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揭露陰謀（二）【修文】

只是這幾日來，一直在第八重和第九重之間難以突破。蕭錦在三年前創立玉清宗之時便已把《易擎經》的全部法訣熟記于心，真正的經卷早已銷毀。

唯獨那最後一卷，蕭錦自幾個月前開始領悟時便發覺了不同尋常之處。

按卷宗上所記，他必須走一個極端才可以修煉第九重的功法，可是一旦開始了卻不可能停下，若是他修煉失敗了，後果連他自己都難以想象。

直到最近幾天，蕭錦已将前八重的功法修煉得爐火純青，正式開始研究最後一卷，卻無論如何悟不出其中玄妙。

九陰歸頂，一聚而得破。便是這句，讓蕭錦苦思冥想就是不得其解。按理說，一身仙術分為九脈，即便對仙力再如何掌控自如，也難以将九條脈絡上的仙力彙于一頂。就算是有千中之一的可能真的九陰歸頂，也很難長久維持，聚合得破更是難上加難。

蕭錦排除了理解錯誤的可能，便只剩下他修行程度尚且不足這一個原因。

修煉了一上午，依舊沒有半點進展。蕭錦從練習功法的練臺上起身下來，将一邊案幾上的幾個茶杯和茶壺一把掀到地上。

地上是一陣瓷器破碎和茶水迸濺的聲音，蕭錦沉着一張臉，他知道今天的修行時間已經用盡，下午他還有幾件宗中要事要處理。

屋內淡黃色鎏金染花門簾後，一身紫色露肩羽衣的莫織雲袅袅婷婷走出，一雙媚眼如波水盈盈看着蕭錦。

和雲笙靈換了臉後，莫織雲就恨不能立刻見到蕭錦讓她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這張臉長在她身上，那蕭錦對雲笙靈的愛也該就轉移到她身上了。

但莫織雲從來沒有想過要做雲笙靈的替代品，她相信只要她拿到了蕭錦喜歡的一張臉，蕭錦會愛她勝過愛雲笙靈百倍。

是以莫織雲來之前特意用幻術暫時便回了自己從前的模樣，沒有理會蕭錦屋外的站崗修士，廢了幾分仙力穿過牆壁溜進了屋內。

見有人在自己練功的房內，蕭錦不禁皺眉。擡眼見是莫織雲，心裏更是惱怒。面無表情看着莫織雲朝自己走來，良久，才開口道：“莫織雲，昨天的事本座還沒找你算賬。你是何時來的？誰允許你一個人闖進本座的功房，本座練功練得不順，不管是誰碰到本座都會殺了她。”

莫織雲聞言沒有半點害怕，也不感到難堪，只是勾着嘴角笑着，在蕭錦面前按着弧形軌跡走動，嬌聲道：“宗主，織雲的愈顏術又長進了不少。”從一開始蕭錦就知道她一直在潛心修煉愈顏術，雖許久未提，莫織雲估計蕭錦對修行功法的事大概還是記得。

莫織雲說着媚眼看了眼蕭錦，又道：“蕭錦，你不是喜歡那個姓雲的丫頭的長相嗎？我的愈顏術功成，我已經把自己變成了她的樣子。現在的我——還不夠資格出現在你的屋內嗎？”莫織雲話語間揮了揮羽袖，将臉上的幻術消匿了去，露出了雲笙靈的一張臉來。

不是不自信，莫織雲不想被別的人知道以免麻煩，沒有告訴蕭錦自己是換走了雲笙靈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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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眼見莫織雲在自己面前突然變成了雲笙靈的模樣，不自覺看着她眼裏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若是莫織雲靜靜立在原處，不開口說話也沒什麽誇張的表情，他還真的可以當做是笙兒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莫織雲卻不是個老實性子，才一見蕭錦看自己的眼神有了變化，便知自己的方法奏效，不自覺地控制不住便又是腰肢顫扭，嬌笑盈盈。

莫織雲柔媚入骨的聲音道：“蕭錦，現在你愛我嗎？”

蕭錦好不容易看到雲笙靈出現在自己面前又沒有傷心難過的神色，如同做夢一般的感覺，卻被莫織雲當頭一棒将這夢境敲碎。

蕭錦眉頭一皺，莫織雲扭動身子的樣子堪稱犯-賤，侮辱了挂在她頭上一張雲笙靈的臉。看得蕭錦難受得幾欲掄起巴掌掌掴面前之人，卻見那張眉清目秀的心上人的臉，愣是下不去手。

莫織雲對他的心思蕭錦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也沒當一回事，倒不想她如今竟做出了這般荒唐之事。

“你變成這個樣子，如何出去見人？”蕭錦看着面前莫名自信的莫織雲冷笑，以為長了和笙兒一模一樣的臉便能學得她的神-韻，殊不知自己的模樣堪稱惡心。

“織雲沒有親人，不需要出去見人。難道宗主不喜歡嗎？從今以後，我只屬于你蕭錦一個人。”莫織雲臉上已顯現谄媚之像，為了讓蕭錦喜歡自己，她早已把尊嚴抛到了腦後。

蕭錦看着面前那清秀可人的小臉，白皙的像瓷器一樣的皮膚，又大又圓的兩顆眼睛，嘴唇一抹殷紅點綴在玉面上美得嬌豔欲滴而又那麽恰如其分。那是他用整個青春去愛過的女孩，如今因一道橫在二人之間三年的梗而變得愈漸遙遠。

