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似是故人來(四)
這個年頭,天氣預報也并不值得相信,說好的臺風沒有來,安願坐在宿舍裏看着外面的天氣,漸漸有點發愁。
就在昨天,蘭曉退學。那就意味着安願再也沒有了晚上等在停車場裏的理由。她的上班時間是每周末,這樣一周見荊複洲一次,對他來說就沒什麽殺傷力了。樓下有男生在朝樓上喊,誰誰誰,我喜歡你。不同的窗口裏有女孩探出頭來看熱鬧。
安願把窗戶關上,隔絕掉外面的聲音。她得改變計策,至少要找到跟荊複洲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夢死那個地方,只不過是他工作的場所,她要闖進的是他的私人領域。
可是一切都只是開了個頭,她沒有辦法,更不能铤而走險。
這周末,安願還是來到夢死上班。蘭曉退學之後就成了這邊的常駐,見到她的時候還很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安願不明白一個父母健在,單純年輕的女孩為什麽要這麽糟蹋自己,但她不能這麽說,因為在蘭曉眼裏,她們都在不同程度的糟蹋着自己,就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了。
這段時間以來,每次安願上班,荊複洲都會在臺下看着。她不知道今晚是不是也這樣,這個男人有點難以捉摸,她的欲擒故縱似乎不太管用,因為他根本就不主動。
以前有人告訴她,你們女孩要做的,就是在遇見心儀的人時對他甜甜一笑,那個男人自然會感知到你的信號,主動來追你。可荊複洲不是那些愣頭青,他的女人多的要用一個樓來養,哪裏需要上趕着去追誰。安願一邊化妝一邊想着,腦子裏一團亂麻,沒有頭緒。
更讓她覺得棘手的是,今晚荊複洲沒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欲擒故縱過了頭,他不感興趣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銀色緊身長裙,上半身镂空設計,下半身仿佛魚尾。她總是可以把這些風塵味十足的衣服穿出禁欲的誘惑。安願也知道,目前為止她的優勢也只有這些,能讓荊複洲那種浪子最開始便感興趣的,恐怕也就是這些。
一首歌唱的很平靜,臺下基本無人在聽,有男女已經糾纏在一起。安願轉身下臺,路過那道屏障似的簾子時,看到簾子後有東西在微微蠕動。她原本是無意打擾的,低頭卻看到了男人腳上的鞋,心思一動,安願假裝高跟鞋站立不穩,驚叫着往旁邊一倒,順勢伸手在簾子上狠狠扯了一把。
褐色的簾子被她扯掉一半,露出男人的上半身。淺灰色襯衫,扣子扣的好好的,領口雖然有淡淡的口紅印,但整個人看上去依舊衣冠楚楚。簾子蓋住了下面的女人,那人明顯是受了驚吓,原本埋在男人身下前後晃蕩的腦袋就這麽停了下來,荊複洲手裏拿着煙,看到是安願之後挑了挑眉:“是你啊。”
他的眼睛很清明,沒有一點渾濁和難耐。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安願後退了一步,腳踝上忽然傳來鑽心的疼,剛剛假裝那一扭看來是沒有掌握好力道,這回真的疼了起來。她微微彎腰想去揉揉自己的腳踝,忽然又想到今天穿的衣服不方便,只好就這麽一瘸一拐的往後臺走:“荊老板您繼續,我不打擾了。”
荊複洲擡擡手裏的煙,表示沒有關系。安願背過身往後臺走,聽見荊複洲漫不經心的聲音:“好了寶貝,繼續吧。”
拳頭握緊了,安願深吸口氣。腳踝上還是疼痛的,她坐在桌邊把鞋脫下來,不久之後荊複洲來了後臺,但明顯不是為她。他站在那裏跟領班說着什麽,安願豎着耳朵也只聽到鼓樓兩個字,心裏模糊的想,大概是有新的女孩要被帶進去了吧。
她其實很好奇,那個傳說中的地方到底什麽樣子,每次聽到鼓樓,腦海裏第一反應居然是金陵十三釵的電影裏,女人們穿着旗袍款款走來的畫面。但她知道不可能,安逸日子裏女人們可沒心思同仇敵忾,她們更喜歡為難彼此。
Advertisement
仰着頭,安願嘴角挂了笑,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喊他:“荊老板,您好像欠了我點東西。”
有幾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安願也不在意,只是含笑看着他:“荊老板忘了?”
