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三)
上午八點鐘, 年畫提前跟節目組到達拍攝別墅, 熟悉環境。
別墅共三層,一層客房走廊側面有半層樓梯, 直通地下室。這個半地下室比一層客廳還要大上十幾平方,被別墅主人分隔成一大兩小三間儲物間。
地下室的雜物早已提前清出, 導演組将較大的一間房用來做監控剪輯,進房門一字排開十幾臺監控和大大小小的設備, 略有些擠。而旁邊的兩個小隔間則分別用作餐廳和休息室,供工作人員們吃盒飯和小休。
年畫作為外聘攝影師,工作方式自由,行動也不受限制, 嘉賓們還沒到,她在監控室呆的發悶,一個人在出來透口氣。
一層客廳是嘉賓們主要的活動區域,早已角角落裏都覆蓋了攝像頭和機位,力保全方位多角度拍攝,客廳裏的擺設也被改造過, 沙發是環繞型的加寬卡通造型, 牆紙換成清新的草綠色和鮮橙色, 一些不必要的家具被撤掉,鋪上柔軟的地毯, 留出足夠大的活動空間給小朋友活動。
二樓有一個小一點的客廳和游戲房, 另有一間略小的客房;三樓房間則主要用來做奶爸與孩子們的卧室。
年畫剛到時已經将這房子構造大致了了解了一下, 她繞過未開機的攝像頭, 一個人走到後面花園裏。
泳池邊有一棵櫻花樹,初春三月,一樹白花灼灼盛放,輕輕淺淺仿佛漾起一樹盛大的漣漪,霎是好看。年畫拿着單反微側着身子從下向上仰拍了一張,心想着,等下可以讓奶爸和寶寶們在這樹下拍一組照片。
她微眯了眼睛,望着鏡頭裏那一片盛開的雲朵,想的出神,驀然眼前光線一黯,鏡頭裏憑空出現一抹颀長身影。
穿着和櫻花一般白的大衣。
近,靠近,再近……由模糊到具體,在她大腦咔嚓咔嚓緩慢重啓的時候,那人澄澈的眼睛和她慢慢對視。
從鏡頭裏。
他貼上來,微微俯視着她,鏡頭裏只剩下那雙漂亮的眉眼,一瞬不瞬地攫着她。
他輕眨了下眼皮,笑了:“真的是你。”
規規整整的肯定句,沒有疑問。
其實在無意中從導演那裏看到攝影團隊花名冊時,就直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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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特別又好聽的名字,除了她還能有誰?
他在導演因失望而蹙起眉頭,向前欠身想要再次說服他的時候,随手捏起一支筆,将那份從未仔細完整看過的合同翻到最後一頁,行雲流水簽上自己的名字。
顧天北。
那個小姑娘曾說:“你的名字真好聽,真大氣,真有氣質。”
導演顯然意外極了,不用經過方銳嗎?
他沒忍住,輕翹起唇角,在導演震驚的目光中,聳了聳肩。
可愛的中年女導演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不斷重複着:“這節目一點都不累,我們找的小孩子又好看又聽話,真的。”
他沒忍住開了句玩笑,“比我還好看?”
一本正經的表情。
導演止不住又笑起來,說沒想到他還有這麽自戀的一面。
有一朵花瓣被風吹落,悠悠然落到顧天北柔然的黑發上,年畫手指捏緊相機,在幫他拿或不拿間猶豫一瞬,說了句:“好巧。”
他伸手在她發頂上輕輕一揉,指尖撫過她輕翹起的幾根亂發,拿下一片櫻花,“是很巧。”
與她的初見并不特別。
她來吃面,他因為彭哥不在嘗試自己做了一回,後來她在他書面上留了聯系方式,他也不甚在意,面館來來回回那麽多人,有可能她只是一時興起,以後也不會再見了呢。
後來在夜市,聽到清脆明朗的聲音叫自己的名字,他隔着燈火幽幽、煙火氣缭繞的長街,回頭望見路燈下的她,她轉身就跑,像個受驚的小兔子。
他忘記了,這麽主動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是小兔子,她是張牙舞爪的小螃蟹——強行送書、強行交朋友、強行請他吃面、強行表白,嬌縱蠻橫地簡直沒邊了。
被他拒絕後,她很久沒再出現,如他所想,新鮮勁兒已經過了。
