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東京之亂之一·入室

“啊！”

深處的小巷傳來隐約的慘叫。

腳步頓下，未來扯了扯書包帶，她偏了偏身，朝幽黑的巷口投去目光。

眼看着天黑下來，小巷裏顯得很陰暗，纏繞在上方的黑氣時而彙聚時而揮散。

“啧！”未來不情願地後退一步，然後轉身朝巷中走去，袖中的咒符滑落出來，精致的眉眼滿是不耐：“真是的，最近是怎麽了？”

小妖怪們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皮鞋踩上破碎的瓦片和石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寂靜的過分的空間格外明顯。

越往裏，細微的吞咽和咀嚼的聲音越發清晰，刺鼻的血腥味夾雜着巷中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

幾雙猩紅的眼睛在陰暗的巷子泛着野獸的光芒，滿是醜陋的*的豎瞳向逐漸接近的極其誘惑的美味看去。

瞧着畫風顯然跟自家式神錄中不一樣的妖怪抛下手中已經變成食物人類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未來挑了挑眉，她雙指夾住咒符遮住了她的下邊小半部分臉，黑眸蒙上了一層濃霧，唇角微勾：“怎麽？”

“想吃我嗎？”

雙眸驟然轉寒，她的聲音冷下： “只不過是區區蝼蟻……”

指尖附上靈力，純淨的藍色的光芒漫延了雙指中的咒符，雙唇微動：“必神火帝！萬魔共伏！”

指中的咒符飛了出去。

“靈言·滅。”

紅色的火焰從咒符冒出，一碰到妖怪就瞬間将其席卷。

“啊——”

妖怪們的慘叫響起，它們在火焰中痛苦地咆哮着。

紅色的光芒映照在未來冷淡的面部，她平靜地注視眼前的景色，默了一會兒後她口吻涼涼地開口：“雖然我不喜歡做白工，但也看不上你們把人當口糧殘食。”

“算你們倒黴遇上了我，沒讓你們吃完最後一餐真是抱歉啊。”

話音剛落，紅色的火焰消失，妖怪殘留下的灰燼也随風散去。

未來瞧了一旁血肉模糊的屍體一眼，無奈地發出一聲嘆息，她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低語：“抱歉沒能救你的命，但還是請安息吧。”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未來便不再留戀地轉身，她從包裏掏出手機，撥出了電話，然後慢悠悠地朝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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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未來推開大門，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嗯？

半晌沒聽見一如既往的“歡迎回來”，未來有些詫異地環視了院子。

白狼沒有在老地方練習弓箭，老爺爺也沒在廊邊喝茶曬太陽，姑姑和座敷童子更沒有一聽到她的聲音就從室內迎出來。

民宿有些安靜的過分了。

好奇怪啊……

疑惑地蹙了下眉頭，未來正了正自己的背包，然後走上縁側，然後拉開了正廳的推拉門：“大家怎麽了都……”

‘躲在屋裏’四個字還沒吐出，未來看到大大咧咧地坐在室內喝酒的某個不速之客，頓時就瞪大眼睛，喊出聲：“啊啊啊！”

“你這家夥為什麽會在我家啊！”

“不是說了我會再來找你的。”酒吞童子拎着空着的酒碟，一手搭上曲起的腿上，完全無視了室內她的式神滿是敵意和警惕的目光。

後背系着鬥笠的貍貓哆哆嗦嗦地抱着酒壇将地上的酒盞滿上。

叮——

發現待收服式神——貍貓，請宿主加油哦～

——這個時候你就不要來找存在感了！我眼又不瞎！

被姑獲鳥攔住身後的未來錯開目光移到一臉滿足地和他對飲的銀發大妖怪身上，未來氣不打一出來，想也不想就将自己的書包摔了出去：“你們兩個混蛋！別把我的家當酒館啊！”

稍稍偏了偏頭，書包帶着勁風擦着他的臉頰而過，酒吞童子對她的惱怒熟視無睹，他透過縫隙看向推門外面，勾唇：“院子的裏風景不錯，倒是個喝酒的好地方。”

“你！”

未來咬牙，咒符從袖子滑出，用雙手夾住附上靈力：“你這家夥想打架嗎？！”

鎏金色的眼眸望過來，眸光微沉，眼眸半眯着，唇角上揚自然地帶上挑釁和熱切的意味，茨木童子放下手中的酒盞。

瓷碗與地面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哦？打架嗎？”

“這點程度的架根本用不着摯友出手。”