荊複洲的臉轉向她,眼神很淡。那種淡漠讓安願的心裏沒了底,不知道這一刻是不是她在自作聰明。她挺直了脊背坐在那裏,等着他過來,可他腳下沒動,只是用眼神詢問她。
“煙,我的煙。”安願舔舔自己幹燥的唇,把心裏的不安壓下去:“你得還我。”
她這句話很沒理由,怎麽看都是故意想跟他搭話。荊複洲笑了,笑容從他的嘴角開始,漸漸暈進他的眼底。淩厲的五官有稍微的柔和,他繞開領班往安願這邊走過來,她的眼神直直的,坦然的凝視他。
“我沒帶在身上,還你錢好不好?”荊複洲低着頭,眼神肆無忌憚的落在她镂空的衣裙上。領口位置是細碎的荷葉邊,往下可以看見屬于少女的美好弧度。安願脊背挺得很直,在他不怎麽單純的目光裏,她輕輕搖頭:“不好。”
這句不好說的很軟,像是對主人亮出了利爪的貓,張牙舞爪的卻不敢撲上來。荊複洲歪頭,目光落在她細長的眼睛裏,心裏的感覺驅使着他,讓他伸手去捏住了她的下巴:“那你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呀。”安願一臉單純,偏頭躲開他的手:“要煙而已。”
他的笑容淡下去,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麽破綻。安願笑了一聲,唇紅齒白的:“沒關系,先欠着呗。”
她的挑逗止步于此,跟每次一樣。最癢的地方被觸碰到之前,她就收回了爪子。荊複洲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再擡頭時半是命令的看向她:“一會兒在停車場等我。”
“啊,荊老板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說?”安願笑着,沒有拒絕的意思。
“沒什麽話,今晚可能有臺風,我送你回去。”荊複洲也笑。
走進停車場的時候,黑色瑪莎拉蒂裏已經坐了人,車窗半開着,可以看見荊複洲的側臉。安願拿着雨傘,彎腰看向車內,駕駛座上的阿洋笑了一聲,荊複洲于是轉頭來看她。
車門從裏面被打開,他看見她今天的穿着。白色棒球服,淺藍色短裙,頭發披下來,整個人都很清爽。他的目光又回到她臉上,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上來吧。”
那一刻的荊複洲并不知道,他的命運就此推開了沉重的門。他的愛恨将被一個原本與他毫無關聯的人所左右,而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抱着自己的目的而來。安願在他身邊坐好,他探身過去把車門關上,手背上落了幾縷她的發絲,微微的涼滑。
“哪個學校?”荊複洲明知故問。
安願看看他,那眼神就像是把他的心思都看穿了。但她沒明說,順着他的問題回答道:“陵川音樂學院。”
前面的阿洋方向盤一轉,車子離開夢死。
一路上他們之間的話很少,她穿的像個學生,他每說一句話都覺得說不出的怪異。這樣一個幹幹淨淨的女孩子是不該出現在他的車後座上的,她應該畫上濃妝,穿着暴露的裙子,那樣他所有的游戲人間和不甚珍惜都來的心安理得。
下車之前,安願跟他說謝謝,打開車門,她回頭笑了笑:“荊老板,你記得我叫什麽名字嗎?”
阿洋覺得這女人不懂事,而且是很不懂事。但很顯然荊複洲不這麽認為,他跟着她下車,讓阿洋等在這裏。夜色中,男女身影并肩走進校園,影子親密依偎,被路燈越拉越長。
他既然不回答,那就是不記得。安願心裏有了認知,臉上的表情就帶了點郁郁寡歡:“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看看你宿舍在哪。”荊複洲說着摸出一根煙,利落的點燃。寂靜的校園裏只能聽到他們輕微的腳步聲,頻率一致,走的并不快。那根煙只吸了兩口,安願就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白色建築:“到了,就是這。”
荊複洲朝門牌看了一眼,學生三公寓。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刻意的去記她的宿舍位置,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記住了她的名字。鼓樓裏那麽多女孩,跟他睡過多少次的都有,他卻一個名字都記不住。他覺得這對于安願來說可以說是一份殊榮,叼着煙,他面對着她站着:“我有點好奇。”
“什麽?”安願仰頭看他。
“夢死裏的人都是花名,我很好奇,安願是一種什麽花,我從來沒聽過。”他眯着眼睛,像一只把獵物逼進了自己包圍圈的狼。
這句話讓安願的眼睛亮了一下,這個微表情太明顯,沒逃過他的眼睛。夜色裏的男女在試探着彼此,誰也不想先輸掉這個不知何時開始的游戲。安願眨眨眼,夜風把她的頭發吹的有點亂,他很想伸手去幫她整理一下。
在他伸手之前,近在咫尺的女孩忽然湊上來拿走了他嘴裏叼着的煙。
煙嘴處是濕的,因為剛剛被他咬着。安願卻當看不見,捏着它放進自己嘴裏。辛辣的味道讓她皺了眉,同時在舌尖擴散了還有屬于他的,細不可查的荷爾蒙。她把煙圈吐在他臉上,狡黠的眯起眼睛:“荊老板,欠的煙抵消了。”
他舔舔自己的嘴角,胸腔裏像是晚風拂過海面,卻淡定的笑着點頭:“好。”
“還有,安願這種花,世界上就只有一朵。”她細長的眼睛裏蘊含了萬種風情:“但是有毒有刺,不好摘。”
他忽然很想把她揉進懷裏,看看她是有多不好摘。這種想法剛剛形成,她卻已經把煙還給了他,輕巧的往後退了一步:“荊老板,今晚沒有臺風。”
“嗯,但說不定明晚會有。”荊複洲饒有興致的看着她。
她站在他幾步之外,聽到這話以後煞有介事的擡頭看了看天,又看向他:“我也覺得。”
她像個兔子,說完了話轉身就溜進了樓裏。荊複洲看着掌心的煙,煙嘴的位置有一圈淡淡的口紅印。他低頭把煙放進嘴裏,深吸一口,第一次覺得肺裏似乎是甜的。
搖搖腦袋,他覺得自己也許是病了。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