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死心
等待是很難熬的。
等過一個小時的時候淩莫宸決定去午睡好了。
等過兩個小時的時候淩莫宸發誓一定要去搞個通訊設備來套到她身上去。
等過三個小時的時候,他終于把人等到,抓着女朋友的手臂差點沒哭出來:“姐姐,你到底跑哪裏去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被我家老爺子揍了。”
季凡平淡地說:“出去逛了一圈。”
“你想逛你怎麽不早說,我給你做向導,下次別一個人去逛,我帶你去吧。”說着把人攬在懷裏,淩莫宸嘆口氣,他真覺得他不容易,當下就開始安排:“我們再過半小時就出發,去見我的家人。
這好歹算得上是見家長,咱就多忍讓一下,那個禮物我已經給你準備好,到時候你就說是你自己準備的。記着,給老爺子的是一塊硯臺,給我爸的是一支鋼筆,給我媽的是一支胸針。以防我老哥也到場,我多給備了一份,給小侄子送個玩具就好。
等到了之後,盡量保持一點禮貌,把你那臭德行給收一收,尤其是吃飯的時候,咱就自己吃吧。我盡量把适合你吃的菜放到你面前去,你就自己動動筷子,好吧。”
季凡笑問:“那你媽要是問起來,我怎麽說?”
“就說你已經改了成不?反正那些傭人都是你自己帶來的,給他們減少工作量,難道他們還不樂意?”
“我這次帶的傭人,大部分是我過繼之後就開始照顧我的,換言之,他們是曾祖父的人,不是我的人;而我帶的保镖,全部是我祖父給我的,也不是我的人。”季凡嘴角一勾,輕吟淺笑:“或者說,我并沒有多少自主權。”
淩莫宸目光一閃,眼底帶着一抹凝重,遲疑着問:“你祖父在監視你?”
“監視我,就不會把人手安排到明面上來,更何況,要是來監視我的,我也不見得願意,我這個繼承人連這麽一點自主權都沒了,我還要來幹什麽?”季凡說得有些自嘲,淡淡道:“他們,是來監控我爸的。”
一個年過七旬的老教授,身體孱弱的老人家,有什麽可監控的,還要一大群人身強體壯身手了得的保镖來監控?
這未免太詭異了吧。
淩莫宸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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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笑了笑,解釋道:“曾祖父去世時下過一道必殺令,對象是我父親以及我生父生母,期限為十二年,執令者對每一位下手三次,我如果都能攔下,這道必殺令就解除。”
淩莫宸:“……”
他說那個人是變态真是玷污了變态這個詞!深吸一口氣後猶自不死心地問道:“如果你攔不住他們就要死,撇開你生父生母不談,你爹地可是他的孫子,他都能下這樣的殺手,你還要去按他的旨意活着,像一個木偶一樣活一輩子?”
季凡一臉平淡地聽完,好意地說:“如果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淩莫宸咬咬牙,沉聲道:“我沒有後悔,我只是想知道,你對你那位太爺爺究竟是個什麽态度,你是怎麽忍受下來的?!我真不明白,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能不能跟我說一句實在話?”
季凡垂着眼睑,濃密的睫毛遮住了那一閃而過的波動,瞬間便是一片淡漠,盯着自己的雙手平靜地說:“你自己不是都說,我太爺爺的教育很成功。”
“所以你現在心裏對任何人,任何物都起不了一點波瀾了?”淩莫宸按按太陽穴,他真的覺得頭疼,“我特別想知道,如果你太爺爺活着的時候就知道了我,他要是想殺了我,你會怎麽做?”
季凡說得很順口:“跟你一起死。”
那你就不能反抗一下嗎?!冷靜,冷靜……做一百次心理建設後淩莫宸總算覺得氣順一些,換一個話題:“那你祖父派給你的這群保镖是怎麽回事?”
“那道必殺令還有最後一次,是對我生父的。出門前,祖父跟我說由他派人護着,我同意了。”
淩莫宸好笑地問:“你祖父派的人,會盡力嗎?”
季凡冷笑一聲,站起來,面對面地對視,一臉的冷若冰霜:“一個人的命只有一次,我救下他們一次的時候我就已經還了生恩,還剩下的兩次,應該算是他們欠我的吧,他們要怎麽還給我?
還是說不需要,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或者你認為這是我理所應當做的,我倒是想問問你,憑什麽?!你知道我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中長大的,還想指望我去做個孝子賢孫就太看得起我了。”
淩莫宸也站了起來,低沉的嗓音中帶着一絲無奈:“所以你這次就要冷眼旁觀?”
“那就因為我被送過去後不願意改口,先是關禁閉,接着是斷我的口糧,最後被皮鞭抽,被打得皮開肉綻,有誰出手拉過我一把!
