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已替換)容二姑娘

“江公子?”

罷了罷了, 偶爾積些陰德也算為了日後死後下地獄能往上移那麽一層罷。反正他早已救過容寶金一次,眼下也不差這第二次了。

“你先來找我,而不是慌張地将此事昭告天下足以看出你這小丫鬟也機靈的很,那我問你,你可能在日落前湊齊三千兩?”

“這倒不是問題,”達禮抹了淚認真道:“小姐房中有許多名貴東西, 且屋中也随時放了些銀票以備不時之需。

小姐極信任我因着那些銀票在何處我也知曉, 我等下便去點點, 若是還不夠的話我便暗中去趟當鋪, 待到日落前,定能将錢交到您手中!”

江衡失笑;“随你,随你, 那咱們便約在日落時城隍廟見了。”

綁走容寶金的人方走不過半刻,想必逃不了多遠, 且在日落前還要趕赴城隍廟的話....江衡心思略微一轉也約莫将這群人的行徑路線給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江衡游刃有餘, 至多不過兩個時辰便能将那群人給逮住, 至于他又為何叫達禮将那三千兩銀子一分不少地準備好嘛, 也是存了心捉弄她們主仆二人一番,以報方才那誤會之仇。

江衡記仇,拿她三千兩銀子也不算過分。

忽地一聲似風拂過, 達禮四下一看哪裏還有江衡的身影,她一邊感嘆聲這人當真如傳說中那般來無影去無蹤呢,一邊又想起方才江衡所言,忙清醒過來匆匆離去。

城郊外一處樹林間, 剛下過山雨布滿泥濘的山路下一輛馬車疾馳駛過,在那原本就不甚平坦的路上又軋出一道鮮明的痕跡。

許是馬車行駛太快,在駛過方才那處水潭時,有泥水濺上來,坐在馬車裏的人受了波及忙罵了聲:

“怎麽搞的?如此不小心!且看我到了回了家不把你給解雇咯!”

坐在正前頭駕車的,乃是一位年近半百雙鬓微白的老者,若是細看便可瞧見他身上早已布滿些斑斑點點的泥水,他臉上表情卻十分不以為意,聽了主子的責罵也稀松平常的緊,好像早已習慣了似得,只是微微偏過頭說了句:

“是我疏忽了,還望少爺原諒。”

“哼。” 裏頭傳來句輕哼,隐約還能聽到些罵的難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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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如常,收緊了手中缰繩繼續。

又過一會兒,許是不甚咯到了路邊一塊大石,馬車又重重颠了下,停了下來。

裏頭的罵聲從模模糊糊到逐漸的清晰,原是轎子裏的人親自探了頭出來,欲好好教訓教訓這惡仆了。

等他完全地從轎裏出來,已經被眼前景象駭到,重重地又跌了回去。

其中有一人站了出來道:

“蘭公子,我家主子有命,還得勞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蘭子越躲在轎子裏早已駭極,忙屁滾尿流地點頭應允。

而另一邊,江衡亦在樹林中快速穿行着,他一聲黑衣長發飄飄,速度又極快,叫無辜上山打獵的村民瞧見了,俨然誤會成了陰間招魂的鬼魅,登時吓地手裏剛到手的野兔也不要了,手腳并用地逃下山,一邊叫喊着:

“鬼啊,鬼啊。”

江衡失笑,暗嘆聲那人的話也沒錯,他的确同招魂索命的惡鬼沒什麽兩樣,只是他尚且活着罷了,是一只活生生的惡鬼。

那群人若真能入了容家綁走容寶金,那至少得是個身手了得的人,且還不只一個,定是一群人,而他們若想要安然無恙地将容寶金運出城外,那必定會經過這條路,江衡捏指一算,那群人也約莫該經過此處了。

為了能在最短時間內尋得那群人蹤跡,江衡特地選擇了穿行樹林這條小道,雖是辛苦費力些,但勝在快速隐蔽,量那群人也想不到他會以這麽一種方式暗自追着他們罷。

至多不過半個時辰後,待他穿過這片林,定能與那群人狹路相逢。

江衡自然是一點也不懷疑自己将容寶金安全帶回的能力的,至多不過半刻鐘他便能順利地解決掉那群狂徒,不,十分鐘亦早已足夠了,屆時不過申時,他還有的是時間趕回府上喝完他剩下的半壺美酒。

倒也不是他自大,卻是一種對局勢最客觀的估量罷了。退一步講,縱使他非要驕傲自大了,江衡想,他還是有這麽些資本的。

正如江衡所預想的,在他成功穿行過那片樹林後又走了約莫百米,果然與對方正面相撞了。

同他所設想的無異,那群人為了便利選擇了一輛破舊馬車,最外頭坐有兩人,而容寶金定是被安置在了轎子裏頭,為防她清醒過來也一定有人在她身側蹲守。

四,或者五人。比他想的要少了些,那便更輕松了。

“你是何人?還不快讓開!”