銀發大妖怪說着直起身，一條腿曲起手自然地放在了膝蓋上，目光從捏符的少女身上移開，慢慢地投向以保護姿态護在她面前的眼神警戒而高傲的大妖怪身上。

未來聽罷，學着他的樣子勾了勾唇，咒符遮住了她的雙唇，眼眸微眯，她挑着眉似笑非笑道：“哦？”

“茨木童子你還真是學不乖啊……”

她的語氣輕柔而甜軟：“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

像是想到什麽，茨木童子沉了臉，豎瞳變成了針狀，他聲音也低沉下來：“喂，小鬼，把契約解除了。”

“我·才·不·要·呢！”未來一字一頓地說，眼眸彎彎，笑得極為燦爛：

“你來咬我啊？”

“臭小鬼！”茨木童子咬牙作勢要起身。

“茨木童子，不許動！”

大妖怪的身子一僵，鎏金色的眼眸中暗波洶湧，他暗啞着嗓音，語氣依然是傲慢而不容置疑，絲毫沒有被控制的該有的慌亂：“小鬼，再說一遍……”

“再說幾遍都一樣。”未來斂了笑意，鼓了鼓腮幫子，趁着大天狗和姑獲鳥不察繞過了他們，走到了茨木童子的面前。

“未來！”

“沒事沒事，我就說句話。”

未來朝大天狗安撫地笑笑，然後在茨木童子面前蹲下，眼瞳自然地望進他的：“我說啊……”

“哼。”大妖怪微揚下颚，用極為傲慢的口吻道：“你想說什麽？”

未來瞧着他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她擡手想揪住他的衣領，卻發現他穿着铠甲讓她無從下手，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住，眸光自然地上移，然後停在了他頭頂的角上。

察覺面前少女越來越灼熱的眼神，茨木童子不虞地蹙眉，冷聲呵斥：“你在看想什麽？！”

“你的角。”未來相當誠實地回答。

“……”

“吶吶，茨木茨木，我能摸一下你的角嗎？”白皙的臉上帶上了些許紅暈，黑眸亮亮的，未來興奮地問。

她的要求出乎意外，瞧着少女表現出對他角極大興趣的表情，茨木童子不免地黑了臉，他冷淡地拒絕：“不準。”

“哦。”未來乖乖地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點失望的神情。

反正他又不能動，她幹嘛要聽他的。

手慢慢地上移。

說起來，她沒穿越前就像摸一摸茨木童子的角了，不知道是什麽觸感。

比較像樹枝還是……

就在她的指尖就要觸到時，手腕突然被扣住。

未來一愣，随即手上傳來力道，将她從原地拽起。

她呆了片刻，雙唇微張，訝異地瞧着扣着她的手腕将其高舉，垂眸俯視地她的茨木童子。

金色的豎瞳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我說了不準。”

未來眨了眨眼，語氣詫異：“欸？你能動啦？”

“你也太小看我了。”茨木童子蹙了下眉，危險地說。

未來不滿地撅嘴：“摸一下又不會掉肉，你也太小氣了。”

眼皮一跳，茨木童子松開握着她手腕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別岔開話題。”

金色的瞳眸微眯，他瞧着自己送上門來的少女，眼中浮上陰翳，唇角微揚：“就是這張嘴吧？”

“一次又一次地控制我。”

“想試試是你靈言說得快，還是我的鬼爪快？”

身子一僵：“……你想幹嘛？”

銀發大妖怪揚眉： “你說呢？”

未來正經了表情，口吻嚴肅，滿臉認真地說：“我跟你講你這樣是不對的。”

伸手朝旁邊一指，她的語氣憤憤然：“你的摯友怎麽說也是靠我找到的！”

“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恩人？”

“呵。”茨木童子嗤笑一聲：“你跟一個妖怪談恩情？”

“不行嗎？”未來正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瞧着你不像恩将仇報的妖怪。”

“……真是大言不慚。”

“差不多了，茨木童子，放開她。”酒吞童子喝了口酒，看着對峙的一人一妖，懶懶地開口。

眼眸彎了彎，未來得瑟地朝他一笑。

“啧。”茨木童子雖然不甘心，卻還是收回了手。

院子裏刮起了一陣妖風，未來一愣，轉身看向突然出現在她院子的七個妖怪。

面色冷下，她擡腳朝縁側走去。

酒吞童子進來的時候就将她布置在民宿的結界給打破了，所以這幾個妖怪才能進來的這麽暢通無阻。

“你就是那個滅了我百鬼部下的陰陽師？”

未來瞧着正中間穿着制服的少年，曲指點了點下巴，似在認真思考：“如果你說得是那些被我在回家路上除掉的蝼蟻們……”

說着少女勾了勾唇，露出帶幾分嘲弄幾分挑釁的味道：“那麽，我想是的。”

“蝼蟻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