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家族

“她被選定為繼承人，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将來，她的丈夫只能是家族選出來的聯姻對象，對他們家族最有利的，她連反抗都不願意就這麽接受了。”

淩莫憲神情莫測地問：“這話是你說的吧，季凡身後的家族，我怎麽就沒看出來要她去承擔什麽責任；如果是，你們這次複合有什麽其他的含義嗎？”

他老哥的記性為什麽要這麽好，淩莫宸苦哈哈地想，盡量讓自己嚴肅些：“這涉及到她的私事，我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她5歲出國後靠的不是她媽，好像是她的舅公，具體我就不清楚了。

不過她是被當成家族繼承人來培養長大的，他們家族很有錢，我聽她說起過，她被接過去之後，就在當年，5歲，就有一筆巨額的款項劃給她，并且每年都會有相應的款項劃入。”

“舅公？”淩靜致有些詫異，不過腦子裏有根弦像是能連上了，又覺得有些不對勁：“舅公，是她外婆的兄長嗎？”

“對呀，怎麽了老頭子？”

那就是這中間有信息出了誤差，淩靜致眯了眯眼，笑道：“是這樣，爸爸聽說這姑娘的外婆，伊莎貝拉的父親是個窮小子，她父母的愛情不被家族所容，私奔三年後，她父親去世，母親把她送回娘家後也離世，這姑娘怎麽會有舅公？”

“爸，你是說伊莎貝拉是個獨生女？”還有這樣的隐情，說實話，淩莫宸真不知道：“不過季凡她身後的家族肯定不是假的，或者你們看她跟季家關系那麽冷淡還這麽闊氣，投進去三、四個億肯定有的，包括對我。”

說着輕咳一聲，有點不好意思：“我公司剛成立的時候，你們都知道，還報道出來過，我沒跟銀行貸款過；外面的人都以為我是跟家裏拿的，你們以為是我自己掙的，其實是她給我的，相當于白送。

淩莫憲一驚，和父親對視一眼，緩緩地問：“有多少，我是問，你總共從她那裏得到過多少資金？”

“我當時是想跟銀行貸款來着，她知道後問我需要多少，我随口跟她說三個億，她當天就給了我三億美金。

我不想要，她跟我說就當是投資房子的，她住不慣小房子，她先資助我，等我掙到三億的時候去造一幢大房子，算她跟我一起的。”淩莫宸解釋道，這才是那座淩宮的由來，可不是因為他要懷念舊情。

夏文珺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确認：“兒子，你是說，那姑娘才14歲的時候，就随手拿出三億美金，就是24億人民幣，白送給你？”

淩莫宸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這就不是在寵孩子了，夏文珺倒吸一口氣，她得緩緩，好好理理。

淩靜致微微皺眉，這真的是不尋常，對着男朋友這麽大方，那這姑娘有多少身家，這家族又該多有錢，究竟是歐洲哪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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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宸，那這姑娘身後的家族沒人了嗎，她隔那麽遠，怎麽會把她接回去作為繼承人來培養？你知道他們是歐洲哪個家族嗎？”

淩莫宸搖頭：“這我真不清楚。不過，”他想着還是先打兩支預防針比較好：“對一般人來說，她的三觀可能有點不正。”

“不正？”淩莫憲不解地問：“什麽意思？”

“呃——其實我看她現在好了很多，就說上次對曲項的事，換以前她早就把曲項打的滿地找牙了。”淩莫宸幹笑兩聲，舉例說道：“按她以前，比如她在大街上看到一群人欺負一個人，如果她要幫架，她絕對是去幫那一群人的。

再比如說，我當年第一次帶她去逛酒吧，她嫌酒吧太吵，就把人家酒吧給砸了；我第二次帶她去的時候，我剛走開一下，有個男的上前搭讪，她就把那男的打成豬頭，順帶着又把人家的酒吧給砸了，從那以後我就決定不帶她出門。”

淩莫憲錯愕道：“老六你在說什麽？”

“哥，就是你聽到的那樣。”所以他當年真的很不容易，天天擔心的是女朋友打架鬧事被抓了怎麽辦？

淩莫宸辯解道：“所以我說她脾氣不太好，她當年一個不順心或是看到不順眼的，她就想揍人。現在，我看她那德行應該已經好很多。”

“那你是怎麽接受她的？”淩莫憲反應過來，覺得真是不可思議了！

淩莫宸攤攤手：“她不會揍我嘛！”

“你！”你個臭小子！

“那你是怎麽看待你這位初戀的？”淩靜致沉吟稍許後問：“莫宸，你小時候是調皮搗蛋，不過你的三觀是很正的。我知道我兒子骨子裏很正直很熱血，你碰上這樣的女孩，你們是怎麽處下來的？”

“是那個家族給她的。”淩莫宸面色很坦蕩，嘆息一聲，無奈道：“她從小從那個家族裏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她要是不強大，她就要受欺負；而這個欺負，包括她至親的人。

