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她距離沈眷只有零點一厘米,稍稍往前,就可以碰到了。
就親一下。顧樹歌不住地給自己打氣。
她喝完血,唇上舔得可幹淨了,肯定不會真的親到,所以沒關系。顧樹歌還在給自己打氣。
她磨蹭了半天,終于将自己說服,閉上眼睛,微微地朝前。
柔軟的,溫熱的,肌膚細膩。顧樹歌停滞住了,她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沈眷。
她還在熟睡,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顧樹歌僵住了不動,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到唇上,重新感受了一番。
依舊是溫熱,柔軟,這回,她還感覺到肌膚的光滑。
顧樹歌不知道該先高興她竟然不用借助血液就能碰到沈眷,還是先高興她親到沈眷了。
但不用她糾結,心動給出了最直白的反應,她不由自主地往下,吻落在了沈眷的唇角,她沒敢真的親上去,只是碰了一下,就飛快地退開了,然後緊張地看着沈眷,生怕她醒來。
窗外晨光微熹,萬物尚在沉睡,只有靜下心來聽,才能聽到偶爾積雪墜落的聲響,輕微且細膩。
然而這時,這種輕微聲音,卻猶如震耳欲聾的鼓聲一般,敲在顧樹歌的心上,她渾身一僵,眼中顯露出膽怯和心虛,但手卻忍不住擡起,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那裏還殘留着沈眷的味道。
她其實很激動,但她努力維持住了鎮定。
沈眷還在沉睡,她知道沈眷為什麽會累成這樣,會睡得這麽沉,因為抽了那麽多的血給她,因為要幫她弄出肉身,數日數夜未曾好眠。所以現在她不能慌,她要弄明白剛剛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就能不借助血液碰到沈眷了。這一定是沈眷最關心的事。
像是有一根弦緊緊地繃住,維持了她的理智。顧樹歌坐起來,正對沈眷,伸出左手,左手的指上沒有沾過血。她準備用左手碰沈眷,看一看是不是還能碰到。
但是由于心虛,她竟然不知道該碰沈眷的哪個位置。
Advertisement
我就純潔地碰一下。顧樹歌堅定地對自己說,然後她的手就朝沈眷的眉心去了。
還是碰到了。眉心骨骼堅硬,不見得柔軟,可是顧樹歌卻很沉溺指腹之下細膩的肌膚,她平白地覺得,沈眷的肌膚都是溫柔的,就像她望向她時的目光一樣。
顧樹歌在心底默數。
數到三十一時,指下細膩的觸覺消失了。她冷靜收回手,改碰了沈眷的手背,沒碰到,頭發,沒碰到,枕頭,也沒碰到。
她又重新虛化了。
顧樹歌的冷靜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沈眷好柔軟啊”的聲音開始在她腦海中鼓噪起來。她憑着僅剩的那點理智,大約估摸了一下。
她親到沈眷大概是一秒鐘,糾結的時間大概兩秒,親到沈眷的唇角很短,最多一秒。她這麽想着,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飄到了沈眷的唇上,心裏還在算,然後冷靜時間十秒左右,加上剛剛的三十一秒,差不多四十五秒左右。
她至少實體化了四十五秒的時間。
她算完了,僅剩的那點冷靜轟的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爬起來,穿過牆壁,跑到外間,大口大口地喘氣。
明明都只是做人時留下的習慣,她根本連呼吸都沒有,哪裏還會喘氣。可是顧樹歌本能地就這樣做,仿佛唯有這樣,才能平靜下來。
平複心跳間,顧樹歌想,沈眷真的好軟啊。
她真好。她又想。
于是心跳就更快了。
她擡手覆在心口,裏面明明是空的,沒有心髒,可是她就是能感覺到心跳在加劇,越來越快。這大概也是生前留下的習慣。
顧樹歌呆立了好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
她想,她不能這樣呆站着,什麽都不做。雖然已經是一個鬼了,但虛度光陰還是不對的。她回頭看了看歇室的牆,終究還是不敢進去。
她是偷親的沈眷,很心虛,沈眷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顧樹歌飄到藏經閣的書架間,尋找起用得着的典籍來。
如果能有肉身,她就跟沈眷告白,告訴她,她喜歡她很久了。如果沈眷接受她,她就把剛剛偷親她的事情告訴她,認個錯。如果沈眷不願意接受她,那她就不說了。
顧樹歌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這時她低落下來,心想,如果沈眷不能接受的話,知道了她偷偷做這種事,心中該多膈應呢。
怯弱開始冒頭。
剛剛生出的決心被打散,如果沈眷不能接受,那她跟她告白都會讓她膈應為難的吧。
顧樹歌覺得自己有點像小醜,還是品行最惡劣的那種。
她在書架間穿來穿去,內心也開始搖擺不定。
最終她決定,肉身不是那麽容易有的,她先悄悄地觀察一下,小心地試探一下,萬一沈眷能接受,那她就往前走,如果不行,那就……再等等,繼續試探一下,等到行時,她再往前走。
她一定要為自己争取一下。
能有肉身,就相當于擁有第二次生命,連生命都能擁有第二次,她憑什麽這麽膽怯,試都不試就放棄。
