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下獄
如同十天前彭超群出手一般,熊統再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的夫人和女兒還有丈母娘全都被拘捕入獄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彭超群竟然能下這樣的狠手,也就是說,之前一直是在敷衍他?!
等到定下心神來回頭審視,不由得從脊梁處冒出一絲寒氣,他根本就嚴重錯估了形勢,彭超群不是被請動出手幫個忙,而是根本就已經為那個姑娘所用了!
夜已深,那輪殘月早已泯然無蹤,蒼茫大地上籠罩着一股無言的沉重。
熊統坐在書房中,目光陰沉的厲害,他這個時候無疑是進退維谷了,要怎麽辦,怎麽才能扳回這一局!
熊楯圭坐在父親對面,這書房中就他們父子兩人,臉色也是沉着的:“爸,我們查不到這位季小姐她在國外的底細就足以說明他們的勢力超出了我們的以為,我在俄羅斯時的确有遇到她派來的人,硬碰,我們是讨不到好處的。”
“這個為父知道。”熊統低沉地回了六個字,咬牙說道:“既然國外找不到,那就從季家入手。”
只是這樣,明年,他父親屁股底下的位置就真的別想再動了,熊楯圭想勸上一句終究是沒開口,或是這已經成定局。他們能做的就是把顏面扳回來,否則那不是成了被欺負的連還手都不敢,他們熊家還能有臉嗎?
同一片夜幕下,張吉江望着窗外的目光一派幽深,他被戲稱是笑面虎,幾乎見誰都是樂呵呵的,此時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張丞深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他是小兒子,上頭還有兩個姐姐的,因此雖是兒子還是受寵的,對着他老爹的态度也是比較随意:“老頭兒,你到底在想什麽?”大晚上的叫他來書房又不說話。
“深兒,你對熊統妻女被下獄一事怎麽看?”
“弄進去也沒什麽大不了,過兩天就會被撈出來的。”張丞深撇着嘴說道。
“但這足以讓熊統的仕途止步。”張吉江眉頭深鎖,低沉地說道。
對哦,張丞深一個激靈猛地反應過來,這個切入點不是一般的好,事情鬧大了,所有人都看着呢,把人弄下獄去,熊統不管撈不撈人,都算是完了!毫不吝啬地對着空氣表達心情:“佩服,佩服!”
“是值得佩服,連你老爹我都想說聲佩服。”張吉江轉過身來,看着兒子,臉上浮着一抹沉重,帶着教育的口吻說道:“爸爸現在在想一件事,或許我們都錯了,法國大使其實根本就只是個障眼法,為的只是要給時間讓詹羨芙把事情鬧大。
等這事鬧到滿城風雨,所有人都關注的時候,也等于是給了那位季小姐下狠手的契機,她再一刀切下去,熊統等于是被她給堵死了,進退不得,甚至都不好對她做出報複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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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自己背後都冒出一絲涼意,眼底的恐意一閃而逝,那麽一個縱橫政壇四十年的老政客,竟然就這麽栽了,栽在一個比他小三十八歲的年輕女孩手裏!
所以,那不是個女孩子,而是比男人更為男人的女人,這心智也絕非24歲,42歲都綽綽有餘!
這話說的,還是讓人覺得有一絲恐怖的,這算計的未免太深了,而且他們以為很難的事,就這麽被她輕飄飄的做到了?張丞深傾身過去端起茶杯想喝上一口緩緩。
張吉江卻沒給兒子緩和的時間,緊接着地說:“那姑娘的政治敏感度很強,中國政壇上那麽九曲十八彎的關系她竟然能理清楚,她能讓一個所有人都稱為老油條的部級高官為她所用,這是一個政壇大佬才能做到的事。”
“老,老頭,”你說的是不是有點誇張,政壇大佬,能對得起這個稱呼的,怎麽着也得混到副國級啊!
“兒子,爸爸今晚可以說一句,那姑娘絕對不只是一顆聯姻的棋子。”張吉江目光灼灼,一臉肅色:“一個女人,尤其她才是個20出頭的年輕女孩,能有這樣的能耐,絕對是下血本去從小培養出來的。
而且教導她的那個人,一定是個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還要有足夠的積澱和閱歷,比如說,像淩家老爺子那樣的人,否則是養不出來的;就像你爸爸我或是熊統,就教導不出那樣的後輩。”
張丞深手一抖,他連水都不想喝了。
淩家,淩靜致書房,亦是一對父子深夜話語。
淩靜致問坐在他對面的長子:“兒子,換做是你,你要讓熊統的仕途止步,你會怎麽做?”
淩莫憲沒答,贊嘆道:“這招四兩撥千斤,玩得太好了。換作是我,我是不會想到這個點上去的。”
“是,誰都以為她會沖着熊統去,連爸爸都以為她會借張吉江的勢。”淩靜致搖頭失笑,他在24歲的時候真是沒這個能耐的,24歲,就連男人都算是個毛頭小子,何況是個女孩,那表象太具欺騙性了。
“這繼承人不是白說的,其實咱們還是小看人家了,憑她這次玩的這一手,就足以讓人忌憚,不該再跟她對上去。”
“可是熊家看不透,一定會要把顏面找回來的。”淩莫憲肯定道:“季凡過繼的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宣揚出來了。”
“看吧,就看看這姑娘接下來的應對之策。”淩靜致帶着一絲興味說道,他還真有點猜不出來,熊家要是發難,這未來兒媳婦會怎麽做。
季羨芹有時候是真不想去見那侄女的,說到這個她又頭疼了,那都不算是她的侄女了!撇開這個不談,就說那侄女動不動的把人攔在門外,又不用電話,去十次,七次都會撲空的,誰會願意經常去吃閉門羹!