還是你想跟我說,季羨欽和伊麗莎白根本就不知道,季非有心無力。那我倒是想問問你,我從那個時候起該會有什麽樣的想法?”
季凡譏笑一聲,冷冷道:“曾祖父跟我說,如果我能從那座城堡裏逃出去,他就可以放我回去,送我回家。結果我逃出去了又被抓回去,他告訴我,這是他給我上的第一課,這輩子永遠都不要去相信任何人!
我第三次從那裏逃出去的時候遇見了你,你看到我的處境了。你現在告訴我,你就算被折磨死你爸都不曾救過你一次你也要去做個孝順兒子,愚孝地為父親死了也心甘情願,你現在說出來,我就給你這個面子,馬上回去抽調人手,如何?”
淩莫宸別過頭,心頭澀澀的,他一直都不願意去回憶,他們之間的點滴,沉重是主基調。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無言以對。如果換成是他,5歲就經歷了那麽多非人的折磨,也許早就心理扭曲,他的寶寶,比他堅韌的多。
那是他9歲的那年暑假,去倫敦游學兩個月,一次放學的時候,看到路邊有個小叫花子就随手把吃了兩口不要的面包扔給她。
深埋在心底的烙印已經蒙塵,原以為早已忘記,此刻卻是那麽清晰地在腦海中放映出來,讓他知道,他從未忘記過什麽,或者他只是想忘了自己,可他連這個都做不到。
那是一個金黃色的傍晚,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閃爍着夕陽的光影。
9歲的小少年已經長得很高,在一衆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中間,那烏黑的短發和眼眸尤為出衆。少年斜挎着書包倚着欄杆對着湖面扔了好幾顆石子,準備要回暫住的地方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
喊的是他的中文名字,用中文叫的。轉身看去,就看到是剛剛那個小叫花子,手上還拿着他扔過去的面包,那張臉髒兮兮的完全認不出來她長什麽樣,走過兩步,皺着眉問道:“你也是中國人,你認識我?”
對面的人點點頭,掏出一塊玉質瑩潤的墨玉給他看,少年認得,那是他的寶貝,将來要給他老婆的,去年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搶走了。
少年接過看了好幾眼,急忙問道:“你從哪裏找到的,趕緊說,說了我就帶你去吃麥當勞。”
可那人的回答完全讓他震驚住了。買了瓶礦泉水讓她把臉洗幹淨,真的是那張小臉,那張比他妹妹的芭比娃娃還要漂亮的臉蛋,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小臉。
9歲的少年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吶吶地問:“我聽大伯說你跟你媽媽出國了,你怎麽會變成叫花子的,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5歲的女孩搖了搖頭,一臉平靜地說:“你住的地方有電話嗎,可以打國際長途嗎,我要打電話。”
“我借住在別人家裏的,現在就要回去,可以打長途,不過你跟我回去,我怎麽跟主人家介紹你呀,你要當我妹妹嗎?”
“可以偷偷的,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知道,你先進去,再想辦法帶我溜進去,爬窗也可以。”
少年眼咕嚕一轉,壞笑一下,當即就同意。
回到住宿又帶着那小丫頭成功溜進房間後,那小丫頭就去打電話了,少年在一旁看着,就看到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從一開始亮晶晶的到她挂上第二個電話的時候已經完全黯淡無光,一片死灰。
然後少年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只是那時的他尚且不知道,他對那個小女孩來說,是她感受到的人世間最後的一份溫暖,直至成為唯一,所以那個女孩才會願意告訴他。
那是個異常執拗的小女孩,她人小,被送走時不能做主,可她能固守着自己的本心,她有父有母就決不會再對其他人叫父親,哪怕那是自她出生起就對她疼愛有加的表舅舅。
一次次地出逃,她只想要回家,自己的家,想讓父母來接她回去,只是沒想到終于被她歷經艱險成功逃離之後迎來的才是對她的致命一擊。
原來,那群人沒騙她,她的父母,生身父母,這世間最親的人,不要她了,抛棄她了。
前兩次是被抓回去的,第三次,是她自己回去的,找到警局去打電話叫他們來接她回去,回去之後她就叫了,叫了太爺爺,爺爺,還有,爹地。
淩莫宸無力地坐回沙發上,垂下頭,眼眶泛紅,那個時候,她背上還帶着大片新舊不一的傷痕,被抓回去後作為懲罰鞭打的。
他那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拿了毛巾給她擦洗、上藥的時候他竟然發現自己的手都有些發抖。
他問,你怎麽會變成一個叫花子的?她說,成了叫花子他們就抓不到她了。
他再問,那群人這麽對你,你為什麽還要回去?她說,那裏已經是她的家,她不回去就無家可歸,她不回去他們也會把她抓回去的,至少他們沒有不要她。
很多年後,淩莫宸才徹底讀懂了那時的那雙眼睛,是絕望,是死心。
5歲那年的季凡,就對着生身父母,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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