外頭的兩人終于發現他而後呵斥了一聲,他們卻不知道,這竟是他們在清醒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最後的印象,也不過眼前一陣黑影閃過,有風剎那間在耳邊疾馳,之後便是一陣尖銳地疼痛。

“什麽人——啊——” 随後冒出來的人也倒下了。

三分鐘

江衡又掐着指頭一算,頓時覺得沒趣的緊,心想這群綁匪當真不務正業,既然都一門心思做綁匪了,那便潛心鑽研,多多提升武藝才是,就這麽點三腳貓都不如的功夫,究也能将容寶金擄走。

當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無奇不有。

他掀開轎簾,一向懶散的眸子也略微張大了些,瞧着眼前香豔景象頓了頓。

猶記得那時達禮說,她家小姐正在沐浴。

那容寶金是在沐浴途中便被人給擄走了的,他在來時路上這想法也一閃而過,想過屆時他找到容寶金時對方衣衫不整的模樣,但想象終歸是想象,等這活生生的現實擺在眼前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容寶金的确衣衫不整,真是太,衣衫不整了。

卻見她微閉着眼側躺在馬車中,一襲粉紫綴花輕盈薄衫緊緊貼在其軟嫩柔滑的肌膚上,許是因着剛沐浴完,容寶金原本白皙勝雪的肌膚染上層若初春桃花般的嫣紅,時不時尚且滴着水的濕發垂在胸前,濡濕一片,若是細看竟還能隐約瞧見裏頭淺粉色的肚兜.....

就連江衡,都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他忙脫下外衣覆在容寶金身上,這時馬車裏傳來聲嗚咽:

“大俠,大俠饒命別殺我....”

湊近了一看,江衡這才恍然大悟,他便說怎麽打來打去就四個人呢,原來這最後一個膽小鬼躲在角落裏呢。

這瑟瑟縮縮的模樣,說出去誰會相信這人竟是綁走了榮國公府上二小姐的狂徒之一,江衡瞧一眼容寶金,啧啧嘴:

“人家好好一個清白姑娘叫你看去了,你說怎麽辦?哎,我看你這雙眼睛生地挺亮,你說,留左邊那只好呢,還是右邊那只好?”

可憐那小厮捂着眼痛哭流涕:“饒命啊大俠,我這眼睛可取不得,你讓我做什麽,做什麽我都願意!”

江衡聽罷燦然一笑:“當真什麽都願意?”

那小厮忙不住地點頭。

江衡問他:“即是如此...那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們綁架容寶金的?”

那小厮聽罷目瞪口呆,神色恍惚,眼神躲避着他有些猶豫:“大俠這是什麽話....”

江衡挑眉:“不說是吧?那也行,選吧,左邊還是右邊。”

“大俠饒命啊!我說,我全都說!”

江衡眯了眼,了然一笑。

他在一路上便想過這麽一種可能,何以這群人能安然無恙地闖進過國公府上,何以還能在衆目睽睽之下能将容寶金帶走。

容家總歸也是官宦之家,守衛極多,而在這麽一種情況下對方還能在極端時間內完成作案,想必是早在府上尋了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內應,裏應外合下方能将她帶出府上。

且最重要的是,這群人竟還如此大張旗鼓,駕着馬車将容寶金運出了城,他便不信容寶金這麽個美嬌人毫無顧忌地躺在轎中,守城人竟毫無懷疑地将他們放出了城。

只除了一種情況,綁走容寶金一事乃早已經過精心策劃,首先便是便于綁走她的,安在榮府上的內因,其次便是買通城門守衛防水通行。

試問這京城裏頭,和容家有這麽些糾葛,且還能同時辦到這兩樣的人還能有誰呢?

江衡之前疑惑這群人綁架容寶金意欲何為,但當他正面同這群半吊子綁匪交鋒之後,這才解開了疑惑。

對方哪裏是要綁走容寶金貪圖那三千兩銀子,分明是以容寶金安危為由拖住他,特地将會面地點選在路途遙遠的城隍廟,亦是為了盡可能的讓他遠離京城。

對方何以讓他離開容家,又是要暗算誰,也算一目了然。

可惜那群人顯然還是低估了江衡這人的能力了,這離城隍廟可還有一半的路程呢,他已經将這群狂徒一網打盡。他若是有心趕回去,也并非來不及救下那人。

但江衡卻只陰測測暗笑三聲,一點沒有要回去的念頭。

那小孩平日裏對他這個本該叫聲兄長的人如此冷淡漠然,這次,他可得叫他好好吃吃苦頭。

江衡想到這兒,嘴角越咧越大,險些沒仰天長笑出來。

況且嘛,他都能輕松想到的事情怕也難不倒他,至多不過吃些小小苦頭,抛去這些,江衡料定,這一切的一切都還在小孩掌握之中。

再不濟,京城還有個溫丫頭,有那殺人不眨眼的女狂魔在,怕也出不了什麽大事,江衡多累啊,這幾日忙上忙下的,好不容易偷個閑說淺酌一下口呢,還被這突然滋起的綁架案給毀了。

他多累啊,主子還不在身邊,他不趁機偷個腥在外頭快活快活,簡直太對不起他江衡二字的鼎鼎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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