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是誰

山裏的空氣很清新，溪水潺潺，清風陣陣，小步其間，暢意之極。

奇異的岩壁上布滿了無垠雪白的夏花，于山下的溪流相得益彰。山水之間有飛鳥巡回，四下夏蟲聲聲，并不讓人覺得煩躁，相反的，十分動聽。

這裏叫盤花谷，遠離俗世，人跡罕至，是阿來的師父道翁的居處，道翁常年在江湖上游走，些年才會回來一次。之前阿來跟着師父時，便是在此處習的武。溫狄為人變态，在潇湘樓受了莊朔的氣，随後就雇江湖殺手前來惡毒報複，上次純屬僥幸這幫姑娘才幸免于難，蕭襄暫時只能想到這麽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安置她們。

蕭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帶着她們逃到盤花谷，其實這幫人與她本無關系，她無需顧及她們的生死。

“姑娘們，後山有很多山洞，大家跟着我過去，先挑個落腳點再說，要賞花抓魚的，過會兒再來。”

“是，媽媽！”姑娘們的心情都很愉悅，面對如此美妙的大自然，蕭襄還是理解的。

大家各自挑選了心儀的山洞開始打掃歸置日常生活用品，都樂在其中。突然一聲尖叫傳來，姑娘們紛紛恐慌地尋聲而至。是牡丹出了事，發出聲響的是杜鵑，牡丹已經皮膚發紫不省人事。

碧羅跟着蕭襄趕了過來，姑娘們趕緊給她們騰開路來。碧羅凝神給牡丹把了把脈，緊張道:“媽媽，牡丹姐姐的脈象很虛弱，怕是……”

她的醫術也只是從醫書裏看來的，并不是很精，這平常的小病小傷她能治，大病大災她卻是完全束手無策的。

“可知牡丹中的是什麽毒？”蕭襄愧疚道。大家都知道牡丹在潇湘樓被黑衣人強行逼服過毒藥，一直未發，大家便忽視了，沒想到牡丹中的會是慢性劇毒。

碧羅為難地搖了搖頭，內疚道:“媽媽，我醫術尚淺，實在識不清牡丹姐姐中的是何毒，更不知道如何能解此毒……。”

秋月突然擠進來說道:“媽媽，我聽我家鄉的老人說過一種能解百毒的草藥，叫度融。不過此藥只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受四季厲風光照所摧養，其根是固紮在石縫裏的，還十分難以采摘。咱們都去山裏尋尋看吧，若是上天有眼，牡丹姐姐必能平安度過此劫的！”

“那我們還等什麽？大家都趕緊去尋草藥吧！”繡泉吆喝道。

蕭襄聽了秋月的話也很振奮，她招呼碧羅跟思思，道:“碧羅，思思，你們兩留下照顧牡丹，其餘人都跟我去山裏尋度融！”

“嗯！”大家紛紛點頭，志在必得。

山裏的路十分險峻，姑娘們分着組相互幫襯着往山裏去，走到懸崖峭壁前幾乎就寸步難行了。蕭襄叮囑大家在一邊等着，她借助懸崖上的青藤，運用輕功飛攀至了懸崖峭壁之間，開始小心翼翼地檢查起每一塊石壁。半個時辰徒勞無功，她抓着藤蔓的雙手已經被磨出了血跡，身體懸挂在峭壁上搖搖欲墜，她卻依舊不願意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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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頭頂上方兩尺之處的石縫裏生着一株外觀極醜的草，葉面顏色呈血紅色，上面還墜滿了形似蛤蟆身上的凹凸不平，小小的一籠，生的如此穩健，想着這該就是度融了。蕭襄抓緊藤蔓，腳下一蹬石壁，騰空飛了起來，左手剛一抓到那株草藥，她手上一打滑，便捏着度融直直墜下了懸崖。

懸崖下面是溪流，溪流邊上是焦急等待的一幫柔弱姑娘，見蕭襄掉下來了，也不管什麽後果，紛紛擁了上去，試圖用身體接住她。

“媽媽……！”

“媽媽……！”

清脆的驚呼聲在山裏陣陣回響。

愛哭鬼，姑奶奶遲早得被你害死！

誰？！你是誰？！

我師父是誰？輕功天下第一的道翁！你卻要讓我摔死，丢人丢到家了！

你到底是誰？！你在哪裏？為什麽你的聲音會在我的腦子裏？！

愛哭鬼，你看好了！

蕭襄突然被一陣莫名地力量懸空托了起來，她借勢再一次抓住了峭壁上的藤蔓，雙腳一蹬石壁，整個人便輕飄飄地呈反向抛物線落足于一幫姑娘們的重圍之外。

她怎麽會……！

“媽媽……！”

“媽媽！”

……

一幫姑娘很快撲了上來将蕭襄團團圍住，見她沒事，還拿到了度融，這才先後開始摩挲臉上的眼淚。

“我先回去，你們稍後跟來，山路不好走，千萬小心些。”蕭襄叮囑完之後，運用輕功，只見一抹白影飛速飄下了山脈，蕭襄一轉眼功夫便到達了谷底。

“太好了！牡丹姐姐終于有救了！”杜鵑欣喜道。

桔苔看着山下那抹消失的白影，突然嘀咕道:“我總覺得媽媽最近變的有些怪怪的……”

經她這麽一說，好幾個姑娘交頭接耳起來。

一個偏瘦的姑娘思索道:“以前媽媽起床見了我，都要掐我的臉，讓我增肥，最近她卻不說了……”