或者你們看她對季大師和伊麗莎白的态度，季大師和第一任妻子到現在都沒有複婚，伊麗莎白嫁了四個老公卻只有這麽一個女兒，你們以為是因為什麽？”

對面四人聽得一怔，淩靜致眯着眼睛，不确定地問：“因為什麽，這個女兒嗎？”

“不然呢？”

“什麽意思？”淩莫憲都被繞糊塗了，異常不解地問：“她一個做女兒的，難道還管得了這種事；再說季教授和伊麗莎白也沒有理由會被自己的女兒牽着鼻子走吧？小弟，你把話講清楚。”

淩莫宸閉了閉眼，低聲嘆道：“她5歲被接過去之後，對她生父生母的要求就很簡單，生父不能和第一任妻子複婚，生母不能再生孩子，如果他們做得到，她就認；如果做不到，她就不認。”

“不認是什麽意思？”夏文珺不可置信地問：“那是生身父母，難道他們做不到，她就要從此陌路，老死不相往來嗎？”

“是，她這要求提出來，她自然會做到。”淩莫宸笑了笑，反問：“媽，哥，爸，老爺子，你們有沒有想過，她在年僅5歲的時候就被送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家族裏面，尤其是被當做繼承人在培養，她能對她的生父生母還剩下多少感情？

或者退一步，她身後的家族會願意讓她和生身父母感情深厚嗎？我知道她三觀不正，但不是她想不正的，是別人灌輸給她的。你們能期望一個5歲的孩子能有多少反抗力，還是，她只能去接受。”

說得平靜，卻總像是含着一股質問的味道在裏面，淩莫憲揉揉眉心，一股無力上湧：“所以，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你對她所有的作為都接受并且聽之任之？”

“我沒有不想糾正她，我也看到她在改變，哥。”淩莫宸說得很平淡，仿佛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可在座的都是誰，他親爹親媽，他這世間最親的四個人，哪裏能看不出來他此刻的嚴肅和認真。

淩骁嘆息一聲，看着小孫子，肯定地說：“這小姑娘14歲那年的心智，應該不比18歲的姑娘差吧。”

淩莫宸點了點頭，眼底帶着晦澀，抿唇說道：“堪比24歲，只是她有時候不願意面對那麽成熟的自己，所以她要發洩，毫無顧忌地發洩。

她的身體裏藏着一股很強的破壞力，她沖動，暴虐，她可以控制住，但她不想被控制，哪怕是被她自己控制。她說她那些年的人生一直在別人的掌控下，就像是一個木偶，她不想再受控制，就想肆無忌憚地活着，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後來我跟她說我們結婚吧，讓她徹底逃離那個家族的掌控，她答應了，可最終，她還是反悔。她跟我說她有責任，家族賦予她的責任，繼承人的責任，她從5歲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家族給她的，她有回報的義務。”

雲淡風輕的一席話，可誰也沒法回避它的沉重，他們還能說什麽？或許終于可以完全明白，這孩子18歲就要結婚的背後，究竟隐藏着什麽樣的往事，也可以理解他為何對着一個14歲的小女孩始終無法忘懷。

淩靜致微微皺眉，問：“莫宸，那你知不知道這姑娘的舅公，是英國人還是法國人？”

“好像都不是，是德國人。”要不然他怎麽能跑德國去讀高中，還專門學德語？淩莫宸想了想還是決定一并說了：“還有，我跟她複合後，她跟我說她身後的家族會有人來跟淩家接洽的。”

德國人？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說的過去，淩靜致睨小兒子一眼，樂呵呵地說：“兒子，你的意思是說，其實這不是因為你們舊情難忘才會複合，而是因為這姑娘身後的家族想跟淩家聯姻所以她才會重新來找你，是嗎？”

“我是不想答應她的！”

淩莫宸提高聲音着重聲明，而後咳嗽一聲，無奈道：“可她非要逼我，跟我說什麽她的家族要給她找個中國丈夫，我是第一備選，如果我跟她談不攏她就去找別人。”

夏文珺&淩靜致&淩莫憲&淩骁：“你小子能再有點出息嗎？”

“可她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就算了，但她主動來找我，又跟我說這樣的話，我能看着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嫁給別人嗎？”

回應他的是四聲毫不掩飾的冷笑，淩莫宸冷哼一聲，回以一副你們不了解我，我們沒有共同語言的高冷表情。

他心裏很苦逼的好不好，好一番天人交戰才下的決定，他容易嘛他！

淩靜致沉沉地呼出一口氣，對着兒子沒好氣地說：“那等你女朋友回來，你記得問問她，跟摩爾希究竟是什麽關系，怎麽會做他的專機來的？”

淩莫憲一愣，詫異地看着父親：“爸，你說什麽？”

“摩爾希？”淩莫宸不解地問：“誰啊？”

淩靜致笑得意味深長：“德國，副總理。”

我擦！淩莫宸瞪大了眼睛，他怎麽不知道她還有那樣的背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