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失望

容晏放心不下慕清，終究還是在夜半無人的時候後，選擇偷偷來看看她。

慕清已經熟睡，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潤濕，整個人嬌弱無力的躺在床上，沒有了往日的活力，更顯得楚楚可憐。

“衾兒……”容晏摸了摸她蒼白的面孔，心中止不住的心疼和自責。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衾兒，我一定會讓新月付出代價的！”容晏拉着慕清的手，堅定的說道。

忽然間，容晏看到慕清床邊那朵蓮花，微微一怔。

這花，不是今天那個擂臺上的獎品嗎？

怎麽會在這？

應該是五哥給的吧。

容晏嘴角微扯，衾兒是五哥的表妹，他們感情好很正常。

嗯，很正常。

容晏不願意往深處想去，有些事他怕想明白了，會更痛苦。

衾兒對他越來越冷淡，五哥對衾兒的關心……

罷了，只要衾兒開心就好……

容晏俯下身，嬌豔紅潤的嘴唇輕輕貼在慕清的額頭，沾之即離。

慕清迷迷糊糊間只感覺有一個冰涼柔軟的東西貼在她的額頭，然而很快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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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清的頭痛好了不少，早上起來精神還不錯。

老夫人一大早便來看慕清，拉着她的手一臉心疼:“自從你回府，這事情一樁一樁的，祖母心裏直心疼啊。”

是啊，自從回來，就沒少受罪。

慕清淡淡一笑，不着痕跡的将手抽出來，端起旁邊的茶遞給老夫人:“是衾兒不孝，讓祖母擔心了。祖母喝茶，衾兒給您賠不是。”

老夫人笑着接過慕清手中的茶，眼中卻毫無笑意。

自從從護國寺回來，慕清對她便只有恭敬，沒有親近。

這樣下去可不行。

“衾兒，這千年人參是祖母特地從你祖父那要來的，你拿着補補身子。”老夫人從旁邊拿出來一個盒子遞給慕清，示意她打開。

慕清打開盒子，嘴角微抽。

這千年人參……長的和白蘿蔔似的……

“多謝祖母厚愛。”慕清毫不客氣的将人參收下，擡眸淡笑。

老夫人看到慕清收下了，滿意一笑，便起身離去。

慕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掩飾住嘴角諷刺的笑。

晚上，慕清躺在床上，心思放空，不願意想慕家這些人。

然而偏偏有人不願意如她意。

“大姐姐，你好些了嗎？”慕玄蕊從外面進來，手中還端着藥。

慕清坐起來，淡淡的招呼道:“你來了。”

慕玄蕊天天一笑，說道:“看大姐姐的精神好像好了很多。快把藥喝了吧，我剛才上來的時候正巧遇到籬錦，便幫忙把藥端了上來。”

慕清點點頭，接過碗，正要飲下。

慕玄蕊心中緊張到了極點，眼巴巴的看着慕清，怕她不喝，也怕她喝。

“算了，等會再喝吧，這藥太苦了。”慕清聞到這藥刺鼻的味道，只想吐，這是哪個大夫開的藥，就不能調一下味道？！

“額……大姐姐，涼了藥效就差了。你快喝了，蕊兒給你拿蜜餞吃怎麽樣？”慕玄蕊看到慕清停下，心中頓時一驚，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慕清似笑非笑的瞥了慕玄蕊一眼，說道:“三妹這麽着急我喝下去？難不成下了藥？”

慕玄蕊頓時慌張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怎、怎麽可能。我怎麽、會下、下藥呢？”

“三妹急什麽？姐姐是在和你開玩笑呢。”慕清淡淡一笑，安撫道。

慕玄蕊額頭的汗都快冒出來了，卻不得不佯怒道:“蕊兒關心大姐姐，大姐姐卻這樣戲弄蕊兒！”

難道被發現了？

“三妹，你告訴我，大姐姐平日待你如何？”慕清端着碗緩緩擡到嘴邊，輕輕一笑，問道。

“大姐姐對蕊兒自是不薄，在這府裏大姐姐是對蕊兒最好的人，比蕊兒的姨娘都好。”慕玄蕊現在只想慕清快點喝下去，已經注意不到慕清的話了，只能撿好聽的回答。

“比姨娘還好嗎？”慕清諷刺一笑，緊接着說道:“那你為何要害我？”

慕玄蕊一驚，站起來說道:“大姐姐你這是怎麽了？剛才便說蕊兒下藥，現在又說蕊兒害你。如果大姐姐不想見到蕊兒，蕊兒以後不再來便是。”

說完便轉身離去，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晴川。”慕清放下手中的藥，淡淡的說了一聲。

