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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望春閣是挽春一手辦起來的, 望春閣挽春在望露山鬼城的地位可謂是極高的, 據說這鬼城建立伊始, 她便在這兒了,她到底有多少歲沒有鬼知道,他們只盡可能的往大了去猜, 也許一千年,也許兩千年, 誰知道呢?

挽春是個厲鬼,還是個不知道多少年道行的厲鬼, 挽春身上沒有一般厲鬼的戾氣, 這望露山鬼城城主換了幾代了, 她挽春還是那個挽春。沒有鬼知道她到底從哪兒來,也沒有鬼知道她的生前,只隐隐約約能聽見些許傳聞。

洛疏斜倚着窗前打量着窗前的白色蘭花, 舒了一口氣:“好了, 說了挽春姑姑,咱們還是繼續說說這望春閣吧。”

顧昀和先時已經醒過來了,雖然頭昏腦漲但神志還算清楚,他與烏辛兩人坐在床上,雙眉緊蹙。

其實鬼城和一般普通的人間城池沒什麽不同,唯一差別大概就是人間城池裏的是人,而鬼城之中的是鬼,人需要銀錢生活,鬼也需要冥幣潇灑。

望春閣位于望露山鬼城的正中央, 這是一座青樓,但和人類世界的青樓不同,這是一個男鬼男人為妓的青樓,這不僅在望露山是獨一份,就連在人世怕也是獨一份兒的了。

“所以呢,你們現在應該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了吧?”洛疏掩着嘴唇輕笑。

說的這般清楚,顧昀和與烏辛兩人哪裏還不明白,他們這算是被擄進‘青樓’了。顧昀和是個讀書人,是個知仁義懂禮智尚德行的文人,雖然他也混官場,但內裏終究是讀書人的清高占的多些,他平日素來看不慣那些喜好逛花樓的同僚,尤其是那文淵閣大學士俞子晉,每每禦史彈劾俞子晉的時候,他也常常會摻一本,立身立德都做不到,還做什麽官?

可是現在他在青樓……而且還是……這簡直是……難以啓齒!

顧昀和這心中的滋味兒簡直是難以言說,原本就疼的不行的腦袋現下是更加疼。

洛疏摸了摸蘭花的花瓣,繼續開口,沒再說望春閣,反倒是說起了前面提到過的鬼城大小姐池玉嬌。

池玉嬌不是個厲鬼,但是她暗地裏的名聲比起惡劣狠毒的厲鬼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池玉嬌是現任鬼城城主池玉海的親妹妹,池玉海在前任鬼城城主身邊打拼多年,前任鬼城城主去黃泉投胎之後就将這城主之位交給了他。池玉海成了城主,那池玉嬌在鬼城之中的地位也自然而然的水漲船高,身份地位不同了,這行事也就越發無所顧忌。

池玉嬌生前便是性子嬌蠻的很,這死了之後啊一直待在望露山鬼城裏,沒了過多的拘束,便漸漸的越加無法無天起來。她在池玉海面前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樣,但是背地裏,手段兇狠,任性妄為。

池玉嬌最喜歡男色,可是呢,她看不上男鬼,她最中意的還是男人。鬼城這地方要男人沒有,要男鬼倒是一大堆,這鬼城沒有,她便悄悄地派鬼出城到外面尋去,擄了些姿色不錯的郎君到她的玉九宮去,任她玩弄,這人鬼殊途啊,這活生生的男人沾上女鬼的身,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陰陽交\合,這種事兒,對池玉嬌的影響自然不大,但是那些被她玩弄的男人可就慘得很。

洛疏嘆了一口氣,說到這兒她的神情竟是有些恍惚,好半晌才繼續開口接着說這池玉嬌。後來她侍女擄人進城的事兒被池玉海察覺,随手便将那侍女打了個魂飛魄散,這池玉海手段太過淩厲性子又有些剛正,之後池玉嬌再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她不再派侍女出去擄人,反倒是和城中的厲鬼打上了交道。