那張臉就在他面前，即便瞳孔中宿着的靈魂肮髒不堪，那張無辜的臉依舊充滿着不可抗拒的誘惑。曾經在夢中，他用雙手撫摸上那張純潔無暇的臉，捧起來親吻。可是夢醒他清楚地知道，在他和雲笙靈之間永遠橫着一道過不去的心結。

“你确實不該出去禍害笙兒，天下豈能容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蕭錦低聲道，盯着面前的莫織雲一步一步向她逼緊。

莫織雲心裏有些發虛，蕭錦并不知道她是換了雲笙靈的臉。蕭錦一步步向她逼緊，到她能感受到蕭錦的氣息時，蕭錦卻突然一道狠力下去點了她左肩上的穴道。

莫織雲被定在原地一動不能動，蕭錦點的那個穴道位置隐蔽，一般人一次點不準。一旦點了下去，便是三天三夜全身都不能動彈。

蕭錦立在莫織雲面前，擡起手來摸了摸她的臉。想起莫織雲還能看得到感知得到自己的所有神情反應，不敢過多地流露感情。貪婪地看了兩眼面前和笙兒一模一樣的臉後，甩袖便是離開了功房，将莫織雲一人留在原地。

之後的下午，傍晚，蕭錦把要處理的文書搬到功房裏來。在莫織雲面前置了張書桌，坐在一旁批閱文書或是修習功法。累了或是休息時便朝角落裏的莫織雲看兩眼，莫織雲站得腿都軟了卻見蕭錦只把自己當個玩物賞看，心中叫苦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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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笙靈和傅若北趕到谪仙谷之前便已各自帶上了紗罩鬥笠，禦劍趕到谪仙谷後，傅若北先落到了地面。雲笙靈一路上并沒有主動和傅若北說一句話，因為想着她這趟來玉清宗除了找莫織雲換回臉還有一件事，得找個機會找蕭錦告訴他《易擎經》最後一卷是假經卷的事。

這件事目前只有她和雲真兩個人知道，至于大師哥，雖然可以信任但這麽大的事自然是摻和的人越少越好。

見傅若北降到地面，雲笙靈将寶劍收了，也跟着下到了地面。

“快到中午了，笙靈，我們找個地方稍作歇息，吃點幹糧，再去玉清宗找那莫織雲吧。”傅若北詢問雲笙靈的意見。

雲笙靈點頭答應，二人找了棵大樹，借着樹蔭，二人坐在草地上吃了兩個膜。

見雲笙靈一路上沉默不語，傅若北還以為她心情低落，趁着歇息的時候，便問雲笙靈：“笙靈，師父這次做的是有些絕情了，你可是心裏還過意不去嗎？”

說起雲真，事情哪有這麽簡單，雲笙靈不願和傅若北說那麽多，便搖搖頭，繼續若無其事地啃着手中的膜。

傅若北嘆了口氣，這下真的以為雲笙靈心情不好才對自己這般冷淡。一時也想不出什麽方法開導她，便跟她商量此行的計劃以提醒她打起精神。

“笙靈，一會兒你把無音靴換上吧。我們去玉清宗雖說也是光明磊落，但是未免和蕭錦正面沖突，且我們時間有限，我的想法還是偷偷潛入，找到莫織雲再說。”

來的路上雲笙靈自己也想好了方法，莫織雲活生生一個人哪是那麽容易找到的。或許讓蕭錦幫忙還是最快的方法，畢竟莫織雲是他的屬下要聽命于他。

“大師哥，別怕吧，我們去找蕭錦。直接跟他說我們想和玉清宗的莫護法一見，讓他出面替我們找人。之後你去拖着蕭錦，我去和莫織雲商量，實在不行我就用法器收了她，直接把她帶回逍遙山。”

從這幾次和蕭錦的較量來看，傅若北自覺完全不能和蕭錦較量，其實打心裏還是有些畏懼蕭錦的。尤其是上次他扇動陰山門和自己聯手攻打蕭錦那件事，他如何敢去一人面對蕭錦。

傅若北雖心中畏懼，卻還是表現地義不容辭，但話語卻是含着愁意拒絕雲笙靈:“師妹，你忘了，上次我和妍夜他們食言攻打玉清宗的事，蕭錦豈會再給我們這個面子？”

雲笙靈聞言心中一喜，但臉上卻是什麽表情也沒有，畢竟這件事的風險和壓力擺在那兒，沒有人可以笑得出來。她等的便是傅若北的這句話，突然對傅若北提議道：“那我一人去見蕭錦吧，大師哥在暗處掩護我，等找到了莫織雲，我們就離開。”

傅若北聽了這話卻是臉色一變，對于雲笙靈和蕭錦之間他多多少少還有幾分芥蒂。

雲笙靈側頭看着傅若北，等他點頭同意。傅若北面色卻有幾分難看，語氣中含着些許說不出是怒意還是不甘，聲音頗低卻難以壓抑情緒的躁動，道：“師妹，蕭錦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三年前的事……你都忘了嗎……不說這些……單論你打算以什麽借口讓蕭錦喚莫織雲出來，你被換了臉他豈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