一個鬼魅般的人影出現在門口。擋住了慕玄蕊的去處。

“說，怎麽回事。”慕清看着慕玄蕊臉色蒼白卻又佯裝淡定的樣子，示意晴川說道。

“啓禀大小姐，屬下看到三小姐從籬錦手中拿走藥後，在樓梯轉彎處往碗裏撒了一包藥粉。”晴川面無表情的說道。

“大姐姐，蕊兒沒有，她胡說！”慕玄蕊轉過身，仍然死不承認。

慕清将手中的藥遞了過去，冷冷的說道:“那你就喝一口給我看看！”

慕玄蕊自然不敢，嘴硬的說:“這是治風寒的藥，蕊兒沒有病，怎麽能喝呢？”

“晴川！”

已經喪失耐心的慕清将手中的藥一遞，晴川點住慕玄蕊的穴，掐着她的下巴便往裏面灌。

“晴川你太粗魯了。”慕清看到晴川的動作和流了慕玄蕊一身的藥湯，嘴角微抽。

慕玄蕊睜大圓圓的眼睛，整個眼白都露了出來，她拼命想掙紮，然而卻動不了。

“不……”

一碗藥灌了下去，慕玄蕊的穴道被解開，立刻趴在幹嘔，想将藥吐出來，可是無濟于事。

“大姐姐，你好狠的心！”慕玄蕊畢竟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如今被灌了藥，想到自己命不久矣，立刻痛哭流涕。

慕清緩緩站起來，黑發如墨，白衣如雪，整個人像是天神一樣聖潔，卻因為嘴角微寒的笑意，讓這份聖潔多了一絲陰郁。

“我狠心？你難道忘了是你先下的毒？”

“是母親說只要你不在了，我就可以嫁給睿王殿下……”

慕玄蕊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輕而易舉就把大夫人供了出來。

“三妹，在護國寺的事，我不怪你，只是感覺有些心寒。可是今日的事，我再也不能原諒你了。”慕清閉了閉眼，慕玄蕊是她來到慕家結交的第一個朋友，可愛單純，然而現在……

“大姐姐我錯了，你救救我吧，母親她一定不會給我解藥的，求求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慕玄蕊跪在地上給慕清磕頭，稚嫩的臉上挂滿眼淚。

“晴川，送她出去吧。”慕清轉過身，不想在理她。

自作孽不可活，誰也救不了。

晴川輕松的拉起慕玄蕊，将她拖了出去。

“大姐姐……救救我……”慕玄蕊哭喊着想要拉住慕清，可是無濟于事。

慕清躺回床上，腦海中劃過一幕幕場景，從她穿越而來，劉氏嘲諷，宴會刺客，護國寺冤案，到游湖落水，玄蕊下毒……

一樁樁一件件，逼得她不得不心狠，只有這樣，才能在慕衾醒來前好好活下去……

“大小姐，您不該如此仁慈，留她一命，如果大夫人把解藥給她了，日後必會成為禍害。”晴川回來複命，眉頭微擰，似乎不認同慕清的做法。

慕清閉着眼睛，輕輕的說了聲:“無妨，如果她再不知悔改，我會親手解決她。”

晴川不再言語，悄悄退下。

“母親，母親救救我，救救我……”慕玄蕊痛哭流涕跪在劉氏面前，拉着劉氏的裙擺苦苦哀求。

劉氏擡起一腳，将慕玄蕊踢到在地，恨恨的說了一聲:“滾！廢物！”

慕玄蕊仍然爬回來，聲嘶力竭的求着劉氏。

“你不用求我了，無念本來就沒有解藥，我這裏只有一份可以拖延你生命的藥，可是只能拖延一個月。”劉氏被煩的不耐煩了，扔出來一個盒子，一顆血色的丹藥滾了出來，還散發着惡臭味。

慕玄蕊眼中的神采消失不見，緩緩撿起藥丸吞了下去。

她已經快要死了，也不在乎這還是不是□□。

慕玄蕊心中悔恨萬分，她不該一時聽了劉氏的蠱惑之言，去害慕清……可是……大姐姐也是好狠的心……

慕玄蕊眼中閃過恨意，她恨劉氏，也恨慕清！就算是沒有解藥，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她要讓這二人付出代價！

喬姨娘在院子裏等了很久，終于看到臉色蒼白的慕玄蕊像鬼魅一樣飄了回來。

“蕊兒，你怎麽了？”喬姨娘心疼的将慕玄蕊拉進懷裏。

“娘……”

溫暖的懷抱把慕玄蕊從地獄拉回了人間，她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剩下喬姨娘一個人孤苦伶仃，在這府裏，終究會孤苦終老，不由得淚雨如下。

“娘，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

喬姨娘大驚，連忙問道:“蕊兒你胡說什麽呢？好好的怎麽會死呢？！”

慕玄蕊哭着将她受劉氏誘惑給慕清下毒以及被灌藥的事說了一遍，喬姨娘抱着她哭道:“蕊兒，你怎麽這麽傻？！那劉氏不是什麽好人，你怎麽能相信她呢？！”

然而此時後悔也晚了。

慕玄蕊擦幹眼淚，定定的看着前方，說道:“娘，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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