可是即便是厲鬼,也并不是誰都敢接這種擄活人入城的活兒的,城中十分之九的厲鬼都不敢應下,只望春閣的挽春姑姑接下了池玉嬌這條線。池玉嬌給的冥幣充足,又加之挽春姑姑本來或多或少就幹這種事兒,她勢力大本事足,就算是池玉海知道了,也不敢動她,這接下也算是理所當然的。

洛疏看着顧昀和與烏辛,眼裏或多或少的帶了幾分抱歉:“我也算是挽春姑姑的手下,以前呢我也只是拉些長的不錯的男鬼回來,剛死那會兒我殺了人成了厲鬼,但這之後也從來不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只是最近我真的是缺銀錢,迫不得已……”

烏辛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小心地給顧昀和揉着太陽穴,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聽這個女鬼說話,一想起自己當時在月老廟生出的好感他就犯惡心。“這個給你們。”洛疏扔了兩個巴掌大的碧色瓷瓶到床上。

“這是什麽?”瓷瓶剛好打在烏辛腿上,他反射性地詢問。

“這我聽挽春姑姑身邊的阿七說,咱們池大小姐最近幾日又要過來望春閣一趟,挽春姑姑那麽大方給我二百兩冥幣,想來你們應該就是池大小姐這次要帶走的人了,這瓷瓶裏的東西能讓你們在被她折磨的時候減輕痛苦,望露山最有名的鬼醫配置,好着呢。”

洛疏繞了繞胸前的長發:“算了,時間差不多了,我也得走了,你們記住了,可別忤逆挽春姑姑,否則後果會很慘的。”洛疏猶猶豫豫地一會兒,也不再多說,終是離開了望春閣,她心中雖然稍微有那麽點不忍心與愧疚,卻還是抵不過另一股念頭。

洛疏匆匆忙忙地走出望春閣的大門,剛從外面回來的女鬼打了聲招呼:“洛疏姐這急急忙忙的是又要去哪兒呢?”

“領了銀子,當然是去買我需要的東西啊。”洛疏笑着回話,原本前行的身子停了下來,擡手拉住那就要進門的女鬼。“阿七,那個,我帶回來那兩個,這在望春閣的幾日,你幫着照應一下,好歹在去玉九宮之前,莫要讓他們受些什麽苦才是。”

阿七含笑颔首:“洛疏姐都說了這話了,我自然是應下的。只是……你既然擔心,昨晚就不該把他們帶進這鬼城來。”

“我……我也沒辦法……”洛疏擰着眉咬了咬下唇:“算了,不說了,你幫幫忙瞧着吧,我先走。”

女鬼阿七看着洛疏的背影直搖頭,明明做了這麽多年的女鬼了,這洛疏啊……凡塵俗世終究是比這小小鬼城來的精彩啊。

……………………

正是午夜時分,今日幾乎沒有什麽月色,本就格外冷寂的望露山此時更是寒意森森,幽幽清寂。

安深深與沈立循兩人手中各挑着一盞燈,一邊說着話一邊往深山裏去。

要說這一路上走來還真見到了不少鬼影子,只不過都還未曾靠近便跑了個幹淨,安深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指着不遠處的平闊之地道:“就是那兒了,現在還沒到子時,咱們先在這邊等等吧。”

沈立循點了點頭,走到最近的大樹下面,清理幹淨了枯枝雜草,兩人這才坐下。

“你記清楚了,從現在開始,你叫季洵,我呢是薛寄容,對了對了,季洵是不會武功的你千萬不要露餡兒了,明白嗎?”安深深拿出懷中的手絹擦幹淨了汗水,慢慢地調整氣息。

“我這個倒是很好裝,不過,深深……你還要裝的武功高強,你行嗎?”這爬個山都累的個半死,武功高強什麽的差的也太遠了吧?