怎料,傍晚他去送外賣,在小巷子遇到靠在牆邊偷偷抽煙的她,他和她說了幾句話,惹得她卷土重來。
再後來,一步一步強行走進他的生活。
他躲閃不及,應接不暇,接受不了,又割舍不下,終于忍不住在那個初夏的夜,吻了醉意朦胧狡猾強吻的她。
再之後……
人生相遇終有時,有那麽好幾年,他不厭其煩地勸自己,她只是無意闖入你人生的一縷陽光,天陰了,也就散了。
她當時那麽小,沖動懵懂,又天性善良,遇到他這樣的人,難免會心生恻隐。這麽多年過去,她應該已經長大了,明白什麽是同情,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或許早已将他給忘了。
他以為再也不會遇見她了。
誰料,她又如一抹初升陽光般,在一個烏雲漫天,北風呼嘯的冬天,拉開門,照進他車裏。
他當時明明已經疲乏到睜不開眼睛,只不經意看了她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可是,如他所想,她真的不再記得他。
他一路追到蘇木白家裏,與她面對面站在客廳裏,聽着她笑吟吟地叫他顧大哥,心頭一陣陣沉重。
仿佛當年她送他的那一箱書,一本一本,用十二分的氣力,盡數砸在他心上。
她從他身邊走過,步履輕快,毫無留戀,其實他當時很想伸手拉住她,問問她,是不是真的已經不再記得當年那個只懂揉面看書,甚至不敢親近她的清貧小子。
卻連伸手的勇氣都消失殆盡。
那個他朝朝暮暮念念不敢忘的女孩帶着呼嘯的歲月出現在他面前,他反而不敢笑着說一句,真的是你。
她之于他,猶如游子家鄉那一斛皎白月光,渴望而不可及。
……
年畫不甘示弱,踮腳摘下他頭上那朵櫻花,遞過去,“你擋着我鏡頭了。”
“哦,”他小心地将兩朵櫻花一齊放進上衣口袋,不緊不慢地往旁邊撤開幾步,将她滿鏡頭的櫻花還給她。
年畫神情專注,櫻花還是那一束櫻花,花開得依舊燦爛,只是在鏡頭裏,卻失色許多。
旁邊那人,眼神比花更絢爛。
年畫提着的一口氣憋在心口,終于別扭僵硬地開口,“你就是那個神秘的男嘉賓?”
顧天北微蹙眉,“神秘?”
“對啊。”她點點頭,收了相機,忽而想起什麽,彎唇笑起來,“聽說節目組的設定是這樣的,三位男嘉賓,代表三個不同階段的奶爸,盧迪是準奶爸,韓喬落是預備奶爸,而你嘛,”她勾勾手指,靠近他一分,微微壓低了聲音,“就是神秘單身……狗。”
不待他做出反應,年畫拎了相機就跑,口舌上占了絲上風,讓她被他的突然而至而攪亂的心湖更加**起來。
年畫回到監控室時,小新正被總導演數落,她假裝沒看見,在周圍兜了一圈,等導演走後,小新略有些尴尬地撓撓頭。
年畫擺弄着手裏的相機,不經意般看他一眼,他果然忍不住訴起苦來,“哎,郁悶。”
“怎麽了?”
“神秘嘉賓提前到了,我還沒來得及進入狀态,就把人跟丢了。按理說這也不能怪我,原本的設定是從他過來的路上開拍啊,我這還沒來得及去接呢,他怎麽就自己過來了呢……”
年畫忽略掉他的碎碎念,捕捉到重點:他沒打招呼,提前過來了……
就是為了擾亂她拍櫻花的好心情麽……
想到接下來的兩個月他們都要在這個別墅裏朝夕相處,年畫忽然有些頭疼。
習慣了不依不饒追着他跑,如今時過境遷,還真不知道要怎樣與他相處。
像個生澀別扭的插班生……
不過,節目開拍,估計她還是要跟着他跑,畢竟要拍照。
這樣想着,年畫倒有些哭笑不得。
十點鐘,幾位跟拍攝影師分別跟着自己的嘉賓回來,兩位奶爸和五位萌娃在客廳裏彙合,節目正式開始錄制。
為了得到意想不到的節目效果,挖掘一些新鮮好玩的東西出來,節目組并沒有對嘉賓和環節做過多的設定。
不過該有的環節還是要有的。
比如,導演在監視器前呼叫年畫,叮囑她等小新帶神秘嘉賓過來,要重點抓拍。
神秘嘉賓不是已經在別墅了?年畫正暗自想着,別墅的門鈴已被按響。
“又有人來了嗎?”監視器中,盧迪抱着一個正在哭鼻子的大眼睛小女孩,走去開門。
大門敞開,眼前豁然多了一只棕色的、高高的大熊。
呵,這嘉賓還真夠神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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