沈眷醒來,食指已經空了,她叫了一聲:“小歌。”沒有回應。
說明她已經出去了,沒有躺在她身邊等她醒來。
沈眷有些頭疼,太陽穴一跳一跳地作疼,她擡手按了按,坐起來,才發現身體有些無力。她靠在床頭,看向身邊的位置,昨天小歌,就躺在這裏。
她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七點鐘。
她睡了十一個小時。
沈眷起床,先去浴室洗漱,然後打開藏經閣的門,門外放了一只保溫瓶。是她昨晚吩咐人送來的。
她拿進來,把裏面的粥倒在碗裏,喝了一口,接着她就感覺到天花板上有一只小鬼飄了下來。
原來平時小歌連路都不好好走了,直接這樣飄來飄去。沈眷抿了小口粥,放下碗,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七點四十分。
她到現在還能感覺到小歌的存在,時間被延長了兩個多小時。
血液不僅有效,并且是有奇效。
顧樹歌飄下來,沒有看到另一側的沈眷,她飄到歇室外,想的是要試探沈眷能不能接受她的感情,那應該怎麽試探啊。
必須得隐秘一點,不能被發現。她又想。
沈眷就感覺到顧樹歌到歇室外,飄飄悠悠地轉了一會兒,就是不進去。
小歌在做什麽?沈眷有些疑惑,她沒有出聲,持續觀察。
顧樹歌在外面停了好一會兒,才咬了咬牙,進去了。一進去才發現沈眷不在。
她呆了一下,又連忙出來,到這時才看到外面的沈眷。
沈眷感覺到她看過來了,心裏想,現在不僅能感覺到小歌的存在,還能感覺出她的具體動作,下一回再喂她血,有沒有可能讓她顯形。
她這麽想着,就感覺到顧樹歌不再是飄的狀态,她老老實實地走了過來,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沈眷微不可見地彎了下唇角,旋即又恢複平靜,她忽然想知道,平時她感覺不到她存在時,小歌是什麽樣。于是她沒有開口,端起粥碗,繼續喝,擺出完全不知她過來的樣子。
顧樹歌一看到沈眷,就想起早上她偷偷親她了。她甚至不大敢看她,只是看了眼她的粥碗,發現是紅棗花生粥。這個是補血的。顧樹歌想,是要補一補。
接着,她在沈眷對面坐下,還是沒有看她,像是發呆。
沈眷疑惑,小歌怎麽不看她。這念頭剛起,她就感覺到顧樹歌的目光朝她望過來了,只一眼,又飛快地挪開。
沈眷放下碗,裏面還剩了一半,她飽了,準備收起來。
顧樹歌忙點了點沈眷的手背,寫了個多字,表示讓她再吃點。
沈眷已經飽了,但見她這樣說,她又坐了回來。顧樹歌于是松了口氣,盯着她,大有非要她喝完這一整碗粥不可的架勢。
沈眷微微斂下眼睑,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
顧樹歌卻很嚴肅地監督她,直到碗空了,才滿意。她準備告訴沈眷她出現過實體的事。
沈眷先開了口,問:“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顧樹歌怔了一下,沒有明白沈眷的意思。
沈眷也在緊張,但她會掩飾,于是神色便很鎮定,只是蒼白的臉色,讓她看起來很讓人心疼。
“你不想睡在我身邊。”沈眷接着說。這句話,她仔細斟酌過的,如果小歌反感生疑,她就提一提她小時候的事,小歌小時候很喜歡和她睡一張床,那麽就可以把這句話的意思,歸結為傷心她與她生分了。
沈眷的心思千回百轉,退路都考慮周詳了。
顧樹歌卻很急地在她手心寫:“我沒有。”她急忙否認,她怎麽會不想和沈眷一起,她只是中途做了更過分的事,逃走了而已。
“那你為什麽先起了?”沈眷又問。
其實這句話是很沒道理的,小歌又不用睡覺,她根本不必陪她躺在床上,先起并不奇怪。沈眷明白她其實是在無理取鬧,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顧樹歌剛剛還在想怎麽試探沈眷有沒有可能接受她,完全沒意識到,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沈眷先對她出手了。
她驚慌不已,不知道該怎麽說,她總不能說,因為她心虛,不敢再繼續躺下去了。顧樹歌不安地動了一下,魂體似乎因緊張而透明了一些。
她許久沒有回答,沈眷感受了一下,沒有感受到她的情緒,不免失望。
顧樹歌不大會撒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寫:“我去找書了,我想趕快有實體。”這句話,不是全部的真相,但也不是謊話。
原來是這樣。沈眷醒來後,發現顧樹歌不在身邊的失落這才平息。
只是她的情緒都內斂在深處,這時也不過是語氣柔和了一些,說:“會有的。”在這件事上,一直都是沈眷比顧樹歌着急。她更急着讓她有實體,讓她留在陽間,而顧樹歌反倒像是被動接受。
顧樹歌的目光在她唇上逗留了一會兒,坐得更端正了些,在沈眷的手心,寫了個“嗯”。
沈眷暗自得出了一個結論,小歌并不反感睡在她的身邊。那麽接下來,還有一個疑問,就是波浪線的意思,到底是什麽?她昨晚幾乎是在一堆密集的波浪線中睡着的,她有些懷疑,波浪線可能不是複雜的意思。
正想着,顧樹歌在她的手心寫道:“我剛剛,實體了至少四十五秒的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看,實體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