“我主要是去刷臉的,咱們在氣勢上過的去就行!”安深深拿出千山通行寒玉牌,摸了摸玉牌上的符文,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只得暗暗在心裏詢問系統520。

“520,薛大人身上也帶煞氣嗎?”系統520昨晚承諾今天會一直呈開機狀态随時随地與安深深聯系,聽見安深深的問話,它連忙應道:“當然沒有,你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說,反正如果鬼城之中有問起的,你就随便編些話,就說你和閻王爺待久了,所以沾染了些煞氣,糊弄糊弄也就是了。”

“不會穿幫嗎?”

“不會的,你随機應變吧。”系統520的語氣十分輕松,它這樣子倒是有信心的很。

安深深把背後背着的桃木劍拿了出來,這把桃木劍看上去和普通的桃木劍沒什麽區別,但是她卻覺得格外合手。她從來不使桃木劍,因為壓根兒就找不到一把和她手的桃木劍,捉鬼師手中的桃木劍若是不合手,非但不能添助力,反倒是會礙事,這種情況下還不如直接使符紙符咒來的有效。

這桃木劍是薛如如給她的,據言屬于薛寄容,這些年一直供奉在他們薛家的祠堂裏,薛寄容的桃木劍啊……

月至中天,子時已近。原本空無一物的平闊之地,高大的城樓若隐若現,城牆約高三十來尺,高挂招魂之幡,空懸引路之燈。城門之前幽光點點,好似九泉冥火冷寒襲人。

安深深站起身來,桃木劍往身後一插,準确入鞘,理了理這身剛做好的道袍,看着緩緩打開的鬼城城門。厚重的城門剛剛打開,門前有四鬼手執長矛而立,城牆亦部有鬼魂。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深深深吸一口氣,目光定定,她是薛寄容。

“咱們走。”安深深手中的燈籠已經棄掉了,現下只有沈立循提着燈盞。兩人步伐緩慢地朝着望露山鬼城城門而去。像是從九泉之下,閻羅之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周圍進進出出的小鬼們被吓了一跳,四散開來,就見兩個大活人,執燈而向城門而來。

原本守在城門口手執長矛的四鬼,也被這煞氣弄的有些不自在,千山通行寒玉牌在夜色之中流光漸顯。四鬼愣愣地看着安深深腰間随着動作擺動的玉牌久久回不了神。

“那不是千山通行寒玉牌嗎?”

“是是……是吧……”

“可那玉牌不是在薛大人身上嗎?”“剛才那個……”

四鬼愣神期間,安深深暢通無阻地走進了鬼城城門,其中一個伸手指着安深深與沈立循大聲道:“他們長得好像薛大人和季洵。”

說話的鬼在這鬼城幹了上千年了,旁邊幾個都是新提拔起來的小鬼,聽見他這般說連忙道:“不……不可能吧!”便是他們都知道薛寄容消失了上千年了,甚至有傳聞說她早就已經得道成仙了,怎麽會突然現世,還來到他們這小小鬼城之中?

那鬼神色嚴肅:“我曾是見過薛大人的,那印象之深刻是如何都忘不了,這……除了少了只豬外,真是連着裝都一模一樣。”

“豬?那……咱們現在怎麽辦?攔不攔人?”

“攔個屁啊!千山通行寒玉牌都在身上,你敢攔嗎?快快快!快快快!快去禀報城主啊!”守城門的鬼魂亂做一團,躲在角落裏的洛疏疑惑地往裏望了望幾眼,千山通行寒玉牌?薛大人?算了……和她沒什麽關系,她還是出城吧。

…………………………………………

挽春立在樓閣之上,靜靜地看着下面歡笑嬉戲的鬼魂,長長的指甲輕輕地劃過圍欄,挑了挑眉:“你是說……你見着了薛寄容?阿六,你莫不是沒睡醒吧?”

“姑姑,真見着了,就在城門,她和季洵一起來的,已經有鬼去跟城主通報了。”站在她身後的女鬼一臉篤定,挽春神色一怔,阿六是見過薛寄容的,難不成……

“哦?”挽春似笑非笑:“既然如此,趕在城主之前把人帶到隔壁街的客棧,咱們先與‘薛大人’好好說說話吧。”是不是薛寄容見過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是我電腦的問題還是jj的問題,死活發不上來(T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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