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貴女
“竹溪。”
“奴婢在。”
“姑娘還是老樣子嗎?”
“出去說。”穿了一身兒碧色窄襖的丫頭擱下手頭的女紅,朝着門口努了努嘴。
她身邊兒的丫鬟見了,輕手輕腳地緊随其後,打簾而出。
兩人一直走到抄手游廊這才站下,碧色衣裳的丫鬟伸長了脖子四下裏張望了一遍,這才開口:“打從姑娘昨兒個醒來便像魔症了似的,不吃不喝,偏是要找什麽竹溪,咱們府裏頭哪兒有叫竹溪的丫頭?”
“蘭芝,你說咱們這麽瞞着回頭要是叫大太太知道了……”另一個丫頭眉眼間浮上憂色。
蘭芝聞言一陣瑟縮,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怕極了。
誰不知道九姑娘是大太太的心肝兒,更別說賢福院裏頭的太夫人了,拿九姑娘寶貝得當眼珠子似的。
姑娘平日裏有個小病小災都太夫人都心疼得不得了,讓院兒裏的嬷嬷叫她們這些個近前兒伺候的丫頭過去,恨不能挨個兒提拎着耳朵敲打,這回……
心裏拿定了主意,蘭芝再也不敢耽擱,腳下生風似的朝賢福院去了。
“竹溪。”像往常一般輕喚了一聲,半晌不見有人回應。
君行謹慌了,一把掀開錦被,鞋子也不蹬上,赤着腳就要走出去。
正巧繡着七彩孔雀的簾子叫人從外頭高高打起,細碎的腳步聲中,為首一個打扮華貴的美婦人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三兩個丫鬟婆子。
“哎呦,我的小祖宗,這數九隆冬的,地上涼,你身子嬌貴,哪兒就禁得住這般折騰。”
美婦人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扯過君行謹的手,将自個兒手中捧着的紫金手爐塞到君行謹的懷裏。
Advertisement
“你說說你,什麽時候能不叫母親操心。”邊說着邊扶君行謹朝臨窗大炕走去,觑了眼外頭灰蒙蒙的天色,又瞧見君行謹臉色不好,美婦人低聲嘆了口氣,朝一旁候着的年長嬷嬷道:“去回了太夫人,九姑娘不大精神,今兒個就不過去了。”
“诶,奴婢這就去,九姑娘這頭兒有勞大太太了。”
蘭芝是個曉事的,見是太夫人身邊兒得力的劉嬷嬷,便跟着将人送了出去。
“這是怎麽了?”大太太拉着君行謹坐下,又親自從镂空雕花兒的架子上娶了鹿皮大氅,蓋在君行謹的腿上,悉心地壓嚴實了這才顧得上自個兒。
大太太知禮得體是阖府皆知的,晨昏定省從不肯缺,今兒個剛從賢福院裏出來便撞上了滿臉驚慌的蘭芝。
蘭芝見是大太太,哪裏還敢隐瞞,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個清楚。
賢福院到容華苑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加上心急,大太太進屋兒又忙活了好一陣子,這會兒工夫額上已是冒出些細密的汗珠。
君行謹細細地端詳起大太太,瓜子臉,柳葉眉,瓊玉鼻,朱櫻唇,是個十足的美人兒,最要緊的是她見過這張臉!
清平侯府的大太太!
未容君行謹細想,大太太染上些薄怒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你們是怎麽伺候的!九姑娘身子不适這樣大的事情都敢自作主張地瞞下來了?”
瞧着個個兒噤若寒蟬地跪在地上的丫頭,君行謹未作聲。
這兩日她腦中渾渾噩噩,許些陌生的臉在腦中閃過,脹得頭生疼,直叫掀簾鼓進來的冷風一吹,整個人一激靈。
她,本該死了……
指甲扣進細嫩肌膚傳來的痛楚提醒着她,這不是夢。
但她為何會在清平侯府?
這般想着,君行謹故作随意地轉了個頭,目光撞到玉鏡臺上映出的容顏,饒是她竭力憋着,嗓間依舊傳出一道微弱的悶哼。
“錦兒。”
大太太也顧不上蘭芝幾個婢女了,滿臉擔憂地喚了一聲。
君行謹眉目低垂,一時間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鏡中人容顏姣好,眉眼彎彎,兩頰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五官精致得無可挑剔,這樣一張明媚嬌俏的容顏名門貴族之中怕是無人不識,可獨獨卻不是她。
她成了清平侯府的九姑娘,自小含着金湯匙出生,大梁疆土內,最尊貴的女子。
簪纓世家琅琊王氏,世代鼎貴,古來江山更疊中仍能穩坐如山的,除卻琅琊王氏,再無其二。簪纓不替,世襲不替,王氏有女,必為皇後。
而她,成了王家長房一脈唯一的嫡女,九姑娘王寧錦。
君行謹禁不住一陣顫栗,屈起雙腿,雙臂環抱着,整個人蜷成一團。
謝太後與仁慶帝皆非心胸寬廣之人,明裏暗裏地試探打壓,琅琊王氏已不複當年盛時風光,可到底是第一望族,底蘊深厚,王氏一族依舊是汴京城內的一座巨擘。
她從不信奉天地神佛,可這一刻,君行謹卻忽然相信是老天有眼,讓她來了結謝太後的因果報應。
打從進屋見王寧錦一語不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大太太心下是真的慌了,平日裏這丫頭鬼機靈似的,今兒個實在是不對勁:“去回春堂請侯大夫。”
“诶。”慈心乖巧地應下就要朝外走。
“回來。”王寧錦忽地出聲喊住慈心,頭一耷拉埋在雙膝間悶悶地說了句:“我昨兒個夜裏夢魇了。”
夢魇着了?
大太太悄悄松了口氣,伸手要去戳王寧錦的腦袋瓜兒,又擔心力道大了真叫她痛了,只敢輕點了兩下,笑罵道:“多大的姑娘了,還跟小時候一個德行,也不怕叫人笑話。”
還真別說,王家九姑娘是蜜罐子裏泡大的,出了名兒的天不怕地不怕,可自個兒的姑娘大太太豈會不清楚,別看她平日裏小老虎似的張牙舞爪,背地裏膽子也就跟針鼻兒那麽大。
說是夢魇了,也難怪怕成這個樣子。
“母親別取笑我!”王寧錦的聲音依舊悶悶的,帶上了幾分閨閣女兒家的嬌嗔,叫一旁的大太太笑眯了眼。
“你呀,”大太太無奈,笑着吩咐慈心:“去把我房裏的碧紗櫥打點出來。”
“咱們九姑娘今兒個又宿在修華院了?”慈心笑着應下,顯然見慣了這事态,想到王寧錦素日裏的喜好,末尾又加了句:“奴婢先去小廚房一趟,晚些時候趙四家的收了家夥事兒,再想生火就得多費些工夫了。”
說的是王寧錦素日裏愛的山藥糕,府裏獨獨趙四家的(婆娘)做得饞人。
王寧錦不急着說話,大太太與慈心每多說一句,王寧錦腦子裏那些陌生的臉便更清晰一些,似乎這些原本便是她的記憶一般。#####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