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上學
栖望生氣的直接後果便是, 栖妙的自由沒了。
她又恢複每日抱着大金毛一摸就是一上午的無聊時光。幸好栖望退一步, 把手機給她留下來,不至于讓栖妙與世隔絕, 和整個世界都失去聯系。
與整個世界失去聯系的是程栎。
他回到家中便沒了聲。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被關在家中。按照以往的規律,恐怕這一次得關半個多月才能放出來。
半個多月。
栖妙算算日子, 屆時她早已入學。
她內心愧疚不已。若是當時能叫住程栎, 或是替他說兩句話, 未必讓事情發展成現在的樣子。
說到底,事情不應該怪罪在程栎的身上。
至今對回去的方法都沒有頭緒, 栖妙卻絲毫沒有氣餒。她的處事方法是遇到問題就解決,解決不了也總會有結果,再困難又會苦難到哪裏呢。
“……”
栖妙忽然翻坐起身, 拿起手機。她對着手機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糾結片刻, 指尖顫顫巍巍點向聯系人程栎的名字。
“嘟……嘟……”
餘家。
管家站在二樓走廊柔軟的地毯上,隔着幾米遠的位置, 來自程栎的房間,音響瘋狂叫嚣着皇後樂隊的《Don't Stop Me Now》, 震得地板都在微微顫抖。
幸好房間的隔音效果做的極好。管家可是見識過門被打開的瞬間, 仿佛從潘多拉匣子裏放出一群會唱歌的妖魔鬼怪,差點讓他體驗一把瞬間失聰的驚險感受。
程栎發洩的方式無非這幾樣,也起不了什麽作用,管家見怪不怪。
他莞爾地搖搖頭,緩緩走向走廊相對另一個房間。房間門緊閉着, 安靜無聲。
管家敲敲門,推開。
此時正是半上午,外面陽光曬得熱烈,房間裏卻黑漆漆一片。遮光簾将每一縷光都毫不留情地擋在玻璃窗外。
一道身影背對着管家坐在窗邊,手裏握着程栎的手機。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嫩生生的、有些怯怯的嗓音。
“您好,我……我是栖妙。”
他沒有出聲,她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那天,我想解釋一下。程栎是因為我受到傷害,才對別人動了手,我知道他打人不對,但也希望您……能別關他那麽久……”
小姑娘軟軟的聲音越說越小,越說越底氣不足,到最後聲音微弱到幾乎要聽不見。
男人始終沉默。
就在她幾乎以為要搞砸的時候。
這時,一道低啞的嗓音徐徐在房間響起,就像是被點燃的薄荷煙草,好聽得緊:“你是程栎的朋友?”
栖妙對于程栎小舅這樣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摸不着頭腦,她只能用非常确定的語氣告訴對方,她是程栎的朋友,盡管給程栎造成麻煩很抱歉。
他嗯了一聲。
栖妙禮貌問候之後,一通短暫的電話挂斷。
房間又恢複安靜的氛圍。
“過兩天放程栎出來。”秦家那邊算是象征□□代一下,打打架不是什麽大事,但至少得給足面子。
“知道了。”
“對了,告訴小方,律禾那單生意給栖望。”
“咦。”管家短暫疑惑一秒,随即反應極快地答應,“好,我現在就去。”
栖妙在楚家受委屈,這件事算是沒完。在楚家的地盤上出了事,當着所有人面受傷,又是栖望當面出馬。楚父顧忌着顏面,也得要兩個女兒道歉。
楚姣姣落落大方,十分坦然地道了歉,楚悠悠不願道歉,卻礙着自己一分錢都拿不到的危險,只好給栖妙發微信不情不願地表示歉意。
隔了一天,栖妙慢悠悠地冷淡回複:不接受。
她想通了,既然攔不住對方,還不如撕開廉價的表面情誼。做不到友好的和平協議,不論是心理上亦或是身體上的武力鎮壓,她都熟悉得很。
栖妙已經不想忍這個女人了。畏手畏腳讓她心裏煩躁。
她需要做的就是讓對方沒有出來蹦跶的機會。
大概就連栖家人也沒想到栖妙竟然會不接受楚悠悠的道歉。楚父被氣得不輕,有火不能發,栖家的父母卻異常歡樂,恨不得開個趴體慶祝栖妙終于踏出成長的第一步。
對于他們兩人的表現,栖妙竟無言以對。
真不知道栖望謹慎禮讓的性格是誰教的。
栖妙的不同意像是一個宣戰信號,栖父栖母的脊梁骨瞬間挺直半截,找理由對楚家發難也是理所當然。他們兩人退休,不代表自家兒子是個廢人。
楚家女兒欺負他們女兒。
很好。
那他們就得加十倍連本帶利欺負回去。
栖家的報複來得很突然,就連楚父也沒有想到。畢竟栖家是出了名的和平處事,鮮少會故意針對別人。
楚家的生意接連被打壓,栖望頭一回動怒到在工作上摻雜私人情感,不僅搶了楚家的合作夥伴,還搶了和餘赦合作的機會,本應該平穩的上升期,股份居然跌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落在楚父身上,讓他心力憔悴,怒火沖天,回家就是把楚悠悠一頓臭罵。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霍虞對于栖望的動作持默許态度,居然沒有幫楚家。霍虞的态度讓觀望的幾家不僅開始揣摩他的心意,原本想借着霍虞的東風和楚家合作的心思也暫時被擱置。
若是楚家再出現這樣的意外,或許霍虞和楚家的緣分只能維持到訂婚結束。
楚父不好過,連帶着兩個女兒的日子也不好過。
楚姣姣按照父親的意思,想用柔情蜜意給霍虞吹吹枕邊風。她想去霍虞的別墅小住卻被勸回去,楚姣姣是個聰明女人,她意識到霍虞很讨厭她的曲線救國,便住了嘴。
楚悠悠就不一樣了。
她沒有出行自由,被圈在楚家這樣的一個黃金國,有錢都花不出去,內心異常崩潰。她忽然開始覺得有錢的日子也不一定是好事,條條框框約束着,有時比坐牢還難受。
楚家一片低迷氛圍。
相反的是,栖家歌舞升平,歡樂祥和——栖妙要準備上學了。
當事人栖妙臭着臉,面無表情地看着栖父栖母就像跳大神似的在她面前跳來跳去,又是切蛋糕又是開香槟,搞得栖妙一臉莫名其妙。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是去上學,又不是過生日。
但是看到栖父栖母高興的模樣,栖妙不想打斷他們的興致,任由他們啰裏啰嗦說了一大堆。他們開始講栖望上學時候的事情,講着講着,栖妙不禁開始回憶起自己的學生時代。
說起來,栖望和她同班過,也算是有着隔幾個桌子的同窗情誼。
……誰能知道現在成兄妹。
世事難料啊。世事難料。
不過說起來,自從上次一事之後,栖望又是幾天繁忙日程。栖妙生怕栖望真的不讓她出門,連着幾天沒打擾他。
栖妙清清楚楚記得那晚栖望動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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