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試探(抓蟲)

單單還是半醉的狀态,她展顏一笑,手伸在半空中,就要去碰許梁州的那雙眸子,偏生手短又夠不着,只得胡亂在空中抓着,“你長得真像他,嘻嘻。”

許梁州套她的話,緊跟着問:“像誰。”

“他。”

“他是誰?”

單單作疑惑狀,眼神懵懂,“對啊,他是誰?是誰呢。”她想啊想,忽的渾身一僵,太多的畫面在她腦海裏交織着,有好的有壞的,她好像認出他來,掙紮着就要爬起來,“你走開。”

許梁州眼神一暗,将人捉了回來,他盯着她幹淨澄澈的水眸,想要看出點什麽來。

“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單單軟綿綿的,沒什麽勁,醉酒後的她顯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歪歪扭扭的看着眼前的人,得意洋洋,她說:“我不怕你!”對上他含笑的眸子,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不怕你,我告訴你,我都想好怎麽辦了。”

許梁州眯着眼,嗓音深沉沙啞,他邊撫摸這她的秀發邊問:“你要怎麽對付許梁州呢?”

她“嘿嘿”的笑,神神秘秘的說:“我告訴你,他就要回去了,高考完了之後我就再也碰不見他了,簡直不要更好。”

許梁州漆黑的瞳孔如旋渦般深邃,他攬着她的腰,手指漸漸從她的發絲滑動到她的臉龐上,指尖冰涼,像蟄伏在暗處的毒蛇一般。

單單耷拉着腦袋,阖上眼眸又要睡過去,許梁州回神,好笑的拍了下她的腦袋,啓唇道:“還沒喊哥哥呢,不喊不讓你睡。”

瞧瞧剛剛,她喊宋城喊得多親熱,還有她那雙小手緊緊抓過宋城的手腕,想及此,他加深了嘴角的笑,低頭凝着欲倒的人兒,“快喊。”

單單困得睜不開眼睛,他控着她細弱的腰,不讓她睡過去,難受之下,就順了他的意,輕輕吐字,“哥哥。”

“再喊一遍。”

單單不知喊了多少遍,口幹舌燥的,他才算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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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梁州把人平放在秋千的上,自己慢條斯理的起身,去水龍頭裝了一瓶水來,拉過她白嫩的手,将涼水澆了上去,将手指的細縫都仔細的洗了一遍,又從褲兜裏拿出紙巾來,将她的手擦了個幹淨。

他坐在竹椅上,伸長的腿随意交疊着,兩指間夾着根煙,許梁州将煙點燃了,深吸了一口,看着身側的人,眸光深不可測。

許梁州在回想她剛才說的一番話,酒後吐真言,她怕他,同時又非常了解他。

這種了解程度讓他吃驚。

他理清思路,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對自己就有種莫名的畏懼,單單的種種的表現就像是早就認識他這個人一般。

就好像是了解未來的他。

對,未來。

煙霧缭亂中,許梁州總算是想通了一些事,但他還不敢也不能确定,盡管這很不可思議,也難以讓人接受,但她的破綻實在露的太多。

他自嘲一笑,滅了煙。

他看着單單,還需要再試探一次。

許梁州将秋千上睡着人弄到自己的背上,她太輕了,用不了多少力就能輕而易舉的将她背起來。

她溫熱的吐息灑在他的耳畔,讓他心癢癢。

許梁州将她弄回了早就定好的客棧房間裏,自己去隔壁重新開了間房,也睡了個午覺。

再次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了。

客棧臨河而立,推開木質的窗,就能看見外面紅色燈籠照亮的整個鎮子,許梁州一雙手搭在窗臺上,吹了下涼風,才出去,轉身就進了隔壁的房間。

單單顯然也是剛醒,她呆坐在床上,臉蛋紅紅的,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層紗布 。

許梁州斜靠在門邊,慢悠悠的開腔,“你中午喝醉了。”

單單揪着床單,“恩。”

他看着她故作鎮定的樣子,笑了笑,漫不經心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喝醉後說了什麽嗎?”

“我說什麽了?”

許梁州轉動着手中的打火機,打開又合上,很無聊的樣子,他往前走了兩步,刻意散發出逼迫人的氣勢,“你說......”他拖長了尾音,吊人胃口。

單單斷片了,也吃不準自己有沒有把不該說的話說出口,心裏緊張的很。

“你說讓我不要考上這裏的T大,不要糾纏着你,你讓我不要把家搬過來。”

單單仰頭望着他,下意識道:“不可能,你根本......”

她知道他是要回京的,他也從來沒有要永遠留在這邊的念頭。

單單觸及他玩味的笑,猛地收住了音。

許梁州咄咄逼人,一步步逼近她,她幾乎退無可退,他沉聲問:“你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又怎麽會敢肯定不可能。”

他的人生軌跡早早就定好了,不論考成什麽樣,将來都是鐵定要進北方那所最好的院校的,他在拿假話試探她,她果然中計了。

“你套我的話!”單單反應了過來,臉色煞白,腳下的步子都站不穩。

許梁州情不自禁的捏了下她的臉,笑的很無害,“沒有,逗你玩呢,你什麽都沒說,直接就睡過去了。”

單單揮開他的手,側過身,“一點都不好玩。”

單單生氣了。

一言不發的從客棧裏跑了出去,她快撐不住了,原本重生這件事壓在她心裏就足夠沉重,從來一次的人生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好過。

許多秘密深藏在內心深處,誰都不能說。

許梁州沒有追出去,立在原地,低頭垂眸。

她知道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若是平常人可能會覺得害怕,可許梁州不會,更多的反而是興奮,是覺得有趣,有種讓他深挖下去的欲望。

他喜歡的姑娘,果然與衆不同呢。

而且,他總算是能弄清楚,她不是沒來由的讨厭他對吧?

差不多過了十來分鐘,許梁州從客棧二樓下去,人總是要找回來的。

雙手插在兜裏,他不緊不慢的走在青石板做的道路上,身邊的人和事激不起他的半點興趣。

許梁州的脖子上挂着一個玉佛,有時候他還很相信緣分這兩個字。

他就是想試試,不打電話,不問別人,就這樣漫無目的走,能不能遇見她?

忽的,許梁州在河畔邊停下了腳步,輕綻笑容,深色的眸子看向廊樓底下的人,微微閃動,他看見了她。

他的笑容越發深重意長,如寒冰般眼神射.向那邊。

她眉眼彎彎,一個高瘦的男孩站在她身側,兩人并肩而立,那人的手搭在她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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