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航班

八卦的傳播速度總是驚人的，尤其是一個招人眼球的大型八卦。

春日裏，上午的陽光很好，枝頭的鳥兒競相奔走歡呼，天空湛藍而透徹。

早上九點，東耳房的休息室中，季凡靠在躺椅裏透着玻璃窗曬太陽，身旁放着一架老式的留聲機，播放着咯吱咯吱的噪音，猶如黃牛拉車，很難聽。沒多久就聽到保镖進來禀告，季澈到了。

“季湛明天就要結婚，你這兩日應該很忙的，怎麽還有空來看我？”

季澈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躊躇半響咬牙問道：“小姑姑，我聽說，聽說你跟淩莫宸是初戀，這也太能扯了，你那個時候才幾歲，所以我想，小姑姑你要不要澄清一下？”

季凡淡淡道：“那不如你先告訴我，你從哪裏聽來的？”

“呃，是念蘇跟我說的。”

“念蘇？”季凡略略一想便知道是哪位，再次問道：“那她怎麽會知道的？”

季澈回道：“那個，淩莫宆淩老師的妻子朱圓圓和她是大學室友，應該是朱圓圓告訴她的。昨天晚上，聽說他們給你打電話，說起的。”

季凡扯了扯身上的披肩，随意道：“是真的，我14歲時就談過戀愛，就是跟淩莫宸。”

季澈覺得像是頭上被敲了一記悶棍，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幹笑道：“小姑姑，你別開玩笑了，你那時才幾歲，你一初中生，知道什麽叫戀愛，什麽叫愛情嗎？再說淩莫宸沒理由會喜歡一個14歲的小女孩吧，我都聽說他當年就要和那個女孩結婚的。”

季凡一臉淡然地反問：“我外婆15歲嫁人，16歲就生了我媽；我媽16歲嫁人，17歲就生了我；我14歲的時候，為什麽不能談戀愛？”

季澈回答不出來，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合适，試探着問：“那，那怎麽從來沒聽小姑姑你提過，淩莫宸當年，真的，真的要跟你結婚嗎，你們又是怎麽分手的？”

季凡淺淺一笑，對着侄子問道：“我今年24歲，我14歲時的往事，追究有意義嗎？”

季澈一噎，可他覺得這不可信，他一直都以為小姑姑根本就沒談過戀愛的！正想着再要問些什麽，管家就來請示，淩莫宛想見小姐。

“不見，我接下來一個星期都不見客，要是有客人要留着用餐，你們就送到後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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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請示完畢，便退出去。

季凡開始下逐客令：“小姑姑想一個人躺着休息休息，你去忙你的吧。”

季澈無法，只能走了。

佟笙昨晚就聽到消息，一時間完全不可置信，過了一天還是沒緩過來，心頭悶悶的，她不能否認的是，那對母女，哪怕她不崇拜，還是會感嘆，她們真的已經做到女人的極致了。

原來，她們的後代就是他的初戀，怪不得，才14歲，還是讓他至今都念念不忘。

沒過兩日，這件事幾乎就已傳遍，當然傳到了淩家家長的耳朵裏。

夏文珺這回真是被驚到了，尤其是聽說那女孩的品行之後下意識地就皺眉，這要是兒子對她還有意思，要是娶回來，哪裏是兒媳婦，分明就是活祖宗！

可兒子惦記了這麽多年，連老爺子都同意放行，要是真的複合，就是奔着結婚去的，她都覺得不好攔着，最後打電話給丈夫，耳提面命地告誡今晚準時回來，有要事商量。

淩靜致猜到是為什麽事，他收到消息時也着實被吓了一跳，他一直以為兒子的初戀跟兒子是同齡甚至是大上兩三歲的，怎麽都沒想到竟然還小了4歲。

震驚過後就是反思，一個14歲的小女孩竟然能讓他兒子在18歲時就動了結婚的念頭，并且惦記到現在；那個小丫頭應該怎麽都不會簡單，至少不會真的只是個14歲的初中生，也絕非是個流于表面的嚣張狂妄的丫頭吧。

晚飯後，夫妻倆去了書房。

淩靜致親自為夫人泡上一杯茶，夏文珺接過，沒喝，語帶質問：“兒子瞞了十年的初戀前兩天終于浮出水面了，你都聽說了吧。這要是複合，那麽一個姑娘娶回家門，說不定以後要家無寧日，怎麽我看你還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我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在考慮。”淩靜致一頓，面容微斂，嘆息道：“莫宸這些年的變化，你看到了，兒子的城府足夠深，心腸也足夠硬。我是在想那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孩，才能讓兒子一直都難以忘懷，真的會只是個嚣張的小姑娘嗎？”

夏文珺一怔，也是，她兒子不是那麽膚淺的人，就說是當年就要結婚的，如果那時是一時沖動，那這些年的執着，怎麽都不是沖動，可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24歲也就罷了，一個14歲的小女孩，能有多成熟？”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夫人。”淩靜致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逝，感嘆道：“伊麗莎白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是不了解。

