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張父:“團團,我是你爸!”

張行:“……啧,能別叫我這名嗎?”

對于團團這個小名,張行是打內心裏拒絕的,叫壯壯也比叫團團好啊。

“你這小兔崽子,又給老子滾哪去了?不知道你老子我今天回來嗎?”話筒裏張父扯着那破嗓子在那吼,張行以手捂着耳朵,把話筒拿得遠遠的,等那邊停了才繼續說話。

“我不是說了我有事嗎?”

“有個屁的事!”張父可不信,道:“你小子要是敢給老子胡來,老子剝了你的皮!”

張行耐心的道:“我不會胡來的,你就放心吧。”

自己又不是真的是十八歲的小年輕,能做什麽事來?

“你什麽時候回家的,媽呢?”張行問,語氣平靜甚至算得上是溫和。

聞言,張父沉默了一會兒問:“團團啊,你是沒錢了嗎?還是又闖禍了?又把誰的腦袋打破了?你別這麽和我說話,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上輩子張行和張父的關系實在是很緊張,他們二人每次見面都是劍拔弩張的,氣氛緊繃,看起來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仇人一樣。實在是張行中二病發作,越管他越想上天去。

這次他語氣突然這麽平靜,張父表示我心裏瘆得慌啊。

張行無奈道:“我什麽事情都沒幹,我只是出來看看同學,能有什麽事情?你叫爺爺別擔心,你和媽也是,我很快就回來了。”

“看同學?男的女的?”

張母抓住一個重點,一針見血的問。

“……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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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張母一把從張父手裏拿了話筒,道:“我告訴你張團團,你別給我早戀啊,我可不希望我這麽年紀輕輕就當奶奶啊。”

“可是我想當爺爺啊!”“我也想當曾爺爺!”

張父和張爺爺不約而同的道,目光灼灼的盯着話筒,好像哪裏就有自己的寶貝孫子/曾孫子一樣。

“你們別搗亂。”張母瞪了兩個不知所謂的長輩,對張行道:“團團啊,你聽見我說的了嗎?”

張行:“……能別叫我團團嗎?”

張母奇了,道:“不叫你團團叫啥?以前叫你團團你也沒這麽大反應啊。”

張行啧了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問:“你們什麽時候回去?”

張母道:“晚上的飛機,你再不回來,可是連我們兩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了啊。”

最後一面……

張行嘴角微抽,道:“媽,您別說話說得這麽滲人好不好。”

張母義正言辭:“你這叫封建迷信,一點都不符合科學發展!”

“今天怕是不能回來了!”

張行跟他們說了徐睐家裏的事情,道:“班長外婆剛去世,放她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徐睐?就是那個你們年級成績第一那個?”張母抓住重點。

“……對,就是她,媽你的重點是不是錯了?”

“哦,對,這個徐睐可是好孩子啊,我見過幾次,乖乖的。唉,當初我是想生個可愛閨女的,哪知道生了你這個皮猴子!”

張母嘆了一句,道:“既然這樣,那你好好照顧人家,她剛剛沒了外婆,心裏肯定難受。但是啊,團團,我警告你,你可別把人家小姑娘帶壞了,不然小心我揍你!”

張行:“……”

挂了電話,張母忍不住對張父嘀咕道:“你兒子對同學這麽友好了?他不會是瞧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聞言,張父表示不屑一顧:“能把喜歡他的小姑娘揍哭,你兒子會喜歡上姑娘?他天生就缺那根筋,不可能的!”

張母一想也是,又忍不住道:“我還真怕哪天團團拉着一個女孩子跑來跟我說,媽,這是你兒媳婦。喲,你說到時候我該怎麽辦?”

張父:“……想太多!”

——

将電話挂了,張行在街上買了兩碗熱粥,還買了兩碗牛肉粉帶到醫院去,大中午的,他和陸老二都沒吃午飯了。

粥是給徐睐買的,張行回來的時候,徐睐還沒醒,躺在病床上正在輸液,陸老二則坐在一旁,百無聊賴。

“陸叔,我給你買了粉,您還沒吃午飯吧。今天可真是麻煩你了。”張行先看了徐睐一眼,見她神色平靜,這才轉頭與陸老二說道。

陸老二一拍手,道:“你別說,我還真餓了,今天中午我媽還打算烙大餅吃了,可惜我兩都吃不上了。我跟你說,我媽做的烙餅可香了,薄薄的一層在鍋底輕輕一攤,裹上肉醬黃瓜,诶呦,那可是絕了!”