一個偏胖的姑娘分析道:“以前我說要節食減肥媽媽總會說胖也是一種特色美，讓我繼續保持，吃飯的時候不時會給我添肉，生怕我餓着，但她最近卻沒給我夾過一次菜……”

一個古靈精怪的姑娘補充道:“媽媽以前是巴不得韶華姐姐多來樓裏，每次來了都拉着不舍得她走，可上次韶華姐姐來，媽媽卻将她弄哭了……”

“好了，大家別胡思亂想了，媽媽沒日沒夜為大家的生計着想，還要幫助城裏的那些窮苦人家，她又不是神，自然也有累的時候，大家以後要更加心疼媽媽才是。”碧珠嚴肅道。

杜鵑若有所思說:“碧珠，咱們媽媽自從被那個莊王……，然後她就變得不茍言笑了……，說到底，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繡泉領頭宣誓:“杜鵑姐姐說的對！我詛咒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

白芍強烈附和道:“我同意！”

一幫姑娘紛紛揮拳憤慨跟從。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

碧珠臉色黑了下來，提醒道:“咱們還是趕緊下山去看看牡丹姐姐吧！”

将度融交給碧羅去熬藥之後，蕭襄躲回了自己的山洞裏，她心裏有所感知，是她醒過來了，阿來。

你還在嗎……？

什麽叫我還在嗎？是你這個愛哭鬼強占了我的身體，我當然在，只是魂兒被你撞傷了，你沒有感知到我的存在而已！

那個聲音很不屑。

誰是愛哭鬼？！

蕭襄其實一直都有感應，她會做一些自己事後難以理解的事，比如去尋溫狄給幾個姑娘報仇，她實則不想管，可她卻又義不容辭的去了，雖然無功而返，還受了重傷，卻不覺得後悔。

又比如面對臨淵時，她總會莫名地想要跟她說纏綿的話，抱她，吻她……

那個聲音鄙夷道:你不是愛哭鬼，那你是什麽鬼？

蕭襄反駁道:誰愛哭了！

不就被一個兇巴巴的男人看光光了嗎？就知道哭，丢死人了！

你！

我警告你啊，雖然這具身體現在更傾向于聽你支配，但我只愛淵淵，你趕緊對那個臭男人死心！

你這個死同性戀！有什麽資格說我！

蕭襄想着就來氣，如果她有阿來的記憶，阿來也一定有她的記憶，她的所有秘密都如此輕易被另一個人給偷窺了去。

你們21世紀不是很流行同性戀的麽？我跟你講，你這種人性歧視很容易遭雷劈的，難怪你會被潑婦砸死！

蕭襄擡起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果然阿來也會痛……

啊……！你這個愛哭鬼！你敢打我！

蕭襄禁不住得意道:你再喊我愛哭鬼試試？

愛，蕭襄！姑奶奶警告你啊！你對我動手就是對你自己動手，咱們現在可是共用一具身體！

可是我不怕痛也不怕死，你怕……

阿來學着新時代流行語道:我不跟你哔哔，你快點去把我的女人搶回來！淵淵在等我！

不去，人家嫁人是好事，你個死同性戀別去禍害人家了好嗎！

蕭襄的左手突然自動擡了起來，“啪”的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左臉上，她捧着臉惱怒道:“混蛋！！”

混蛋不是你喜歡卻羞于承認的那個男人嗎？

“我才沒有喜歡他！”蕭襄決絕道。

籲～，連自己都騙，你虧心不虧心？要不是我的意識現在不能完全操縱我的身體，我就殺了那個男人，氣死你。

“你敢！”

啧啧啧～，女人啊，就是愛口是心非！

蕭襄氣急，揮起右手就又給了自己一巴掌，阿來心裏也氣，擡起左手還了回去，情況就成了兩個人神同步的

——啊！混蛋！

——啊！瑪德！

啊！啊！啊！啊……！

碧羅走進來見蕭襄正在發了瘋的左右煽自己耳光，着急上去抱住了她，喚道:“媽媽！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蕭襄一臉尴尬，她确實像個神經病。鬼使神差，她突然低頭親了一下碧羅的額頭……

！！！

蕭襄暗自罵道:你混蛋！你就是個死變态！

碧羅臉蛋一下紅了，嬌羞道:“媽媽……”，抱得她更緊了。

“碧羅，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哈，那個牡丹醒了沒？我去看看！”蕭襄說着開始去解碧羅扣在自己腰上的雙手，碧羅失落地松開了她。

蕭襄在心裏再次暗罵:死變态，你害人成性了是不是！

呵呵哈哈哈……，碧羅這丫頭喜歡我，你不是沒有感覺，怎麽樣，心動沒有？

如果你再敢随便親女人，我就自殺，讓你就這麽死掉！

喂？你別這麽死板好嗎？……我看這樣吧，你不親那個男人，我也不親女人，咱們和平共處一段時間。

蕭襄沒再搭理她，跟碧羅一起去往了安置牡丹的山洞，牡丹果真醒了，臉色恢複了不少，就是虛弱得很。

“媽媽……，聽說你為了給我找解藥，差點……，差點！”牡丹哽咽着哭了起來。

蕭襄見她十分愧疚，輕輕摟住了她，安慰道:“寶貝兒別哭，媽媽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說的什麽鬼話！！！

你只說不讓親女人，沒說不能摟女人，以及對女人說暖心話。再說了，牡丹這麽可憐，你不也是心疼她的嗎？

那也要注意分寸！尺·度！

哦，你對安莊朔投懷送嘴嘴就叫有分寸？你被她抱着睡覺覺就叫懂尺·度啊？

啊……！你特麽閉嘴！！！

唉！這年頭，實誠實在不吃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