還好這一次,順利進門,可季羨芹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是陪着那位同母異父的大哥來的,把她小女兒也叫上作陪。
客廳裏,傭人退到門外,季凡一人坐在居中的沙發上,左手邊坐的是詹羨钊和他的孫女詹念蘇,右手邊坐的是季羨芹和她的小女兒邊筠岚。
邊筠岚窩在角落裏偷着樂,她在家裏已經笑翻天,居然把人給弄下大獄,太爽了有木有!詹念蘇偷瞄兩眼,默默低下頭,她其實也覺得痛快的,終于得到懲治了,看她們還敢不敢鼻孔朝天的。
詹羨钊是不知道他孫女有這樣的想法,知道了,也,也只能教導一番,看向這個只有過一面之緣,一句話都沒說過的比孫女年紀還小的侄女,低嘆一聲,他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這侄女的性子他打聽的夠清楚,明白他說了沒用,何況事情已經鬧到這一步,說什麽都晚了,可不上門一趟說不過去。
“凡兒,那,那好歹也算是你的姑母和表妹的。”
季凡對着茶杯吹了吹,輕啜一口後擡眼看去,笑道:“大伯說笑了,我對着季家都沒多少親戚情分的,何況是你們詹家。
奶奶在世的時候跟我說過念蘇,看在奶奶的份上,我對念蘇可以跟對季澈一樣。你和我爸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看在這一點,我可以叫你一聲大伯,你這一房,當做親戚也可以,至于詹家其他人就不必了。”
說的真直接,邊筠岚默默地想,不過是這妹子的作風。
詹羨钊對着這話亦沒什麽波動,正常的,要是這侄女能認這親戚,也不至于鬧得現在這個地步,“可是凡兒,你現在算是得罪熊家了,這對你沒好處的。是,你就要嫁入淩家,你還有個顯赫的親戚,可不怕在明的就怕在暗中出手的,那才是防不勝防的。”
這種類似的話,季羨欽說她還願意開口糾正一兩句,其他人,她都懶得開口,季凡動動嘴皮子,道:“大伯擔心的是詹家吧。”
“這還不至于。”詹羨钊皺眉說道,他确實有這層隐憂:“凡兒,你想想季家,你父親,包括你姑母一家,他們才危險吶。”
“大伯開口之前應該先弄清楚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比如,我爸為什麽沒有跟第一任妻子複婚,免得我們浪費不必要的口舌。”
季凡淺淺一笑,站起來,說:“如果你們沒有其他的事,我就不奉陪了,你們願意再坐坐或是去花園逛逛還是就此離開,都可以随意。”
然後,季凡就擡腳走開,完全沒管他們是不是真的還有其他的事。
詹羨钊看着那已經沒有身影的門口長嘆一聲,實在是無話可說。
季羨芹此前一句話都沒說過,此時倒是開口勸說兩句;詹羨钊笑着擺擺手,他明白的,拄着拐杖站起來,準備要走了。
要是她二哥在的,她是願意再坐坐,現在?季羨芹跟着站起來,跟着一起離開。
而此時在監獄中的祖孫三人,哪怕那位已經年過七旬的老太太,也是面目猙獰。熊楯識側眼瞥獄長一眼,獄長點點頭,這些天,幾乎都是這種表情,有時還要破口大罵的。
詹羨芙生平頭一遭這麽狼狽,別提有多恨了!眼前出現一片陰影,擡頭看去,憤憤叫道:“楯識,你是幹什麽吃的,到現在才來!”
“就是二哥,你是不是故意的想看我們笑話,還愣着做什麽,趕緊開門放我們出去!”
站在一旁的律師把低着頭的弧度再拉低一點,嘴角卻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雖然很快消失但是它存在過。
熊楯識在這一刻特別想掉頭就走,她們死在監獄裏都跟他沒關系。
出去?
出去她們也玩完了,他大伯這仕途還真就要就此止步,繞來繞去還真就只繞在這母女倆身上,全是被她們給作死作的!熊家要從季凡那裏把顏面找回來是其次,重要的是,這口氣怎麽都要在這母女倆身上出一出!
熊楯識都不想跟她們說話,掃了身旁跟着的律師一眼,律師擡起頭,一板一眼地照本宣科一番。
“你說什麽?”詹羨芙瞪大眼珠子,平日裏保養得宜的臉上青筋與皺紋一同暴起:“還要我們繼續在牢裏待着!”
熊楯珠更不能忍,誰對着她不是點頭哈腰的,她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直接就沖着對面的人,哪怕是堂哥也照樣罵了過去!
熊楯識忍着暴走和想打女人的沖動,再次掃了律師一眼,示意他安撫一下,等過十分鐘後掉頭就走,留下身後一片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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