一邊拿着牛肉粉解着外邊的包裝袋,陸老二一邊在說道,連說帶比劃的,簡直把他家裏的烙餅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病房裏有個年輕姑娘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捂着唇笑了兩聲,惹得陸老二看了好幾眼,害得人家姑娘羞得偏了偏身子,俏臉微紅。

別說,陸老二今年不過二十三歲,皮相也不差,濃眉大眼,算得上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了。

張行看了兩人兩眼,了然的笑了笑,并沒有說什麽。等他吃完粉将垃圾丢了回來就見陸老二已經坐到人家姑娘身邊,妙語連珠,惹得人家嬌笑連連,對他好感倍生。

兩瓶吊水輸完,徐睐也沒醒。醫生說她是傷心過度,身體又連續幾日的勞累,如今心神松懈下來,便陷入了沉睡,等她睡足了,就會醒來了。

然後她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徐睐剛醒來的時候會迷糊幾分鐘,這時候的她看起來特別乖,雙眼茫然,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長發亂糟糟的披在腦後,長長的眼睫毛一抖一抖的,好像下一刻雙眼就會閉上,繼續睡下去。

“班長,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張行見她醒了,心裏松了口氣,湊過來關心地問。

徐睐慢半拍的轉過頭來,目光毫無焦距,半晌才虛虛的落在張行臉上,她疑惑的問:“張行?”

看她滿臉迷糊,張行知道她還沒睡醒,倒了杯溫水喂給她喝了,就見她眨了眨眼,終于清醒了。

“這裏……是哪裏?”徐睐一臉茫然,環顧四周,臉上更是疑惑,“我怎麽在醫院?”

“你發燒了!”張行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受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嘀咕道:“感覺還有些燒啊。”

他的大掌幹燥溫熱,貼在額頭上讓人有一種極為踏實放心的感覺。只是心中踏實之餘,徐睐整個身體都僵硬了起來,耳朵悄悄地紅了。

在床上躺了一天了,張行扶她起來在外邊的走廊裏走了兩圈,徐睐雙手雙腳軟趴趴的,軟綿綿的,走起路來感覺落不到實處一樣,張行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裏。

“張行,我自己可以走的。”徐睐不止耳朵紅了,連脖子根都紅了,從張行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看見她脖子上那顆小小的痣,落在瑩潤通透的皮膚上,多了點瑕疵,又多了幾分勾人的感覺。

張行沒忍住,伸手在她脖子那顆痣上點了一點。

徐睐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張行也愣了。

“啊,那個,班長啊,我看見你這裏有個髒東西,想給你擦一擦,原來是痣啊,哈哈哈。”張行幹巴巴的解釋道,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不過,徐睐卻是信了,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後邊,問:“哪裏?”

“這裏!”張行伸手指了指,道:“你皮膚白,所以這顆痣很明顯,小小的,倒是蠻可愛的。”

徐睐怔怔的看着他,這下,臉上的紅色又加深了一個度,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說話了。衣裳上邊露出來的一截瓷白瑩潤的脖子,染着緋色,像是三月桃花的顏色盡數抹了染在上邊的一樣。

張行突然就覺得有些不自在了,他這人嘴上愛撩騷,愛逗弄人,但是,這麽不自在的情緒,大概還是第一次。

“我們回去吧。”他道。

“嗯嗯!”徐睐胡亂的點頭,跟着他同手同腳的回到病房,張行說什麽就聽什麽,身體僵硬的睡到了床上。

屋裏其他人已經睡了,屋裏一共四張病床都滿了,徐睐看了一眼,問張行:“那,那你呢?”

張行道:“沒事,你不用管我。對了,先喝點熱水,醫生說你發燒了,要多喝熱水。”剛買的保溫杯,裏邊的熱水還滾燙着,張行借着門口的燈光倒了點出來給徐睐喝。

醫生的叮囑他都記在心底的。

徐睐看着他,覺得心裏一片安,又忍不住鼻子有些酸。

等她喝完水,張行把杯子蓋上,徐睐卻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

“張行,謝謝你!”說完這句話,她轉身扯着被子将整個人都埋在了被窩裏,整個人都在往外冒着熱氣,羞于見人了。

張行愣了愣,低頭看了看床上的拱包,忍不住彎下腰在她露在外邊的頭上輕輕地親了一口:“晚安,班長!”

“晚安!”

被子裏傳來徐睐細如蚊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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