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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們這裏可以看見操場上正在做早操的少年少女們,隊伍前邊的人還做得像模像樣的,後面卻是懈怠得不行,縮手縮腳的,手腳都沒伸開。
“如果我真的讨厭你了,班長,你要怎麽辦?”倚着牆,張行看徐睐眼睛紅紅的樣子,忍不住笑問,眼裏帶着揶揄的笑意。
小姑娘皮膚白,因而眼睛一紅就格外的顯眼,像是一只白生生的小兔子一樣,漂亮又無害,讓人忍不住拂撸一把她身上的毛,
徐睐一愣,一想到張行讨厭她,不再和她說話,也不搭理她的樣子,眼淚水又咕嚕嚕的往上冒,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抽噎道:“我會告訴自己,不難過的。會遠遠的繞開你,不會打擾你的。”
她這哭哭啼啼的樣子,和堅強可一點都不搭邊的。
張行哭笑不得,問:“為什麽要繞開我啊?”
徐睐理所當然的道:“你讨厭我,看見我肯定會不開心的,那我就避開你,這樣你就不會不開心了。”
說着,她露出一個笑容來,看起來這樣她就很滿足了。
舔了舔嘴上的小虎牙,張行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傻丫頭!”
他翻着自己的的記憶,可是無論如何他也想不起來高中有這麽一個小姑娘,滿心滿眼喜歡着他的小姑娘。
啧了一聲,張行觑着身旁小姑娘抹眼淚的樣子,暗道,這麽一個小哭包,如果他們之間有交集的話,那他肯定會有印象。可是,事實上他卻是一點關于這個班長的印象都沒有,也就是說,上輩子他們兩個大概是一點交集都沒有。
張行想想,其實這也不奇怪,上輩子他喜歡逃課,就算在學校,那也是趴着睡覺。
要知道在高中,成績好的學生和成績好的學生之間會有一道溝壑。他們之間,像是默認的,誰也不搭理誰,誰也瞧不上誰。徐睐成績這麽好,和張行這個壞學生想當然的根本扯不到一起去。
“我們回去吧!”
張行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剛才窩在草坪中睡覺身上都是草渣滓。
早操已經結束,現在主席臺上正在進行國旗下的講話,也不知道是哪個班的的女學生,聲音嬌嬌氣氣的,矯揉造作,像是在撒嬌一樣,聽着就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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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行看了徐睐一眼,笑眯眯的道:“還是我們班長的聲音好聽。”軟綿綿的,沒有一點攻擊性。
徐睐仰着頭看他,問:“你要去哪?”
“回教室啊?”
“可是張老師讓你罰站,在這兒站到上課的。”
張行沉默的看了徐睐她一眼,她以為自己會天真的在這裏站四十分鐘。
不過一對上她幹淨信任的眸子,張行卻鬼使神差的道:“我,我忘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讓你嘴賤,嘴賤!
徐睐看着他,突然道:“我知道你不想站在這裏,可是,如果你走了,張老師肯定會更生氣的,會讓你叫家長來的。”
想到張爺爺,張行沉默了。他的确已經不是十年前的的張行了,十年前的他要更沒心沒肺,凡事做什麽都不會顧忌誰,反正只要自己開心。可是十年後的張行卻不會,因為失去,他才知道什麽叫珍惜。
“沒關系,我會陪你站到上課的!”徐睐雙手握在胸前給他加油打氣。
張行:“……”
雖然要罰站,他還是找了個樹蔭底下,這樣才不會覺得曬。
“班長,你是學生會的人?”張行注意到徐睐手臂上挂着的紅袖章,問。
徐睐點頭,低頭數着地上的光圈,嘟囔道:“其實,我覺得我不适合當學生會長的,我什麽都不會,只會讀書,很多事情都不會處理。”
說到這,她無精打采的,很是洩氣的模樣。
張行伸手摸了一把她的頭,仰着頭看着幹淨的天空,笑道:“我相信,班長你當學生會會長,絕對是最好的會長了,你要更有點信心啊!”
徐睐驚訝的看着他,然後重重的點頭。
教導主任姓張,他有啤酒肚,肚子腆得老高,因此學生給他取了個肚子脹(張)的外號,氣得他恨不得把這些學生都一一叫到辦公室去批評。尤其是高二二班的張行,目無法紀,最讓他生氣。
快要上課的時候,張老師走過來看看張行還在不在原地,
他其實心裏并不抱什麽希望,張行這個學生,有天分,很聰明,可是就是不服管教,平時你懲罰他,他能直接給你撂挑子,還會和你頂着來。因而,雖然罰站,但是張老師根本不相信他會聽話。
都說他們兩都姓張,說不定幾百年前還是一家,只是自己的孩子若是張行這樣,自己肯定抽死他。
肯定早就走了!
