陣笑,正褪牙的許崇抿緊嘴巴一臉羞澀的難過。
第二年我将自己瓜熟蒂落的大門牙埋進土裏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了許崇,幼小的心被強大的悲傷鋪滿,我想跟他說,現在我也沒有門牙了,我們過家家也會般配得多。可那時我們已經相隔千裏無法謀面。
偶爾我會收到許崇媽媽寄來的書,敦促我天天向上。贈言下的簽名是:孔容。
3你所不懂的絕望
終于,我們還是相逢,即便是以如此尴尬狼狽的方式也足夠我雙手合十感激上蒼無數遍。
五年的時間,許崇已經長成帥氣高大的翩翩少年,沉穩內斂,頗有偶像氣質。他老爸我也見過,和我所遇見的大多數人一般平凡普通,像人生大舞臺上一名小小群衆演員,可他和恐龍居然能造就出骨子裏都是魅力的兒子,讓我不得不相信基因突變的可能性。
我從各處都聽得到許崇的優秀,初中高中連續跳級,本來只比我大了兩歲,卻在我仍乖戾地掙紮在初二時已被保送重點大學,各種獎項諸多頭銜仍不斷收入囊中,光芒罩在頭頂像絢麗高貴的土星環。我看着他周身散發的陽□□質,竟像一只習慣了夜色的吸血鬼,有不敢近前的惶恐。
許崇卻在兩個人的愣神裏笑起來:淩子,你還是那火爆脾氣。
我尴尬地抿嘴,我的狀況,恐龍不會不跟他講。終于說話也只是顧左右言其他:怎麽,你放假啊?還是逃課?大學就是輕松哦。
“這段時間的課程已經自學過,特意請了假回來。”他執着地盯着我,我竟沒來由的臉紅。我們之間除了那些年幼無知的相守再無其他,我不該有任何期待,可偏偏死寂了五年的心脫離控制,狂跳不已。
是兩小無猜,還是這些年的思念拉扯成了一個定要達成的夙願,又或者他這樣的出場讓我又一次一見鐘情的肯定?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扯着校服下擺的手心裏有汗,是方才打架時都不曾有的緊張。
“什麽事這麽要緊,要請假回來?” 我試探着問。
他眯着眼狡黠地笑:郭叔叔怎麽樣了?
原來顧左右言其他真是盡人皆知的爛俗手段!
“郭敬川啊,呵,你去問他啊,我和他有什麽關系?!”我沒好氣地翻他白眼,心裏糾結。我是想在他面前收好馬腳盡量溫柔,可他偏偏提到郭敬川,我沒有不爆發的理由。“吉他改天賠你。”我抱着那具吉他屍體頭也不回地沖進車流,穿過馬路。許崇扶着單車錯愕地站在原地,我猜他眼裏一定寫滿失望,可他不會看到那一刻我眼裏盛滿的絕望。
絕望比淚水更可怕。它是剜心的小刀子,不流則罷,一旦蜿蜒而出便一定是殷紅的血。
作者有話要說:
很早很早以前的一篇短文,因為借用了許嵩的一首歌作為線索,又因為男主結局不太好
特意避開,将許嵩改成許崇,但還是引起了些争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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