可就說她又在國外先後嫁了三個有錢有勢的丈夫，她掌控着美國甚至是全球時尚界的風向标杆，比好萊塢的大明星還要風光，這樣一個女人，她能簡單嗎？我這兩天讓秘書查了查她們的信息，她說過一句很有意思的話，”

“我知道。”不等丈夫說完，夏文珺便接道：“她說她母親征服了全世界的男人，她要征服全世界的女人；這世上，恐怕沒有哪對母女能比她們更風光的了。”

不過她完全沒想過，她和她們，竟然有一天還能扯上關系。

“可她不算說大話，可以說她做到了，那麽她的獨生女兒會是個什麽樣的人？”淩靜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有些深邃：“或者說，伊麗莎白在國外又嫁了三次，怎麽會只有這麽一個女兒？

她第二次結婚的時候才二十多歲，正是女子最好的生育年齡，她的丈夫三十多歲，兩個人的年紀都正好，怎麽會沒有生孩子？”

夏文珺對此倒沒多大感觸：“有些女人是這樣，不想生正常的，有一個就夠了。”

“好，那這個暫且放在一邊。可伊麗莎白對這個女兒真不是一般的寵，這姑娘10歲就給父親送了一座占地一千平的四合院，當年的買價是六千萬。”

淩靜致目光灼灼，一臉正色，繼而說道：“她12歲那年，邊筠詠工作失誤，虧空四千萬，是她給補上的；她15歲時，她堂兄季誠一家要買房子，她一口氣給兄長、姐姐還有姑姑家都送了別墅，四幢，一共是一億五千萬；

她17歲時，邊筠岚開公司，資金來源以及兩年後公司差點倒閉，都是她給救助的，有八千萬；還有她20歲時，給她的侄子季澈送了套九百萬的公寓。”

這麽一筆筆，淩靜致都不由得嘆息一聲：“文珺，你算算，這些年只論這些大頭，她在季家身上投了多少進去，她又才多大？

這世上，真能有這麽寵孩子的父母嗎？還有一點，我聽說她和季家所有人，包括父親，關系都不怎麽親近，這是不是太不尋常了？”

夏文珺不由皺眉，神情帶了幾絲凝重，點頭，緩緩道：“是不尋常，其他的不說，若是關系不親近，怎麽可能這麽大方？就是關系親近，也很少有這麽大方的。”

“是啊。”

這憑這一點，他就相信，那姑娘不是個簡單的人，至少看不透，不可能是流于表面那麽膚淺的。淩靜致眯了眯眼睛，笑地意味深長：“這姑娘5歲跟着母親出國，按理說，季家不可能讓伊麗莎白把孩子帶走的，就算這個也暫且不論。

可這麽多年，所有的報道中只說伊麗莎白有一個女兒，但連這個女兒叫什麽名字都沒報道出來，其他的更是不用說，什麽信息都沒有，怎麽都有些不應該吧；或者就說這姑娘，有依靠母親和外祖母的風光去混時尚圈或是娛樂圈嗎？

你恐怕不知道，我查不到關于這姑娘在國外的任何信息，哪怕時間過于倉促，一絲一毫都查不到，是不是太不尋常了？還有一點，這姑娘是26天前回來的，我派人去查她的航班，你猜結果怎麽着？”

夏文珺一怔，詫異地問：“難道，也有不尋常的？”

淩靜致幽幽一笑，神情莫測地說：“她是坐德國副總理摩爾希的專機到的。”

什麽？！

夏文珺怔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問：“你不是開玩笑，老淩，你說的，我怎麽就聽不明白，這什麽意思？”

“我也不明白，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這中間有什麽牽扯。”淩靜致如實道：“伊莎貝拉的父母早亡，生父是個窮小子，沒有家族可依，她是在外祖家長大的，法國的珠寶大亨。

她15歲嫁到英國，嫁給45歲的艾伯頓公爵，之後的兩任丈夫，法國的導演，埃及的船業大亨；伊麗莎白也不用多說，包括她們的親友，整個家族就沒有能跟摩爾希沾的上邊的。”

夏文珺都被弄暈了，定定心神後不确定地說：“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女孩本身，她不簡單，或許比她的母親和外祖母更不簡單。”

“我也是這麽想的，一個24歲的年輕女孩能跟一個政界大佬扯上關系，她14歲的時候，恐怕簡單不到哪裏去。”

淩靜致面色有些深沉，眼中一道厲光閃過，低沉道：“我相信，她這次回國恐怕不尋常，至少絕不會是只為了探望父親。

說不定就是沖着咱們兒子甚至是淩家來的，等着吧，如果她真有什麽圖謀，一定會找上門的，我們以靜制動，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麽就是。”

“要是她真有什麽圖謀，”夏文珺長嘆一聲，有些無奈，有些恨鐵不成鋼：“我是心疼我兒子，被傷過一次還不夠，還要第二次，活像是我兒子欠了她似的！”

這個，淩靜致也沒辦法：“但願是我們想多了，如果不是，莫宸若是能趁此把過往放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不能，只能說兒子命中有此一劫，情劫這東西，只能靠他自己，旁人是沒法幫忙的。”

夏文珺搖搖頭，她又能怎麽辦呢，只能祈禱一句，但願真是他們想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說的太貼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