抱着這樣的念頭,張老師走過來,卻驚訝的發現,張行竟然真的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雖然站的地方不對,可是,他竟然沒有跑,竟然聽自己的話在那罰站!!
那一瞬間,張老師有一種自己産生了幻覺的想法。
“張老師!”徐睐站起身和他打招呼,又看了張行一眼,張行撇撇嘴,也跟着叫了一聲:“張老師。”
“徐睐,你怎麽在這?”對于這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徐睐,張老師自然是認識的,只是,這一個成績全校第一名的好學生,和一個全校倒數第一名還胡作非為的壞學生,他們之間,是怎麽扯上關系的?
徐睐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道:“我在檢查學校衛生了,張老師,我跟你說哦,張行他很聽您的話,一直都乖乖的站在這裏的。”
張老師看了連正眼也沒給你自己的張行一眼,這叫聽自己的話?不過難得對方能老老實實的罰站,因而他心裏倒是很平靜,甚至有一種詭異的開心。
“好了,以後不要逃課了。”張老師算得上是和顏悅色的道,尤其是對着徐睐這個學生,更是輕聲細語的,好像聲音放大一些就會把人給吓壞了一樣,道:“徐睐也是,回去好好上課吧。”
好學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張行心中感嘆,這可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老師的溫柔,記憶裏的老師們對他不是兇神惡煞,就是兇神惡煞,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叫家長”,從小皆是如此。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教室,張行站在門口往裏掃了一眼——十年前的他,坐哪個位置來着?
“張行?”徐睐在他身後叫了一聲。
“行哥!”後排的李樂已經看見他了,站起身來給他招手。
李樂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張行眼睛一掃,一屁股坐在了最後一排的位置上——這麽一個空蕩蕩的座椅,除了他還能有誰的?
“行哥!”
“行哥!”
……
他一坐下,後邊兩排的學生都湊了過來,有人問:“行哥,聽說徐樂說你們今天早上被人攔了,怎麽樣,你沒事吧?”
高中的男生正是無處安放自身熱血的時候,一聽到打架就興奮,而整個二班後邊兩排的男生,幾乎都是以張行為首。
“你們看我這樣像是有事嗎?”
張行随口說了一句,在書桌裏翻了一下,高中的學生,桌子上都擺了厚厚的一層書籍,獨張行例外,一股腦全都塞進了書桌裏,和那些雜七雜八的零食全都擠在了一塊,随便抽出一本書翻開看看,全是嶄新嶄新的,連一點折痕都沒有。很顯然,書本一發下來,就被張行打到寧古塔了。
“……果然是行哥,真厲害!”
衆人都崇拜的看着張行,那一雙雙狂熱的眼睛,簡直就快成了他的腦殘粉了。
張行:“……行了,都滾回自己的位置去,圍在我這裏做什麽?”
等其他人都離開了,李樂轉過頭來問:“行哥,你真的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打得他們叫爺爺!”不過是一群不良少年,連給他熱身都不夠。
李樂頓時崇拜的看着他,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如果說其他男生是他的腦殘粉,那麽李樂絕對是腦殘粉中的頭一號。
而在教室前邊,徐睐的同桌白薔瞥了她一眼,問:“你怎麽會和張行一起進來?”
“在門口碰上的。”徐睐垂着頭,有些緊張的捏着自己的手指。
她知道,白薔和自己一樣,也喜歡張行,而且不止白薔,他們班上也有很多姑娘都喜歡張行。不過徐睐并不覺得不開心,相反,她心裏還有一種很自豪的感覺。
看,她喜歡的人也有這麽多人喜歡,這代表他一定很好!
白薔沒有懷疑徐睐的話,她也完全沒想過徐睐會撒謊。誰都知道,他們二班的徐睐,是一個乖乖女,性子還軟,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撒謊?
白薔扭頭,一轉頭她就對上了張行的目光。
張行再看這裏,他在,看我?
意識到這一點,白薔心裏一陣激動,含羞帶怯的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這可是她對着鏡子練過的最完美的笑容。
然後,她就看見張行表情奇怪的別開了眼。
白薔皺眉,剛才張行分明就是往她這兒看的,難道她看的不是自己?
看了正拿着物理習題做題的徐睐,雖然五官不錯,但是梳妝打扮完全就是土包子一個。想到這,白薔覺得剛才心裏閃過的那個念頭實在是好笑。
張行怎麽可能會盯着徐睐看?
而張行也在和李樂說話,問:“班長旁邊那個女生是誰?怎麽笑得這麽惡心?”
李樂憐憫的看了白薔一樣,對張行道:“行哥,我終于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都還是單身了。”
不是神女無情,是襄王缺根筋啊。
張行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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